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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小姑娘,有話好好說。”

女孩兒看也不看她,只盯著那兩人:“道歉,並且發誓以後不許再說楊教授壞話。”

女生甲乙看著地上烏龜狀的女生丁,不約而同露出畏縮表情,只好低聲說:“對不起……我們、我們發誓以後……不說楊教授壞話了……”

女孩兒這才冷冷地說:“以後要讓我再聽見,就沒有今天這麽便宜了。”

一直等女孩兒離開,女生甲乙才扶起地上的丁,看著那漸漸走遠的嬌小身影,心有餘悸地:“那是誰啊?”

☆、第 7 章

? 安明在路口轉頭,看向那條對她而言十分熟悉的甬道。

兩邊都是磚紅色的老樓,有些滄桑古舊,兩邊的樹木依然靜默而充滿盎然生機,底下綠草如茵,有鳥兒在地上跳來跳去,時不時會從草叢中飛出一只鳥兒,旋即隱沒在樹葉之中,一切依舊靜謐而閑適。

這是H大最深入的精英腹地,也是被公認最具有氣質的地方,只要站在磚石路上靜靜地聆聽,幾乎能聽見空氣中詩行舞動,分子跟數字精靈跳躍的聲響。

安明停下步子,微微轉頭往上看。

綠蔭掩映中那個很眼熟的紅色木質窗框仍在,只是好像更舊了些,四年了,大概早就人去樓空。

但還是忍不住地想看看。

當目光掃了過去過去,在這一瞬間仿佛時光倒流,她仍然無比清晰地記得,當初白清都身著白襯衫,在窗口笑吟吟俯視過來的樣子。

這一直都是她心底最美好的記憶之一。

“明明?”

正有些惘然,聲音卻從身畔傳來,帶著微微地詫異。

他的聲音提高了些:“明明……真的是你!”

安明轉回頭來,驀地看到那個人近在咫尺。

猝不及防地目光相遇,兩個人都有些震驚。

安明有些無法出聲,只是看著面前的白清都,他就站在距離她六七步遠的地方,仍是白色的襯衫,一只手中拿著書,眼中也寫著驚詫。

跟以前不同的是,現在的他戴著圓圓的無框眼鏡,從前的青澀蕩然無存,他的身上透著沈穩溫和的氣質,所謂儒雅斯文,就如是。

只是稍微地,不笑的時候,有些清冷的氣息。

“明明……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驀地,白清都反應過來,眼中的驚詫翻做驚喜,這一笑,那股淡淡地冷意才消失無蹤。

他快步走上前來,應該是太高興了,伸手在她臂上輕輕握住。

安明一抖,目光掃過他碰到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卻又很快擡眼看他,笑著回答:“剛回來……”

白清都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看著她剪得短短的頭發,心中百感交集:“好,回來就好,跟我……上樓去坐坐吧。”他撤了手,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這個動作讓安明暗中松了口氣,疑惑地問:“上樓?總不會……現在還住在這兒吧?應該早高遷了啊。”笑容也自在了很多。

白清都看著她的笑臉,沒有什麽比得上能親眼看到她的笑容就在眼前更舒服了。

“啊……我挺喜歡這個地方的,所以現在還是住在這裏。”他微笑著回答。

安明挑了挑眉:“原來是這樣,不過,一路上有點兒累了,我想先回家……那改天吧,改天我再來登門拜訪白大教授好嗎?”她笑得樣子,有幾分狡黠。

白清都有些失望,“啊”了聲:“那……也好,不過,楊教授不在家你知道吧?”

“我知道,”安明已經往前走了一步,“教母去看過我,說她要出國一陣子。”

“哦……”白清都看著她,回過神來似的:“那好,那好,你先回去吧。”

“那我走啦。”她眉開眼笑,向著他揮揮手,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安明回到家中,整整近三年她沒有回來了,第一步進來的時候,感覺就像是當年被白清都拉著手帶進來,她放輕腳步走到書房,推開門,仿佛能看到楊閑仍然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

她忘不了初見時候心中驚艷的感覺: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

楊閑是一個月前離開的,安明先把窗戶打開,讓風透進來。

屋子看起來只是略有些冷清,但是絲毫也不臟,地板上連灰塵也沒有,看不出是一個月沒住人的樣子。

雖然很幹凈,安明還是手腳麻利地把幾個房間稍微打掃了一遍,才去洗了個澡。

回到臥室裏,換了睡衣後,身體剛臥倒在柔軟的床墊上,人已經呼呼地睡了過去。

她的確是太累了。

這是三年來,第一次睡得這麽安心,舒服,不用擔心被尖銳的哨聲吵醒。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一輩子那麽長,安明聽到一絲輕微的響動,她猛地睜開眼睛,目光看到床頭櫃上那個可愛的陶瓷熊貓,眨眼的功夫,才回憶起自己現在已經回家了。

房間外有一種奇異的響動,她警覺起來,一個利落的翻身,跳到地板上。

安明赤腳閃到門口,探頭看向外頭,看到走廊那端客廳裏的人影,有些發怔,卻也松了口氣。

正在呆呆地看,那個人回過頭來,安明確定自己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所以他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讓她覺得訝異。

“白……白清都,”來不及躲了,她索性走了出來,撓撓頭玩笑說:“你怎麽在這兒啊?我明明關了門的,你別是從窗口爬進來的吧。”

白清都看著她把自己的頭發弄成鳥巢狀,啼笑皆非:“教授臨走前把鑰匙給了我,讓我隔一陣兒過來看看。”他從褲兜裏把鑰匙摸出來,向著安明提了提:“不過你現在回來了,大概就用不著了……給你吧。”

安明這才知道為什麽房間看起來會是這麽的幹凈,忙擺手:“不用不用,你拿著好了,反正我過幾天就要走呢。”

白清都的眉頭皺起來:“過幾天就走?”

安明仰臉笑笑,在走廊略有些暗的光線裏,這笑臉天真爛漫,仍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女。

白清都的眼中也依舊是當年那個少女,仰頭看著他招呼:白清都,白清都,白研究生……

安明走到客廳,坐回沙發上,把腳縮起,雙臂抱著腿:“是啊,別忘了我還沒完成學業呢。”

白清都眼神有些暗沈:“你也……太任性了。”

“這有什麽可任性的,你的思想太老套了,沒聽說過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啊。”安明笑得全無心事。

白清都搖了搖頭,當初那件事之後,安明有一段日子沒有緩過來,楊閑一度想送她出國,她在國外有很多昔日好友,完全可以托付,可最後安明卻仍是選擇留下。

只不過讓楊閑跟白清都兩個意外的是,在報考的時候,安明選擇了別地的大學,但是H大明明是本省,乃至全國最佳的幾所大學之一。

人人都知道報考H大才是最佳的選擇,何況楊閑是H大的資深教授,而白清都也日漸站穩根基,對她都是莫大的幫助。

在白清都的要求下,楊閑雖然不願意幹涉安明的決定,還是跟她談了一次話,想看看這孩子的想法。

安明的意思是,假如楊閑想讓她進入H大,她會答應的,但是楊閑看出安明的意願,她仍是想離開。

最後,楊閑尊重她的抉擇,並沒有勉強。

白清都對此毫無辦法。

長久以來,可以說自從認識才十一歲的安明開始,她一直都是乖巧而柔順的,這點讓楊閑都不得不佩服。

所謂的的青少年的叛逆期,仿佛從沒在她身上出現過。

但是事實是,安明的叛逆期好像出現的晚了一點,正式出現,是從她選擇報考外地大學開始。

然後她幹了一件讓楊閑跟白清都都大掉眼鏡的事。

在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安明不聲不響地入了伍,經歷了為期兩年的服役生涯。

她只是把這件事跟楊閑說過。

為了保證白清都不會發瘋,楊閑開始並沒有跟白清都透露,一直到白清都借著出差的時候去了一趟Z大,才知道真相。

可以說白清都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他想象不出,像是小白兔一樣的安明怎麽要幹這麽瘋狂的事,像是小白兔一樣的她,能不能在嚴苛的磨礪跟競爭中“活”下來。

除了震撼之外,還有一些覆雜的情緒,比如生氣,比如傷心。

安明並沒有告訴他這件事,也沒有打算告訴他。

現在的她終於回來了。

全須全尾,看來甚至,比之前那個小姑娘更加開朗活潑了許多。

讓他略覺欣慰。

客廳內有些沈默,安明望著白清都微微變化的臉色,她問:“怎麽了,我現在很好啊,你是不是在替我擔心?”

白清都走到她旁邊的沙發,緩緩落座:“當初,你為什麽不想留在H大?”

“這裏的分數多高啊,我考不上的。”她說的好像理所當然,實則只是敷衍的借口。

事實是,別說她現成就有兩個頂尖兒的老師,如果她真的想留H大,有楊閑跟白清都在,辦法多得是。

白清都看著她笑意微微的眼睛:“安明……”停了停,才繼續問:“這兩年……怎麽樣?”

他幾乎不想問這句,因為他早知道,不管她的答案是什麽,事實上是,非常的難熬。

果然安明笑:“很好啊……對了,教母還去看過我兩次,你怎麽一次也沒去呀,真是沒有義氣。”

她簡直把所有事情都簡單化了。

白清都嘆了口氣:“我……”

安明不等他回答,又果斷地說:“算了不提這個,我有些餓了。”

白清都這才醒悟自己是來幹什麽的,楊閑不住家裏,屋裏沒有任何現成能吃的,他是來帶安明出去吃飯的。

“你……收拾一下,我們出去吃飯。”白清都壓下心底千頭萬緒,起身。

安明也笑著跳到地上:“出去吃啊,你不是也會做飯嗎?”

白清都這才露出一絲笑意:“怎麽,想吃我做的飯?”

“我先洗把臉,”安明舉手朝天伸了個懶腰,露出手臂上的兩道鮮明疤痕,她懶懶散散地說:“當然想啊,不過……對了你現在是不是該有女朋友了啊……不會都結婚了吧?”

白清都的目光在她臂上的疤痕上停了停,雖然看得出傷口不長,但對他而言已經夠觸目驚心了,不知為什麽意識也有些模糊:“你說什麽?”幾乎沒聽清她說什麽。

安明噗嗤一笑:“沒什麽,我去洗臉了,你等會兒啊。”她轉過身,進了衛生間。

安明飛快地洗了把臉,回到臥室換了一套運動服套裝,整個人朝氣蓬勃,透著春天雨後的新鮮氣息。

白清都看著她額頭上被水濕了正豎起來的一撮毛,忍不住出手給她抿了下來。

他的手指沾到她的臉,剛洗過的臉頰脂粉不施,還帶著嫩嫩的潤澤感。

他縮手轉身,假裝不經意問:“想吃什麽?”

安明笑:“我現在什麽都吃,一點兒也不挑食,屬於地球上最好養的那類人。”

白清都把門拉開:“是嗎,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吃魚的。”

安明聳聳鼻頭:“別說魚,現在魚刺都能吃,眼睛不帶眨一下。”

白清都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起碼,她變得比以前健談,也愛笑了,現在又添了不挑食……原來入伍還有這種附加的好處,果然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白清都開車,安明坐在副駕駛上,左顧右盼:“白清都,你以前那輛小破車呢?”

白清都笑看她一眼:“退休了。”

安明撇了撇嘴,半開了車窗看外頭的風景,車子拐了個彎,白清都忽然緩緩放慢車速,安明轉過頭來,正看到外面路上有個人正靠近車邊。

她也看到白清都嘴角動了動,仿佛是個無奈的表情,然後終於停了車。

安明留心去看那螳臂當車卻成功了的是誰,車外那人正俯身,滿眼喜悅地看進來:“白教授,您是去哪?”

安明看到一張稱得上美麗,甚至隱約有幾分眼熟的臉。

她打量對方的時候,對方也正看向她。

目光相對,對方脫口叫起來:“你是……安明?”

“啊?”安明不懂,她看一眼白清都,又問那女孩兒:“你怎麽認得我啊?”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林曉娟啊,我們高中時候曾經同班。”女孩兒瞪大眼睛,驚喜交加地看看她,又看向白清都。

安明長長地“啊”了聲,白清都卻垂了眼皮打斷兩人:“我還有事,就先這樣吧。”

林曉娟楞了楞:“啊……好,那白教授改天見。”她又看向安明:“再見。”

安明也向她擺擺手,笑說:“再見。”

車子重新發動,白清都一言不發。安明看著車前窗,忽然問:“我想起來了,她真的是我同班啊,咦,她怎麽在H大?”

白清都淡淡說:“考進來的。”

“哦……”安明若有所思,忽然又想起來:“不對啊,她現在不是該畢業了嗎?”

“考了研究生。”白清都仍然是面無表情。

安明哈地笑了聲:“又是一個精英啊,佩服佩服。”

白清都掃她一眼:“你願意的話,一樣可以。”

“還是不用了,我沒那個腦子,”安明舉手投降:“我一碰到書就想睡覺。”

白清都心底一沈。

車子停在餐廳門口的時候,安明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白清都,我忘了問了,林曉娟考的不會是你的研究生吧。”

白清都哼了聲:“還真給你猜對了。”

安明張大了嘴:“這個世界真是小啊。”

白清都看著她發呆的樣子,忍不住在她腦袋上推了一把:“嘴張的這麽大是想吃東西了吧,走了,吃飯去。”

安明抱了抱頭:“我本來就夠笨的了,再推就傻了啊。”

白清都失笑。

兩人進了餐廳,在靠窗的位子落座,白清都點了幾樣估摸著安明會喜歡的菜,果然她一樣兒也沒落下,吃得也不少,白清都看得有些心跳:“你……不會撐著吧?”

“哪能呢,”安明嘴裏塞滿了吃得,眼皮也不擡一下,仍是盯著滿桌珍饈:“我有數的,倒是你,怎麽不吃?”

白清都喝了口茶:“我光看你吃,都覺著飽了。”

安明風卷殘雲地吃了大半,剩下的菜要白清都打包。白清都看著她嬌小的身段,很想摸摸她的肚子看是不是已經鼓出來了。

安明卻拿了根牙簽,很沒有形象地剔牙:“你別心疼啊,應該慶幸你不是天天請我吃飯,不然肯定要被我吃的老婆本也沒了。”

白清都忍俊不禁:“說什麽呢,小丫頭。”

安明打了個飽嗝,白清都給她倒了杯熱茶:“別老是喝那些果汁,喝點熱的。”

“謝謝。”安明來者不拒,握起杯子一仰頭喝光。

白清都手裏的茶壺都還沒得及放下,忍不住瞪她:“沒讓你一口喝光,慢點兒,沒人跟你搶!再說嗆著怎麽辦?”

安明哈哈地笑:“我都習慣了,總覺得周圍還有十幾個人跟我搶呢,‘手快有,手慢無’嘛,要雷霆萬鈞才好,慢吞吞地要被淘汰的。”

白清都看著她沒心沒肺的笑,自言自語:“我都不知道這兩年你是怎麽過來的。”

安明沒聽清:“什麽?”

白清都嘆了口氣:“沒什麽。”

最後白清都買單,風度翩翩地提著一袋子的剩菜,安明則一手撫著胃部一手仍握著牙簽,含糊不清地哼著歌兒走出餐廳。

☆、第 8 章

? 從餐廳往停車場走的時候,迎面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看到白清都,即刻上前招呼:“白教授,怎麽在這兒?”

白清都腳步一停:“喲,程老師,也來這兒吃飯啊?”

來人跟他握了把手,又看到一旁的安明,見她一身藍色運動衣,短發,咬著牙簽,略顯“不羈”卻明明長著一張蘿莉臉,簡直像是十五六歲的叛逆少女。

琢磨著問:“這是?”

白清都一笑:“這是安明,是楊教授的女兒。”回頭對安明說:“這是咱們學校的程老師。”

安明立刻笑著招呼:“程老師好。”

“原來是明明,別客氣別客氣,”來人恍然大悟,從頭到腳又看了一遍安明,遲疑著問:“今年……多大了?我仿佛記得你不是在上大學……”但看年紀卻又不太像,難道是記錯了。

“是啊,我今年大三了。”安明回答。

白清都旁邊說:“二十一了,她中途還耽擱了兩年去念別的不然早畢業了,就是……長得看小。”

安明聽他隱晦地說自己“兩年去念別的”,就撅了撅嘴,有點不服。

“啊……”程老師立刻大讚:“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看不出看不出,看著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告別了啰嗦的程老師,兩人上了車,安明咂咂嘴:“幸虧我不住H大,不然每天都有人攔著我問東問西,多煩啊。”

白清都斜睨她一眼:“人家是關心你。”

安明哼了聲:“是八卦才對吧。”

白清都笑笑:“人小鬼大,別總拿壞心思揣測別人。”

安明不以為然:“你也別拿你課堂上那套來跟我說教啊,我說了,我的腦子不記那些……”她說著打了個嗝,“還有,你幹嗎說什麽去念別的,我那哪是念書啊。”

白清都嘆息:“你看看你這樣子,說你去當過義務兵有人相信嗎?”

安明嘻嘻笑:“我樣子怎麽了,你都是高知了,還搞性別歧視這一套啊。”

“我是有性別歧視,不過我是歧視男性。”白清都慢悠悠地說。

安明笑個不停,順便手舞足蹈,白清都眼底帶笑,卻不得不制止她:“別亂動,跟個猴子似的,要註意安全。”

車子發動,往學校駛去,白清都開得很慢,幸好安明也沒有意見。

前方紅燈,白清都停了車,看著安明似是想睡,就叫了聲:“安明,別睡著啊,容易感冒。”

安明睜開眼睛:“誰睡著了,我就閉目養神一會兒。”

白清都見她嘴頭這樣利落,也不知是好是壞,沈默片刻,才溫聲說:“安明,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沒有啊,”安明轉頭看向外面,“回校的手續都辦好了,等暑假結束,我就可以回去重新開始快樂的校園生活了。”

前方的紅燈跳了跳,白清都凝視著,遲疑問:“我是說以後,你畢業後……”

“畢業後?就隨便找份工作唄。”安明打了個哈欠:“過上朝九晚五的小員工生活。”

綠燈亮起,車輛開始湧動,白清都過了路口,才又說:“安明,不如你考H大的研究生……以後可以試著留在學校任教……”他始終覺得,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已經放她出去瘋跑了兩年,如今她終於回來,他的魂魄才算歸位,以後的日子,不想再忽然不見了她。

但卻隱隱知道她應該是不會答應的。

只是想試一試而已,哪怕有千分之一的機會。

“那哪行啊,”安明果然搖頭,側目看向白清都:“我可不是讀書的料子。我的腦袋跟你和教母不同的,你們天生有異於常人,而我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覺得你可以是可造之材。”

“饒了我吧。”安明翻了個白眼,“別說了,再說我要睡著了。”

白清都只好暫時把這個話題打住。

安明要自己上樓,白清都執意送她上去,安明也沒說什麽。

送她進屋的時候,安明才回頭:“白清都,你陪了我半天,難道真的不用陪女朋友?”

白清都擡眼看她:“不用……”

安明睜大眼睛:“真的有啊?那怎麽不叫出來一塊兒吃個飯?我也好認識認識嫂子呀。”

白清都看著她,淡淡地一笑:“她有事兒。”

“你還……真結婚了?”

“八字沒有一撇的事兒,別胡說。”

安明鼓了鼓嘴,不以為然。

“那……你好好休息,”白清都想了想:“對了你想什麽時候走?”

安明翻著眼皮像是在思考:“半個月吧,總之開學之前。”

“哦,那好……”他要轉身又停下,終於開口:“不過安明,我還是建議你,以後考H大的研究生……我不是勉強你,只是想你再考慮一下。”

“你真啰嗦,知道了。”安明走過來,在他臂上一推:“走吧,走吧。”

白清都被她推了兩把,笑著搖頭,正要開門,安明忽然又叫住他:“白清都,這次教母為什麽出國了,她並不喜歡國外啊。”

白清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這個,老師該是去散心了吧。”

安明問:“總不會……是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兒了吧?”好像是不經意般地問。

白清都否認:“沒有沒有,你不用多想,早點休息吧……我明天也空閑,就陪你出去四處走走吧。”

安明隨口答應了,白清都眼中見了笑意:“那我走了。”

他拉開門走出去,身後傳來安明的聲音:“白清都,謝謝你今晚請我吃飯啊,這是兩年來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晚飯了。”

白清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用只有自己才聽見的聲音說:“晚安,小明明。”然後把門輕輕地帶上。

白清都剛下樓,就接到王莎莎的來電,他看了一眼,不太想接,就掐斷了,低頭走到車邊的時候,忽然間心有靈犀似的,擡起頭來往上看去。

果不其然,二樓的窗口,安明趴在那裏,眼睛閃閃發亮,正看著他。

白清都不由地笑了笑,擡手向她揮了揮,安明也沖他擺了擺手。

白清都開車回到樓下,還沒下車,就看到樓道前站著一個人,他看了一眼,肩頭沈了沈。

把車停好,那邊王莎莎已經迎了過來:“清都你去哪兒了?我剛給你打電話。”

白清都把鑰匙塞進口袋:“安明回來了,我請她吃了個飯。”

“安明?啊,是楊教授的那個養女。”王莎莎立刻想起來,“她回來了啊,你怎麽不叫上我?我也想見見她呢。”

“以後有機會,你來找我有事啊?”

王莎莎舉了舉手中的蛋糕:“西門那裏新開的點心鋪子,他們都說好,我給你買了點,你也嘗嘗看。”

“那麻煩你了……”白清都一笑,王莎莎已經在他之前往樓上走了,白清都只好跟上。

樓道光線不足,王莎莎小心走了兩步,差點踩空,白清都忙說:“小心。”

王莎莎定了定神:“清都你怎麽還住在博士樓呢,不是說學校早給教授們分了房了嗎?”

白清都應了聲:“分是分了,不過我還是喜歡這裏,住習慣了吧。”

“你這人就是愛念舊。”王莎莎笑吟吟地看他一眼,站在門邊。

白清都開了門,請女士進入。王莎莎將蛋糕放在桌上,轉頭四看:“別說,這裏的環境倒是好的,挺適合你這人的氣質,就是忒舊了點。”

白清都自嘲似的笑笑:“我有什麽氣質。”

“仙氣兒啊……”王莎莎回頭看他,這房裏用的還是那種老式的發黃的燈泡,照的所有都顯出一種很溫暖的金黃色,而她面前的白清都,原本有些清冷的臉被金色的燈光一照,越發顯得雋雅非凡。

白清都泡了一壺茶,放在桌上,擡頭對上王莎莎的眼睛,覺得她的表情異樣:“怎麽了?”

王莎莎有些不自在地轉開頭:“清都,我們認識也……有兩個月了,你覺得我這人怎麽樣?”

白清都怔了怔:“你……挺好啊。”

王莎莎面露喜色,重又看向他:“真的?”

“當然是真的。”白清都面上帶笑,心底卻忽然掠過一絲陰郁,他仿佛猜到了王莎莎要說什麽。

果不其然,王莎莎眼睛裏帶著明顯的期盼:“清都,按理說這話讓我來說不合適,但是……你也知道,我們兩的年紀都不小了,你說……”

不等她說完,白清都一笑打斷:“是我不小了,你的年紀正好兒。”

王莎莎楞了楞,抿嘴莞爾:“那你猜到我要說什麽了?”

白清都問:“這種事不好猜的。但是如果……真的是我猜的,我覺得,是不是過於倉促了?”

王莎莎的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垂下頭去,白清都的笑也漸漸隱沒,他微微傾身,看著王莎莎:“你其實……也可以好好地想想,畢竟我們認識才兩個月,而這是一輩子的事兒,馬虎不得。”

“那你愛我嗎?”王莎莎忽然擡頭,目光炯炯地看向白清都。

安明一夜翻來覆去,本想睡個懶覺,沒想到早上六點的時候,生物鐘準時醒了。

她強迫自己再享受一會兒高枕軟床,但卻全沒有睡意,躺著瞪了會兒眼,終於無奈地氣呼呼跳下床。

下意識地去冰箱翻了翻,看到昨晚上帶回家的剩飯剩菜,一時如獲至寶,趕緊全部拿出來,在桌子上擺開,儼然又是一桌兒珍饈。

橫豎天熱,立刻抄了筷子就吃,正吃得津津有味,門被敲響。

吃飯乃是頭等大事,安明舍不得放下筷子,含糊不清地揚聲:“誰啊?”

外面白清都回答:“是我。”

安明只好蹦起來去開門,打開門的瞬間又跑回餐桌,還不忘不滿地嚷嚷:“你有鑰匙呢,敲門幹嗎。”

白清都跟在她身後進門,看她坐在偌大的餐桌前埋頭苦吃,真真目瞪口呆:“我有鑰匙那也不能隨時都闖進來啊,你……”伸手摸了摸飯盒,都是涼的,氣得從她手裏奪過來:“你怎麽吃涼菜?”

“涼菜怎麽了,幾多萬的非洲兄弟還在挨餓,”安明不忘吸溜一下,把耷拉在嘴角的一根筍絲咬了進去,“別打擾我,吃的正香呢。”

白清都哭笑不得:“你這思想覺悟果然上去了啊。”

安明嘻嘻一笑,伸手去取靠近自己的一盒宮保雞丁,冷不防白清都順手往後一撥,讓她落了空。

“幹嗎你?”安明揚眉,瞪向白清都。

他趁機手腳麻利地把剩下的飯盒都歸攏起來,一起扔到垃圾桶裏,安明氣得跳起來,沖到垃圾桶邊上,看看最上面一個還沒倒,立刻伸手去撈。

白清都始料未及,斷喝了聲:“安明!”

安明的手抖了抖,回頭看看他冷峻的臉色,終於嘆了口氣,艱難地縮回手來,蔫頭耷腦。

白清都瞪著她看了會兒,才緩過勁來,走到她身旁,仍是輕輕拍拍她的手臂:“去收拾一下,出去吃飯。”

安明嘟嘴:“你要是晚來一步,我都吃飽了。”

白清都提高聲音:“快去!”

他發威的時候居然還真有點像樣……竟然讓安明想到以前部隊裏嚴厲的教導員,整個人一哆嗦,條件反射地撒腿就跑。

白清都陪了安明一個上午,吃飯過後,隨便在五一廣場上走了走,經過林蔭蔥蘢的大學路,在路邊的咖啡館裏坐了會兒。

安明不太喜歡吃甜點,喝了杯咖啡吃了小半塊蛋糕就叫膩叫餓。

白清都望著她,有點惆悵:“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能吃,可吃這麽多怎麽又不長個兒?”

安明伸出手臂,彎曲起來展示給白清都看:“看見了嗎,我化食量為力量,都是肌肉。”

白清都忍不住伸出手來,按了按她的上臂,權威解釋:“哎……你這肌肉,單靠肉眼都很難發現啊。”

正要領安明去吃飯,卻接到個電話,是熟識的朋友,說是本市一家龍頭公司有個法律上的問題要當面請教白清都。

白清都對這些並不陌生,以前也幫過幾次忙,但今天不行:“老趙,我今天有事兒,去不了,你跟他們說改天吧。”

安明在旁邊聽了,回頭:“你有事啊,那去吧,反正我又不會迷路。”

那邊聽見了她的聲音,問起來,白清都回答:“是我的……妹妹,剛回來。”對方不知說了句什麽,白清都笑吟吟地應了幾聲,說:“那我問問她吧。”掛了電話。

安明問:“怎麽了?”

白清都笑說:“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去?他們約在海青餐廳,茶座旁邊就是自助餐,據說是本市最好的,什麽鮑魚龍蝦生魚片的,應有盡有,當然還有你喜歡的肉類。”

安明是真餓了,哈喇子順著嘴角快要流出來:“那還楞著幹什麽,趕緊去吧。”一把抓住白清都,即刻出發。

到了海青酒店,五星級酒店名不虛傳,大堂富麗堂皇,餐廳在二十八樓,進了電梯,安明躍躍欲試:“這兒的房間很貴吧?”白清都“嗯”了聲:“還行。”安明轉頭看他:“你來住過啊?”白清都瞄她一眼,忽然若有所思:“你怎麽好像話裏有話。”

安明歪頭:“我什麽也沒說,你是不是心虛啊。”

白清都嗤地笑了聲,決定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

果然看到餐廳裏已經等了一個人,正是白清都認識的老趙,兩人握手寒暄,白清都介紹一下安明:“我妹妹。安明。”又低聲補充一句:“我恩師楊教授的女兒。”

對方當然知道白清都本市沒有個妹妹,聽了介紹才恍然大悟。安明的註意力已經不在人的身上,小小的鼻頭掀動:“我聞到了好吃的味道……”

白清都忍笑:“行了,快去吃東西吧。”

安明喜笑顏開:“謝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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