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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回到雲羅的住處,就開始收拾行李。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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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手,她的手很涼。

“遲衡呢?有通知過他嗎?”

“我的手機沒有電了,等我們去醫院了,我再通知他。”

老太太點了點頭,她閉上了眼睛,側身枕在了兩兩的肩膀上。兩兩一動都不敢動,只怕自己一動,會驚擾了這她一直渴望的這份親昵。

因為醫院一直保留著老太太原有的那個病房,所以繁瑣的入院手續都舍去了。來到醫院之後,姜承第一時間下來給老太太檢查,檢查結果並沒有大礙。但是姜承很生氣,他對老太太說:“奶奶,下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再讓你出院了。”

老太太撇嘴:“我是住院又不是坐牢,你是院長又不是獄長,怎麽那麽兇啊。”

“您每次都不聽話,我要是不對您兇一點,您怎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知道我活不長了……”

“奶奶!”姜承深擰著眉,高聲的打斷了老太太的話,他轉頭看著兩兩:“遲衡怎麽還不來?”

兩兩借了姜承的手機,走出病房給陸遲衡打電話。

醫院信號時好時壞,她一路在走廊裏踱步,電話始終無法接通。護士告訴她,大廳裏信號會比較好,兩兩就下了樓。

兩兩剛從電梯裏走出來,還沒來得及撥號,就見醫院門口停下了一輛邁/巴/赫,駕駛座上的車門很快被推開了,上面下來的人正是陸遲衡。

陸遲衡並沒有看到兩兩,他快速的關上了車門,繞過車頭跑到後車廂的位置,打開車門,把後車廂裏坐著的那個女人一把給抱了出來。

那個女人垂頭將臉埋在陸遲衡的胸前,像是一個正在漏氣的氣球娃娃,懨懨的。

兩兩看不清楚那個女人的臉,但是光從這衣著上判斷,她就可以知道,陸遲衡懷裏抱著的人,是Daisy!

“醫生!醫生呢!”陸遲衡一路叫囂著闖進大廳,他臉上的急切出賣了他慌亂的心緒。

醫院的工作人員立馬拉著滾床上去,陸遲衡俯身將Daisy放在了那張小床上。

兩兩這才看到,Daisy緊閉著眼睛,並沒有意識。

Daisy暈倒了!

兩兩立馬跑了出去。

陸遲衡見到兩兩沖著他們的方向跑過來,他楞了一下。

“你怎麽在這兒?”

兩兩並不理會陸遲衡的目光,她只是自顧自的低頭看著Daisy,Daisy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像是一個失去了生命的人偶一樣。

“她怎麽了?”

兩兩雖是發問,但是她依舊不看陸遲衡的眼睛。她不是不想看,只是怕看到他眼裏那覆雜的情緒。

不看到,就不用猜。猜不到,就不會傷心。

“她暈倒了,百門大廈的負責人給我打的電話,因為他只知道我的聯系方式。”陸遲衡這句話有解釋的嫌疑。

可是,兩兩要聽的,不是這件事情的解釋。

Daisy被推進了急救室,兩兩停在門口,陸遲衡走過來,一把攥住了兩兩的胳膊。

“兩兩,我們……”

“先別說。至少,別在這裏說。”兩兩制止了他,從他的手心裏掙出來,退的離他遠遠的。

如果可以,誰都想自欺欺人的活著,不去直面那些傷害。

如果可以,她寧願永遠不要知道,陸遲衡和Daisy的關系。

如果可以……只是如果而已。

她已經,不可以了。

兩兩和陸遲衡坐在醫院走廊的座椅上,各自一邊,中間隔著五六張椅子的距離。

陸遲衡被兩兩打斷之後,就一直沈默著。兩兩也不說話,任由這讓人窒息的沈默在他們之間蔓延。

急救室的燈熄滅時,她和陸遲衡一齊站了起來。

醫生說暫時沒有什麽大礙,初步判斷是過度勞累造成的昏厥,具體要等明天的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再做結論。

陸遲衡松了一口氣,他掏出手機,想給姜承打個電話要他安排個人過來照料一下。

兩兩揚了揚手裏的手機,對陸遲衡說:“姜承的手機在我這裏。”

“他的手機怎麽在你這裏?”

“剛才借他手機想打電話給你,奶奶摔了一跤,已經提前回醫院了。”兩兩說著,轉身往二樓走。

她的腳心傳來一陣一陣的酸麻,她好像要站不住了。

陸遲衡跟著兩兩一起上樓。

奶奶已經睡著了,姜承還在看著她。

見兩兩進門,姜承走了過來:“怎麽一個電話打了這麽久,聯系不到陸遲衡嗎?”

姜承話音剛落,就看到了陸遲衡已經站在了病房的門口。

“你怎麽才來,我有事和你說。”

“正好,我也有事要對你說。”

“那先去我辦公室。”姜承越過了陸遲衡,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遲衡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的目光落在兩兩的身上:“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兩兩沒有應聲,但是陸遲衡知道她已經聽到了。

姜承明明比陸遲衡先上樓,可是等他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陸遲衡已經妥妥的在沙發上坐著了。

“找我什麽事?”

“找我什麽事?”

他們兩個異口同聲的問。

姜承對著陸遲衡揚了揚手:“你先說。”

陸遲衡點頭。

“白蔚然回來了,你知道嗎?”

“子木和我說起了,我知道。怎麽了?”

“她不舒服住了院,你到時候讓人幫忙關照些。”

“你怎麽知道她不舒服?”

“姜承,這不是重點。”陸遲衡擰著眉。

“這當然是重點。”

“我和她沒有什麽。”

“你最好和她沒有什麽。你要知道,無論你們之前什麽關系,可是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既然當初她沒有和你一起走下去的決心,就說明你們兩個沒有緣分。”

姜承苦口婆心的,陸遲衡卻沒有接話,他只是沈默著。

“現在你都有了兩兩,過去無論是耿耿於懷還是念念不忘,你都應該放下了,兩兩是個不可多得好姑娘,奶奶剛才告訴我,她這次跌倒,全虧了兩兩。一個看起來這樣弱不禁風的女孩子要把一個老太太從你的房子裏一直背到你們小區的大門口,這負重,我一個大男人想想都覺得慎得慌。”

陸遲衡不語,他想起剛才兩兩走路的時候,那一拐一拐的姿勢……

他怎麽可以,讓她去做這樣的事情。

他怎麽可以,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不在她的身旁。

“誒……”

姜承剛想說點其他事情,可是不過眨眼的速度,陸遲衡已經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了。

兩兩靠在老太太的床沿上,疼痛一陣一陣的從腳心鉆上來,她上次一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幾年前去孤兒院做義工的時候。

當時,他們一行十幾個人背著十幾個腿有殘疾的孩子登山去看日出。

那是個挺瘋狂又挺浪漫的決定,只是她作為隊裏唯一一個女孩子有些不爭氣,等到她把孩子背上去之後,自己已經累得癱倒在大石頭上了……不過,孩子們看到日出都特別的開心,兩兩始終記得那一張張小臉上的笑容有多明媚,那樣的明媚,能治愈她的傷痛。

後來下山,她又幸運的遇到了一個登山的愛好者,那個男人幫忙將她負責的那個孩子給背了下去……她不記得那個男人的名字了,只是依稀記得,他們一起合了影。作為感謝,她還把自己身上隨身帶著的那個麥穗娃娃給了那個男人。

她從來不會把自己的麥穗娃娃送人,那是唯一一次,她動了這樣的念頭。雖然,麥穗娃娃並不值錢,但是對於兩兩來說,那是非常有意義的東西……至少,那個時候還意義非凡。

兩兩正出神,陸遲衡忽然推門進來了。

她聽到腳步聲,依舊埋首在自己的臂彎裏一動不動。

陸遲衡走到了她的面前。

“困了嗎?”

兩兩不作聲。

“我們回家。”

陸遲衡說著,也不管兩兩同不同意,就抱著她一路從病房門口出去。陸遲衡安排照料老太太的人已經等在了門口,兩兩看到她

,才算微微心安。

陸遲衡的懷裏有微不可聞的香水味,那熟悉的味道鉆進兩兩的鼻間,她覺得有些頭暈,可是她推不開陸遲衡,也不想將他推開。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在他懷裏停留多久。

這個懷抱,多像是她偷來的。她一直站戰戰兢兢的享受著這個這個懷抱給她帶來的安寧,沒有想到,藏在安寧下的風暴,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猛烈且猝不及防。

現在,懷抱的主人要回來了,她這個小偷,還能茍且占有多久?

陸遲衡一路把兩兩抱上了車。

兩兩比Daisy輕,放在臂彎裏好像都覺不出重量。可就是這樣輕飄飄的一個人,他還是擔心抓不住她。

這樣的女人,好像隨風就會飄走。

他們一路回家,都彼此沈默。好幾次陸遲衡開口想要解釋,可是看著兩兩扭頭望著窗外的側影,都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陸遲衡看得出來,她好像想要知道,可是又好像抗拒知道。

這樣的情緒與他很像,因為他也是這樣,想要告訴她過去的全部,可是又害怕告訴她過去的全部。

他那個不堪回首的過去,怎麽可以給他最愛的女人看到?

家裏的電路已經修好了,下車之後,陸遲衡把兩兩抱去沙發上坐著,他轉身進了浴室。

兩兩坐在沙發上,仰頭看著那個老太太來不及摘走的攝像頭。

老太太說的多對,她和陸遲衡,哪裏有些像要好好過日子的樣子。他們,分明無法彼此信任,也無法彼此坦白。

浴室裏有水聲,他從來不在一樓洗澡的,兩兩不知道陸遲衡在幹什麽。

等了一會兒,陸遲衡從浴室裏走了出來,他手裏端了一個水盆,水盆裏滿滿一盆的熱水,他徑直走到了兩兩的面前,俯身將水盆放在了兩兩的腳邊。

“你要幹什麽?”兩兩皺眉,撐著沙發上的靠枕,身子往後躲了躲。

陸遲衡沒有答話,他蹲下去半跪在地上,輕輕的抓住了兩兩的腳腕,將她的鞋子從腳上脫下來。

“陸遲衡,你要幹什麽!”兩兩意識到他的想法,一聲驚呼。

陸遲衡已經退掉了她腳上的襪子,緊接著開始去抓她另一只腳。

“我自己來。”兩兩慌亂的去攔他的手,可是來不及了,陸遲衡已經擒著她的雙腳,按進了水盆裏。

水溫不燙不涼,剛剛好。陸遲衡的手跟著兩兩的腳一起鉆進了水裏,他小心翼翼的幫她按摩著腳底板……

天,陸遲衡竟然在幫她洗腳。

“你別這樣。”兩兩有些尷尬。

他堂堂陸遲衡,怎麽可能會為她做這樣的事情。她又何德何能,讓一個在萬人面前叱咤風雲的男人為她做這樣的事情。

“今天,奶奶的事情,辛苦你了。”陸遲衡沈著嗓子,忽然開口。

“這是我應該做的。”兩兩還是有些抗拒腳心上他的力道。

“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第一時間聯系我,別什麽都自己硬來,你別忘了,自己也是個女人。”

“我沒忘。”

“沒忘就好,我怕在你面前,我連‘你的男人’這樣的角色,都扮演不好。”陸遲衡的表情很誠懇。

兩兩湊過身去,探手撫了撫陸遲衡的眉心:“我不要你在我面前只是個演員。你能不能放棄劇本裏的設定,卸下偽裝,讓我看到一個真正的你。”

兩兩的語速緩慢而沈穩,她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要求。她把一個女人該有的柔與剛,發揮到了剛剛好的地步。

陸遲衡自然抗拒不了。

“你有什麽想要問的,你問。”陸遲衡擡眸看著兩兩的眼睛。

這一次,誰都沒有躲避彼此的眼神。

“愛過她嗎?”兩兩斟酌了一會兒,輕聲的問。

陸遲衡無法再裝傻充楞的問兩兩,這個“她”是指誰,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

“愛過。”陸遲衡答。

兩兩的嘴角勾起了一個苦澀的弧度。這個如此肯定的答案,瞬間讓她心裏的那道城墻土崩瓦解。

老天是多麽的愛開玩笑,他動了動手指,就把他們三個人用如此可笑的關系捆綁在了一起。

秦兩兩和白蔚然,秦兩兩和陸遲衡,白蔚然和陸遲衡……每一組人物都各有故事,可是原本獨立的故事忽然有了牽扯,他們該怎麽辦?

剪不斷,理還亂。痛苦的又該是誰?這麽多年,她看夠了Daisy的痛苦,也不希望她再承受,可是,她自己呢?

她自己這一路走來,也不曾少過一刻的坎坷。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早點知道,原來她最愛的女人和她最愛的男人之間,有一個曾經,有一個讓彼此都念念不忘的過去。

如果早點知道,至少她不至於讓自己陷得那麽深。

“現在,還愛著嗎?”兩兩的

聲音在抖。

“兩兩……”陸遲衡手上的動作一凝。

“我問你,現在還愛著嗎!”兩兩提高了聲調,她一腳將陸遲衡的手踩在了盆底。

空蕩蕩的客廳裏,她帶著哭腔的質問還廖有回音。

☆、118.良辰如水17

時間像是定格住了。

當然,如果真的能夠定格,那麽故事到此為止,剛剛好。

他沒有給答案,她也沒有得到答案。

就當,他是愛她的吧跫。

可是……時間無法定格,就像她無法收回自己的問題一樣。

陸遲衡看著兩兩執拗的表情,眉目間的沈痛讓人唏噓。他張嘴,還未說話,兜裏的手機就響起了一陣一陣急促的鈴聲播。

這突如其來的電話讓陸遲衡緊繃的神經有了幾秒的放松,他按著兩兩的膝頭站起來,對她揚了揚手機說:“我先去接個電話。”

兩兩像是一個洩了氣的娃娃,往後一仰,側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腳心被他按得又酥又麻,可她腳踝以上的部分,全都是僵硬的。

她看著玻璃門外接電話的陸遲衡,他頎長的身影融進了落寞的夜色裏,看起來也沒有多快樂。

忽然,他轉過身來,一把拉開了玻璃門,走進來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兩兩看著他,她已經不希望能從他嘴裏得到什麽答案了。

“我要去一趟醫院。”陸遲衡走過來,輕輕的撫了撫兩兩的發心。

兩兩撥開了她的手,問他:“是Daisy嗎?”

“她還沒有醒,是姜承。”

“她還沒有醒,你就急著要去嗎?”

陸遲衡沒有作聲,他只是蹲下去,把兩兩的雙腳從腳盆裏拉出來,他拿起手邊的毛巾仔細的將她的腳擦幹。然後將她抱起來,一下移到了二樓臥室的床邊。

“你先乖乖睡覺,我去去就回來。”陸遲衡將她放倒在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轉身想走。

兩兩一把攥住了陸遲衡的衣角。

“陸遲衡,你還是愛她的,對不對?”

陸遲衡回過頭來看了兩兩一眼:“兩兩,你相信我,等有一天我會對你解釋的,但不是現在。”

“你憑什麽認為我願意等到那一天?”

“兩兩……”

陸遲衡想轉回來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看著他擰眉的樣子,兩兩松了手:“你走吧。”

陸遲衡看了她一眼,這一次沒有再遲疑,他如同一陣抓不住的風,轉瞬就不見了。

臥室裏徹底靜下來,靜的只聽到她淺薄的呼吸聲,羸弱的好像隨時會窒息。

她是快死了,心口痛的快要死了。

兩兩攥著棉被翻了個身,枕面上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她將自己的腦袋用力的擠下去……他的一切明明就在她的身邊,究竟何時,他離她那麽遠了。

眼淚來的猝不及防,等到兩兩回過神來,她的臉頰已經被這片水潤覆蓋。

起初她的哭聲很大,漸漸的,變成了低聲的抽噎。

哪怕這個屋子裏只有她一個人,可是她依舊不想張揚的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她不該在認識陸遲衡之後就忘了自己是誰。

她是秦兩兩,是連哭都不能大聲的秦兩兩。

以前不能,遇到陸遲衡之後,也不可以。

陸遲衡剛到醫院,就見姜承等在醫院的門口。他的白大褂在風裏飛的雜亂無章,像是一張被揉皺了的白紙。

“你來的比我想象的慢。”姜承看著陸遲衡說。

陸遲衡擰著眉,耳邊還回蕩著那個女人壓抑的哭聲,他一坐進車裏,就聽到了那樣的哭聲,他連發動車子的力氣都沒有,速度又怎麽可能快起來?

“你剛才是什麽意思,白蔚然到底怎麽樣了?”

姜承倚在大柱子上,把手伸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裏,摸索一陣之後,掏出了一個煙盒。

“我們抽一支再上去吧?”他把煙盒往陸遲衡面前一遞。

陸遲衡盯著煙盒沒有接,雖然,他真的很想來一根。

姜承抖了抖手,盒口震出兩根煙,他往自己嘴裏塞了一根,剩下的那一根捏在手心裏,往點燃的煙頭上一引,然後送到陸遲衡的嘴邊。

服務到了這個份上,陸遲衡自然不會再拒絕。他把煙夾在指尖,輕輕的吸了一口,身上的重負暫時拋到了腦後。姜承懂他,他就想這樣靜靜的待一會兒。

醫院門口的風大,一支煙很快就燃盡了,他虛幻的安寧也瞬間煙消雲散。

姜承伸了伸手,示意他邊走邊說。

“到底怎麽了?檢查結果提前出來了?”

“嗯。”

“你剛才說她可能有生命危險,是真的?”

“嗯。”

“你特麽能不能說的詳細一點!”陸遲衡不由的提高了聲調。

姜承吸了吸鼻子,剛才的冷風把他的鼻頭吹得通紅通紅的。

“嗯。”

“姜承!”

姜承皺著眉:“

遲衡,你冷靜一點。雖然我和白蔚然的關系一直很一般,但是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與你的反應一樣。”

這,畢竟是這樣年輕美好的生命,誰能不唏噓?

“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心臟病。”姜承沈沈的吐出了這三個字。

心臟病……心臟病,原來她也有心臟病。陸遲衡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過往的回憶此時化成了致命的毒箭,他也可能會被一招斃命。

姜承扶了一下陸遲衡。

“先天性的?”

“嗯。她的病是家族遺傳。我不知道這幾天她受了什麽刺激,可能是……”

“是見到了我?”

“我不知道,總之情況很不好,因為她的心臟在胎兒期發育就異常,常年的病變已經累及了心臟各組織。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心意異常、心律失常了……我聯系不上她的家人,所以我才給你打了電話。”

“姜承……“陸遲衡按著姜承的胳膊,他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的亂竄著。

“你別激動,這不能怪你。”

陸遲衡不說話。這是不能怪他,可是,他曾虧欠了這個女人的,他不能忘記。

白蔚然,他到底要拿她怎麽辦才好。

兩兩一夜沒有睡著,她沒有等陸遲衡,而他,也真的一夜沒有回來。這個她曾以為會變成她家的地方,現在每一面墻都在竊竊嘲笑著她。

兩兩起來洗漱之後,就開始收拾行李。

雲羅前天還打電話給她,哭著吵著要她回去陪陪她,這次正好,她走了給陸遲衡騰地方,讓他帶著更合適的人進來。

她收拾行李的時候,藏在衣櫃下面的麥穗娃娃又被翻了出來。自從和陸遲衡在一起之後,這些娃娃已經很少出現在她的視線裏了。

這些麥穗娃娃散在地板上,原本是十三個,後來送人了一個,變成了十二個。來到連城之後,又不小心丟了一個,現在手上,只剩下了十一個。

這是一個娃娃,留在身邊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意義,可是丟掉,還是舍不得。

雲羅每次看到這些娃娃,都會說她沒有用。也是,她自己也不過就是個連過去都放不下的人,又何怪陸遲衡?

斟酌再三,兩兩最後還是把這些娃娃帶走了。就算是要丟,也不該是丟在這裏的。

雲羅的屋子特地收拾過,幹凈又怡人。她說自從和劉宇航分開之後,她就變得愛幹凈了。因為劉宇航在形容他的前任的時候,沒有什麽特別的話,但最後總跟著一句:“她很愛做家務”。

在雲羅看來,她之所以輸給了劉宇航的前任,就是因為她從來不主動收拾屋子。

兩兩覺得,這樣的失戀也挺好的,至少,雲羅還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輸。而她,什麽都是不清不楚。

不清不楚的愛著別人,也自以為被愛著,真是可笑。

兩兩剛安置好自己的行李,雲羅已經打算出門了。她說她晚上會晚點回來。

“你晚上約了人?”兩兩好奇,難不成她這麽快就在相親的道路上大獲全勝了?

“不是,我現在才不約會了呢。我報了夜校,現在每天都去上課。”

“你那學歷,還需要上課?”

雲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說:“心理學。”

心理學……兩兩楞了一下。

“雲羅……”

“我沒事了,早沒事了。”雲羅拍打著自己的胸脯,虛張聲勢一般。

兩兩眨了眨眼,抱住了她。

雲羅拍了拍兩兩的後背:“你晚上要是有空的話,就來找我吧,我們上課的老師特別的好,蹭課的人越多她越開心,你來的話,一定也會愛上她的。”

最近小虐,親愛的們要挺住啊。

記得我之前改過文,有些細節大家可能沒有註意,建議回去看看喲

☆、119.良辰如水18

看著雲羅眉飛色舞的樣子,兩兩想,能像雲羅一樣,暫時找個寄托,也沒有什麽不好,畢竟愛情不是一個女人的全部,除了它,生活依舊多姿多彩。

雲羅去醫院之後,兩兩也去了公司,韓中旭應該還不知道Daisy住院的事情,雖然他喜歡Daisy,但是有時候,他對於Daisy的消息,真的特別的滯後。

兩兩也沒有告訴他,這樣的消息,也許還是Daisy本人告訴他會比較好。況且,兩兩一點都不希望韓中旭這會兒去醫院,如果他知道,原來Daisy的舊愛是陸遲衡,想必他也不會好受。

只是,兩兩想不通一點,既然陸遲衡還好好的活著,為什麽Daisy總說,她愛的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冠冕堂皇、故弄玄虛的話Daisy從來不說,那麽,讓她如此反常到底是為什麽呢跫?

兩兩覺得頭疼,她明明連自己都快要顧不上了,卻還要處處去猜忌別人的生活與過去,這樣多累。

韓中旭開完會之後,就給兩兩委派了新任務播。

他說今天連城要來一位大人物,與巨新合作的報社要去接機做專訪,讓她跟著一起去采集報道要用的照片。

“什麽大人物?”兩兩覺得好奇,在連城,能被稱作“人物”的不多,能讓別人這樣興師動眾的人物,更是少之又少。

陸遲衡算是一個,可是陸遲衡不喜歡這樣眾星拱月一樣的感覺。專訪這種東西,他多數時候都是拒絕的。

“王靖。”韓中旭一邊吐出一個陌生的名字,一邊把手裏的那疊資料塞到了兩兩的手裏。

兩兩低頭看了一眼,只看到幾個關鍵的詞匯“連城的數學天才”、“澳門”、“賭王”……至於其餘那些花哨的形容詞,不看也罷。

同行的姜筠正等在外面,報社的人又打電話過來催韓中旭,韓中旭接電話的時候不停擠眉弄眼的示意兩兩快些走。

兩兩帶著姜筠打車去機場,一路上,她慢慢的細看著手裏的資料。其實這些資料,她不需要看的這麽仔細。

作為攝影師,她只要在拍攝的時候抓住人物的神韻就可以了,其餘的,是記者該知道的。可是兩兩翻著翻著就翻上了癮。

這個王靖,單看履歷的描寫,人生經歷就豐富的讓人難以企及。

當看到王靖的家庭狀況時,兩兩打了個小差,因為資料裏清清楚楚的寫著他和連城名門陸家也有一點關系。

兩兩還沒有將這層關系細看,出租車已經到達了機場。姜筠提著準備好的東西先下了車,兩兩抱著懷裏的相機緊隨其後。

報社的工作人員已經在等著她們了,她們一起去接機通道旁邊等著。姜筠就負責舉著“王靖”的名字。

這個名字其實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了,可是不好人看到,還是會停下來竊竊私語兩句。

兩兩調好了相機的光線,隨時待命。

飛機延誤了半個小時左右,身邊的許多工作人員都覺得不耐煩了,唯獨兩兩覺得,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打發時間的方式。

至少,周圍形色匆匆的人們,不會知道她此刻有多麽的孤單。

機場的咖啡廳裏正放著A-lin的《給我一個理由忘記》,她質感十足的嗓音正唱到那句:“哪怕周圍再多人,感覺還是一個人……”

兩兩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戳中了淚點。

比約定的時間多等了半個小時,接機通道裏終於陸陸續續的有人從裏面走出來。狹長的通道因為塞滿了人,很多人因為推著行李箱,走路不看前面,橫沖直撞的。

兩兩把姜筠擋在了自己的身後,沒一會兒,她就被人撞倒了。

撞倒了她的是個老外,老外連看都沒有看到兩兩,就徑直走開了。姜筠咕噥著數落那個老外沒有一點點公德心,她話還沒有說完,兩兩的面前忽然多了一只手。

“起來吧。”那人的聲音很低沈,帶著一絲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嚴。

兩兩順著這只手往上看,她看到了一雙特別深邃的眼睛。

看人先看眼,她不知不覺竟然也養成了這個習慣。但是她的道行還不深,不知道擁有什麽樣眼神的人才是好人,她也不敢輕易下判斷,因為她眼拙,已經錯看兩次,一次季流北,一次陸遲衡……難道,還有第三次?

“謝謝。”兩兩伸手禮貌的拂開了這個男人的手,而是自己雙手撐著地面站起來。

“王先生。久聞不如見面,你可比別人描述的帥多了。”

“王先生,歡迎您回來!”

“……”

周圍盡是些阿諛奉承的話,兩兩一聽到這樣的話胃裏就翻江倒海的難受。她只想快點結束工作離開這裏。

兩兩第一個離開了人群,她想出去讓司機準備接客人去指定的工作室工作,可是她雙腳剛剛邁開步子,身後那個男人就伸手按住了兩兩的肩膀



“這位小姐。”他的語調還是如剛才那個樣既寵辱不驚,又低沈懾人。

“什麽事情?”兩兩雖然不喜歡第一次見面就動手動腳的男人,但是礙於大家都在,她也不好甩臉給人臉色。

畢竟,這是今天韓中旭給她的第一個任務,如果她連著都做不好,就活該被人以為是說不進去的傻子。

“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王靖擰著眉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周圍很多的女人都把羨慕的目光投到了兩兩的身上,身邊的姜筠更是忍不住悄悄在兩兩的耳邊小聲的說:“你還真是男神收割機,怎麽但凡有些男神氣質的人,最後都可以和你成為好朋友呢。”

可兩兩覺得,這些口頭上的好朋友,真的有也罷沒有也罷,絲毫不需要再占用她人生的內存了。

“這樣的搭訕的方式,是不是有些土?”

這一次,兩兩毫不猶豫的戳穿這個王靖的話。

周圍的人都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大概覺得兩兩有眼不識泰山的得罪了最大的客戶,回去定得受到懲罰。

可是,這王靖一笑,大家更加的懵了。

難道,帥哥都愛秦兩兩這一款的?

“看來這位小姐追求者很多。”王靖的表情似笑非笑。剛才緊擰的眉毛已經松開了,好像是想起來了兩兩是誰。

“初次見面就談論這樣的話題,依我看來,一點都不好。”

姜筠已經在下面悄悄的拉著兩兩的衣袖,示意她說話註意一點,可是兩兩卻絲毫不畏懼。在她的世界裏,只分兩種人,一種是她在乎的,一種是她不在乎的。

她把王靖歸在第一類之中。

“好好好,那我不說了。”王靖還算識相。

兩兩滿意的點了點頭。

事情好像圓滿的落下了帷幕,這連插曲都算不上的小插曲,卻在兩兩的心裏留下了一個疙瘩。

不死心的王靖越過兩兩的時候,還是悄聲的說了一句:“不過你這樣看起來,更漂亮。”

“……”兩兩沒有了回應。

她怕遇到如此執著的人,好像看到了如此執著的自己一樣。

來的路上兩兩和姜筠一輛車,可是走出機場之後,王靖卻執意要和兩兩一輛車,他看著兩兩脖子裏的相機說,攝影師不是應該記錄客戶的一舉一動,挑選最好的畫面給報社嗎?

他懂得很多,不是好搪塞的主。

周圍的同事都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兩兩欣然接受了。

姜筠負責開車,兩兩負責拍照,這樣的安排也挺好的,如果拍的好,她甚至可以早點收工呢。

理想總是很豐滿,現實卻往往骨幹。

王靖上車之後,閉上眼睛就開始呼呼大睡。也不知道他是不關註自己的形象,還是相信兩兩作為一個攝影師的操守。總是,他毫無顧忌。

開車的姜筠時不時的從後視鏡裏看兩兩一眼,兩兩是著急的想把相機砸在王靖頭上的心,都有了。

正當兩兩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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