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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 :打飛機奇遇記6(附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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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 :打飛機奇遇記6(附後記)

地下冰堡的守備們被遣退以後,空無一魔。.訪問:. 。漠北君一定也以為他老老實實“滾”了,不會料到他還會折回來,由是尚清華返回那間寢殿前的走廊時,還沒被發現。他止步於此,順著那只三人合抱的巨大廊柱游上屋梁,找了個絕對不會被人看到的位置坐下來。

不過這個位置雖然的確是不會被別人看到,但是也看不到別人啊摔!

漠北君冷淡的聲音響起,似乎還在強行壓抑火氣。

他道:“你來幹什麽。”

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的聲音笑道:“侄兒繼位,我來討杯喜酒喝,有什麽不可以嗎?”

漠北君並不答話,哼了一聲,半晌才道:“有什麽喜酒好喝的。”

另一個聲音又道:“過了這七天,你就是真正的漠北君了。這難道不值得恭喜?”

尚清華知道這是誰、這裏是哪一段原著被攪‘亂’後拖延至今的劇情了。

要命了。漠北君大事不妙。

來的這位不速之客,是漠北君他小叔叔,凜光君啊!

而寢殿裏面躺著的,一定就是漠北君那出生以來恐怕沒見過多少次面的父親——的屍體。

按照他設定過的,漠北一族每一代的君主死亡後,都會把七成的功體過繼給下一代繼承人。這個時刻極其關鍵。而他的原作劇情中,凜光君就是瞅準這個節骨眼,在漠北君正在處於消化功體緊要關頭的最後一天,發動偷襲。因為原定的合法第一順位繼承人是漠北君,凜光君沒有資格承襲功體,硬搶也沒用,不合法就是不合法,列祖列宗不會承認。但如果漠北君在正式繼位之後才死,他就是唯一的漠北血系了,屆時,七成功體接手的不要太愉快。

按照原著,應該有一個冰哥在旁邊扮豬吃老虎,順手護航,在漠北君即位之後再順理成章地敲詐漠北氏一筆。可是本世界的冰哥這時候沒羞沒臊折騰他師尊去了,說說,他哪有空理會這邊?漠北君帶回來的,居然是屁用都沒有的自己!

尚清華狂抓‘亂’發:大王你,你你你,你帶我回來幹啥?!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哪有那個本事給你護法?這種要命的事情當然要找心腹啊,找最nb的盟友!就算你沒辦法把冰哥從他師尊身上撕牛皮糖一樣撕下來,起碼你找他借幾萬只黑鎧武將啊?再不濟也不能找我啊,我除了淡茶送水洗衣疊被、還有什麽技能點不是業餘水準!!!

沒有自己親賜給男主角的不滅光環不死金身,七天之後的致命一刻,漠北君……

凜光君道:“這麽重要的日子,你怎麽誰都沒帶?”

“……”漠北君冷淡地答道:“沒帶。”

凜光君吃吃笑道:“本來是帶了的吧?我看到了。過來時,恰巧撞著個人走出去,那就是那個……說是跟了你的安定峰峰主?他怎麽惹你了?打成那樣子。我聽傳聞,還以為你脾氣變好了。”

良久,無人應答。

凜光君又笑道:“小叔叔只是問問而已,為何這樣不親切地看著我?”

漠北君直白地道:“我希望你出去。”

“你這話好傷魔心。可惜,我族並未規定,繼位儀式過程中,不允許其他人旁觀吧?何況,我還是你父親的弟弟。若是沒有你,今天站在這裏等待承襲的,就一定會是我。”

漠北君似乎知道趕不走他,不再多言。凜光君卻洋洋得意,不知收斂:“唉,長大了要做領主了,果然就不同了。還是小時候的你可愛多了。”

尚清華聽著這耳熟的臺詞,抹了把汗,為自己居然寫出過這麽恬不知恥的角‘色’感到輕微的羞恥。這位叔叔他居然還有臉提小時候。

漠北君自幼無母,小時候最黏最親近的,就是這個年紀差得不遠的小叔叔。然而,因為上一輩兄弟之間有些破事和感情糾紛,凜光君對這個侄子實在喜歡不起來,某次趁其他魔不註意,他把這個聽話的小侄子哄出了大‘門’,扔進了人界,讓一堆修真暴徒追著這只什麽都不懂、驚慌失措、跑幾步就要摔一跤的小魔瘋狂圍堵數日。

那時候漠北君的年齡,大概只相當於人類四歲的孩童。若不是他爹過了十多天忽然想起來,兒子似乎這幾天沒跟在弟弟後面,順口過問了下,漠北君說不定就要在幻‘花’宮水牢裏被關到活活嚇死。對那個年紀的魔來說,一群圍著他‘亂’轉‘亂’喝的人,就是一群茹‘毛’飲血的怪物。想象一下一個人類四歲小孩兒被抓到魔窟裏關著會有什麽反應,差不多了。

上一任漠北君心大如盆,四川盆地的盆,反正兒子最後搶回來了,有驚無險沒死成,也就沒怎麽上心,說了這個弟弟兩句,便讓他們今後繼續“好好相處”。

蓬頭垢面地被接回來以後,漠北君再也不跟這個過往最喜歡的小叔叔說話了。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展越嚴重,以致他終於跟誰都不願說話了,並且對一切背叛深惡痛絕。

將自己編的狗血冷漠少主成長史在腦海裏重溫一遍,尚清華反省了一下。主要是反省魔族淡薄冷清的天‘性’設定是不是太不人道。次要則反省當初為什麽沒有順手加上一條“繼位儀式不允許閑雜人等在旁,即便是直系親屬也不行”的設定。以至於現在漠北君守喪等待承襲期間,不得□□離開,也不得有理驅趕凜光君。

這樣一邊反省一邊膽戰心驚,尚清華足了七天,終於等到了最後一天。

祭足七日,到了漠北君正式繼承功體的那一刻,他很明智地遲遲沒有動作。然而,遲早是必須有所動作的。

凜光君道:“怎麽?為何遲疑?”

因為你站在這裏啊!!!

凜光君道:“莫不是……怕我偷襲?怎麽會呢?我可是你叔叔啊。漠北,你可得抓緊,再不開始就錯過了。沒有補救機會的,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不立刻開始,功體便會自然消散,相當於巨額遺產隨風飄散;立刻開始,凜光君這個絕對不安好心的卻在一旁虎視眈眈。漠北君此刻的處境,可謂是進退兩難。

一切如原著般進行,只是少了一個所向披靡的冰哥,多了一個狗屁不通的華弟。

最終,漠北君還是冷笑了一聲。

尚清華一咬牙,還是冒著被魔覺察一刀削頭的奉獻,探出了腦袋。幾乎是在寢殿裏飛出一團藍光、罩住漠北君的瞬息之間,凜光君猝然出手!

漠北君早有防備,騰出一手來接了他這‘陰’險至極的一掌。可畢竟分心不暇,教一絲魔氣溜入了掌心。這一絲不屬於他的魔氣在漠北君體內‘亂’竄,他不敢大意,只得又分出一部分心神來對付它。凜光君覺察一舉成功,欣喜若狂,可他還沒來得及進一步動作,忽然有個人,從天而降,跳將出來!

凜光君涼涼地道:“我道這裏怎麽會還有沒被支走的守衛。你不是七天之前就走了嗎?怎麽?回來護主了?倒是瞧不出來你有這份忠心。”

尚清華原先看不到他還好,一看‘腿’更軟了。凜光君雖然長得‘挺’好看,但是一種‘陰’柔又‘陰’險的好看,那雙桃‘花’眼真是如毒針一樣在泛著寒光,笑時微微‘露’齒,牙齒還森白森白的,特別適合咬生‘肉’!

尚清華硬著頭皮站在漠北君身前:“第一,誰說我是回來護主的?第二,誰告訴你他是我主的?”

凜光君:“那你現在攔在我跟前,算怎麽回事?”

尚清華鏗鏘有力道:“落井下石!”

他胡說八道的時候,手都在抖,哆哆嗦嗦指著自己的臉:“你看看,他把我打成什麽樣子。你這個侄子,脾氣真是好!”

漠北君在他身後吐了一口血。絕對是被他活活氣的。

尚清華如泣如訴:“這些年來,我斷的肋骨可以再堆一座埋骨嶺,我吐的血能活活淹死我自己。忠心?對這種人……這種魔,誰他媽能忠心。他如此待我,尚清華若是還能忍氣吞聲不報覆回來,枉為安定峰峰主!”

說這段話時,尚清華完全不敢回頭看一眼漠北君的表情。背上凍得都快結霜‘花’兒了!

凜光君哈哈笑道:“漠北,你聽到了嗎?我真是同情你,永遠都是被出賣背叛的命。你這樣還怎麽統領漠北一族?真讓你繼位了,你這個體質,我族豈不是隨時都有被傾覆的危險?還是聽小叔叔的話,大事都安心‘交’給我,你就去吧。”

多年心願就快實現,凜光君心境開闊,對他大度地道:“你想怎麽落井下石?”

嘿嘿一笑,尚清華扣了個火法訣,往身後甩去。

凜光君感覺一陣炎熱撲面而來,眼前紅光‘亂’舞。漠北冰族最為厭惡火光,尤其這火似乎還並非凡火,乃是尚清華死皮賴臉找沈清秋給他做的幾粒玄陽火種所發,凜光君厭惡之中還摻雜了幾分懼怕,當即後退掩面,心下略感詫異。

他暗想:“看不出,傳言中窩窩囊囊的安定峰峰主竟然是個狠角‘色’,我可聽說漠北對他很是不錯的,誰想這廝潛伏隱忍多年,一出手就這麽毒辣,要用仙家之焰活活把漠北燒死。死都沒這麽便宜,這火只怕能把他活活燒成炭灰!要是他剛才沖我使了這個法訣,只怕我也得狼狽一陣。不知他還有沒有留幾粒這厲害火種。不管有沒有,此人都絕不能留。”

可等他盤算完了,站穩一瞧,當即大怒。

漠北君並未被烈火吞噬,而是被罩在了叢叢火焰之中。方才尚清華那一把火種,竟沒有打在他身上,而是在他周身方圓丈許之地畫了一個大圈,躍動狂舞的玄陽真火,將他們兩個包圍在其中。

雖然漠北君出圈不得,可凜光君也進圈不得。若是隔空發力,他的冰法便會被玄陽真火融掉。如此看來,它不像是攻擊術法,倒像是一個——保護圈!

覺察上當受騙,凜光君的臉登時‘陰’了。

漠北君被凜光君拍進了一道歹毒的魔氣,正在四肢百骸中‘亂’竄作惡,他單膝跪地,臉‘色’青白‘交’替,連多看旁人一眼的功夫都沒有。尚清華手忙腳‘亂’圍著他轉,又幫不上忙。凜光君遠遠繞著玄陽火圈走著,邊走邊冷笑。

他道:“我方才說錯了,你豈止是忠心,你簡直忠肝義膽肝腦塗地。為我這個不成器的侄子,白白回來送死!只是不知道,你這個圈子,能‘挺’到幾時?”

此話戳中了尚清華的痛處。

沈清秋給的火種,他是一次‘性’都扔出來了,完全沒留個底。他蹲在漠北君旁邊打了‘雞’血樣地祈禱:“媽呀大王你聽到了嗎,他要殺我,你叔叔要殺我!你千萬快點消化完,我可真不知道這個圈能‘挺’到什麽時候!”

突然,一聲裂石巨響,頭頂有冰塵霜灰簌簌落下。

尚清華蹲得不穩,和躍動的火焰一齊晃了兩晃。

只見凜光君單手從一只廊柱上收回,道:“你們以為不出來,我就拿你們沒辦法?”

他想把冰堡打塌,砸死或者活埋了漠北君!

眼看著冰柱上爬出了森森裂縫,凜光君第二掌就要打出,尚清華忙道:“出來出來,這就出來!”

便如一只苦大仇深的青蛙跳進油鍋裏一般,他慢吞吞跳出了圈子。

這一出來,就別想再進去了,凜光君身如鬼魅,一把揪住他:“光你出來有什麽用?把火撤了!”

其實他也有點心慌了。不知那一道魔氣漠北君多久就能壓制下來,若是在玄陽之火衰滅之前他就調息完畢,消化了那七成功體,今日之變豈非就成了一場鬧劇?

尚清華道:“我只懂放火,不懂滅火啊。”

凜光君:“那就讓他出來!”

尚清華:“這個……君上您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想出來也動不了啊。”

凜光君冷笑一聲,把手放到尚清華心口處。

他親切地道:“那你說,如果你的心臟正在結冰,他會不會一時沖動,就出來了呢?”

尚清華:“如果這種事靠‘一時沖動’就可以破,我建議君上您自己‘一時沖動’試試看能不能沖進去……”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來了。

凜光君輕聲哼唱著冰法訣,把它唱成了愉快又惡毒的小曲兒,道:“漠北啊,小叔叔真是意外,你居然也有一條至此境地還不肯背叛你的走狗了。這麽一條好狗,沒了多可惜,是不是?”

心腔附近,一片冰天雪地。

尚清華嘴‘唇’發紫,舉手道:“君君君上。”

凜光君:“說。”

尚清華:“你這樣……凍凍凍我的心臟,我我我叫不出聲音,聽聽聽起來不夠淒慘,達達達不到你想要他‘一時沖動’的目的。我建……建議你還是打我吧。我保證叫得賣力,叫得淒慘。”

凜光君:“哦。可是我手很重的,萬一沒控制住,打死了你怎麽辦?”

尚清華:“沒沒沒事,我扛得住。習慣了,經常挨挨挨你侄子的……”

話音未落,尚清華便切身體會到了,凜光君的手,到底有多“重”。

他沒用魔氣,全然物理攻擊。尚清華可以清楚聽到自己每根肋骨斷掉的聲音,吐血太多後‘胸’腔漏風般嘶嗬的聲音。

牙幫子隱隱有點松動的時候,尚清華心想,跟他叔叔和其他魔族比起來,漠北君真他媽太溫柔了,太親切了,簡直是一個小天使。

他拖延的時間越是久,凜光君越是焦躁得‘逼’近狂怒,踩牢他的背,拽起他一只手臂,獰笑道:“不是保證叫得賣力、叫得淒慘?為何嘴巴這麽嚴,到現在還沒漏出一聲?”

這個動作帶給尚清華一些極其不好的聯想,他忙吐出口裏含著的一泡熱血,很有誠意地大叫起來。

凜光君道:“嗯,不錯。可惜,還不夠淒慘。我幫你好了。”

肩膀傳來筋‘肉’皮骨撕裂的恐怖疼痛。尚清華張了張嘴,任由恐懼滅頂,反而叫不出來了。

可這份疼痛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忽然之間,他被向後拽起的手筆軟軟垂下。

深藍‘色’的袍子一角在他身前翻滾,風雪滿襟。

漠北君出其不意,掠出了火圈,一掌拍中凜光君心口!

凜光君猝不及防挨了這當‘胸’一掌,半邊‘胸’膛都塌了下去,周身魔氣更是像被打穿了一個大‘洞’,往外一瀉千裏。他心頭發涼:這小子一擊之威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終究是給他拖了過來,將漠北氏歷代傳承的功體盡數消納了!

而且竟然連玄陽真火也不畏懼了,直接穿了出來!

雖是憤恨又不甘,可眼下恐怕他已完全不是漠北君的對手,只得匆匆用冰封住了傷口,化為一道黑風,向冰堡外襲去。

尚清華臉貼地趴著,半天不見動靜,也沒人來扶他,心中淒涼:還生氣哪?怎麽說也是為他被打成這樣,扶都不給扶一把,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卻聽咚的一聲沈響。

尚清華艱難無比、齜牙咧嘴地翻了個身。

漠北君居然又倒下了。兩條人影,姿勢各異地倒在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圈之旁,靜靜地,靜靜地,撲街。

他這才恍然大悟,恐怕漠北君根本沒消納完那七成功體,也沒把凜光君那道魔氣壓下去。方才,他真是的“一時沖動”,奮力一搏,才臨時嚇退了凜光君。現下漠北君耗盡了最後的氣力,還被要命的玄陽真火烤了一遭,於是又……撲街了。

雖然漠北君直‘挺’‘挺’躺在地上,連手指都曲不了,卻仍在拿眼睛使勁兒瞪他。

尚清華被瞪得無法繼續安心趴下去,只得開口道:“那個,大王啊你,別掙紮了,躺好,慢慢消化吧。歷代領主層層遞進的功力累加起來,不是一口能囫圇吞的。”

那目光仍毫不收斂,尚清華如沐針雨,心驚‘肉’跳,好容易緩過了一口氣,坐起個上半身,已抖成帕金森。

現在漠北君總算能好好聽他說話了。他舒了口氣,道:“呃,大王啊。其實本來我沒想在這種時候走的。我不知道剛好是你繼位的緊要關頭嘛,真的。這麽重要的事,你為啥不早點告訴我。”

漠北君在用表情告訴他“跪下來哭著說我錯了就原諒你”。

尚清華嘴角‘抽’了‘抽’,繼續道:“說實在的,你不應該帶我來,我根本不頂什麽事,也就平時給你揍一揍,還能湊合著用。你看我剛才,被打成這樣,也只給你拖了一點時間。你小叔被你打成重傷,應該不敢再來了。你差不多也快消化完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漠北君原本臉‘色’緩和了點,一聽最後一句,立刻眼‘射’寒光:“還走?!你敢!”

又被吼一臉,尚清華渾身上下還疼著呢,忽然一陣怒火中燒,當即拍地喝道:“怎麽不敢!”

這一掌,當然嚇不到漠北君,只拍得他肩膀胳膊一陣好疼,眼冒金星。橫豎漠北君現在動彈不得,尚清華惡向膽邊生,指他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忍你很久了,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脾氣惡劣的魔二代!”

此舉可謂是狗膽包天。漠北君完全是一臉的不可置信。而尚清華多年的積怨此刻勢如長虹,噴薄而出:

“你看我脾氣不錯好說話修為又差,拿捏得好爽是不是?你以為你老子我真這麽……這麽……啊?!”

“看什麽看,你有意見?!老子就是你爹!給我叫爹!也就是我讓著你罷了!換個人你試試?!冰哥不得揍死你,沈清秋原裝貨不得‘陰’死你!”

“沒有人喜歡自己天天被揍,也沒有人每天被揍還會真的整天樂呵呵!又不是真的是狗!是條狗你每天踢它兩腳,時間久了它也知道不敢再纏你!”

漠北君道:“你想死嗎?”

在此等境況下,這句話的威懾力大折,尚清華道:“不想。我不光敢走,我還敢做別的你信不信?本峰主今天就要在這裏,把你以前揍我的份都揍回來!”

漠北君怒道:“你——!!!”

尚清華道:“你什麽你?又是‘你敢’?告訴你,我現在還就真敢了。來!”

說完擼起袖子,當著漠北君鐵青的臉躍躍‘欲’試活動拳頭。漠北君眼神裏嗖嗖放出冷刀子,尚清華毫不畏懼,一拳揮出,沖著他的臉就是一下。

漠北君本能地別過了臉,只覺得臉皮一緊。

很陌生的感覺。有點癢,有點小疼,卻完全不是預料的重擊。

尚清華兩根手指捏住他一邊的臉頰,使勁兒往外拉,道:“怎樣,痛不痛?!”

邊拉邊想,這他媽跟老子心裏想做的不一樣啊!揍他啊,趁他不能動揍他啊。拉拉臉就算,怎麽看也是自己虧了!

但是沒辦法,果然……還是下不了手揍這張臉!

漠北君被拉得口齒不清,堅持道:“你完了!”

尚清華嘎嘎笑道:“有骨氣,這種狀況下還能威脅我,爹欣賞你。”

他另一只手也加入進來,捏住漠北君另一邊臉,一會兒往相反方向拉,一會擠成一團。漠北君往日裏高貴冷‘艷’的形象被他一雙賤手毀得‘雞’犬不留。尚清華嘴裏還重覆:“還不痛?痛不痛?”

漠北君傲骨不屈,奈何生理淚水這東西,不是有傲骨就能擋住的,終究是被他拉得眼角泛起淚光來。

“……痛了?痛就對了!”尚清華放開爪子,道:“平時你打我,比這痛起碼十倍!讓我拉一拉怎麽了?嬌氣!”

漠北君被他一句鄙夷的“嬌氣!”氣得面‘色’蒼白,臉頰上又是一大堆青青紅紅的指印,著實觸目驚心。

要說尚清華也確實慫,剛才‘激’情犯罪一時爽,事後才害怕會被送進火葬場,尤其是漠北君的臉恢覆正常形狀後,那表情實在是……實在是……他看得心裏直犯怵,忙拍拍衣擺,準備拔‘腿’走人。大步流星溜了幾步,身後漠北君喝道:“要‘腿’就站好別動!”

條件反‘射’的,尚清華又聽命了。

他不敢回頭,道:“大王,我真走了。”

漠北君:“閉嘴!回來!”

尚清華自顧自道:“你就算生氣也千萬別來找我。我這一回去,你就絕對再也找不到我了,所以不要做無用功了。那就這樣,大王,再見啦。”

漠北君幾乎是在咆哮了:“夠膽走就別讓我再看見你!”

尚清華充耳不聞。

走了兩步,他又加了一句:“見到你,我很高興。真的——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帥!”

這一刻,他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的樣子,和當初動筆寫下這個角‘色’出場時那一瞬間的神情,如出一轍。

對著自己筆下的人物真情實感。事後想想,這可真讓人難為情。

不過離別在即,難為情也就那麽一會兒的事了。

只是尚清華沒搞懂,說好的“離別在即”呢?

為什麽系統發布回城附件過後已經一個月了,他還在狂傲仙魔途的世界裏無所事事!

每次他戳開系統,對著紅綠顏‘色’不一的是和下次再說,都會先發一陣呆,然後選右邊那個鍵,關掉界面。

下次覆下次,下次何其多啊。

尚清華將此歸罪為拖延癥。萬惡的拖延癥!

蒼穹山他暫時不敢回,不知道漠北君會不會氣到上安定峰堵人。但他的積蓄一半放在安定峰某個‘洞’‘穴’裏,另一半放在漠北君位於北疆的府邸那裏,由是這一個月來,尚清華過得看似瀟灑,實則不可謂不節衣縮食風餐‘露’宿。若非還有那麽點靈力傍身,和尋常流‘浪’漢也沒什麽差別。

流‘浪’了近一個月後,居然教他撞上了某對滿世界逍遙游山玩水的師徒。

尚清華認出這是誰跟誰的時候,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花’了半分鐘,才確定那個扛著個釣竿子、提著個魚簍子仍舊器宇軒昂的布衣青年是洛冰河;又‘花’了半分鐘,才確定那個提著食盒給他送飯仍在堅持不懈裝b秀仙氣兒的是沈仙師沈峰主沈清秋。

你們在這兒風流快活玩歸隱山林的情趣play,把漠北君扔在魔界,害我去跟他強行出頭,苦也!

尚清華腹誹歸腹誹,但怎麽說,看見這兩個人,還是很高興的。尤其是他已經這麽多天沒吃頓飽的了。

別吐槽為啥他一修仙的還在意吃沒吃飽這件事了,書評區吐槽的夠多了。他又不是苦行峰的,不玩辟谷那套!

平白被人打攪了田園生活,洛冰河自然不會給他什麽好眼‘色’,雖然看沈清秋的面子,他不會表現到臉上,但當沈清秋寒暄幾句後讓他“到房子裏坐坐”時,冰哥的臉還是黑了黑。

他倆很有情調地在一處碧水青山之間搭了小竹屋。尚清華越坐越覺得,這兩人過得真是滋潤,坐在藤椅上道:“房子不錯。”

沈清秋搖扇道:“你不想想誰搭的,錯得了?”

尚清華腆著臉道:“你們的日子可真比我過得舒坦多了。不知道能不能沾沾瓜兄的光,讓我也享一會兒的清福?”

沈清秋:“很不巧,你來的不是時候,我們正要吃飯。”

尚清華:“哪裏哪裏。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看我來的剛剛好。我看看你們夥食怎麽樣。”說完起身走到疑似廚房的‘門’前,簾子一掀。

洛冰河穿著輕便的黑衫,袖子高高挽起,神情肅殺,正在無聲無息地……‘揉’面。

他神情嚴肅而專註,臉上兩塊白乎乎的,睫‘毛’沾著一點面粉,仿佛手裏捏來攥去的不是面團,而是一統天下的雄圖卷軸!

不不不不不——

尚清華肝膽俱裂,幾‘欲’心碎。

他塑造的那個霸氣側漏折服萬千種馬男的主角冰哥。

他在‘揉’面!

做拉面!

面面面(無限循環)……

真是難以言喻的驚悚!

尚清華默默敗退。他坐到桌前,伸手,想‘摸’個杯子喝口茶壓壓驚,被沈清秋撈回去:“我的。”

尚清華心有餘悸:“你這個地方還有第二只杯子嗎?給我用用又咋樣。”

沈清秋指了指廚房:“你也知道沒有第二只杯子了,所以,也是他的。”

“……”

“你敢用?敢用我就給你。”

尚清華的爪子轉拉為推:“您老自用,無福消受。”

冰哥繼續做飯。二人便雜雜拉拉聊了會兒。聽完漠北氏冰堡突發事件的轉播,沈清秋表示懷疑:“真的?只是這樣?”

尚清華道:“這種事我騙你有好處?什麽叫‘只是這樣’?事關我的尊嚴,我當然呆不下去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沈清秋想了想,道:“但你不太像這種人。”

“哪種人?”

沈清秋和顏悅‘色’道:“會這麽在意尊嚴的人呀。”

以向天打飛機心志之堅、臉皮之厚、生命力之頑強,實在不像會被漠北君揍一頓就跑。畢竟這麽多年都挨過來了,何至於突然變得脆弱了敏感了黯然*了。

尚清華訕訕道:“瓜兄,我只是經常為了求票求壕不惜出賣節‘操’、順便當了安定峰峰主而已,你卻因此而歧視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沈清秋道:“你給出的那兩個理由,難道還不足以使歧視你這一行為合理化?”

尚清華:“哎呀,對我好點,溫柔點,可以嗎?瓜兄,你說我到底什麽時候回現世好?”

沈清秋:“你真的想回現世?飛機打多了視力真的會下降的。醒醒吧,你只是在等人給你道歉然後把你綁回去繼續每天輕輕揍三頓而已。”

未聊畢,開飯了。洛冰河端了兩碗面上來。

白面紅湯,青油油的小碎蔥‘花’,齊整堆放的鮮嫩‘肉’片,賣相極佳。

但是尚清華不會伸爪子的。無需冰哥開口明言,只需一個看似不經意的眼神,尚清華就知道,沒有自己的份。

沈清秋嘆道:“所以我說你來的不巧。”

畢竟冰哥親手做的菜飯,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吃的。尚清華沒得話說,縮在桌子的角落,眼巴巴看著對面兩個分了筷子。

後來沈清秋終於看不下去了,忍笑夾一片‘肉’到洛冰河碗裏,發了慈悲:“算了,別逗他了。你師叔這些日子夠可憐了,不要再欺負他。”

洛冰河把那片‘肉’送進嘴裏,頭也不擡地道:“鍋裏還有。”

尚清華樂顛顛抄鏟子去也。

他端著面哧溜哧溜吃得熱淚盈眶。第一次深切感受到,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果然還是與絕世黃瓜同鄉之誼。

蹭了一頓鮮美無比的拉面,尚清華已喜出望外,壓根沒想過要留宿。

開玩笑,他可不想聽冰哥的墻根。睡眠質量能不能得到保證是一點,第二天冰哥會不會把他兩只耳朵切下來下面又是另外一點。

看沈清秋過的是什麽神仙似也的日子,再看看他過的是什麽日子。人比人,氣死人。真是豈有此理,分明他才是作者,是這個世界的□□之神卡密薩馬,都對他好一點行不行!關愛作者!保護作者!

尚清華一邊回味兒子給他做的唯一一碗面的滋味,一邊用草根剔著牙,走在山間的小路上。

走著走著,忽然腳底打了個滑。

小路旁邊就是山谷,尚清華沒帶劍,摔下去可飛不起來,破口大罵罵自己:“怎麽好好的走路上也會打滑?老子又不是自帶平地摔絕技的漫畫‘女’主!”

坐地上一看,並沒有突兀的多出來的香蕉皮或小樹根,只有一小灘水窪。

只是那攤水窪,是凍住了的。四周低矮的野草,也正在隱隱爬上一層薄霜。

尚清華連滾帶爬撲到離他最近的石壁上,背靠著它尋求一點安全感。

他本以為,自己磨磨蹭蹭作死還不回去,拖到漠北君終於找上‘門’來,這已經是最糟糕的設想了。可從嶙石垂藤後轉出某個人時,他才發現,事實還能更糟糕。

凜光君道:“喲喲,看看,這是誰呢?”

尚清華幹笑道:“是啊!究竟是誰呢?”

凜光君拍了拍他的頭頂,道:“漠北他找你找得快把北疆翻過來了,你倒是會躲,啊?”

“君上說笑了,我哪有躲……”

“是吧?我也奇怪,有什麽好躲的?上次在冰堡裏,你立下那麽大一樁功勞,漠北獎賞你都來不及,何苦想不開,要跑到這窮鄉僻野來?”

“哪裏哪裏!”尚清華連連擺手:“不管我的事。上次全是漠北君憑他老人家自己的本事……”

這推辭本是怕上次冰堡敗退事件凜光君也給他記上一筆,誰料聞言,凜光君陡然變臉,聲‘色’厲戾道:“你的意思,是沒有你這條卑鄙‘陰’險無恥下流的蒼穹山走狗半路殺出來壞我好事,單憑那臭小子一個人就能打敗我?!”

應也是錯,不應也是錯,尚清華叫苦連天:“怎麽可能!漠北君他打敗君上您,靠的只是偷襲而已!”

凜光君:“你在諷刺我嗎?”

尚清華:“……”

一想,對哦,最先開始偷襲的明明就是凜光君自己。馬屁又拍到了馬‘腿’上,無論怎麽說都是錯,尚清華賠笑臉抱大‘腿’數十年來,頭一次遇到這麽難搞的角‘色’!

他哭喪著臉閉嘴了。

凜光君冷笑道:“漠北那小子,肯定萬萬想不到,他傾盡全力也找不到的人,竟然被我隨隨便便撞上了。既然如此,那我可得好好用你……”

尚清華忙道:“君上!您要是想抓我去威脅漠北君,那是根本沒用啊!我就實話告訴您我為什麽要逃跑吧。其實上次,我趁他不能動,忍不住打了他一頓……您知道他那個死臉鬼的脾氣的!有那種機會,叫人不想打他也困難是不是?打完沒辦法,怕他報覆我就……跑了。他到處找我,多半只是想打我打回來。我在他眼裏沒有半點價值,充其量只是用得順手的一個沙包和跟班而已。”

凜光君頓了頓,不耐煩道:“你跟我說這麽多幹什麽?我看起來像是會做這種不入流事情的魔?”

難說啊,你偷襲漠北君也不見得很入流……尚清華真誠地道:“不像。”

凜光君:“那我看起來像是這麽有耐心的魔?”

尚清華:“這個就不知道了。那君上您到底是想怎麽‘用’我?”

“怎麽用?”凜光君呵呵道:“殺你洩憤,這個用法,很難想到嗎?”

“……”尚清華呆了一下,道:“不要吧,暴殄天物這是!君上您大可以抓我去威脅漠北君什麽的,直接殺了多可惜!”

凜光君:“‘我在他眼裏沒有半點價值,充其量只是用得順手的一個沙包和跟班而已’。這句話是誰說的?”

尚清華:“人有句老話,謙虛是種美德……”

“德”字尚未說完,忽然拋手一灑,喝道:“看玄陽真火!”

空中數團紅焰滾滾襲來,凜光君大驚,忙側身閃避。然而,火焰墜落地面立即熄滅,分明不是不為風動、不為水淹的玄陽真火,尚清華這廝詐他而已!

凜光君一時惱怒,新仇舊恨‘交’加,信手拂了垂葉上一點將落未落的‘露’水,瞄準尚清華下盤打去。尚清華只覺小‘腿’一涼,已有一枚魔氣凝成的冰彈穿‘腿’而過,跑也跑不了,啪嗒栽倒。

凜光君欺身而上,一腳虛踩在他另一只‘腿’的膝蓋骨上,道:“你就跟個蟑螂似的,太會跑了!我先廢了你兩條‘腿’,瞧你還怎麽跑?”

尚清華半點沒有寧殘不屈的氣節,魂飛魄散:“大王啊——!!!”

說大王,大王到!

墨藍‘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倏然而至。哢的一聲,兩團黑氣相撞,凜光君抱著自己膝蓋骨碎掉的一條‘腿’,氣瘋了:“你這小子,一定要來的這麽及時嗎?!就不等再遲一會兒?!就不能等我踩下去再到?!”

漠北君踹碎了他另一只膝蓋,冷冷地道:“不能!”

凜光君倒也硬氣,兩條只膝蓋都碎為齏粉,也不慘叫,反而罵得更歇斯底裏:“真是你那個死臉爹的種!像誰不好偏偏像他。烏龜王八一窩生,他搶你也搶!他早死你怎麽不早死!我艹……”

漠北君道:“你再罵,我送你進去陪他。”

尚清華瞠目結舌。他雖然知道凜光君對他哥哥怨念一直很深,可沒想到在這邊已經深到了寧可風度全無也要罵街的程度……

在凜光君狂怒的咒聲中,漠北君隨手一掀,將他掀進了山谷裏。這麽摔下谷去,人可能要完,魔卻是一定死不了。尚清華沒提醒他要斬草除根。畢竟是自己叔叔,而且漠北君他爹也一定‘交’待過,無論凜光君怎麽做也要讓著他點。事實上,尚清華完全不想提醒他任何事,如果能讓他忘記自己的存在,那就更好了……

漠北君把目光從山谷之底收回,喝道:“站住!”

尚清華拖著一條穿了‘洞’的小‘腿’,鬼鬼祟祟正要溜,不想被他一聲喝破,原地定住。

鹹豬手當場被抓,也不見得有他這麽心虛。聽到漠北君走過來時踏霜裂冰的足音,他又忙遮住自己的臉。

漠北君今天火氣似乎特別大,半點也不高冷:“你在幹什麽?!”

尚清華訕訕地道:“你不是說過‘別讓我再看見你’嗎。這不看見了沒辦法,我先遮遮臉。”

漠北君揚起了手,尚清華習慣‘性’抱頭。

“……”

漠北君把他兩只手分開了,抻直了,忍無可忍道:“再讓我看到你做這種動作……你的手就不必留了!”

這句有那麽點咬牙切齒的恨意。尚清華條件反‘射’又想抱頭,可是為了自己這雙敲鍵盤立下過汗馬功勞的手,生生憋住了。

憋得慌,於是開始抖啊抖,抖得漠北君道:“我有這麽可怕嗎?”

尚清華:“呃其實也沒有!就是我總覺得大王你要給我那麽兩下。以前嘛打打踹踹無所謂,可是現在您已經正式繼位了,修為今非昔比,一下就能驚濤拍岸‘亂’石穿雲,我怕我承受不起您的兩下……”

漠北君道:“閉嘴!跟著我,走!”

尚清華豁出去了,壁虎狀牢牢扒在石壁上:“我不走!不對,我要走!我要回老家。”

漠北君道:“是不是我給你打回來,你就不走。”

尚清華:“與其留下來每天被你揍三頓,不如……啥?!”

打回來?

給他打回來?

漠北君肯給他打回來?

為了讓他不走漠北君肯給他打回來?

過於震驚,尚清華腦內正無限循環以上階梯狀文字陣。

漠北君擡著下巴,僵立不動,一派“隨便打,我不還手”的昂然氣場,眼角卻一直偷偷在觀察他。

見他半晌還不動手,漠北君好像忽然高興起來。雖說他高興時,看起來也不過是眉梢揚得稍稍高了些。

漠北君道:“不動手?時限到。那就不給你打了。走。”

等會兒我沒說不動手啊?這還有時限的?

漠北君眉角揚著那點藏得極隱蔽的愉悅,拽著尚清華就跑。尚清華當即一陣鬼哭狼嚎:“媽呀疼疼疼大王你你看看我!看到我看到我!”

漠北君果然看了看他,也看到了他血淋淋的一條‘腿’。

“……”沈默片刻,他試著想把尚清華扛起來。

尚清華死去活來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你這樣扛著我走一路,我這條‘腿’真的就廢了啊!”

漠北君道:“那要怎麽辦?”

尚清華雙眼含淚,試探道:“要不……先給我找個大夫?”

漠北君“嘖”了一聲,轉身就走。

一陣冷風吹過,被拋棄在原地的尚清華呆若木‘雞’。

這是……嫌他麻煩?

少頃,漠北君便回來了,還拖著不知從哪裏偷來的一輛板車。木‘雞’這才變成活‘雞’。

堂堂魔族二把手,高貴冷‘艷’的漠北冰族領導,紆尊降貴拖著一輛與他畫風極其違和的破爛板車。這畫面,給力!

尚清華“噗!”的,又破功了。

眼看漠北君額頭又有青筋在隱隱跳動,他趕緊哎喲哎喲皺眉叫喚起來。叫得兩聲,漠北君便把他抄起來,放到車上安置好。

雖然坐的是輛歪歪扭扭的破板車,不知道是從哪家農戶院子裏的老馬身上搶下來的,以往也應該只是拖些草料、幹柴、泔水桶之類的東西,尚清華坐得卻是揚眉吐氣、威風凜凜。沒見識的,還以為這是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高中的狀元郎,受了聖上賜婚,正敲鑼打鼓迎親去也。

真是宿命的輪回。第一次見到漠北君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用一輛板車,把失去意識的漠北君拉去開房的呢!

有詩為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板車輪流轉,明年到我家。哈哈!

尚清華飄飄‘欲’仙仙風道骨地宣布:“我要吃面。”

冰哥那碗面真好吃,但是太少了,沒給他剩下幾根,吃不過癮。

漠北君:“嗯。”

尚清華強調:“拉面。”

漠北君:“可以。”

尚清華得寸進尺:“你做。”

板車猛地一頓,漠北君立定在原地。

隱隱有不知源的寒氣飄過來。尚清華立刻慫了,擠眉‘弄’眼道:“我做我做,當然是我做。隨口說說嘛,嘻嘻嘻。”

唉。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半晌,板車車輪又徐徐轉動起來。漠北君在前方,不回頭,道:“我做。”

……

他說啥?他說他做?做啥?拉面?

肯給他打,肯給他下面的漠北君——今天什麽日子?今天大發了!

尚清華決定了!

他要重‘操’舊業。

向天打飛機這個筆名,要來勢洶洶重出江湖了!

寫什麽好呢?尚清華一拍大‘腿’。聽說柳宿眠‘花’八十一折的那套‘春’山恨賣得十分之火爆。嗯,就跟風寫這個吧!雖說他本人正直無比,但是有人看就有市場,有市場他就敢寫。向天打飛機最擅長的就是跟風了,什麽紅他寫什麽,準沒錯!

第一步是要琢磨個大眾喜聞樂見的好書名。《清靜峰秘史》《我的徒弟不可能那麽可愛》《師尊如此多嬌》什麽的,還沒定好,先琢磨琢磨。文筆不如柳宿眠‘花’好沒關系,向天打飛機賣的從來不是文筆。而且柳宿眠‘花’、三聖母那一幫寫手搞小圈子抱團,飛機大大不喜歡。寫來寫去就沈清秋和洛冰河兩個人,眼界忒小。其實照他看來,完全可以更大膽奔放。比如既然叫《‘春’山很》,為什麽非要局限於一對cp?柳清歌此等絕‘色’,不寫豈非太可惜?岳清源也是儀表堂堂的美男子啊,事業成功還很宜家。木師弟魏師兄哪一款不是世人眼中的男神,寫個np‘亂’燉還怕沒人看?

總而言之,只要夠‘露’骨、夠下(此處劃掉)流、夠不要(此處劃掉)臉,他遲早又會成為本土文壇一霸,就算不用賣自制‘肥’皂也可以紅紅火火恍恍惚惚何厚鏵!

向天打飛機翹著‘腿’,板車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嘎吱搖晃。夕陽西下,漠北君拖著他,不知要走向何方。

雖然槽多無口、‘雞’飛狗跳、‘亂’七八糟,小學生文筆,沒準嚴肅點的讀者還會忍不住摔書大罵“什麽狗屁玩意兒”。不過,向天打飛機菊苣可以找到一千個“只是”來和稀泥。比如:只是看個文唄,就像做人,圖個開心而已何必那麽較真;只是隨手寫的戲作而已嘛,大家都對我寬容點啦;只是……

只是。

……只是他真的,好喜歡自己寫的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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