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淩夫人點點頭，“你也知道，生下序兒之後，娘的身體也還在調養……”

淩妤聽她說，也是覺得很無奈，為了生下她弟弟，楊若的確吃了很多苦，隔了十一年，才生下淩序，在此之前張姨娘已經生下兩個兒子，只比她小兩三歲。

每回說起，楊若總是唉聲嘆氣，淩妤覺得對方的性子被這些年的不順磨了不少。

楊若對於張姨娘所做的事情，也是睜一只眼閉一眼只想守著淩序長大。

淩妤輕輕喝了一口茶，“其實王爺也不一定回來，我也不敢保證。”

“妤兒，你剛剛不是還說王爺會來嗎？”淩夫人一下又著急起來，“如果王爺不來，這一次祖母那邊你又如何交代？”

淩老太太已經對上次的事情不滿，這一次，正是她老人家的壽宴，要是出了狀況，那可就糟了。

“我這不是看娘親著急，怕你擔心嗎？方才在門外，張姨娘說得那麽大聲，不就是想讓我難堪？”淩妤低頭，丟出一句。

“這……”淩夫人儼然是沒註意，剛剛只把註意力放在淩妤身上了，哪還想這些事情。

“她見不到我好，在祖母和父親面前也能講話，現在府中都是她管，誰都賣她面子，以後我要是落魄，她肯定踩上兩腳。”淩妤話語篤定。

淩夫人眼底沈了好些。

這些年，她的確不管很多事了。

“娘親總說一家人和睦就好，身為相府嫡女，為什麽一個姨娘也能說上兩句？庶子與嫡子享受同樣的待遇，娘親可有想過？”淩妤目光落在她身上，“若是有一天，這相府交到一個庶子手裏，娘親覺得有可能嗎？”

“你父親不會這樣做。”淩夫人搖頭。

“淩姨娘野心很大。”淩妤對上她的眼，漆黑的眼眸平靜，一字一頓說，“序兒還小，娘親還要護他長大。”

淩夫人瞳孔猛地縮了縮。

她自然知道淩妤說的是什麽，若是她兒子出了什麽事，這相府也無人繼承，勢必是張姨娘三母子手中。

“我已經不能幫序兒，娘親如果再這樣下去，這相府，沒有我們的位置。”淩妤把話說得嚴重了些。

一開始，得知她要嫁給季洋，淩老太太還是給了兩分好臉色，給她也準備了不少嫁妝，明裏暗裏要她不要忘記淩家。

自打她不受季洋看中，淩老太太也變了臉色，對她態度不覆以往。

更嚴重的是，楊若也把這歸為自己的過錯，躲在自己的龜殼裏心疼她。

“那娘親，娘親應該怎麽做。”淩夫人有些慌了。

淩序才三歲不到。

“第一步，娘親應該掌家，除了寵妾滅妻，城中沒有哪戶人家會讓妾侍掌家，這相府，以後是序兒的。”淩妤對她說。

“可你祖母那邊……”淩夫人犯難了，這要如何開口？

“娘親有何不好意思？你身子好後，張姨娘本身就要主動退讓出來，現如今，分明就是把自己擺在正妻的位置。”

“她敢！”淩夫人骨子裏帶有的思想不容許張姨娘有這種想法。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

哪能平起平坐？

“除了一個頭銜，她現在做的事情，建立起來的關系網，接觸的夫人，都是什麽人，娘親你比我清楚。“

淩夫人臉色慢慢變了。

這幾年，張姨娘的確做了太多的事情，與不少夫人都交好，就連這一次壽宴的組織，她都只能插手一小部分。

其餘全是張姨娘安排。

淩妤也只點到為止。

有些事情就像溫水煮青蛙，到最後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她之前在王府也不得寵，但是，她王妃的威嚴是任何人都不能侵犯，要是退步讓一個侍妾也來踩兩腳，那還當這個王妃做什麽？

“姐姐，姐姐。”

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小小的人影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丫鬟。

“姐姐。”

淩序跑到淩妤身邊，抱住她的腿 。

“序序，你又長高了。”淩妤將他抱起來，看著對方童真的臉龐，嘴角的笑意揚起，更加柔和一些 。

在之前，淩威顧慮到很可能繼承相府的兩個庶子，淩老太太偏袒張姨娘，覺得楊若大家閨秀有架子，不會奉承。

楊若膝下有沒有男孩，所以她們母女備受冷漠，很多時候都選擇息事寧人，不願惹麻煩讓淩老夫人再次壞了印象。

可，這一次嫁入王府，她全然改變了她的想法，無論怎麽樣，她都是正妻，皇上下旨，明媒正娶進來的。

一個侍妾她還是能教訓的。

人善被人欺。

退一步講，那日她教訓了杜嬌兒，季洋就算偏袒又怎麽樣？她是皇上下旨封的王妃，相府嫡女，季洋也不會對她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姐姐怎麽這麽久才回來，都三天。”淩序話還沒講得很利索，撅著小嘴，伸出他的手指，“我好想姐姐。”

“姐姐也想你啊。”淩妤說著有些心酸。

嫁為人婦，這裏已經不是她想回來就回來的家了。

“那姐姐住在這裏，不要走了。”淩序抱著她，“大壞蛋會欺負姐姐。”

“誰說大壞蛋欺負姐姐？”淩妤好奇。

“他們都說，大壞蛋不要姐姐，姐姐沒人要。”

“序兒！”淩夫人突然黑了臉，輕斥一聲。

淩序很少被娘親兇，當下就紅了眼眶，抱住了淩妤，“姐姐……不要走了，不要跟大壞蛋在一起，在這裏。”

他說著，哇一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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