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我說你哥也真的是疼你，這麽貴的車，剛上市還不到兩個禮拜就給你弄回來了。”譚天艷羨的聲音從副駕駛的座位上響起。

楚墨修長的手隨意的搭在方向盤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眼前的紅燈在跳著秒數，“嗯，還可以。”他漫不經心的說著。

“什麽叫還可以餵，老鐵，這車子一年以前就要預定了，我跟我老爸要了好久，中間委托了好幾個人，楞是沒訂到，那知道被你這家夥搶先了。”譚天羨慕的語氣裏帶著點憤憤不平。

楚墨舒適的躺在駕駛座上等著紅燈，漫不經心的瞥了譚天一眼，“你要喜歡，過段時間給你開。”語氣隨意的就像是跟兄弟換件衣服穿一般。

譚天笑開了花，他眉飛色舞道：“行啊，回頭把我大老婆給你開，不比你新歡差。”譚天平日裏最寶貝他的那輛紅色保時捷911，現在大方的拿出來跟楚墨換車開。

坐在後座的王驕陽倒是戲謔的笑著說：“難得啊老譚，這麽大方，平日裏那車都放在車庫裏供著呢吧，這下居然舍得下血本拿出來了？怎麽，打算拿墨少的車去釣馬子？”

車對於他們這樣的人而言，就是用來炫耀的，就和女人一樣，漂亮的馬子，酷炫的車，都是身份的象征。

譚天一掌拍在王驕陽的大額頭上，“說啥呢，老子我純情著呢，我還等著隔壁的小仙女夏雨欣小姐姐青睞我答應做我馬子呢。”

王驕陽不屑的“嘁”了一聲，他說：“那你等到花都謝了人夏雨欣小姐姐也不會看你一眼的。你誰啊你，以為自己是人楚二少啊。”

楚二少是祥子那幫油頭混子們給楚墨瞎起的，原本是為了區別楚墨跟楚辭哥倆，日子長了大家叫著叫著也都這麽叫了。

楚墨聽到後涼涼的掀了掀眼皮，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他語氣有點危險，他說：“你們誰把我跟夏雨欣那堆破事說給我哥聽的？”

譚天和王驕陽都滿臉詫異，譚天第一個反應過來：“不是我說啊墨，你的那點事兒哪需要我們去給你哥說，我們是那種做小眼線的人嘛，哥們兒幾個都是穿一條褲衩子長大的，幫誰還不幫你啊。”

王驕陽也附和說：“是啊，不過你平日裏也太不低調了，我們一起玩兒的人誰不知道你早跟人夏雨欣掰扯了，所以你平時也註意點，有些事兒我們兄弟幾個知道就成了。”

楚墨冷著眼沒吱聲，前面的燈綠了，他加足了油門，車如箭一般沖了出去，乘著換擋的空隙，他打開了車窗，點了根煙，狠吸了幾口，像是在發洩一般。

“告密的人最好別讓我逮到，敢在我哥面前嚼舌根，真是膽肥了。”最後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許是風太大了，話都吹散在了風裏。

倒是譚天和王驕陽坐在車裏並沒有怎麽在意。

“餵餵餵，祥子在城東那邊組了個局，走一波唄？”譚天收到祥子發來的微信，立刻提議道。

楚墨伸手彈了彈左手上的煙灰，不鹹不淡的說：“地址。”

譚天麻溜的報上了地址，楚墨聽到後順勢把車在空曠的柏油路上三點掉頭，跑車的轟鳴聲在夜空中響起，偶爾驚得走夜路的人回頭觀望。

譚天坐在車上嬉笑道：“墨啊，怎麽說啊，明天的局？”譚天麻溜的順桿爬，“今天的局都參加了，那明天的局也走一波唄？”

譚天心裏還惦記著明天的開黑局，統考剛考完了分數沒出來，這個時候在譚天看來，無異於就是最後的狂歡，等到分數“噔”地一下發到爹媽的手機上的時候，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因此他格外活躍的攛掇楚墨和王驕陽和他一起明天去浪一波，楚墨從上次夏雨欣的事情發生

過後就沒怎麽好好出來跟他們玩兒過。

楚墨也不著急著回覆，他先是試探的問道：“明天都哪些人去？”

譚天如數家珍：“祥子，大黑，大黑的馬子好像叫什麽娟兒的，還有胖子，好些人，就等我們墨少一句話，位子都給您留著的。”

楚墨又吸了幾口煙，香煙的苦澀順著喉嚨吸入肺中，輕輕一呼氣，嘴中便帶著裊裊的煙圈沒入無盡的黑夜之中。

“那去吧，”在譚天以為這事兒要黃了的時候，楚墨這才答應，他的聲音有些沈悶，像夏日暴雨過後悶黃的空氣。

王驕陽比譚天心思細膩很多，他感覺到楚墨的興致不高，他佯裝無意的問起：“小天鵝沒理你？”

楚墨抽煙的手一頓，但很快便恢覆了平常。

“不關她的事，”楚墨把車行駛的很是平穩，“不相幹。”他若有似無的示意。

王驕陽卻心思玲瓏的悟出了什麽。

一旁的譚天什麽都沒明白，咋咋呼呼道：“小天鵝怎麽了？墨啊你惹小天鵝生氣了？”他一頭霧水，難道自己去追林萌萌的時候他錯過了什麽好戲？

王驕陽一巴掌拍在譚天的後背上，說：“可拉到吧你，你就乖乖的給我看導航，別又把我們帶溝裏去。”

一路上樂樂呵呵的這事兒也就被打岔了過去。

祥子他們一幫人已經開好房間在KTV等著了。

祥子見到楚墨他們進來了，笑嘻嘻的迎上來，說：“唉喲，墨二少啊，真是稀客啊這是，剛剛老譚說帶著你一起來我還不相信以為老譚框我呢，哪知道墨二少真來了。”說完給楚墨他們讓了座。

楚墨看了眼坐在的人，都是熟人，也就懶得打招呼，徑直的坐在黑暗的角落裏點著煙，也不抽，就那樣把煙點著，聞著煙味也覺得好受些。

祥子感覺到楚墨今天情緒不高，也沒敢鬧他，就扯著譚天小聲問道：“今天這是怎麽了我們墨二少，情緒不高啊。”

譚天揮了揮手，不在意的說道：“沒什麽事兒，還不是因為和夏雨欣分手，被他哥知道了，在家被臭了幾句唄。”

“人哥倆的事情，你少煩。”譚天吸了口煙跟他說道。

祥子暗地裏琢磨著：莫不是我們墨二少為情所困吧，難道夏雨欣真的是真愛了？手都分了一個多月了，還想著這事兒呢？

想完還多看了楚墨幾眼，有點意想不到楚墨這個公子哥還這麽一往情深。

而王驕陽註意到了楚墨情緒不高，他坐在楚墨的邊上，給楚墨倒了杯酒，說：“墨啊，說說唄，怎麽了。”

他估摸著這事兒可能跟小天鵝有關。

其實還真不關雲溪什麽事情。

楚墨低著頭喝著酒，想著今天晚上出門前和他哥的對話。

若有所思。

那時候，楚墨雖然年紀小，但是也是看著他哥楚辭談的戀愛，從原本家裏的混世魔王變成了一本正經的好男人，每天臉上笑呵呵的透露著令人嫌棄的傻氣。只是，哪知道等到楚辭輟學去開了酒吧後一年，有一日他醉倒在家裏的沙發，迷迷糊糊的才說出來，自己跟小雲已經分手了。

而這個分手的打擊曾經讓楚辭一蹶不振了大半年，也是近幾年他才緩過神來像個正常人一般。

只是楚墨已經知道，他哥的心，早已經丟了。

表面上可以樂樂呵呵的當個正常人，但是卻始終守著心中的一方天地，癡傻地等著一個不會回來的人。

就像在機場的空港中等待一艘船。

而他，居然羨慕這樣的感情。

濃烈，真摯，奮不顧身，毅然決然，而這些，是他在以前的感情中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而他竟是如此的向往這樣的感情。

像飛蛾撲火，像飲鴆止渴，即使下一秒心中被人插了一把利刀，也心甘情願，不怨不悔。

而和夏雨欣談戀愛完全是個意外，一個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意外。

他原本以為夏雨欣可以帶給他強烈心跳的感受，讓他平靜如水的心變得活躍，變得不那麽厭倦這個世俗的世界，其實不然，夏雨欣也許愛自己可以愛的死去活來，而他，卻覺得這段感情寡淡地猶如一眼見底的涼白開。

或許真的如他哥所言的，還是不夠喜歡人家。

所以連分手都可以說的這麽輕描淡寫。

他抿了口杯中的酒，冰冷的苦澀順著喉嚨滑入胃中，帶著燒灼的熾烈，讓他覺得自己活著，活在這個並不算美好的世界中。

而最近的樂趣，就是逗弄坐在自己前座的小天鵝。

小天鵝是長得真好看，白白的臉蛋，長長的眼睫毛，蒲扇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盯著你，是個男人看了都想要犯罪。

而他就是這麽的卑劣，就是想要欺負她，看著她的眼中氤氳著霧蒙蒙的水汽，看她的眼睛瞪著老大氣鼓鼓的，看她臉頰羞紅泛著櫻花粉色。

這些，讓他心情好到冒泡。

他不知道小天鵝是怎麽看他的，反正肯定在他身上沒有貼什麽好的標簽，外加上今天放學之後看見自己和夏雨欣在雨中牽扯不清，估計自己的形象在小天鵝的小腦袋瓜裏估計是要被碎屍萬段，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種。

而他自作自受。

他無聲的苦笑，大口的喝入王驕陽給他倒滿的酒，KTV中的綿綿之音不斷，他癱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放空，看著頭頂的燈光閃爍晃眼。

迷迷糊糊間他聽見小天鵝在對著自己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圈住自己的雙臂，撫摸上自己滾燙的胸膛。

楚墨啞笑，他覺得自己酒喝多了出現幻覺了，因此擡起臂膀遮住被燈光晃了眼的雙眸。

下一秒。

伏在他身上的女人被無情的推開在地。

“滾開，”楚墨的眼中已經恢覆了一片清明，他冷著眼對趴在地上的女生說道，“滾遠點，別讓我再看到。”末了，他又補了一句。

地上的女生不敢停留，連滾帶爬的逃離出房間。

祥子嘴巴裏叼著煙，吞雲吐霧道：“哎呀，哪個不長眼的女的敢撲到墨二少的身上，我去封了她的臺！”

說著就要叫KTV經理進來。

楚墨懶得理他，他欣長的長腿把前面的茶幾一踹，語氣平靜的說：“走了。”頭也不回。

譚天這才反應過來，他趕忙跟上楚墨，“墨啊，墨啊，別走啊，你喝了酒的哇，酒駕酒駕違法，兄弟帶你出來總不能去局子裏撈你。”

“我叫了代駕，”楚墨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已經推開了包間的門。

王驕陽見狀，他先譚天一步，揚聲對譚天說：“我送阿墨回去，你們接著玩吧。”說完，跟上了楚墨的步子。

“搞毛啊，”譚天有點郁悶，不明所以，一擡腳便把腳邊的酒瓶踹飛，這才算才洩了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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