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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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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傑看了一眼紀星煦被扯住的手腕,好像明白了什麽,“你在這兒陪他吧,我去買。”

說完他也沒再多留,轉身就出了房間,順便撥通了另一位調酒師的電話。

房間裏,蔣宸緊閉著眼躺在床上,白色的LED燈下,他那張精致的越發顯得蒼白,額角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紀星煦看了看自己被攥著的手腕,又看了看床上的那人,心底的某一處變得軟塌塌的。

這樣的蔣宸,他還是第一次見。

手腕上的灼熱讓人心裏亂糟糟的,紀星煦俯下身看他。

蔣宸的睫毛很長,纖長濃密又卷翹,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薄唇,蒼白的臉頰讓人看了心疼……他靜靜躺在那裏,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紀星煦看著他,忍不住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一片混沌之中,蔣宸感覺有股子熱氣吹在了自己的臉頰上,一下又一下,溫熱的呼吸掃過他的鼻梁和嘴唇……

“藥來了,快讓他吃——”齊傑的後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裏,門都忘了關上。

酒吧裏略喧囂的聲音傳來,紀星煦的身子一僵,趕忙直起身來,擡眼就看到了一臉“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怎麽辦”的齊傑。

“啊,齊哥。”他幹咳了兩聲,眼神慌亂得不知道該瞥向哪裏,順勢掙開了蔣宸的手,“那個,我,我出去吹風醒醒酒。”

話音還沒落,紀大少爺就逃一般的跑了出去,連齊傑那句“我這兒有解酒藥”都沒聽到。

門被人“砰”的一聲關上了,躺在床上的蔣宸悠悠轉醒。一片模糊之中,他隱約辨認出了齊傑的輪廓。

“齊哥……”

齊傑見他睜了眼,這才想起來自己是買了解酒藥回來的,趕忙湊過去把人扶著坐了起來。

“我給你買了藥,先吃點。”他說著又轉身去飲水機前接水,“沒見你喝過這麽多酒,怎麽回事?”

蔣宸一坐起來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像是被蒙在一層膜裏,就連齊傑說的話都有點模糊得聽不清楚。

頭痛欲裂。

“沒什麽。”蔣宸半天只擠出了三個字,乖乖的把老板遞過來的藥就著水吃了。

狹窄的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蔣宸環視一圈,瞇了瞇眸子問道,“我怎麽過來的?”

“還能怎麽過來,小紀給你送過來的唄!”

紀星煦?對了,他是和紀星煦吃飯喝酒來著……蔣宸的回憶漸漸在腦海中收攏,吃飯時說的那些話也都一句一句的在耳邊回響起來。

“他人呢?”

“小紀他……額……”回想起自己剛剛進屋時看到的場景,齊傑有點尷尬,手不太自然的指了指門口,“他說出去吹吹風,醒酒。”

蔣宸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一陣頭疼襲上來,“嘶——”

看他不舒服,齊傑又趕忙過去扶著人躺回到了床上。

“蔣宸,”出於好奇,齊老板還是開了口,“你和紀星煦……發展到哪種地步了?”

蔣宸頭疼,沒聽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什麽地步?”

“對啊,什麽地步?”齊傑幹脆拉了把凳子在床邊坐下了,“這麽說吧,你對他,是不是有……那個意思?”

“那個……意思?”蔣宸現在腦子不清醒,只會迷迷糊糊的重覆齊傑的話。

齊哥也知道蔣宸是個不愛和人交心的孩子,既然問不出來,也幹脆就不再問了,起身給蔣宸又接了杯水放到了床邊的小桌子上。

“嗐,沒什麽,你好好睡一覺,不舒服的話就叫我。我去外面看看。”

“……恩。”他虛弱的應了這麽一聲,雙手環在自己的身前。

其實這會兒他的胃正燒得難受,額頭一直在冒冷汗,但又不想給齊傑添麻煩,只能佯裝沒事。

屋裏只剩了他一個人,冷清卻也清靜。如果可以的話,他會把燈關上在這裏好好睡一覺。

只可惜他現在動彈不了,只能窩在床上閉著眼。

酒吧外的街道正熱鬧,來來往往的各種車呼嘯而過,路邊的燈昏黃,在夜色的籠罩下有一種別樣的朦朧美。

紀星煦還真就站在門口等風來吹自己。

桐城的秋天來的晚,也來得猛。這會兒,有風吹過就是冷颼颼的,讓人不由得瑟縮幾下。

紀星煦裹緊了自己的外套,眼睛望著路上飛馳而過的車,看到的卻是蔣宸那一張精致的臉。

一個男孩子長得這麽好看卻有著那樣陰暗的童年……他忍不住心疼,卻又覺得一陣煩躁。

酒吧的位置不錯,出了胡同就是鬧市,便利店隨處可見。紀星煦去買了包煙,和一只打火機。

他不常抽煙,也就是近兩年的事情。隨著年齡的增長,煩心事也越來越多,他總要學著排遣心中的郁悶。

學會喝酒的原因是這個,抽煙也是。

打火機的光瑩瑩的照在他的臉上,將那根煙卷的一頭燒紅,絲絲縷縷的煙霧升騰,又被他吹散。

紀星煦低頭用腳尖在地面上畫著圈,來來回回。

煙草的味道麻痹著他緊張的神經,看著那煙霧繚繞圍在自己的身邊,紀星煦輕輕將它們吹散。再吸一口,呼出來,吹散。

一根煙抽下來他的心情也已經放松多了。

腦海中忽的閃過了蔣宸那張蒼白著的臉。

吃了辣的東西又喝了那麽多酒,後來又把胃裏的東西都吐空了,他現在肯定不好受。這麽想著,紀星煦直接奔著藥店走去。

剛剛看齊傑只買了一瓶藥,肯定沒買胃藥。他把煙盒和打火機往兜裏一揣,推門進了藥店。

回到休息室的時候,蔣宸正在床上縮成了一團,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著。

“蔣宸,你怎麽樣?”紀星煦兩步跨到了床邊。

蔣宸忍著疼勉強睜開眼去看他,胃裏那種灼燒感更加明顯,他的臉色也更加白了。

他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我給你買了胃藥,你先吃點東西。”他把粥和胃藥一起放到了桌上,又轉過身把人扶了起來。

蔣宸後背的衣服已經濕透了,他穿的裙子面料不吸水,這會兒正濕噠噠地貼在他的後背上,看著都難受。

紀星煦看他一直冒著冷汗,幹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他身上,順手把粥盒的蓋子掀開,舀了一勺白花花的粥吹吹熱氣遞到了他嘴邊。

疼得幾乎快要失去意識的蔣宸沒有理由拒絕,只能乖乖張嘴。

不知道為什麽,即便是在一片混沌之中,他也能感覺得到,那天喝的粥,格外的香甜。

餵了粥,紀星煦又把藥遞到了蔣宸的嘴邊。

有了那件外套保暖和白粥暖胃,蔣宸的意識多少恢覆了點兒。他接過藥片和水杯,把胃藥和熱水都消滅了個幹凈。

紀星煦在一旁看著,欣慰的勾了勾唇角。

生了病的人總是對照顧自己的人有著一種特殊的依賴感。

他能夠明顯感覺得到來自蔣宸那種對自己的依賴。

吃過就舒服多了,醒酒藥也起了作用。屋裏的溫度不算高,但是穿著一件單衫也足夠了。蔣宸這會兒披著紀星煦的外套,開始覺得有點熱。

五感恢覆,他敏感地嗅到了那件外套上的煙草味。

“你抽煙了?”

這種質問像是來自某種更親密關系的人一樣,讓紀星煦怔了一下。

“嗐,剛才心煩就去抽了一顆,我是不是影響到你休息了?你胃好點沒有?要不我先出去好了。”他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蔣宸卻輕松抓到了重點。

“心煩?”坐在床上那人的臉色沈了沈,“是不是我和你說的那些話……”

“不是不是,你別胡思亂想了。”紀星煦慌忙擺手,把蔣宸按著躺回到了床上,“你呢,也算是半個病號,好好休息就行了,其他的事都雨女無瓜,由你的朋友我來擺平,OK?還有,我很願意你和我敞開心扉的,你就不要懷疑啦!”

蔣宸看著他,張了張嘴想再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開口。

這個時候,好像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兩個人無言了許久。

蔣宸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紀星煦坐在椅子上倒是一直在打瞌睡。

他從今天早晨開始就過度的興奮,和蔣宸在一起總是能夠讓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到那個點。

吃飯的時候專心聽蔣宸將那些事,吃藥又要照顧喝吐了的蔣宸……

紀星煦確實是很累很累了。

蔣宸望著他,好幾次都想叫他到床上睡,但想到自己獨占著齊傑這張可憐的單人床,突然說不出口了。

其實他完全可以叫紀星煦回學校宿舍,可是這個時間了,他莫名的就有點不放心。

紀星煦酒喝得也不少,但勝在酒量比蔣宸要好一些,再加上有一個人先倒了,另一個人潛意識裏就會讓自己強撐著,所以紀星煦現在表面上看起來再正常,蔣宸也不放心讓他自己走回去。

剛好齊傑忙完了店裏的事,想起來屋裏還有一個喝多了的,趕緊又過來瞧瞧。

他一推門就見到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紀星煦,還有從蔣宸眼中流露出的黏膩的目光。

冷不丁的,眼前又有兩人差點親上的畫面一閃而過。

齊傑打了個冷戰,放輕腳步的進了屋,“你怎麽樣?”

蔣宸沒理他這茬,而是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得,齊老板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兩個人到底什麽關系也不用再問了,從蔣宸這這舉動上就已經清晰明了了——

他們倆早晚都會在一起。

就算不在一起,也是兩個對彼此都有那份感覺。

他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要不讓他先回去吧?”

“啊?讓誰先回去?”紀星煦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一雙眼睛裏滿是迷離。

齊傑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你,說你呢!怎麽困成這樣,每天這個時間不是你夜生活剛剛開始嗎?”

瞇了一會兒,紀星煦的頭有點昏昏沈沈的,他晃晃腦袋,揉著發酸的太陽穴站起了身。

“唉,不行了,老了老了。熬不了夜咯!”

齊傑白他一眼,“你要是老了,我該入土為安了。”

紀大少爺嘿嘿一笑,“那你要是想,我也不攔著你。不過你放心,你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滾犢子。”齊傑笑著罵了一句,轉手接了杯溫水遞給他,順便把解酒藥也一並塞過去,“我看你也沒少喝,這還有藥,趕緊吃了。”

紀星煦也沒推辭,他確實是不大舒服,但不至於像蔣宸那樣吐得昏天黑地。

床上的蔣宸靜靜看著兩個人你說一句我懟一句,精神也恢覆了不少,就是一張小臉還是慘白著沒有血色。

紀星煦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學著蔣宸皺了皺眉,“你臉色還這麽差,還是不舒服嗎?”

蔣宸搖頭。

“一會兒我室友要過來接我,我倆一起把你送回家。看看你多大的排場,有我這個朋友是不是特別驕傲自豪?”紀星煦笑著問他。

他這個人向來都是想得很周到。叫翟向飛過來,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太能把蔣宸這個大高個兒扶回家,所以還是叫個人過來保駕護航穩妥一點。

而在穩妥這一點上,翟兄當仁不讓。

聽到他室友要來接人,蔣宸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只是要讓兩個人一起送他回去……

見他沈默了,紀星煦彎下腰湊過去,唇角還掛著無奈的笑。

“朋友,我自己可扶不動你了,萬一咱倆擱外邊摔了個狗吃屎,那可就太丟人了!你放心吧,我那個室友人很好又憨,一會兒你不說話他絕對不會發現你是個男——”

“星煦!”翟向飛的聲音不適時地響在了門口。

紀星煦此刻的內心無比平靜甚至還有點想笑。

他擺擺手,轉身去看站在門口那人。心中不由得感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翟兄如果是當救生員的話那實在是我們國家、乃至我們全人類的幸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昨天的更新是在火車上寫的,所以有些地方進行了加工修改,不影響劇情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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