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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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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嬈好不奇怪,挪開衣櫃,打開暗門。

忽然一陣微風拂面,千嬈不由目瞪口呆,暗門後面竟是一條狹窄的隧道,恰可容一人通過。

隧道裏時不時地有微風拂來,隱約還可見盡頭的微光。看樣子,這面墻緊靠著山體,這隧道穿過山體,通往山的另一面。

千嬈驚奇不已,鉆了進去。

走了約摸四五百步,終於穿出隧道,豁然開朗,眼前原來是一個山谷,泉水叮咚,春意連綿。

千嬈止不住地拍手,暗想:原來這裏還有如此洞天,哥哥怎麽瞞著我?

她在山谷裏漫無目的地走走看看,滿眼望那春色景致,好像回到了驚奇谷中。

這時,忽然下起了綿綿春雨。沾染春色的細雨落到身上涼涼的,香香的,自有幾分舒服,千嬈邊走邊接著細雨玩,一身衣裳不一會兒濡濕了。這時恰巧碰見一個小山洞,千嬈鉆了進去。

山洞不深,她一眼看到山洞的正中央插著一把劍。

是哥哥把劍遺落在這裏了嗎?她想。

她近前細看,只見這劍布滿斑斑駁駁的銹斑,怎麽看怎麽眼熟。她越看越驚,一把將劍拔起,肚中叫道:怎麽可能,這明明是川哥哥用過的劍!

一顆受驚的心忽然在她胸膛裏撲通撲通狂跳起來。為什麽?怎麽會?她飛快地思索,川哥哥的劍為什麽會在這裏?是誰把它插在此間?莫非是哥哥已經把川哥哥……

她兩腿打顫,眼前發黑,跌坐在地。

仿佛被最惡毒的惡運選中,極端的驚恐使她一陣陣的暈眩。這時,外頭傳來索索的腳步聲。千嬈猛地回神,掙紮著爬起,沖了出去。

雨中,一個熟悉的身影站住腳,有些詫異地望著她。空中傳來陣陣悶雷,雨一下子大了起來。千嬈瘋狂地朝那人跑過去,一下子紮進他懷裏,至於使那人退了一步,摟著她轉了一圈。

千嬈被那人摟著在雨中飄飄然地旋轉,如置夢中,她摸著那人的臉,恍恍惚惚地問:“真的是你?”

“是我。”他說,正是葉寒川。他那望著千嬈的眼眸被雨水沖刷著,顯出不同往日的深邃。

千嬈想起他的傷,捂住他的心口,問:“我是不是碰疼你了?”

“不會。”葉寒川說著,拉千嬈走進山洞避雨。

“我不是在做夢吧?”千嬈呆楞楞地問,“是不是等我醒了,你就又不見了?”

“你沒有在做夢。”葉寒川說。他取出放在山洞中的木柴,生起了火。

千嬈癡癡地將他盯住。日思夜想的川哥哥突然出現在眼前,怎麽可能不是夢呢?

葉寒川低著眼眸,將火撥了撥,說:“你瘦了許多。”

千嬈突然將手伸到火苗上方,鉆心的灼痛使她立刻把手縮了回來。

葉寒川一把握住她的手,問:“你做什麽?”

“啊!”千嬈這才開心地笑了起來,“會痛!真的不是在做夢!”

葉寒川搖了搖頭,松開了手,但千嬈反過來將他的手緊緊捉住。“川哥哥,”她萬分疑惑地問,“你怎麽會在這裏呢?”

“我一直都在這裏,”葉寒川說,“那日你與葉雲澤來到這山上,我就繞到了這裏。”

有時甚至還會在山上遠遠地看著你。這是他沒有說出來的。

千嬈想起他的處境來,焦急地說:“外面的人都傳說你是金眼,你知道嗎?”

“我怎能不知。”他說,“我偶爾也曾下山。”

“你還是不要再下山了,”千嬈擰著眉頭,“現在這情形太糟糕了,你要怎麽辦呢?”

“你不用擔心,”葉寒川卻雲淡風輕,“我會想辦法應對。只是在此之前,需要養好傷。”

“你的傷,”千嬈又問,“有好些嗎?”

“你放心,”他說,“好得多了。”

千嬈突然想起一事,握著他的手更緊了緊。“你怎麽敢在這裏呢?”她說,“你知不知道,我哥的房間裏有一條隧道,就通到這個山谷。你若被他發現了,那就糟了!”

“不用管,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在這裏。”葉寒川將火撥旺,說,“你的衣裳都濕透了,手涼得厲害,解下來,我替你烤烤再穿。”

千嬈一低頭,果見自己這身輕薄的春裝早已濕透,連褻衣都透了出來。她慌忙丟下葉寒川的手,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她這會兒才想起葉寒川身上的銷魂散,想起盒子裏的那一對對光溜溜的陶瓷小人,羞得滿頭滿臉通紅。

“我不看你便是,”葉寒川說,“你解下來,很快就能烤幹。天氣還冷,別凍病了。”

千嬈這才註意到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低著眼。

那肯定是已經看見了才會這樣。她愈發羞臊地想著,冷不丁打了個噴嚏,鼻涕也流了下來。

“再不脫,我給你脫了。”葉寒川說。

千嬈嚇得連忙離他遠一些,叫:“你別亂來啊!”

“你只管放心,”葉寒川說,“我就算閉著眼,也能幫你脫下來。”

“哎!川哥哥,”千嬈只得轉到葉寒川背後解衣服,嘴裏說,“許久不見,你怎麽變壞了!”

她滿臉通紅地解下衣裙,扔到葉寒川手中,然後抱著身子蹲在地下,看葉寒川細細地替她烤幹。

不一會兒,衣裙烤幹,葉寒川背著身子遞了過來。“穿上罷,”他說,“再過來烤烤火。”

千嬈趕緊穿上,烤幹的衣裙暖烘烘的,果然舒服。她穿好了,來到火堆旁,本想挨著葉寒川坐下,但葉寒川卻站起身,走到洞口,看那雷雨傾盆。

千嬈望著他濕淋淋的背脊,喚道:“川哥哥,你也接著烤火呀。你腿上的傷沾不得水。——要不你脫了下來,我替你烤?”

葉寒川似乎笑了笑,問:“當真要我脫衣服?”

千嬈臉上一紅,半晌不敢說話。但她想到葉寒川腿上的舊傷終究不能沾水,豁出去似的說:“你脫罷!”

葉寒川猶豫了一下,這才走了回來,褪下外衫架到火上烤,好在下衣並沒怎麽濕,坐在火堆邊上一會兒也就幹了。

千嬈一顆小心肝砰砰直跳,扭著頭不敢看他。

葉寒川這時註意到她頭發少了,神色一變,問:“誰鉸了你的頭發?”

“啊!”千嬈忙抱住頭,但她心知遮掩不住,又喪氣地放下胳膊。她不敢說是被南秧娘割去,畢竟這世上也就南秧娘與葉寒川交好,葉寒川如今處境堪憂,若再為此與那南秧娘生出芥蒂可就不妙。

“誰敢鉸我的頭發?”她胡謅道,“我在房裏絆了一跤,打翻了燭臺,燭火燎到我頭上來,可嚇得我夠嗆。”

“總也這麽莽莽撞撞。”葉寒川說。

說話間,千嬈頭上的落英簪從發絲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葉寒川撿起,說:“好精致的簪子,沒見你戴過。”

千嬈猛得想起宣沛來,不同於往日一想起宣沛就好笑的心情,她此時想起宣沛,心裏竟如紮了根刺般難受。

葉寒川瞧出異樣,問:“這簪子哪來的?”

“宣沛找人打的。”千嬈低聲說。

葉寒川皺了皺眉,問:“他現在人呢?”

“回啟城去了。”

葉寒川有些意外:“他倒肯走?”

千嬈猶猶豫豫的,低聲說道:“我們聽說你被宣湛汙蔑,現在全武林的人都要害你,我們急得要死。我成天成天地想你會在哪裏,擔心你被人找到,只沒想到你近在咫尺。我心想宣湛那裏的消息必然是最新最快的,就叫宣沛回啟城去,在他大哥身邊探聽。若探聽到了,好先一步給你通風報信,總也算是做了點事情。”

“難為你們了。”葉寒川有些微動容,“只是,大可不必做這些事情,如果有人把你們當作我的同夥,你們怕是要受牽連。”

“他回去,還有另一件事。”千嬈又說。

“什麽事?”

“就是……籌備婚禮,過些日子就要來娶我了。”

葉寒川一楞,手裏的衣服也被火焰燎著。

“哎呀!”千嬈一聲叫喚,忙搶過衣服,甩滅了火苗。“好道沒燒起來,”她說,“不然,川哥哥你就沒衣服穿啦!”

葉寒川捏緊了手中的簪子。

千嬈望住他,問:“川哥哥,你說我嫁給宣沛好不好?”

但葉寒川避開她的眼神,沒有回答。

千嬈抱緊葉寒川的衣服,接著說:“宣沛這人特別有意思,一跟他在一塊兒好像就沒什麽煩惱了。我哥說成了親才能長久地處一塊兒,我想也是,如果有一天不能跟他相處了,那真的蠻可惜的。川哥哥,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嫁給他?”

葉寒川的肩膀起伏起來,視線也不住游離似乎無處停靠,最終他閉了閉眼,一字一字地吐出來:“嫁他……很好……”

突然“叮”一聲脆響,他手中的落英簪斷成兩截,手心裏也緊接著滲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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