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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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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星煦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蔣宸正慌亂的穿著衣服準備離開。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從被窩裏坐起來,“你這麽著急去哪兒?”

蔣宸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緊接著又恢覆了穿衣服的速度,“剛剛接到醫院的電話,我媽……出事了。”

大概是因為宿醉的原因,他的聲音比平時更沙啞,且顫抖。

“哦……什麽?!”紀星煦整個人都驚醒了過來,他趕忙跟著一起下床穿衣服,“怎麽回事,醫院那邊怎麽說?你先別急,我和你一起去!”

這會兒蔣宸已經穿戴整齊了,他擡眼看了看正手忙腳亂的紀星煦,抿了抿嘴唇,“昨晚……”

昨晚他們兩個喝多了到天臺吹風,結果下來之後又喝了一頓,都喝蒙了,蔣宸就直接睡在了這裏。

至於有沒有發生什麽……

他的目光慢慢從紀星煦的臉上往下移,一直到下半身,“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啊?”紀星煦楞了楞,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忍不住老臉一紅,“沒、沒有!昨天咱倆喝多了就直接睡了,什麽都沒發生。真的,我沒欺負你,我保證!”說著還不忘豎起三根手指對燈發誓。

他雖然也喝多了,但是還沒到斷片的程度。昨晚他是看著蔣宸睡著之後自己撐不住了才睡的,頭還暈著呢哪有心思想別的?

蔣宸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這孩子怕不是對自己的位置不太明確?不過什麽都沒發生也好,畢竟他現在什麽都給不了他。

除了虛無縹緲的愛情。

“你不用去了,安心回學校上課。”蔣宸這麽說著,就已經往門外走了。

“哎,蔣宸!”紀星煦拽著提拉到半截的褲子追出了臥室。

可蔣宸壓根就沒有等他的意思,他也只能幹巴巴地喊了一句“有事叫我!”,然後默默的把衣服穿好坐在了沙發上。

餐桌上還是一片狼藉,滿屋的酒氣揮都揮不散。紀大少爺幹脆回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打開了窗戶通風,順便叫了個小時工過來收拾。

門被人敲響,紀星煦還納悶怎麽來的這麽快,結果開門就見到了那張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臉。

一定是打開的方式不對!他下意識的想要關上門,卻被突然從旁邊冒出來的陳河擋住了。

“星煦,紀總有事想要和你談談。”

“我沒什麽和她要談的!”紀星煦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連話都說的咬牙切齒。

“星煦少爺……”陳河還想再勸,就聽到紀玫的聲音響在了後面。

“如果事關蔣宸和他媽媽,你還談嗎?”紀玫的語氣淡淡的,就像是在說今天早飯吃了什麽一樣。

可這話落到紀星煦的耳朵裏,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他猛地想起來蔣宸臨走時說的話,難以置信的看著門口那個女人,“是你?”

他想過紀玫會幹涉自己,卻沒想過手段會低劣到傷害別人。

紀星煦恨恨咬牙,眼底猩紅,“你有什麽不滿的沖著我來,你動他們算怎麽回事!彰顯你越來越狹隘的心胸,和越來越卑劣的手段嗎?”

對於這種忤逆的話,紀玫聽得太多了。她把墨鏡往下壓了壓,語氣不容反抗,“我就問你,談還是不談。”

他冷笑兩聲,狠狠將門推開,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談。”



手術室外,蔣宸焦急的等待著,眼眶通紅。

聽醫生說蔣嫣是淩晨被送到醫院的,當時渾身都是血,嘴裏一會兒叫“恬恬”,一會兒叫“宸宸”。

車禍發生在老房區外的十字路口。蔣嫣意識本來就不是很清晰,再加上醒過來的時候沒有見到蔣宸,整個人已經進入了一種瘋癲的狀態,直直的往馬路中間走。

意外也就這樣發生了。

蔣宸搓了搓冰涼的手心,只感受到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醫院這個病氣纏繞的地方總是比別處要冷,他用衣服緊緊把自己裹住,冰涼的四肢才漸漸回溫。

可那股子寒意是從心底蔓延出來的……

又是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被人推開。

蔣宸快步走上前,“醫生,我媽她怎麽樣?”

大概是聽到他沙啞的嗓音和身上的女裝打扮不太符合,醫生皺著眉頭看了看他,“你是蔣嫣的什麽人?”

“我是她兒子!”蔣宸焦急地搓著手,嘴唇緊張得泛著蒼白的顏色。

蔣嫣也算是醫院的常客,只不過之前都是在精神科接受治療,內科的人只是聽說過有這麽一個患者,今天也算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蔣嫣母子。

醫生這會兒把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這才說道,“手術還算成功,病人的情況已經控制住了。只是這次車禍還傷到了病人的頭部,我聽說她曾經在精神科接受過治療?”

“對,對,”蔣宸慌忙點頭,話都有點說不利索,“我媽她……瘋了有十年了。”

“恩。”醫生沈吟了片刻又接著說,“病人的情況還有待觀察,不出意外是沒有問題的。但我們不能確定這此車禍對她之前的病情有沒有影響,具體情況還要看病人自己潛意識裏的意願。”

“好,謝謝您!”聽到蔣嫣沒事,蔣宸也總算是松了口氣,目送著醫生離開後他的整個肩膀都垮了下來。

只要媽媽還活著,他就還有活下去的理由。如果蔣嫣不在了,他也就沒必要再茍活於世。

如果不是二十年前自己的出生,蔣嫣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她可以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還有一個比他聽話、優秀的孩子,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成為單親媽媽……二十年後的今天也是這樣,如果不是他昨晚喝多了沒有回家,也不會有車禍……

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活在世上就是為了恕罪。

蔣嫣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住進了重癥病房進行觀察治療。

病房門口,蔣宸攔住了剛剛為蔣嫣進行觀察記錄的護士,“您好,我想問一下,手術和住院的費用……”

護士擡眼看到一個大美人,忍不住楞了一下,“啊,費用是要去一樓大廳交的,不過這位病人的費用已經結清了。”

“結清了?”蔣宸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會幫助他的……

“蔣宸。”一道男聲忽的響在了身後,有點熟悉。

蔣宸還沒來得及回頭,就看到護士指著自己身後那人說道,“對,就是這位先生結清的。”

那人朝著護士禮貌的笑了笑,走到蔣宸身邊。他西裝革履,就連頭發都梳得一絲不茍,嘴角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

“你好,我是紀家的管家,陳河。有些話紀總讓我代為轉達,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紀家?蔣宸警惕的看了那人一眼,腦海中浮現了那天在圖書館樓下的場景。這個人確實是紀星煦家裏的管家,他記得當時他稱呼紀星煦為“少爺”。所以,他口中的紀總,就是紀星煦的媽媽了……

“好。”

“發生什麽事了,這麽著急把我叫出來?”齊傑收起雨傘,順便拍了幾下被雨淋到的衣角,這才在紀星煦對面落座。

“先點喝的吧。”紀星煦說著叫了服務員過來,自己則是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沒再說話。

齊傑有點摸不著頭腦。十分鐘前他接到了紀星煦的電話,說是有事情要商量。電話裏紀星煦的聲音聽起來很沈悶,和齊傑記憶裏的那個孩子根本對不上號,他隱約覺著是出了什麽事,放下手頭的活兒直接就來了約見的地方。

可剛一出門就開始下雨。

其實秋雨在桐城很難得,幾年來也沒個幾次,但是今天下得格外的大,整個天都是灰蒙蒙的,壓抑感濃烈到讓人郁悶。

齊傑要了一杯熱咖啡,又回過頭來看對面那人,“到底怎麽了,你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

紀星煦眼裏的光暗淡,他垂眸盯著手邊的那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平靜,“蔣宸的媽媽出事了,車禍,現在還在醫院。”

“什麽?這麽嚴重的事你……你沒去看看?”齊傑難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從紀星煦口中說出來竟然是那種不鹹不淡的語氣,明明這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到了那種地步……

“我……”他擡眼,目光對上齊傑的,“齊哥,你替我去看看吧。”

齊傑有點懵,“啊?”

紀星煦又垂下眼去看咖啡杯上那被呼吸吹動的熱氣,眸子裏是一片死寂,“我想他現在不會想見我的,所以,”他說著苦笑了一下,“還是要拜托你了,齊哥。”

雖然不明白紀星煦到底為什麽不能去醫院看蔣宸,但齊傑相信既然他來求自己,就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況且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去醫院看望一下的,所以這件事他壓根兒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行,那……要不要我順便幫你問問?”齊傑說著,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對面那人的表情。

紀星煦的頓了一下,隨後擡眼朝著齊傑笑了笑,只是那笑裏的苦澀太過明顯,“謝謝齊哥。”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這不是要虐,你們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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