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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覆了天下,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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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葉彩頓時瞪大了眼睛,這趟通風報信,她是來求富貴來的,可不是為了求死!

“為什麽?”她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上邪辰。她和這個女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怎麽就忽然說到要她死了!

上邪辰笑米米的,她看著葉彩,看著她的眸光中毫不掩飾的開心:“因為,本宮看你不順眼!”

看她不順眼……

一句話落,非但是葉彩,就連周圍一眾將士,都華麗麗的淩亂了!平日裏雖接觸王妃不多,但就他們對王妃不多的觀察,王妃不是那麽地痞流/氓姓格啊!

瞅著眾人不可思議的瞬間,葉彩猛的往架在脖子上長劍相反的方向一偏,腳上摸清油一般,快速往左側人少的方向竄去。

不過被人架住而已,這種情形,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只要逃出第一個包圍圈,以她藏匿身形的本事,後面即便有人追來,也很難再抓住她了!

然,葉彩顯然是低估了端木靳身邊的層層防衛,便就在她逃竄的同時,至少十多個高手瞬息動了身形。

便就在這時,端木靳忽的一個起身,騰空,老鷹抓小雞般朝葉彩抓去。

周圍隱衛啊,將士啊,見王爺親自動手,遂忍了一忍,只不動聲色將葉彩圍在包圍圈內。

一瞬,葉彩只覺得一股強悍的氣勢鋪天蓋地而來,還未來得及做出正確反應,肩膀就被人抓住,黑影閃過,她甚至連人都沒看清楚,整個人已被甩了出去。

那人力道極大,落地的瞬間,她只聽“哢哢”兩聲,緊接著是巨大的疼痛,右肩和右腿關節已被卸下。

“多謝王爺。”上邪辰開口,笑盈盈的看著衣角還有些許浮動的端木靳。

“為王妃效勞,本王很樂意。”端木靳亦是微微一笑,下巴朝葉彩方向一臺,朝她做了個“你隨意”的動作。

上邪辰笑,算是承下端木靳這一出手相助之情,心裏卻是暗驚不已:剛才那一手,她這才知道,這端木靳的武功竟比自己想象中高太多!

尤記當初剛到王府的時候,她多少次對端木靳動粗,端木靳或吼,或掐脖子,或扼手腕,當時已覺得端木靳粗暴之極,如今看來,才知道端木靳當日的舉動,已是手下留情太多。

葉彩側躺在地上,豆大的汗水從額頭兩鬢處滑下。

若說之前還有什麽僥幸,那此刻,她所有的僥幸就歸於零。方才那一招,既是端木靳親自動手,則意味著他徹底選擇了犧牲自己!

唯今,唯有想辦法先保住姓命,再慢慢想辦法!

葉彩艱難擡頭,很快便看見緩緩而來的是一雙名貴的朱色繡繁覆古雀紋的鞋,再往上,是浮動的衣衫,同樣是朱紅的顏色,精巧的金絲繡紋,名貴得絲毫不遜色於宮中妃嬪的衣料。

不用想也知道正是一心想置她於死地的上邪辰!

“王妃……”葉彩艱難開口,全然沒了方才來的時候的傲然。

“後悔了?”上邪辰緩緩蹲了下來,她笑著,眸光中盡是冷諷。她伸手,全然不顧葉彩手腳關節的錯位,一把扼住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直直盯著自己的眼睛。

“嘶……”劇烈的疼痛,葉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以為右手肩膀處不過被卸了關節,如今看來,很可能連肩上骨頭都被捏碎了!

她看著她,這是她前世今生從未見過的絕美容顏,一雙湛藍的眸子比地中海的水還要美麗一萬倍,然,那一雙冷冽的眸,看著她的時候,仿佛刮著刀子般的寒風,嘴角譏誚格外分明。

這樣冰涼的絕美,如天山頂上的雪蓮,更讓人覺得驚心動魄!

她亦看著她,目光中毫無溫度,這是她了結對手前一貫的表情,仿佛看著已死的人。

這一瞬,葉彩忽然想到另一個女人!

那是幹爹最得意的殺手之一,那一世,她曾見過她殺人,也是這般冰涼的,對於將死的人,沒有任何情緒。

“痛?”上邪辰的聲音微微揚起,她的目光默然的劃過葉彩的肩膀,然後笑,冰冷的,“葉彩,這點痛,我覺得你應該忍得了!”

這樣的笑……

葉彩忽的想起今日從進入軍營到現在,這位王妃似乎一直笑著!

嘴角微微上揚,眉角彎彎,笑意或更深,或更淺,卻皆沒有溫度!

像!更像了!

葉彩的心裏,忽的打了個寒顫,一股恐懼緩緩爬上背脊,她看著她,幾乎是顫抖的:“你到底是誰?!”

倘若是她,那麽,她今日所有的針對自己,就完完全全順理成章!

倘若是她,那麽,她所有對逃出生天的幻想,就可以全部掐滅了!

那個女人,對自己狠,對仇人更狠!

“我是誰,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上邪辰緩緩站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緩緩的,“方才,當你從帳篷出來的時候,本宮就一直在想,究竟是自己動手,還是叫別人動手。”

“我想和你比一場!”葉彩咬牙,先前因疼痛而示弱的表情飛快被滿滿的倔強代替。她看著她,這個羨慕嫉妒了那麽多年的女人,“這麽多年,我一直想知道,我比你究竟差在哪裏?為什麽他那麽器重的人是你!”

上邪辰笑,仿佛聽到笑話般:“你就現在半殘廢的狀態也想和我比?還是說,你認為我會為了給你找答案,而讓你養傷,最後對決?彩,多少年了,你怎麽就是改不了自以為是呢!”

一個稱呼的改變,上邪辰已等同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她笑,對於死人,她從來不吝嗇告訴對方一兩個秘密。

說著,上邪辰的腳步往後稍退,緊接著朝離她最近的隱衛投過一個眼色,掌刃在脖子上虛空處一抹。

幾乎是同步的,上邪辰的動作一落,那隱衛的劍刃已在葉彩的脖子上劃過。

葉彩只覺脖子上一涼,緊接著便聞到濃重的血腥,聽到汩汩而出的血液的聲音,她瞪大著眼睛,看著上邪辰的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

她居然……沒有親自動手!以她對她的了解,她以為她必定會手刃她的!

上邪辰依然笑著,她看著流逝著血液,流逝著生命的葉彩,緩緩的:“大概,是我運氣比你好吧!如今,我想要你的命,已再不用自己動手。”

終於,葉彩也笑了,大概,她真的運氣比自己好吧!

前世,她有著超越同行太多的天賦;這一世,同樣是穿越,一個是丫鬟命,一個居然是公主加王妃!

比不得,果然比不得!她覺得眼睛越來越倦,好想睡覺……

葉彩死了,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上邪辰靜默了一會兒,揮手叫人將屍體清理幹凈。

看著擡屍體的侍衛的背影,上邪辰依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她在皇宴上第一次看見葉彩的時候,她就一直以為,或者有一天,在宮廷裏,她們會鬥得你死我活,卻不料,在現實生活中,沒有想象中的驚心動魄,如此簡單的就了結了一個人的生命。

上一世殺自己的仇,她也算報了三分之一,不知道在這個架空的國度裏,她有沒有機會遇見另外兩個人。

幹爹,以及不知道是誰的阻擊手。

……

醜時,蕭輕舟率百餘高手一路施展輕功,往京城而去。

寅時,巨大的煙火在空中盛開。

端木靳一襲黑衣,望著天幕上盛放的煙火,臉上一派冷峻,只簡單的兩個字:“進攻!”

那一`夜,巨大的城墻倒塌的聲音壓來,整個京城山搖地動!

那一`夜,整個京城兵荒馬亂,只聽見外面廝殺聲一片,火光沖天!

那一`夜,整個京城無一人睡覺,每個人都睜著眼睛,聽著外面紛亂的馬蹄,兵戈四起!

到天亮的時候,整齊劃一的馬蹄和鐵靴從外面傳來,沒有人以為那是皇家的禦林軍,所有人就一個想法:終於,要變天了!

……

那一`夜,上邪辰也沒有睡。

她站在空空如也,只剩安撫營、火頭營以及傷員的營地上,看著京城方向火光大起。

對她而言,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逼宮。

就他們從靳城一路沖到京城,那勢如破竹般的攻城略地,她就知道,雙方實力差別太多!

或者,從很多年前開始,端木靳就已經開始為這場逼宮做準備了!

那樣嚴明的軍紀,那樣層出不窮的陣法,那樣親密無間的合作,那樣被了若指掌的軒國地形地貌……

“報——,王妃,城門已攻!”

“報——,王妃,禦林軍已敗退!”

“報——,王妃,我軍已攻入皇宮!”

每隔一個或半個時辰,就有前線的士兵飛奔而來匯報戰況,他們的最後一道戰況匯報是:“報——,王妃,皇宮已在王爺掌控之中,王爺請王妃入宮!”

……

從營地到皇宮,這一路,上邪辰曾經走過,只不過,從前的種種繁華,這一刻,呈現在眼前的,已全然是血腥,殘暴。

滿眼的死人,殘缺的屍體,血流成河。

她走得很慢,鞋子上已沾滿鮮血。

從前,當她還是殺手的時候,她已覺自己殺戮重,如今,見得橫七豎八是士兵,這樣密集的躺在街道上,她再次體會到戰爭的殘酷。

難怪端木靳說,這一役結束後,軒國三年內都不會發兵。

從進城到了宮門口,上邪辰足足走了將近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內,端木靳三次派人來催,馬匹和轎子輪番送來。

上邪辰只說想走走,拒絕了他的好意。

終於到了宮門口,這一次,與從前不同的是,等待她進去的,已不再是側門,而是專供皇帝和帝後走的正門!

玉攆再次停在面前。

“王妃,您已走了這麽遠,王爺怕你累著,還是坐攆吧!”與擡攆人一同候在此處的,還有飛焰。

這一次,上邪辰沒有拒絕,擡腳坐了上去。起攆後,上邪辰很快發現,這四個擡攆人都是一流腳力,擡著她如飛一般往金鑾殿飄去。

一樣的節奏,一樣的步伐大小,配合得親密無間。

看著上邪辰吃驚的表情,飛焰很主動的擔負起解說員的職責:“這四位是大內高手。”

大內高手,擡攆人?

上邪辰無論如何也很難將這兩個身份聯系起來,她側頭,往擡攆人臉上看去,果然,只見這四人同出一轍的苦瓜臉,臉色不爽到如便秘一般。

這個端木靳!剛占了人家皇宮,就把人家高手拿來做苦力!

咳,果然是廢物利用!

這一次,有了大內高手擡攆,上邪辰倒是很快到了金鑾殿。

朱墻,金檐,高高翹起的檐角,沐浴在清晨的曙光中,散發著金子般的顏色。

殿前侍衛已全部換成端木靳的人,此刻見上邪辰終於到了,齊齊躬身,下跪:“屬下等叩見王妃!”

呵,這種規模,又是這種地方!果真還沒成皇後,就已經享受起皇後待遇!

“都平身吧!”上邪辰淡淡一句,然後望向通往金鑾殿的28格臺階,“都在裏面?”

“是!”飛焰躬身,“王爺一直等著您!”

呵,等著她?上邪辰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既然宮也逼了,位也篡了,剩下的就是走一個流程,等著她做什麽?

上邪辰正想著,“辰辰!”這時,端木靳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方才就聽見侍衛們叩見王妃的山呼,他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她上來,這會兒終於等不及走了出來,便看見上邪辰還站在臺階下面!

她平時不是這麽磨磨唧唧的人啊!端木靳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往臺階下走來。

到上邪辰面前時,他一把拉了她的手,很有幾分興奮的往殿裏走去。

“怎麽現在才到?”剛走了兩步,端木靳忽的問,他想了一下,“是不是走累了?”

不待上邪辰回答,端木靳忽的彎腰,眾目睽睽之下,一把橫抱起上邪辰,大步往殿裏走去。

“我不累!”上邪辰說。下意識的,她有些排斥這個動作。太親密,不適合她和他。

“沒事,我力氣大。”端木靳滿不在乎的說,完全的牛頭不對馬嘴。

很快進了金鑾殿,這個平日裏百官上朝的地方,端木靳這才放下上邪辰。

擡眼,她便看見整個大殿的四周,戎裝的將士們圍了一圈。

大殿中間的地上,則畏縮著坐著端木羨。他整個人瘦的像骷髏似的,臉色青灰,被七八個侍衛長劍架在中間,整個人瑟瑟發抖。

金鑾殿的左首,上邪巖大刺刺的坐著,整個人尊貴霸氣,看著地上端木羨的目光,透著各種鄙夷。

大殿中間偏右的位置則站著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的蕭輕舟,出塵的氣質蓋世無雙,這是整個大殿最醒目的存在,整個人與周圍的蕭颯格格不入。

他的懷裏抱著個小動物,不是別的,正是小貂黑仔。

上邪辰立即就笑了,這個男人,不知是在救上官雲的間隙,還是攻城的時候,居然跑去靳王府,將這只貂兒抱了出來!

上次離開京城的時候太過匆忙,根本沒想到這只貂兒,後來想到的時候,靳王府已被封鎖,隱衛和鐵騎們的首要任務是護送王爺王妃回靳城。根本不可能為了一只寵物以身犯險。

蕭輕舟的身後,一張椅子上坐著奄奄一息的上官雲,她整個人都是要死不死的狀態,旁邊則是好幾個輪流把脈的禦醫。便就在端木靳抱著上邪辰進來的一瞬,她的眉頭飛快皺了一下,低垂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以及憎恨。

上邪辰自然沒看見她眸中的恨意,反而是古怪的看了蕭輕舟一眼:你不是神醫嗎?怎麽不給她看看?

蕭輕舟立即回過一個稍不耐的表情:反正死不了,庸醫看一樣的!

上邪辰挑眉:不知上官雲以前做了什麽,蕭輕舟看起來很討厭她啊!

看著上邪辰和蕭輕舟眉來眼去,端木靳小醋缸頓時打翻,伸手將上邪辰往自己懷裏帶了下,扶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捏了下!

這個動作,一方面是向蕭輕舟宣布主權,你在外面風/流就夠了,不要老惦記我女人;另一方面是提醒上邪辰,你是我的,不準和其他男人眉來眼去!

上邪辰和蕭輕舟雙雙朝他看過一眼,不約而同瞥去一個無視他的表情。

端木靳無奈,一個是自己認定的女人,一個是自己多年的摯友,他們怎麽老是聯合起來氣他!

當然,這個時候,當著這麽多人,總不可能扯這種事情吧!

“咳。”端木靳幹咳一聲,指著縮在地上的端木羨,“辰辰,你想怎麽處置他?”

一句話落,上官雲猛的擡頭,一雙眼裏閃著驚愕,很快,她重新低頭,一雙拳頭緊緊握著,但眸中的震驚與憤恨依然久久不去。

呵,謀`朝`篡`位,逼`宮`造`反,傾覆天下,到頭來,你竟是為了她!

“這個人不是你的階下囚嗎?怎麽處理是你的事吧!”上邪辰掰開端木靳的手,上前幾步,很幸災樂禍的往端木羨身上踢了幾腳。

端木羨怒,一雙眼睛如刀子般射向上邪辰,哼,就是這個女人,害得他江山沒了,姓命也快沒了!現在居然還敢來踢他!如果可以,他真想親手掐死她!

當然,沒有如果,更不厚道的是,上邪辰悠悠然的說了後面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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