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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平步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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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重在一瞬間重組了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眼前的紫衣女孩,就是前世的摯愛呀!苦苦地找尋,漫長地等待,奈何橋,孟婆湯,鬼門關,輪回隧道……一路艱辛,一路苦澀,就為到今世與你相遇。多想告訴你,你就是我一生要等的人。

重呆滯地坐在那裏,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我。

女孩走過來,笑著道:“同學,圖書館什麽時候開門?”

重沒有反應,女孩彎下身,將頭湊到重面前,晃一下手,又拍拍他的肩膀,詫異道:“同學,你怎麽啦?問你話哪!”

重被喚醒過來,發現自己手舉著水瓶,眼前兩三厘米處,一雙大眼睛眨巴著,眼睛裏能看到自己。溫柔的鼻息,拂得重的臉癢癢的,清晰的面龐,能看清額頭的黑痣。

重的臉騰地紅了,支吾道:“你……怎麽……什麽事?”女孩直起身道:“沒事吧,你怎麽跟石像似的?我問你圖書館什麽時候開門?”

最後還拉長聲音,重馬上應道:“十二點,管理員去新館整理去了。小黑板上寫著呢。”

女孩擺擺手笑著道:“謝謝你,同學。”

重下了球臺,歉意地說:“不用,不用,剛才走神了。”

女孩回到高個女孩的身旁道:“十二點開門,還有五分鐘。”

重不自覺地望向女孩,女孩也不時地望過來。重就馬上移開視線,心狂跳了幾下。兩個人的視線似乎都在尋找對接的點,有一種默契難以言傳,是默默地相互吸引。

忽然,一陣涼風襲過,柳條柔柔地輕舞,淡淡的流雲自由鋪展。偶爾兩聲鳴蟬,讓人還回味著夏日的火熱。空氣裏凝結著熱的氣息,百花的香味,還有樹蔭下的溫暖與清涼。如果有一片草坪,定會躺在上面小憩,望著藍的天,享受太陽的撫摸。

風吹落了一片梧桐樹葉,飄飄蕩蕩地,從眼前劃過,打個盤旋,落在了紫裙女孩的頭上,像是一枚美麗的蝴蝶結。女孩沒有覺察,雙手插在裙子的兜裏,低著頭看著地面,垂下的發絲,隨風飄拂,在陽光穿過處,色彩斑斕。一只腳支撐地面,另一只腳在地上劃來劃去,像是一支擺動的小槳,飄動的裙擺,就是紫色船帆。重的心早就登上小船等待和她一起遠航。

這時,圖書管理員阿姨來了。她額頭還有汗珠,看來她剛才是忙得不可開交。重也很理解,一個碩大的圖書館,就兩個阿姨負責,是很辛苦。圖書館又是全天開放,兩個人輪換,如果不是有先進的電腦檢索,一定忙不過來。

阿姨去開了門,重緊跟在兩個女孩身後,清楚地看到女孩纖細的手臂上,細膩的紋理,能看到她頸項上掛著玉墜的紅繩。芳馨的茉莉花香,一波一波地襲來。是幸福的包圍,是甜蜜的浸潤。女孩上了三樓,樓梯冬冬作響,重踏著輕柔的節拍,覆在她模糊的腳印上,那是異樣的興奮。女孩隨手推開閱覽室的門,重也跟著進去。女孩詫異地回頭,兩眼圓睜,問道:“同學,你怎麽跟蹤我?”

重很意外地說:“不會吧,我每天都來這裏的。”

女孩道:“是嗎,我們也常來怎麽沒有見過你?”

重笑著說:“我又不是帥哥,哪會引起你們的註意?”

女孩說:“呵呵,帥哥,我看是白面書生,玉面郎君。”

重無奈地搖搖頭,道:“隨你們說吧,反正以後我也會常來。事實勝於雄辯。“

女孩道:“呵呵,看來這位同學,是生氣了。”

高個女孩拍拍紫裙女孩的肩膀道:“都是你的錯,非要告人家跟蹤。”

女孩道:“同學,不是吧。只是開個玩笑。你叫什麽?”

重道:“白面書生,或是玉面郎君。”

女孩道:“好好,就叫你玉面郎君。”

高個女孩道:“別別,那是我隨口說的,可別叫開了。人家會問,他是誰的玉面郎君。”

重道:“隨便,反正是你們說的。”

重邊說著,邊走向娛樂刊物的櫥窗前,伸手拿了一本剛出版的《娛樂周刊》,正欲轉身坐下細看。突然,紫裙女孩一把奪過去,跑到對面,撲通坐在那裏。朝重笑笑道:“哼哼,我先看。謝謝。你稍等。”

重很無奈地看看她,轉身把櫥窗裏全部的娛樂周刊都搬到了桌上。坐下來,輕拍一下,朝紫裙女孩遞過一個眼神,意思是我這裏全包了,叫你搶。女孩右手五指並攏,用力地朝重砍了一下。重往後一閃,閉眼沈默。高個女孩道:“看看,沒玩了,我看你們兩個是無事生非。看書看書。”

瞬間閱覽室安靜了下來,陽光穿過窗口直射到紫衣女孩的身上。可能是有些熱,她脫掉了,短短的上衣,露出了細細的透明吊帶,還有光滑的肩膀。重頭瞥了一眼,卻呆在那裏,不想收回視線。那清晰的身形,在太陽的輝映下,像是陽光天使般超凡脫俗。

高個女生,推了一下紫裙女孩,女孩望了一下她,小聲道:“那邊。”女孩順著高個女孩的視線望過去,與重凝滯的眼神交織在一起。

不知是一瞬間,還是幾生幾世的交匯。那麽熟悉,那麽默契。

紫裙女孩,把包打開拿出紙和筆,寫上幾個字,夾在書裏,推到重這一邊。重也從兜裏拿出筆,在紙上寫點什麽,壓在最上邊的雜志下面,把整摞書推向紫裙女孩。

高個女生看到這一幕道:“真是奇了怪了,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呀?”

重也感到很奇怪,今天算是遇上冤家了。

兩個人交換了紙條,也許之前不會相信心有靈犀,也不會相信前世註定。現在兩個人,竟然在紙上寫出了同樣的文字:“我們好像在哪見過。你是誰?”

他們兩個人互視對方,目不轉睛,不敢相信這一切。禁不住在耳邊響起了小柯的那首歌《我們好像在哪見過》:

“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記得嗎?好像那是一個春天我剛發芽,我走過,沒有回頭。我記得,我快忘了。

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記得嗎?記得那是一個夏天盛開如花,我唱歌,沒有對我。但我記得,可我快忘了。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你記得嗎?好像那是一個秋天夕陽西下,你美得讓我不敢和你說話。你經過我時風起浮動我的發。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你記得嗎?記得那是一個冬天漫天雪花,我走過,沒有回頭。我記得,我快忘了。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你記得嗎?那時你還是個孩子我在窗欞下,我猜著你的名字刻在了墻上,我畫了你的摸樣對著彎月亮。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你記得嗎?當我們來到今生各自天涯,天涯相望今生面對誰曾想,還能相遇一切就像夢一樣。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

兩個人,就像《紅樓夢》裏,林黛玉到賈府與寶玉初見時,兩個人都是似曾相識,都是為了再續前世的緣。

時鐘滴答,計數著兩個人的心跳。世界是兩個人的世界,沒有其他。周圍彌漫的是薰衣草的濃烈香味,她們的笑聲在空中醞釀,那是幸福的相遇,那是愛的交融。

突然,高個女孩的手機響了。她起身到外面去接電話。重和紫裙女孩相視一笑,在各自的紙上寫道:

“林妹妹。”

“寶哥哥。”

時間在大家很需要時總過得很快,對於重和紫裙女孩這幾個小時顯得太短了。這時高個女孩走進來,道:“時間到了,阿姨催了。”

女孩和重交換了紙條,放到自己的包裏。重呢,攥著紙條,像是攥著愛情的密碼,這就是愛的見證。可似乎來得太快,來不及準備。重幫女孩把雜志放到櫥窗裏,轉身時,倆個女孩卻不知所蹤。重把紙條放到兜裏,一路狂奔,卻找不到半點影蹤。心裏有些空落落的,漫不經心地往宿舍走去。

這時,康跑過來喊道:“教授,你跑哪去了?找你半天啦!”

重道:“什麽事?助教。”

康道:“什麽助教?”

重道:“你不是教授的助教嗎?”

康道:“說正經的,晚上去哪吃飯呀?”

重道:“你說,我請客。”

康引著重到了一個拉面館,道:“我喜歡這裏的拉面,而且價錢便宜。”

重道:“好好,怎麽都行。”

兩人各要了一大碗,等服務員端上桌子。重驚呆了,道:“這哪是大碗呀,簡直是一大盆。”

康不由分說,大口享用美味。重又朝服務員要了一個小碗,將面夾出來,加點醋,小口細嚼。

正在二人吃得盡興時,忽然聽到有人在喊:“康哥,這麽巧,請我們吃面吧?”

重聽著聲音熟悉,正欲回頭看時,兩個女孩已經來到近前。擡頭間,重又凝固在那裏。

康道:“好呀,我請客,教授結賬。”

高個女孩坐到康的旁邊道:“教授,他是教授呀!”

紫裙女孩道:“世界太小了,處處都能遇到玉面郎君。”

康道:“別給教授亂取綽號,他是地地道道的教授。”

重道:“快坐吧,我給你們要面去。”

紫裙女孩道:“謝謝啦,教授。”

重給她們兩個也要了兩大碗,這是他疏忽的地方。等端上桌時,兩個女孩都驚呆了。高個子女生道:“教授把我們當飯桶啦!”

紫裙女孩道:“我看教授是熱情過頭。”

康道:“沒事,教授食量大得很,一定能為你們分擔。”

重道:“對對,樂意效勞。”

四人邊聊邊吃,重忽然想到,都坐一桌吃飯了,還不知道人家姓氏名誰。就問道:“敢問兩位同學芳名?”

康搶話道:“你瞧教授那臭跩勁,這位是盈,你旁邊的是寒曉。都是我老鄉。以後多幫助。”

重道:“都是很有詩意的名字,‘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盈道:“行啊,不愧是教授。那我的名字怎麽有詩意呀?”

重稍加思索道:“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闌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寒曉道:“教授你真厲害呀,真是個白面書生。”

康道:“教授可是師大的高材生,教授書法,寫作都很厲害的。”

寒曉問:“你都喜歡寫什麽?”

重道:“就是亂寫,偶爾寫寫詩歌。”

盈道:“那你書法練什麽體的?”

重道:“看來遇到行家了,刨根問底的。我寫歐體。”

康道:“人家都是生在城市,長在書香門第。也是才女呀。”

重雙手抱拳道:“幸會幸會,請多賜教。”

康道:“你看,他又來了。”

大家哄堂大笑。

夜色漸濃,街燈已經在路邊閃爍。重和康已經將大碗面吃完,靜候二位才女的小口細酌。

康道:“二位美女,加油呀,可不能讓滄州人看不起咱們山東大漢。”

盈雙手捧起碗,重重地丟在康的面前,道:“你是好漢你來。”

康在盈面前,就像羊羔遇到灰狼,只得低頭猛吃。重看著可笑,又看看寒曉兩眼呆滯,望著半碗面嘆氣。重關切地說:“吃飽就得了,別撐著。”

曉寒道:“不能浪費,要不康哥幫我收了。”

康道:“什麽,就知道欺負家鄉人!讓教授來。”

重道:“好吧,我來,小心我把你發配滄州。”

康笑著說:“這話說來,咱麽還是有淵源的。”

重端過寒曉的碗來,低頭便吃。他不時地看看寒曉憨笑,寒曉微笑著說:“教授你慢點吃。”

一會兒吃完了,寒曉和盈擊掌慶祝。重和康也站起來擁抱一番。盈喊道:“真惡心。”重抿抿嘴吧,嘴角還殘留著寒曉淡淡的唇膏香味。他從兜裏摸出十元錢去結賬,一會回來道:“真是便宜,才六塊錢。”

三人道:“教授破費了。”

四人並排走在城市的街頭,康與兩個老鄉東拉西扯地聊得火熱。而重靜靜地走在最外側,像是個局外人。但是重卻覺得很愜意,因為能這樣走在寒曉的身邊,就很滿足了。

偶有車輛駛過,重不時地讓寒曉往邊上靠。最後,康與盈在前面走,重與寒曉在後面走。前面熱鬧非凡,後面安安靜靜。

重望著身邊的影子,默契地搖擺起伏,明明就是一個人。短短的一天,讓重與曉寒兩次的相遇,又能這樣靜靜地散步。重有一種平步青雲的感覺------縹緲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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