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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最大的侮辱 (加更,感謝惜月重金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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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端木羨陡然甩開端木靳的下巴。

一瞬,端木靳沒覺得下巴一松,反覺得心口一緊,憤怒襲上心頭!他的女人,端木羨是下定決心要搶到底了!他猛然擡頭,正對上端木羨直起身子仰天長笑,笑聲中是數不盡的肆意張狂。

笑罷,端木羨大咧咧的坐在靠椅上,眉角輕挑,看著依然跪在地上的端木靳,以及他喜袍肩上顯而易見的鞋底印,這種踩著端木靳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怎麽,不服氣?”端木羨輕飄飄的問。

“臣弟……不敢。”端木靳依然低頭,之前的所有怒,縱然滔天,此刻也已壓下。

端木羨豈會不知端木靳壓抑的憤怒,不過,端木靳越是壓抑,他就越是開心!這個男人,從小到大,搶走他太多東西,如今,他要一件一件奪回來!他要看著他痛苦,看著他憤怒,看著他求而不得,看著他敢怒不敢言!

“哼,諒你也不敢!還不快去準備拜堂成親!”端木羨的言語中已有了笑意。

眸光流轉間,他見端木靳唇角動了一下,似要說什麽,他很快開口搶在 端木靳的前面,裝作忽然醒悟過來的樣子:“喔,朕差點忘了,辰公主昨兒夜裏逃婚了!”他的笑意更重,“看來,在辰公主的心裏,嫁給靳王該是多可怕的事情啊!她一個柔弱女子,情願飄零在外,也不願嫁給你!”

說到這裏,端木羨語氣陡然一轉:“不過,縱然朕憐香惜玉,縱然她害怕也沒辦法,這樁婚姻,畢竟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關乎國與國的百年大計!難得朕和可汗都在這裏,今日這拜堂,勢必得繼續進行下去!至於辰公主,你全力尋找,待找到後好好對待,不得發難與她!”

“是。”端木靳低聲應道。沒了新娘的婚禮,不過走個形式罷了,待會兒隨便找個女人頂替下就行。

看著端木靳不以為然的樣子,端木羨嘴角忽的泛起一抹陰冷:“徐公公,民間若缺了新郎或新娘,通常是怎麽做的?”

一句話落,不出所料的,端木羨背脊輕顫了一下。

民間,若是缺了新郎,通常的做法是:找一只公雞代替,由公雞與新娘拜堂!可若是缺了新娘,通常的做法卻是取消拜堂!

取消拜堂……他的這位皇兄,可不會這麽好心!況且,他方才已說得很清楚,拜堂繼續!

唯一的可能便是……

果然,徐公公只說了婚禮缺新郎的做法,那端木羨很快便接了下半句:“既如此,今兒個便按照民間的做法拜堂,正所謂,與民同樂。來人,給靳王找一只母雞過來!”

伺候在兩旁的侍衛小廝以及丫鬟們都沒有立即行動,他們看得清楚,那俯身在地的靳王爺雖行為上沒有反抗,可那手背上的青筋,卻是一條條迸出,猙獰在皮膚表面,顯是憤怒至極。

這也難怪,威震一方貴不可言的王爺,如今竟被迫要和一只母雞拜堂!怕是換做誰也無法忍受!

面對皇上賜予的侮辱,靳王也許無法反抗,可對於他們這些身份低微的人,卻是分分鐘也能要了他們的命!

端木羨見沒人行動,心下不悅,蹙眉,言語一派冰冷:“怎麽,都聾了?沒人聽見朕的命令?”

聽得皇上不悅,眾人立即又反應過來,比起靳王,他們這個聖上更是喜怒無常,忙一陣稱“是”,往外退去。

見得這麽多人出去找母雞,端木羨笑,好心提醒道:“記得找只漂亮的,務必羽毛鮮艷氣質高貴!”他俯視著端木靳,意味深長的,“這樣才能配得上我們靳王。”

眾人一陣膽戰心驚,皇上啊,這裏好歹是靳城,裏裏外外幾十萬兵馬都歸靳王管,您這樣折辱靳王,您這是玩命啊!

顯然,端木羨並不是這樣想,靳城如何,幾十萬兵馬又如何,即便他們跟了端木靳許多年,可畢竟是軒國士兵,他端木靳有半個虎符,他亦有半個!

端木靳若動兵,便是犯上!可他若是想殺端木靳,卻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面對赫赫天威,他就不信這幾十萬大軍敢跟著端木靳起`事!

“好了,這裏沒什麽事了,你也退下!”端木羨終於開口叫端木靳起身了。

“是。”端木靳再次磕頭,手上一撩衣擺,站了起來,“臣弟告退。”

端木羨點頭,看著端木靳一步步往外退去,他再次好心提醒道:“對了,母雞畢竟是畜生,待會兒選定好後,靳王先好好和它培養培養感情,免得在儀式的時候雞飛狗跳,驚了客人。”

“是,謝皇上提醒。”一席話,已是波瀾不驚。

……

從廳裏出來,再穿過院落,端木靳走的很平很穩。他的眸底波瀾不驚,絲毫沒有先前的憤怒,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甘。

走出院落,一直候在外面的管家快步上前,關切的:“王爺,您怎麽樣?”說話間,他的聲音以更小的音量落在端木靳耳裏,“王爺,尤將軍他們都到了,在書房等您。”

端木靳很清楚尤青他們是想做什麽,電光火石間,他的心裏已閃過無數利弊。

很快他皺眉,隨即大聲罵道:“滾!讓他們都滾!這個節骨眼,不替本王找王妃,跑到王府瞎折騰什麽!”

管家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很快捕捉到端木靳射向某處的眼色,立即反應過來,王爺這是不想被人授之以柄:“是,奴才這就請他們離開!”

端木靳這才點頭:“去告訴他們,十日之內,若是找不到王妃的話,就提頭來見!”

“是!”管家再一躬身,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

這一日,是端木靳這一生最屈辱的一天,他一襲喜袍,肩上頂著一個腳印和一只顏色艷麗的母雞拜堂;這一日,是靳王府上下最屈辱的一天,他們最崇拜的王爺,手執紅綢,而紅綢的另一端,卻綁在一只雞的腳上。整個拜堂儀式,從頭到尾都是那只雞胡亂撲騰,驚起一地雞毛;這一日,是靳軍內外最為憤怒的一天,他們最推崇的主帥,在皇上的脅迫下,忍受了常人受不了的侮辱!為了不亂軍心,王爺不許任何一個將士參加這場儀式!可是,不參加又怎樣,有些屈辱,不需要看,已然刻骨銘心!

這一日,上邪巖沒有參加這場婚禮,聽得端木靳要和一只母雞拜堂,他只輕笑一聲,說對這樣的鬧劇不感興趣,隨即便離開了;這一日,唯有端木羨從頭笑到尾。端木靳的親梅竹馬上官雲被他奪了,如今,厥國公主上邪辰也不見了,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端木靳,竟落得和一只母雞拜堂!這不是天底下最好笑,最好玩的事情嗎?!

這一日,上邪辰自西城門出去後,很快朝著南方的方向,卻是一路狂奔。就端木靳那姓格,當他發現自己逃婚後,肯定氣得跳腳,若再被他抓住,還不被生吞活剝?!

若她還是全盛時的自己,自是不怕端木靳的,可如今的她最多能施展出三分身手,而那端木靳,不光會武功,還有那麽多將士和暗衛!所謂寡不敵眾,她才不要硬拼;這一日,當端木羨參加完婚禮後,就啟程離開靳王府,在離開王府後,他下的第一個命令是:“找到人後,給朕送進宮來。”

……

馬是好馬,從上邪辰跨`坐上去到晌午,一人一馬只除了中途喝了一次水外,它一直都是狂奔狀態。更難得的是,那樣恐怖的速度,竟是一直保持著。

兩旁是一個又一個的村落,高大的林木和茂盛的莊稼飛快退後,終於到另一座城時,已是下午。別說一路狂飆的馬,就連坐在馬上的上邪辰,也是餓得前胸靠後背。

經過城門時,上邪辰從馬上跳下,看著馬脖子馬肚子上汗水早已濕了鬃毛,她的心裏閃過一絲惻隱。她揉了揉馬的頭,再用臉貼了貼馬臉:“實在對不住,辛苦你了!我這就去給你找吃的。”說著,牽著馬走了進去。

城內,來往的人驟然增加,上邪辰頂著一張絕世的容顏,雖穿著普通侍衛的衣服,可那樣艷麗的容顏,怎會被忽視?

幾乎是每走一步就會有無數人的眼睛看過來,周圍不斷有行人撞上,漸漸的,街上竟是越來越擁擠。

不過還好,對於太過美好的東西,人們大都有一種敬畏的心理,故還是隔了點距離。

順著極慢的人流,她總算來到一家當鋪,與方才街道遇到的情況完全一致,無論是店小二還是掌櫃的,在看清她容貌時都呈現出呆滯狀態。

甚至在她拿出一只做工精心的孔雀開屏金步搖要求典當成銀兩時,那掌櫃和店小二也沒回過神來。

“咄咄咄,咄咄咄。”上邪辰皺著眉頭,用指節叩響桌子。

掌櫃這才反應過來,用手肘狠狠撞了下心神不知在何處的店小二,然後換做笑臉,客客氣氣的:“請問姑娘有何貴幹?”

“我需要典當這個。”上邪辰將方才已拿出來的金步搖往掌櫃方向推過兩分。這人啊,長得好看是好事,可若真長成絕色就不見得是好事了!瞧瞧,不就跟人說幾句話麽,對方都能看得出神,耽誤她辦正事兒的時間。

掌櫃拿起金步搖,左右翻轉著看了好一會兒。孔雀扇形的羽毛由金葉子制成,上面鑲嵌著各色寶石,孔雀頭則是用細如發絲的金線制成,孔雀口中銜著長長一串珠玉流蘇,最末一顆淚滴狀的紅寶石。

這東西,且不說黃金和寶石的成色皆屬頂級,光是那精致的做工,一眼就便知出自名家之手。再看這姑娘,雖穿著侍衛的衣服,但這容貌,著氣度,顯是豪門官宦出身!若是猜測沒錯的話,這姑娘必定是與家裏賭氣,離家出走呢!

想到這裏,掌櫃又客氣幾分:“姑娘想要典當多少?”

呵,自古開當鋪的,無不是使勁壓價格,她倒還是第一次聽當鋪掌櫃問典當之人想要多少的!

“我自然是想越多越好!”上邪辰笑,一瞬,那原本光線並不十分充足的房間,因得她這一笑,竟似被照亮了般。

不出意外的,掌櫃和店小二再次齊齊分神。

“咄咄咄,咄咄咄。”上邪辰再次叩響桌面。無語,太無語了,再這樣下去,她的當務之急就不是兌換銀子後吃飯,而是找炭灰把這容顏遮蓋起來!

掌櫃和店小二再次回過神來,對上的便是上邪辰略顯不耐的神情,兩人皆是心下一驚,仿佛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

“實在不好意思,真是對不住……”掌櫃忙著致歉,他的目光,卻再也不敢擡起,那樣的絕世的容貌,那樣湛藍的眼睛,怕是多看一眼就要把人溺進去,這生意還怎麽做?

他重新將金釵放至眼前,正想說一個不至於太虧待上邪辰,又絕對讓當鋪有賺的數字。

這時,身後一個悅耳的男聲響起:“一萬兩怎麽樣?”那聲音,如清泉石上流,如玉石相擊,美妙清潤,好聽得緊。

當然,最好聽的是他說出的數字。上邪辰嘴角露出笑意,呵,也不知是哪家的紈絝,竟用一萬兩買這支步搖!

轉頭,落入眼簾的便是那人一襲白衣,沒有任何繁覆的花紋,就單純的上好的錦緞,最簡單的長襟廣袖。

墨發如瀑,只一支木簪簡單盤於頭上,他的美目疏朗,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從容與超脫。

一瞬,無論是店外擁擠的人,還是店裏各種陳設,瞬間成了背景。天地間,仿佛就他一人。

那一刻,直至很多年後,上邪辰依然記得清楚;也因得這一刻,上邪辰這輩子,始終覺得唯有他,能將如此簡單的白穿得如此脫俗,如此美得天地失色,令人動容!

“東家,您來了!”掌櫃和店小二面帶喜色,忙著繞過桌子,朝男子走來。

男子笑,朝上邪辰頷首致意後,很快朝店小二道:“馬在外面,小心照顧著。”

“是,小的這就去餵馬。”店小二不敢貪戀美`色,忙走了出去。

男子這才朝旁邊休息區做了個“請”的動作:“姑娘,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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