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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回到雲羅的住處,就開始收拾行李。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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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倉促,結束的也匆忙。

陸遲衡並沒有對兩兩解釋原因,她也沒有問。

第二天一早,他們趕著最早的飛機回了國,等下飛機之後,兩個人又各自分道揚鑣。

陳子木安排了兩輛車子來接機,一輛把陸遲衡接走之後,另一輛留給兩兩代步。

兩兩其實很想去醫院看一看季流北,可是又怕見面尷尬,只得作罷。

回到住的地方,她先是蒙頭睡了一天。這趟美國之行既驚險又韻味無窮,比夢還刺激。忽然回來,她還沈溺其中無法回神。

……

陸遲衡一下飛機就直接趕往醫院。

陳子木說,老太太昨兒在佛堂暈倒了,掛了一夜點滴人是沒什麽大礙了,只是找不到她的乖孫,在病房狠發了一通脾氣。

陸遲衡正閉著眼睛養神,時差讓他看起來有些憔悴。

聽到陳子木的話,他擡眸:“你在老太太面前管好自己的嘴了麽?”

“說什麽?說你和一姑娘在國外預支蜜月嗎?得了,我還不了解你家那老太太,我要是真這麽說,她不立時三刻飛到美國去才怪。”陳子木的方向盤打了個轉兒,車身順暢的滑進了黃色的停車線裏,陳子木拉上手剎轉過臉來:“老太太不知道你和秦兩兩又走一塊兒去了吧?”

陸遲衡推門的動作頓了頓,他看著陳子木。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你也別忘了,秦兩兩當初多讓老太太鬧心。就算是為老太太身體著想,你也暫時別提秦兩兩這茬。”

陳子木難得貼心,讓陸遲衡有些意外,他沒有作聲,直接推門下了車。陳子木追上來,與他並肩走著。

老太太的病房在二樓,那個房間窗口的綠化特別好,是姜承偏心留給她的。但凡老太太有住院的必要,都是住在這個房間裏。老太太總說陸遲衡身邊的那兩個小子比他貼心,她說的其實有道理。

陸遲衡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裏面傳出來一陣輕快的笑聲。他推開了門,屋裏的笑聲停了停,站在病床邊的那個女人擡頭朝他看過來。

“奶奶。”陸遲衡的目光滑過了那個女人,落在老太太的身上。

幾天沒見,老太太真的消瘦不少,難怪連陳子木都心疼。

“嗯,可算找到你了。”老太太一邊朝他招手,一邊拉了一把站在床邊的那個女人:“還記得銘旌嗎?你周叔叔家的姑娘。”

“一定記得,我們一起看過電影的。”那女人笑吟吟的接過了話茬。

陸遲衡走過去,聽到這話,才想起來這是之前和他相親的那一位。當時是一起看過電影,電影院烏漆墨黑的,他沒有記住臉……還有名字,因為拗口的很,也沒有記住。

他的記性最近有些差了,差的除了秦兩兩這樣朗朗上口的名字,什麽都記不住。

他點了點頭。

周銘旌笑起來,像蒙了多大的恩寵。

☆、86.夢裏終覓5【萬更】

這姑娘長得標志,眉眼鼻子棱角分明,雖然溫和,但也挑不出什麽其他的毛病,一笑就更討人歡心。

陸家的老太太拉著她,喜歡的連手都不願意撒。

她想,這樣溫和妥帖的姑娘,配她那個為人處事都讓人摸不到頭腦的乖孫子,再合適不過了牙。

“銘旌,快坐。遲衡,你也坐啊,傻站著幹什麽。”老太太揮舞著手張羅著,完全忘了自己現在正在醫院。

“好。”

周銘旌答應著,她搬來個凳子,卻先放到了陸遲衡的腳邊,這個舉動讓老太太更是歡喜。

陸遲衡看了她一眼,周銘旌那張小臉忽然就紅了,她指著凳面說,溫柔的說:“你先坐吧。”

大概,沒有男人可以抗拒這樣小綿羊一樣的美人。

陸遲衡說了句謝謝,她臉上的那抹紅暈一下子燒到了耳根,手腳也慌亂起來酢。

“瞧你把銘旌嚇的。”老太太嗔怪一聲,護犢子似的把周銘旌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陸遲衡動了動嘴角。

“你這幾天是去哪兒了?”老太太身子往靠枕上蹭了蹭,看著他。

“子木沒告訴你?”

“你兩通了氣的,我問他,最後得來的全都是謊話。”老太太明著是埋怨,卻掩不住寵溺,這寵溺歸他,也歸陳子木。

“去美國了。”他好聲好氣的答。

“又去出差。我就知道,你這孩子,除了工作也沒什麽能讓你上心的。”老太太說著,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周銘旌:“銘旌啊,要你嫁個工作狂,你嫁是不是嫁?”

“奶奶。”

周銘旌被這玩笑唬地低了頭,臉上的熱度怕是今天都退不下去了。

“別不好意思,奶奶是認真的。你若真心想做我們陸家的女主人,可得做好了丈夫不著家的準備……”

“奶奶。”這次打斷了老太太的是陸遲衡。他聽不得老太太一口一個女主人,他的女主人,不會是這個溫吞的樣子,他的女主人,該是……“您晚上有什麽想吃的,我去買。”

周銘旌的目光看過來,陸遲衡繃著臉,神色冷冰冰的,與看電影的那一晚一樣,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我這說正經事呢,你說什麽吃的啊。我老太太餓一頓餓不死,但是你啊,再找不到媳婦兒,我可要急死了。”

“你如果沒有什麽胃口,那我讓人給你熬點清粥帶過來。”

陸遲衡像是沒有聽到老太太的話一樣,兀自說著。

最近這段時間,他被催婚催的自帶了金鐘罩鐵布衫,沒點分量的話,根本入不了他的心。

“誒你小子……”老太太不樂意了,沒好氣地擡手指了指陸遲衡。

走廊裏傳來一陣腳步聲,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奶奶。老遠聽到你教訓人呢,怎麽?誰又惹你不痛快了?”

是姜承。

他總出現的這樣恰到好處。

陸遲衡繃緊的肩膀松了松,他站了起來,周銘旌也跟著站起來。

“除了這個沒心肝的臭小子,還能有誰?”老太太“哼”的一聲,把自己的被角往上一拎,蓋住了肩膀。

“您說您,見不著的時候老念,這一見著又怨的恨不能我立時三刻給您送走。遲衡再不好,那也是您讓子木打電話給叫回來的是不是?”姜承語氣軟糯糯的,對待老人和病人,他自有一套,並且無論何時何地都很受用。

“合著怨我自己是不是?”老太太剜他們兩個一眼,可眼裏已經有了笑意:“你說我圖什麽,我不就是讓他快點結婚給我生個大胖曾孫,也好讓我們陸家的人丁旺起來嘛!”

“這事兒可急不來。”姜承笑吟吟的湊上去,一邊檢查點滴一邊在老太太耳邊說了句什麽。

老太太安靜了幾秒,笑出聲來:“我才不信你這個鬼小子,你們三個就喜歡穿一條褲子來匡我。”

姜承伸手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轉過身來,對著病房裏的幾個人說:“病人需要靜養,沒什麽事情的話,都先回去吧。”

陸遲衡知道,姜承是在給他解圍。他往邊上退了一步,周銘旌就站在他的手邊。

“周小姐,奶奶要休息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讓誰送啊,你自個兒送。”老太太喊過話來。

“不用了奶奶,我自己回去就成,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陪您。”周銘旌一邊說,一邊乖巧的對著陸遲衡他們揮了揮手走出去。

陳子木正等在門口,陸遲衡對他使了個眼色,他跟了上去。

-----?----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給安撫睡下,陸遲衡從病房出來就上了姜承的辦公室。

姜承的辦公室大門敞開著,好像就是在等他。他進去,往沙發上一倒,隨便動了動手指,那兩扇大門就自己合上了。

陸遲衡按著眉心,想起陳子木火急火燎給他打電話的聲音,現在還能起一身的汗。

“還不是老、毛病。”

“奶奶她自己知道了?”

“不知道。”姜承嘆了一口氣,隨手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可奶奶嘴上不說,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心裏怕是明白著呢。你看她最近這一年裏,逼你結婚逼得多緊。要她心裏沒有小九九,能這樣逼你?”

“不能安排手術嗎?”

“腫瘤壓迫了神經,手術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況且奶奶年紀也大了,犯不著吃這樣的苦頭。”

“所以沒有辦法了?”陸遲衡的聲音啞啞的,他其實現在不能聽這些不好的消息,他需要的是睡個好覺。

“我盡量用藥物控制,讓她的痛苦減少一些。”

陸遲衡按住了太陽穴,那兒突突的跳,好像有什麽人在紮他一樣的疼。

姜承看過去,陸遲衡眉間的川字皺到了一起,他知道他有多難受。

陸遲衡總把這些情緒默默的藏在心底。但是,即使他不說,他和陳子木也能懂。老太太是他多重要的人,他們都知道。

“我能做什麽?”

“你?你就多陪陪老太太,還有,趕緊把你的婚事落成。老太太有生之年,也就剩下這一樁心事了。她不怕死,就怕走之前你還是一個人。”

陸遲衡不說話。

姜承知道,話說到這個份子上,該陸遲衡明白的,他都已經明白了。他也不需要添油加醋的讓他更難受。

“回來之後感覺怎麽樣?”姜承扯開了話題:“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今天做個檢查再走?”

陸遲衡搖了一下頭。他此時已經很無力了,他不想看到那些冰冷的儀器。那些冰冷的儀器只會提醒他,他自己也只是個定時炸彈。

“下回說什麽都別做這麽冒險的事情了,你要有點事情,奶奶可怎麽辦?”

陸遲衡閉上眼睛,徜徉著舒展了一下身子。姜承今天有些啰嗦了,可他並不覺得他討厭。他不是煽情,他說的都是大實話。

奶奶身邊可以依靠的,也就他一個人,他不能有事。誰也不值得他犧牲自己。

“季流北怎麽樣了?”陸遲衡想起什麽似的,突然翹起了身子問。

“還在醫院,不過恢覆的不錯,大概這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陸遲衡點了點頭。

“托你的福,他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去鬼門關走了一圈的人。”

“不是托我的福。”

“哦對,是托秦兩兩的福。這小子也不知道哪裏攢下的人品,有個秦家大小姐噓寒問暖的就算了,還有個秦家二小姐在背後默默的護著……”

陸遲衡聽著姜承略帶艷羨的語氣,悄無聲息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他撣了撣自己的衣物。

“我先回去了,奶奶要是有什麽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姜承還沒有應聲,陸遲衡已經不見了,就剩那兩扇門還在“撲哧撲哧”的響。

----?----

兩兩最近的睡眠質量明顯的提高了,時差帶來的恍惚感,她美美的睡上一覺就全沒了。

姜筠說她旅行回來,整個人都變明媚了,想必是玩的很好。

玩?兩兩無法告訴她,每天提心吊膽的玩法,是有多刺激,她這輩子“玩”這麽一次就足夠了。

如果還有機會,她更希望,陸遲衡帶她換一種玩法。

度假村的工作,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前段時間頂替兩兩的攝影師懷孕了,這攤子饒了一圈兒最後還是回到了兩兩的手裏,用韓中旭的話說,也算是有頭有尾。

早上開了個會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工作的進展,下午兩兩就帶著姜筠去了度假村。

這才短短的幾天,姜筠這個“自然熟”就和度假村的幾個工作人員打成了一片,他們什麽都能聊的歡暢。

“誒誒誒,你們看到了嗎,今天我們的陸總在呢。”

“陸總在怎麽了?你沒見過還是咋的?”

“陸總我是見過,但是你猜,下午誰來找陸總了?”

“誰啊?女的?”

“聰明。聽說是陸總的女朋友呢,那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閨秀,舉手投足就顯出不一樣的風範。人還特別禮貌,我給她泡了杯茶,連著說了好幾次謝謝。”

“嘖嘖。瞧你心花怒放的樣子,說謝謝能讓你發財似的。”

“誒,你怎麽這麽沒勁兒啊。”

“……”

兩兩手一滑,鏡頭裏的畫面全都糊了。

“小姜。”她叫了一聲。

“誒。”姜筠從八卦堆裏轉過臉來。

“先休息十五分鐘,等下再拍。”

“好嘞。



姜筠跑過來,接過了兩兩手裏的相機。隨手遞過一杯水,兩兩喝了一口,剛想歇歇腳,那些聲音又嘰嘰喳喳的鉆到她的耳朵裏。

頭疼的很,可是,昨晚她明明睡得很好。

看來最近能讓她頭疼的,越來越多了。

她刻意躲開了這些人,拿了幾枚硬幣朝門口的飲料機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焉的緣故,那塞硬幣的洞口找了好幾遍才找到。等到把手裏的硬幣塞全了,十五分鐘也過去的差不多了。

她貓著腰等著那罐裝咖啡從出口滾出來,剛聽到“噗通”一下的聲響,就見大廳的電梯裏出來兩個人。

兩兩拿起咖啡,下意識的挪了腳步,把自己藏到了大圓柱的後頭。

朝這邊走過來的,是陸遲衡和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她見過的,就是之前和陸遲衡相親的那一位,因為當時身份特別,她多註意了一眼,這長相美,就更容易記住了。

明明不需要躲躲藏藏的,可兩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自覺的繞到了柱子後面。總覺得,這是對陸遲衡的一種仗義。

現在,是想出來都出不來了。

女人高跟鞋的聲音一點一點近了,兩兩屏息貼著柱子,悄悄的觀望著他們的動靜。

“送到這兒就可以了,我的車就在那邊。”那個女人忽然停住了腳步,遙遙一指。

陸遲衡順著她的指尖看了一眼,他點頭。

“那我走了?”女人似乎還有些戀戀不舍。

陸遲衡卻不解風情的又點了點頭。

“遲衡。”她忽然開口叫了一聲。

陸遲衡擰眉,雖然只是一瞬,但是兩兩還是看到了。

那個女人想必也看到了,她連忙怯生生的補了一句:“我聽奶奶是這樣叫你的,我以後也可以這樣叫嗎?”

“無所謂。”

“太好了。”見陸遲衡沒有駁回,那個女人擡手掩著嘴笑了一下。

“還有其他事嗎?”陸遲衡的耐心似乎用完了。

“沒……噢對了,上次我們一起去看的電影出續集了,什麽時候我們再去看一次吧……”

-----?----

“秦姐!”

那個女人的話音未落,就聽見姜筠的聲音遙遙的插了進來。

“秦姐,你站在那兒幹什麽?”姜筠抱著相機跑過來,她無意,兩兩卻一下子像是被抓現行的小偷一樣,無處遁形。

那個女人還在說著什麽,陸遲衡的目光已經朝著兩兩掃過來了。兩兩故意不與他對視,可總感覺自己身上火辣辣的。

“什麽事兒啊?”兩兩拉著姜筠往邊上走了幾步。

“度假村的工作人員說等下有重要的客人來訪,讓我們先去天臺拍,現在要給我們搬東西呢,你看方不方便先上去?”

“先配合度假村的工作,你讓他們搬吧。”

“好。”姜筠點著頭,還想說點什麽,可是一張嘴,就把話給吞回去了。她湊到兩兩跟前,小聲的提醒了一句:“陸總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呢。”

兩兩沒回頭,只是說:“你先去忙吧,我一會兒去天臺和你匯合。”

姜筠比了個OK的手勢,連忙轉身開溜。

兩兩還沒有聽到陸遲衡的腳步聲,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才分開一天而已,可陸遲衡細看之下更為憔悴。兩兩心口莫名的一緊,她知道自己擔心什麽,她只是擔心那可怕的痛癥再次覆發。

“剛才偷聽什麽呢?”陸遲衡朝兩兩眨了眨眼,表情似笑非笑,像是等著她招供一樣,抱著肘。

“沒有,我只是出來買個咖啡。”兩兩故作鎮定的否認,順勢亮了亮手裏的那罐咖啡。

陸遲衡握住了兩兩的手腕,將她手心裏的那罐咖啡搶過來,握在自己的手心裏,掂量了幾下。

“咖啡都涼了,看來偷聽很久了。”

“誰要偷聽!你那點花花史,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兩兩往後退了一步,撇開了腦袋,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她的心跳已經亂了,如果眼神再亂,陸遲衡一準能看出來。

陸遲衡盯著她,沈默了幾秒之後聳了聳肩道:“那就算了,你去忙吧。”

他從來不是這樣好說話的人,這事兒這樣簡單就翻了篇,讓兩兩有些意外。

陸遲衡轉了身。

“誒。”兩兩叫住了他。

陸遲衡看著她。

兩兩並沒有想好要說什麽,只是覺得他們之間應該還有一些什麽話沒有說完。

“我的咖啡。”她指著他手裏的那個易拉罐。

陸遲衡低頭,將手裏的易拉罐往上拋擲了一下,又隨手接住。

“真小氣。”他咕噥一句,然後遞回給兩兩。

兩兩伸手去接,那罐已經冷掉的咖啡在他

手裏轉了一圈兒,又變熱了。

她將這團暖氣捂在手心裏,連心窩都跟著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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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兩兩好奇。她的手撚住了陸遲衡的袖子,借機繞著他轉了一圈兒,打量著他。

這個男人只比普通男人高挑一些,好看一些,但他身上藏著的能量,卻遠不止肉眼所見。

“你猜。”他打哈哈。

兩兩撇了一下嘴,沒有作聲。

陸遲衡邁開了步子,她快步跟上去,走在他的身側。

她忽然想,陸遲衡的奇怪如果真的只讓她一個人知道,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可是,他的世界人來人往,總會有人停下腳步。

“剛才那個女人,是你的相親對象。你們一直都在保持聯系嗎?”

“怎麽?忍不住了?”

陸遲衡扭頭看她一眼,她低著頭,把下巴藏在大圍巾裏,連同那緊抿的紅唇,也一並藏好了。

他還以為,她不會主動問起他的事情。

“我見過她,之前在餐廳,遇到秦一的那一回。”她輕輕的陳述著,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陸遲衡點了一下頭。

“你們一直都在保持聯系嗎?”

兩兩又問了一遍,這一次語氣略急。

“你問這個幹什麽?”陸遲衡仍是滴水不漏的。

她沒有表明意思之前,他也不願先亮了底牌。

“我在想,你是不是娶她更合適。”她擡眸,那眸子暗暗的。

果然……

陸遲衡早有所料,他忍住了情緒。

“你從哪裏看出來,她比較適合我?”

兩兩想了想,沒有想出合適的答案。

“嗯?”陸遲衡追問著。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

陸遲衡“嗤”的一聲:“也是,比起你,我奶奶的確更喜歡她。”

他邊說邊按下了電梯口的按鈕,冷靜的沒有一絲情緒。

兩兩的心忽然像是被什麽鈍器猛猛的撞了一下,有些疼可反而清醒。她站在他身旁沒有動。

“可是怎麽辦,我決定的事情不喜歡改。”他的聲音也沒有情緒。

電梯門打開了,裏面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陸遲衡走進去了,兩兩還是沒有動。

眼見電梯門要合上,陸遲衡替她擋了一下。

“我走樓梯。”兩兩轉了身。

她平時很少乘電梯,能避免則避免。她今天頭疼,所以更不能。

陸遲衡沒有叫她。

她直接拐進了樓道,樓道暗而長,感應燈任她發出什麽聲響都不亮,她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一階一階的往樓上走,中途停下來喘口氣,然後接著走。

度假村高八層,也不算高。只是她的腳使不上勁兒。

陸遲衡堅持娶她,不過只是因為他決定的事情,不喜歡改。

這句話怎麽想,都讓她的心氣特別不順暢。

她巴不得,他娶了別人算了。

多少人知道他是怪物,都不礙她的事兒。她擔心什麽,小氣什麽,吃醋什麽?

吃醋……

兩兩被自己的想法一驚,手抖沒握穩手機。

“啪”的一聲,黑暗裏的唯一一束光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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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村的天臺其實是個露天的咖啡館,華燈初上、夜幕降臨的時候,那上面處處是景,想怎麽取景都不是難事。

可是因為兩兩自己的心不在焉,拍攝的進度被耽擱的有些離譜。姜筠和幾個工作人員都看在眼裏。

“秦姐,你怎麽了?”

姜筠有些擔心,她其實多少能猜到點,畢竟她看到了和秦兩兩最後說過話的那個人是誰。只是,她猜不到這兩個人會有什麽瓜葛。

“沒事。”兩兩關上了自己的相機,拍了拍姜筠的肩膀:“大家都餓壞了吧,你快帶著他們下去吃點東西。”

“那你呢?”

“我這裏收尾之後,就下來找你們。”

“那我等你吧。”

“不用了。別讓大家餓著,快去。”兩兩從自己的包裏抽出幾張人民幣,塞到了姜筠手裏,然後把她推到了門口。

姜筠還想說點什麽,可是身後的幾個工作人員湧過來,推搡著她讓她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下去了,天臺上忽然安靜下來。

兩兩放下相機,往鐵網椅上一賴,就不想起來。

身後是星辰鋪就的背景,美的驚心動魄。阿拉斯加的星空,也是這樣幹凈澄明的……她又想起了和陸遲衡在那裏的那幾天。

那大概,是她到死都不會變淡的記憶。</

原本以為,她生命裏最深刻的那些東西,只會刻上季流北的名字,可是經歷多了,她才發現,曾經的那些小情小愛,在生死面前是那樣的渺小。

那些關於季流北的那些回憶,如果非要帶上最字,那也只能說是最初……最初而已。

這些年她一直沒有真正對誰敞開過心扉,無論異國他鄉遇到的人多優秀、多愛她,她都沒有。

她讓很多人傷心過,她自己也是。

她固執的把最初的當成了最後的,也許這是不對的。

……

兩兩站起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她忽然想見一見陸遲衡。雖然不知道見到他要說什麽,可就是想在今天結束之前,心平氣和的再面對他一次。

她背上自己的相機下樓,通往樓道的那扇門已經被關起來了。門上貼著通告,說是樓道裏的燈壞了,為了避免危險,暫不開放樓梯。

原來燈真是壞了,沒法子,她只能搭乘電梯。

這個點電梯裏已經沒有人了,沒有擁擠感和逼仄感。她按了樓層,看了看表才知道已經八點多了。

陸遲衡應該已經下班了,她今晚是來不及見他了。

電梯徐徐的往下降著,她的心也不斷的在下沈。

忽然,轎廂一顫,兩兩扶住了轎廂裏的扶手,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她的眼前徹底黑了。

“怎麽回事兒?”

兩兩在黑暗裏跑了兩步,撞上了厚實冰冷的墻面。四面都一樣,都是冰冷的墻面,她被困在這裏面了……

“救命!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在外面!救命啊!”

她拍打著其中一面墻壁,大聲叫喊著。

其實,她轉暈了,早分不清自己拍打的是轎廂的門,還是實心的墻。

外面沒有傳來任何的回應,倒是轎廂因為她猛烈的敲打,又顫了顫。

天!

兩兩繃緊了神經,一動都不敢再動。

胸口一陣惡心眩暈犯上來,腦海裏有什麽在翻滾著,她又想起來了。

想起那雙白凈的手將那個紙板箱蓋上時周夏美森冷的笑聲……她曾差點死了,死在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年紀。

兩兩的呼吸急促起來,像是被一只手扼住了咽喉,眼前的黑讓她更加的恐懼,她縮在角落裏,兩只手死死的撐著轎廂,好像這樣才能抓住真實感。

身上一層一層的細汗在冒出來,她張張嘴,嘴裏只有一個名字。

“陸遲衡……”

---?----

陸遲衡發動了車子,剛剛放下手剎,就見眼前一群人繞過他的車頭,往度假村大門的方向跑進去。

跑在最前頭慌手慌腳的那個女孩子,他認得,是秦兩兩的一直帶在身邊的助理。

“陸遲衡……”

耳邊一聲微弱的呢喃飄進來,他按住了耳廓,感覺是自己幻聽,又感覺是真實存在的聲音。

陸遲衡踩著剎車的腳頓在那裏,等了一會兒,他幹脆熄滅了發動機。

“怎麽回事?”他撥通了度假村值班經理的電話。

“陸……陸總。”聽到他的聲音,那頭的人有些慌亂:“度假村的電梯出了點小故障,我們已經叫維修隊了,沒想到這事兒還驚動您了。”

“有人被困嗎?”

“啊!這個……這個……有。”值班經理吞吞吐吐的。

“多嗎?”

“您……您放心,不多,就一個。而且不是我們度假村的工作人員,是外聘的攝影師……餵,陸總,您還在聽嗎?”

“在聽。”

“那您還有什麽指示沒有?”

“你明天不用來了。”

“啊?陸總,您聽我解釋……餵?餵?”

電話那頭的人急切的想說點什麽,可是陸遲衡車子裏只剩下了一臺來不及掛斷的電話,他早已不見了蹤影。

……

故障的電梯門口圍了很多人,有人在打電話,有人在哭……沒有人註意到陸遲衡是什麽時候來的。

“陸總,您還沒有回去啊?”有人發現了他。

陸遲衡點了點頭。

“現在什麽情況?”

“電梯卡在樓道中間,得等維修隊和救援隊過來,撬開了電梯門下去把人拉上來。哦,巨新的攝影師被困在裏頭了。”

陸遲衡沒有作聲。

“秦姐!秦姐!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啊!”一直在哭的那個女孩子忽然撲上去拍了拍電梯緊掩的兩扇門。

陸遲衡走過去拉了她一把,那姑娘見到他,哭的更大聲了。

“陸總,你一定要救救我秦姐,她平時從來都不坐電梯的,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倒黴……”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眼淚不停的湧出來。

陸遲衡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微微凝神。

周圍的人聲鼎沸,可他還是撥開這些嘈雜的聲音,聽到了那一陣陣急促粗重到好像隨時會斷的呼吸。

這不像是秦兩兩的呼吸,可分明又是她的。

她現在好像很痛苦。

他不能再等了。

“你們幾個,快去看看救援隊什麽時候來,你們幾個,帶著秦攝影師的助理小姐先去休息室。為了方便等下的救援,大家別圍在這裏,先散到門外去,這裏我來看著。”

陸遲衡鎮定的指揮著,沒人看得出來他的陣腳其實早已亂了。

大家沒有疑心,按著他的命令散出去,這電梯口瞬間安靜下來。

陸遲衡耳邊那呼吸越來越明顯,他的心緒跟著那呼吸聲一起,忽上忽下的。

他往周圍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之後,瞬間移動到了電梯的門口。他伸手擠進電梯的門縫,用力往兩邊推擠著,電梯的兩扇門一點一點被他給撥開了。

轎廂卡在下面,門裏什麽都沒有。

“秦兩兩!”

他叫了一聲,順勢身子往前一傾,握住了轎廂曳引機上的那根軸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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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用手撕扯著自己領子,雖然,她知道,扼住她呼吸的並不是自己的衣物。

“秦兩兩!”

她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而且,那是她熟悉的聲音。她想答應他一聲,可是她張嘴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轎廂又在晃動,隨著這點晃動,她感覺到自己連同轎廂,都在往下沈。

雖然那幅度並不大,可她還是很害怕。

轎廂又停住了。

兩兩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在這一動一靜之間靜止了……

她又等了一會兒,忽然,刺目的光芒和新鮮的空氣鋪天蓋地的湧進來,她睜開眼,看到電梯的兩扇門已經被打開了。

而站在門口的人,就是陸遲衡。

陸遲衡正皺著眉頭看著她,兩兩眨眼的空擋,已經被陸遲衡抱出了那個隨時可能會繼續下沈的轎廂。

兩兩陷在陸遲衡的臂彎裏,像是掉進了最後的溫柔鄉。她分不清此時是夢還是通往天堂的路上。

“秦兩兩,你沒事吧?”

陸遲衡半跪著把她放到地上,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手是冰冷的,可額頭上卻密密麻麻的布了一層汗。因為險些窒息,她的神智並不清醒。

“秦兩兩。你看著我。”

陸遲衡的大拇指往兩兩的人中線上掐下去,她疼的在她懷裏顫了顫。緊接著那清明的目光漸漸的有了焦距。

他在她眼裏看到了自己,自己那張緊皺著眉頭的臉。

“沒事了。”他按著她的腦袋,讓她的腦袋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這句話,也不知道是為了安撫她還是他自己。

陸遲衡的胸膛裏,是早已亂了節奏的心跳聲,這一刻,他也顧不上掩藏自己的擔心。

身後有人跑過來了,那腳步聲特別的繁亂。

陸遲衡換了個姿勢抱著兩兩。

“陸總,你怎麽跑樓下來了,救援隊來了我到處找你呢……咦,人怎麽出來了?”

“電梯剛才自己降下來了,我聽到聲響才下來的。”

“噢噢。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那人木木的隨聲附和著,腦袋裏一片空白。

“救護車來了麽?”

“在樓下。”

陸遲衡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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