，一上車，顧碧清就發了一大通脾氣，“哥！我就是要嫁給唐以墨！你看他今天那語氣，都是顧方晴那個賤人！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家發生那些事讓墨哥哥對我的印象變壞了，今天他肯定不會再這樣兇我的！顧方晴那種女人都能勾引上裴胤，我就一定要嫁給唐以墨！哼！”

顧方健淡定的開著車，沒有理會她。就像是一拳打了棉花似得，顧碧清愈發生氣，也不管他是不是在開車，就抓著顧方健的手臂繼續發怒。

車子在空蕩的道路上有些扭曲的開著，顧方健轉頭瞪了顧碧清一眼：“清清，別鬧！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這樣子你覺得唐以墨會喜歡嗎？”

果然，一提到唐以墨，顧碧清就老實了，乖乖地坐在副駕駛上，從手拿包裏拿出鏡子左照右照，還喃喃自語：“反正我就是要嫁給唐以墨。”

顧方健別有深意得看了她一眼，眉頭深皺沒有說話。

****

本以為顧方晴會一直這樣頹然下去，卻不料因為一個人的回來改變了所有。

直到後來的後來，每當唐以墨回憶起來這段日子都會覺得自己的心疼得無法抑制。

有些傷痛，你不曾經歷過就無法體會到那種切膚之痛。

他總是想，是不是當年自己沒有那麽自私的將她推給別人，是不是他們的結局就會不一樣，是不是顧方晴就能夠再開心點兒，再樂觀點兒了？而他也不必這樣感受著撕心裂肺的傷痛······

梁煜，那個讓顧方晴曾用整個殘缺的青春愛著的男孩子，在她再一次陷入抑郁癥的困境時，從美國回來了。

梁煜還沒回國就聽說了顧方晴的事情，當然了，這件事只會從林姿的嘴裏說出來。

林姿打電話給他，只說了一句話：“顧方晴出事了，差點被人當眾強jian。”梁煜便匆匆將回國的行程提前了。

顧方晴的情況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此時的她一定就如三年前那樣，像只小刺猬，渾身上下豎滿了堅利的刺，生人勿近。

梁煜在機場的時候就給表哥打了電話，對於這件事唐以墨並沒有隱瞞他，將顧方晴的情況如實地告訴了他，梁煜沈默著，直到唐以墨在掛電話前囑咐了他一句要對顧方晴保密和自己的關系，梁煜才回過神來。

飛機準時準點降落在A市的國際機場，唐以墨已經派人在外等候，梁煜一回到自己在A市的公寓放好行李，便匆匆趕去了顧方晴所在的醫院。

在去醫院的路上，梁煜心裏百轉千回，他們分開才半年多而已，她就又將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

沒一會，他便來到了顧方晴的病房前，此刻病房裏只有沈言一人。

梁煜站在門前的透明玻璃前朝著裏面看了許久，依舊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心態推門走進去。半年前，是他親手將她推開的。他依舊記得那日她慘白著的一張臉。

顧方晴不知道，梁煜一直躲在圍墻後面看著她，她的一舉一動都一點不落的落在了他的眼睛裏。她孤零零地站在雪地裏對著他離開的方向失神，她面色沈痛的默默流淚，直到她失態蹲在雪地裏失聲痛哭······

那一刻，梁煜真的很想沖出去將她單薄的身體摟進懷裏，告訴她：“顧顧，其實我也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

只是，他做不到。他有自己的責任，也不能背叛唐以墨。

“小煜謝謝你代替我照顧她兩年，以後她的未來由我負責。”那是唐以墨醒來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

是的，她的將來與他無關，而那時的他，將會是莫齊兒的將來。

心有靈犀，或許真的有這麽一說。顧方晴剛擡起頭，便看見了站在門外的他。

雙目視線相接，兩人均是一楞。

許久，顧方晴才開了口：“進來吧。”

雖然隔著門聽不見，但梁煜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推門而入。沈言頓時瞪大了眼尖叫：“咦，這不是那個很帥很帥的那個建築師麽！叫什麽來著······梁······”

“梁煜。”還沒等沈言想出來他的名字，梁煜便微笑著開口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就這麽兩個字，又是把沈言一驚，梁煜？那不就是······

“咳咳。”沈言輕咳了兩聲，小聲的附在顧方晴耳邊咬牙切齒說：“顧小晴啊顧小晴，你染指的可都是我的志向啊！”

說罷，她轉臉對著梁煜笑靨如花：“你們倆好好聊聊，呵呵，我出去逛逛花園。”然後不等兩人說話，便快步走出病房。

少了沈言的空間，瞬間就靜謐得有些可怕了，梁煜始終盯著她的臉看，顧方晴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去。

“顧顧，你瘦了。”許久之後，梁煜才溫和的出聲。

——顧顧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顧方晴渾身一震，臉色瞬間慘白。三年了，他一直固執的叫她‘顧顧’。

猶記得，當時她曾經問過他：“為什麽別人叫我‘小晴，方晴’，你卻叫我顧顧？”

他笑著抱住她，在她耳邊說：“因為你是需要照顧的小丫頭。”

如今，再次聽到這樣親昵的稱呼，顧方晴心痛得更甚。

“······你變得更帥了。”沈寂了許久，顧方晴努力扯出笑臉面對他，生硬地擠出一句話。

“顧顧，如果不想笑，就不要勉強自己。”梁煜有些不忍看她強顏歡笑的樣子。被戳中心事，顧方晴咬著唇低下頭不再說話。

梁煜走在床邊坐下，將她冰冷的手攥在手心，就像以前無數次那樣說道：“還是這麽冷，你總是這樣不會好好地照顧自己。”

同樣的話在不同的境地提起，顧方晴的心被狠狠地刺著，疼得鮮血直流，許久以來的悲傷一瞬間傾瀉而出，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可她卻倔強地不讓它滴下來。

“這半年你肯定過的不好，是不是？”梁煜溫和的嗓音還在耳邊響起，顧方晴已經抑制不住垂著頭低聲嗚咽。

梁煜重重地嘆氣，將她顫抖的身體擁入懷中，“顧顧，不哭。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梁煜······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你了······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想如果真的被他侮辱了，我會立刻死在他們面前······”

聽到‘死’這個字時，梁煜的心再次恍若針刺，生生得疼。

作者有話要說：

☆、他說：我會一輩子對她好，不離不棄。

聽到‘死’這個字時，梁煜的心再次恍若針刺，生生得疼。

這是他愛著卻永遠不可能擁有的女孩啊，就這樣無助的靠在他懷裏訴說著自己的絕望。

將她的身體擁得密不透風，梁煜恨不得當時能夠替她承受這一切。

顧方晴還在他的懷裏絮絮叨叨，梁煜知道她此刻的情緒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她需要好好的發洩一下。只是顧方晴不知道，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針刺在梁煜的心尖兒上那般，讓他痛不欲生。

不知過了多久，梁煜感覺到在他懷裏的人已經逐漸冷靜下來了，才輕輕地扶起她的臉，從旁邊的桌子上抽出兩張紙巾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顧方晴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一下子往後退了好幾步，梁煜失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傻丫頭，弄臟了我的衣服就不認賬了？”

顧方晴苦笑，沒有接話。

梁煜也收了笑，兩人又是一陣沈默。

“你怎麽回來了？”許久，顧方晴才啞著嗓子問他。

“這邊有個會議。”

“哦。”顧方晴悶悶地回答，然後兩人間又是一陣沈默。

梁煜低頭看著她，許久才嘆息道：“顧顧，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不是。”顧方晴一下子擡起頭看著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的回答明顯的在他的意料之內，梁煜心中一痛，可他還是故作輕松的看著她說：“小白眼狼，多虧了我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你三年。”

面對這樣的梁煜，顧方晴再一次陷入沈默，半晌才緩緩地吐出三個字：“你走吧。”

梁煜眼神一暗，心裏極力想要留下來，可雙腿卻不聽使喚地站了起來，他說：“是的，我不該再來打擾你，只是，顧顧，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轍。”

顧方晴明白他口中的重蹈覆轍是什麽。他希望她不要在像過去的那三年一樣了，可是他卻不知道，那三年對於她來說有多麽彌足珍貴。

在這一刻，我失去了我年輕時候最愛的人。

顧方晴仿佛在一瞬間又成熟了許多。

“半年了，我每天都在重覆的幻想著，我和你再次見面的時候，我該用怎麽樣的姿態來面對你？是傲嬌的？是溫婉的？還是楚楚可憐的？我是要告訴你，‘梁煜，在沒有你的日子裏，我過得很好’。還是我要告訴你‘梁煜，你看，你不在了，我就變成這樣了，我不能沒有你’。”

“可是真的當這一天到來了，我才知道原來見面就是這樣而已。我愛過你，真的很愛很愛，大概那是我覺得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充滿安全感的人，可是在今天，我突然發現原來我們早就陌路了，梁煜，如果還愛著，我便無法再和你做一點點無關風月的交流。”

“你問我‘我們還是朋友，是不是’我回答不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和你再也回不到原點，你會有你的世界，我會有我的生活，我們將陪伴在不同的人身邊相伴一生，藕斷絲連，與其這樣束縛著彼此，還不如相忘於江湖。”

梁煜離開病房之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你走出逆境，痊愈了，我便會離開。”

這一天梁煜走後，顧方晴一個人待在病房裏哭了很久很久。哭到聲音嘶啞，世界都昏暗了，聽得人肝腸寸斷。

原來，決定不愛一個人，會這樣痛徹心扉。

沈言站在門外，聽著裏面一聲聲壓抑的嗚咽聲，早已和裏面的人一樣淚流滿面。而唐以墨則頹然地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麻痹著自己早已痛苦不堪的心。

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推到別的男人面前，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傷的體無完膚，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

****

接下來的幾天，梁煜並沒有再出現在顧方晴的視線內，但是顧方晴卻能感受到他存在的氣息。他一定是在哪個角落裏默默地看著她的。

顧方晴知道梁煜說到做到，所以她努力的是自己的心情變得好起來，明媚起來。

不是不愛，不是不回頭，只是不能夠。到底有多少感情會敗給現實，顧方晴想，她肯定是那個像現實低頭的。

她沒有勇氣抵抗現實。

顧方晴真正出院是在兩天後，過兩天是她爺爺的生日。

在她住院期間，對於定期沒有回顧園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顧亮和顧方健替她圓了過去了，總之爺爺並沒有懷疑什麽，只是偶爾打上一兩通電話。

出院這天，唐以墨出現了，顧方晴覺得自己已經許久許久沒有見到這個人了，以至於她似乎在這期間都忘記了恨他。

再次見到他，是在輸液室裏。她病好出院了，他卻生病在輸液。

不知為何，透過窗子看著他疲憊的臉，那樣慵懶的靠在躺椅上，顧方晴的心竟然生出絲絲心疼。

心疼？顧方晴心中苦澀，他是她的仇人，她又怎麽可能會對他有這種奢侈的感覺？

然而，在這麽一剎那，顧方晴看著他，就好比看到了當年爸爸也是這樣為了工作，無數次和身體做鬥爭。

是否男人都是這樣固執？

固執？他似乎是偏執，至少生病了還知道來看病。只是······顧方晴突然冷笑，眼神中帶著濃濃的諷刺，像他這樣的人，壞事做多了，也的確是應該怕死的。

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她不知道唐以墨睜開眼望向了她的方向，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內，他終於拔下針頭，整個人飛速的奔出去······

往常這樣的小病小痛他是斷然不會在乎的，連藥都不吃，別說來醫院輸液了，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光明正大地來看她的理由罷了，可她眼神裏的那種恨和諷刺卻刺得他的心生痛。

顧方晴，即使你如此恨我，我卻還是這樣固執的愛著你。

***

顧方晴離開，梁煜便出現了，他與唐以墨並肩而立，兩人臉上同是一樣的神情。

“哥，進去吧。”梁煜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終是不忍看他如此。顧方晴住院多久，他哥便在夜裏守了多久，白天他上班，晚上來守夜，偶爾因為顧方晴而心情不好去徹夜買醉，這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會有罷工的一天。

這一次便是因為那天晚上在酒吧酗酒，再加上這兩天飲食不規律，才導致胃出血。

唐以墨沈默著，梁煜嘆息道：“哥，顧顧需要時間，慢慢來。”

“······”回答梁煜的依舊是唐以墨的沈默，好一會兒，才聽得他用沙啞得不能再啞低聲道：“你說···她為什麽這樣恨我······”

梁煜從來沒見過唐以墨這樣頹然過，仿佛一夕間老了好幾歲那般。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只是無奈的嘆息著，陪著他一起沈默。

他想勸勸唐以墨，想去安慰安慰他，哪怕他知道唐以墨根本不需要這些。只是他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緣故，三年來，對於國內的事情，顧方晴幾乎閉口不提，他無能為力。

****

這天晚上是顧家老爺子八十大壽，宴會是在顧家別墅舉行的。顧方晴作為爺爺最疼愛的孫女自然是不會缺席。沈言則是沾了顧方晴的光，也拿到了那張燙金的邀請函。

好些日子沒有看見爺爺了，顧方晴從醫院出來就直接回了顧園。

宴會是晚上舉辦，所以當顧方晴回到顧園的時候，整個家都是忙忙碌碌的，陳瑤在這點上還像個敬老的媳婦兒，正指使著管家和傭人們有條不紊地布置著大廳。

顧方晴看見她，低聲叫了句‘大伯母’便直接上了樓走進爺爺的房間。

顧立一身唐裝，正站在書桌前拿著毛筆寫著字。顧方晴站在門邊靜默地看著爺爺練字。顧方晴知道爺爺寫著一手好書法，他的字遒勁剛毅，筆鋒淩厲利落。

A市的上流層都知道，顧家大家長書法了得，曾經很多人都求過他的墨寶，只是自從她的爸爸媽媽去世後，爺爺似乎已經許久沒有寫過了。

正當顧方晴凝眉沈思，顧立已經寫完一幅字了，轉過身來對著顧方晴招了招手：“我們家晴丫頭什麽時候來的？”

顧方晴聞聲，笑瞇瞇地走了過去，親昵地挽著他的手撒嬌：“是爺爺太不重視人家了，我可都在這站了很長很長時間了呢！”

“你這鬼丫頭！”顧立摸了摸她的頭，拉著她一起坐到沙發上才和藹地道：“晴丫頭，有件事爺爺想跟你商量商量。”

“嗯，爺爺您說。”

“今晚是爺爺八十生日，爺爺還是那句話，不知道——”

“爺爺！”沒等顧立說完話，顧方晴便怒瞪著眼睛打斷他，“爺爺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不要再說這樣的喪氣話了，您的身體可一直堅朗著呢！”

顧立笑了笑，才慢慢正色道：“晴丫頭，爺爺想看著你有了自己的依靠。爺爺才能放心，你一個女孩子，爺爺怎麽都是放心不下的。”

顧方晴低下頭沈默著，顧立繼續說道：“爺爺想好了，阿墨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值得托付終身，我見著他對你也是很上心，爺爺就想今晚和他商量著把你們這事定下來，你看呢？”

顧方晴並沒有立刻回答顧立的話，顧立也不著急，等她慢慢地思考。

顧立明白顧方晴心裏的不安，可是他必須這麽做，自己的身體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且世事無常，他不能讓小兒子的遺憾繼續持續下去，這個孫女他是疼到了骨子裏的，看著她幸福了，他才無憾。

良久的沈默後，顧方晴才緩緩地問他：“爺爺您真的不怪唐以墨？他害死了爸爸媽媽······”

聽到她這樣說，顧立也是楞了一下，隨即便嘆息道：“乖孫女，死者長已矣，生者且悲傷。阿墨的心裏並不會比我們好受。再者那件事並不能怨他。他只是幸運的那一個，換個角度來說，如果離開的是他，活下來的是我們的親人，你希望他的家人如何待我們？”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晴丫頭，有些事情我們無能為力，就只能順應天命。有時候向命運低頭並非是弱者的作為，更多的是聰明人的做法。”

“丫頭，你自己好好想想，唐以墨這幾年來對咱們顧家是什麽樣的？當年車禍的事情，調查的已經很清楚了，他也是受害者，他作為一個受害者都能對遇難者家屬做到如此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你還覺得自己對他有什麽不滿的呢？”

“可是——”

“晴丫頭，聽爺爺的話，慢慢地試著去接受他，怎麽樣？”

“······”又是一段持久的沈默之後，顧方晴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待到爺孫倆聊好，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刻，顧園樓下已經一片星光閃耀。

人大概都來的七七八八了，陳瑤才敲門進來請老爺子下樓。只是在下樓之前，顧立支走了顧方晴，將唐以墨單獨叫進了房間。

唐以墨一進來便知道老爺子的心思，他很難得的露出笑臉來：“不知道顧爺爺您叫我上來是有什麽事情？”

顧立揚起眉，他對這個年輕人著實沒話說，能力相貌，樣樣頂尖。於是他道：“阿墨，你對我家晴丫頭是什麽感覺？”

唐以墨並不驚訝他的問題，反而笑容可掬地一本正經回答他：“如果爺爺願意，我想讓爺爺把方晴嫁給我，我會一輩子對她好，不離不棄。”

聽到他的回答，顧立很滿意，但是他卻不動聲色地問：“你憑什麽覺得我就能夠信任你？”

唐以墨慢慢擡起頭，雙眸直視著威嚴的顧立，語調平緩地說道：

“今年我30，她23。過了十年，我40，她33。在我已經不再年輕的時候，她卻是風華正茂。但是我有足夠的耐心包容她、呵護她、愛著她。等到二十年後，我50，她才43。那時我已經逐漸步入老年，身體上的問題我比她先經歷，心理上的恐懼我比她先面臨，我有足夠的經驗可以開導她，讓她不再懼怕衰老。等到我們先後進入死亡倒計時，我依舊會比她先離開，可是我會努力看著她先安逸地閉上雙眼，所有生離死別的痛苦由我一個人承受就好，我不會讓她她會永遠開心，忘記悲傷，可我能夠讓她永遠不會忘記開心。”

☆、她說：我的意思是不嫁。

就這樣一句‘所有生離死別的痛苦由我一個人承受就好’，一瞬間觸動了顧立，一個男人能對一個女人做到如此，已是難得。

“我信你。”顧立滿意的笑著，“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一定的。”確定了下來，唐以墨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就剛才那段話，他真的是說得很辛酸，這樣在乎一個女人還是第一次。除了這些還有很多很多，可是那些話都是要對顧方晴說的。

他從小就是這樣，堅定了的事情，不管再困難，都會達成心願。

“爺爺，我想約個時間可以讓我父母和您見個面。”想了想唐以墨還是覺得自己應該一鼓作氣地將人定下來。

“嗯，那是自然。”

“那······要不就明天？爺爺您看您行嗎？”

“噗······”顧立被他心急地樣子逗笑了，難得一改往日的慈愛正經的樣子，調侃他：“阿墨啊，若是之前我還抱著一絲懷疑，就從剛才開始，我已經絲毫不懷疑了。”

額——

唐以墨瞬間臉黑如碳，卻還是勉強扯著笑臉：“爺爺，您真是會開玩笑。”

顧立笑了笑沒有說話。

唐以墨先一步下了樓，在走進大廳的途中，他想了很多，既然要跟顧方晴在一起了，那麽有些麻煩就該快速解決了。

四年多的時間，已經是他能夠忍受的極限了。

****

樓下，沈言正站在顧方晴身旁嘰嘰喳喳，就看見顧碧清就像只孔雀似得昂首闊步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問：“你是什麽身份？憑什麽參加我們顧家的晚宴？你知道今天是誰的生日麽？這麽低下的人也敢來參加？”

她語氣輕蔑，極其諷刺，沈言看在人多又是大場合的情況下，真的懶得和她計較，和她吵起來了也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反正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她也不指望能從顧碧清嘴巴裏吐出來什麽好話。

只是她這息事寧人的態度，卻讓顧碧清態度更加囂張了，直接端著一杯紅酒就潑了上去：“像你這樣子沒教養的野丫頭還敢踏入我們顧家的門？堂姐，你是什麽身份，居然也能和這樣的人成為好朋友？呵，果然啊，還是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朋友——”

啪！

還沒等顧碧清說完話，顧方晴便直接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你是以什麽身份在跟我說話？妹妹麽？恐怕還沒有資格教訓我吧？”

她欺近顧碧清，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以前我忍你，是因為我不想讓我媽媽委屈。可現在，我只需要不讓我自己委屈。”說完，又是啪得一巴掌，“這是為了你剛才對言言說的那番話所付出的代價，如果不服，我顧方晴隨時奉陪。”

說罷，也不管周圍人的指指點點，顧方晴便拉著沈言上樓走進了她自己的房間。

***

顧方晴從衣櫃裏拿出了一件裸色的魚尾長禮服遞給沈言，她才說道：“以後不要在乎什麽場合不場合，她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

“咦？”沈言被她這一番話驚得一楞，“你不是從來都是以德服人的麽？怎麽今天改走犀利禦姐風了？”

“犀利禦姐風？像你平時那樣麽？”顧方晴倒了杯水，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我看你平時倒是挺囂張啊，怎麽今天還沒戰就偃旗息鼓了？”

“我這不是給你面子麽？好歹我也是你帶進來的。”沈言動作利落的換下禮服，顧方晴冷冷一哼：“你好意思說這句話麽？你什麽時候給我過面子？”

“······”沈言沈默。

“我要嫁給唐以墨了。”顧方晴突然說道，沈言又是被嚇了一跳：“你要嫁給他了？真的假的啊？！”

“你的樣子看起來很驚喜？”顧方晴皺眉看著她。

“沒有沒有。”沈言連忙擺手，“哪能很驚喜啊，這是驚嚇。”說著，她還表現出一副很驚恐地表情。

可這表情看在顧方晴眼裏就是她喜上眉梢的樣子，顧方晴真的很難相信沈言這是驚嚇，可她現在心情很不好，也懶得跟她計較這些，“我不會嫁給他的。”

沈言迷茫了，“你這一會嫁，一會不嫁的，到底是嫁不嫁啊？”

顧方晴白了她一眼，“嫁，是爺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不嫁。”

“哦。”

“看你這表情······覺得很可惜？”

“沒···沒，哪能啊。”沈言呵呵的笑著，“不過，哎——我怎麽發現你現在提起唐以墨好像不那麽痛恨——”

“我哪有！他害死我父母我是不可能原諒他的！”不等她說完，顧方晴便激動地打斷沈言的話，沈言被她突然間地一吼，嚇得汗毛顫顫，有些驚恐地看著她，小聲說：“痛恨就痛恨嘛，你幹嘛那麽兇嘛~”

顧方晴：“······”

“那你怎麽辦？”磨蹭好了，沈言才慢慢挪到她身邊問，顧方晴沒有答話，沈言繼續說：“小晴，我說句話你別不高興，我是真的覺得車禍那件事有問題。你想想啊，如果那件事真的是他幹的，他為什麽這樣子對你啊，還每天晚上的照顧——”

話一出口，沈言就知道不好了，她輕咳了兩聲，想要掩飾過去，不料顧方晴已經開了口：“繼續說，他每天晚上幹了什麽？”

“額······沒有什麽。”

“沈言！”

“好啦好啦，我說我說還不行麽？你不要用哪種兇狠的眼神看著人家嘛，好怕怕的。”

顧方晴：“······”

免得惹到顧方晴，沈言只好乖乖地招了，將她住院那些天的事□□無巨細的描述了一遍，包括那次從墓地回來，她發燒住院的時候唐以墨照顧了她一整夜的事情也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顧方晴聽得眉頭越皺越緊，直到最後擰成了一個‘川’字。

沈言默默地看著她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終是沒有膽量率先開口說話。

就在沈言糾結著怎麽才能打破這種僵局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陳瑤在門外趾高氣昂地諷刺道：“怎麽？不敢出來了嗎？打了人你以為你躲進房間就夠了？”說罷她一把擰開門，踏著尖細的高跟鞋走進來，啪得一巴掌就打在了顧方晴的臉上，“你還敢囂張麽？我告訴你個臭丫頭，你那早死的媽在我面前還不敢這麽囂張呢，你算個什麽玩意！”

沈言氣急了剛準備站起身來反擊就被顧方晴攔住，只見她慢悠悠地站起身，平視著陳瑤，表情波瀾不驚地說道：

“你知道為什麽我這些天都沒有回來嗎？你知道你的好老公和好兒子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嗎？你知道你今天打的是唐家未來的兒媳婦麽？陳瑤，我有時候覺得你這四五十年的飯菜都白吃了，你想奪顧家財產我並阻攔你，但是前提是你不要惹我。因為我不在乎，可偏偏你還是這樣做了，你還以為我是以前那個任你們搓圓捏扁的顧方晴麽？”

“謝謝你，成全了我。就在剛才那麽一剎那，我想明白了一直以來想不明白的事情。”

她冷漠地說完一段話，陳瑤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恰好那句‘唐家未來兒媳婦’落入了剛踏進房間的顧碧清耳朵裏，她整個人就像是發了瘋似得，撲上來就揪著顧方晴的頭發打她罵她：“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你勾引了裴胤不止還要勾引墨哥哥，你——”

就在這時，一道蒼勁威嚴的聲音響起來，“你們都在幹什麽？都給我住手！”

顧碧清一時間嚇得腿軟忘記了動作，幾人同時回頭，只見顧立站在門前，臉上怒意明顯，而站在他身後的唐以墨更是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陰冷可怖的氣勢。

他大步走向前，一把拽開正拉扯著顧方晴的顧碧清，然後手臂一伸，就將人抱緊懷裏。

“你沒事吧？”唐以墨皺眉擔憂地看著懷裏的人，顧方晴搖了搖頭，顧碧清看著她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恨得咬牙切齒，起身大步就沖過去哭紅了眼：“墨哥哥，是她先打我的。你看，我的臉到現在還紅著呢！”

顧碧清將自己印著五個手指印的臉偏向唐以墨那一邊，眼淚刷刷地往下掉，唐以墨冷冷地看了一眼，沈聲道：“滾。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

“墨哥哥——”

“清清！”顧碧清還要再說什麽，早就被趕過來的顧亮和顧方健父子打住了，“爸爸，我想這肯定是個誤會，你看瑤瑤和清清她們——”

“不是誤會！”顧碧清尖叫著打斷顧亮的話，“爸爸，不是誤會，是她——”她指著靠在唐以墨懷裏的顧方晴說：“是她先打我的，她侮辱諷刺媽媽，是她，她先勾引了裴胤，然後又勾引墨哥哥。爺爺，清清不明白，為什麽你要這樣袒護這樣一個水性楊花——”

啪！

顧亮一步上前，不等顧碧清說完就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右臉上，“你給我閉嘴！”

顧碧清捂著自己的臉，雙目瞪圓，不可置信地看著疼愛了自己二十年的父親，眼淚再次奔湧而出：“我討厭你們！”說著，她便一把推開顧亮，哭著跑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噠噠噠~~~本周會每日都更新噠~·~麽麽噠，謝謝一路支持的姐妹們~~

☆、她說：我會找機會問他。

“我去看看清清。”一直沒吭聲的顧方健此時輕聲說了一句，便轉身朝著顧碧清跑出去的方向追去。顧亮站在那裏，看著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唐以墨，皺著眉說：“今天這事情是場誤會，宴會就要開始了，爸爸你看……”

“罷了罷了，晴丫頭受苦了。顧亮，你該好好管教管教清清了。”顧立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顧亮，沈聲說道。

陳瑤恨得咬牙，剛想張口說些什麽，就被顧亮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唐以墨看了看這虛偽的一家人，冷笑了一下。

“晴丫頭和言丫頭好好收拾一下就下來吧。”說完，顧立便率先走了出去，顧亮緊隨其後，陳瑤惡狠狠地瞪了顧方晴一眼也隨著兩人一起出去了。

此刻房間裏只剩下唐以墨、沈言和顧方晴三人，唐以墨扶起顧方晴，有些心疼的為她檢查著身上的傷：“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傷到了？”

聞聲，顧方晴方才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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