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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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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影像已經暫停了,小職員趴在桌子上午休,半邊臉露在外邊,細長濃密的睫毛微微卷起,挺直秀氣的鼻梁貼在小臂上,玫瑰花瓣的嘴唇在衣袖間半遮半掩,紅黑色水筆交錯擺在桌子上,電腦已經暗下來了,黑色屏幕上映出小半人影,電影隨便的一個停留,看上去就和畫似的。

而畫中的謫仙從虛幻中走出,來到了阮航的公寓,坐在了客廳的小沙發上,坐在長沙發頭的阮航左顧右盼,硬是不敢正眼瞧人家。

沈南坐的位子正好是客廳空調口對著吹的地方,坐了有五分鐘,等把身上暑氣消散以後才開口:“阮航,我房間是哪個?”

“啊?”阮航聽到自己名字渾身一哆嗦,腦子空了半響才聽進對方問的話,“啊!”阮航穿著拖鞋站起身,把雙手往褲子上狠狠擦了兩下才敢放在行李箱上,行為舉止比剛才僵硬了不止一星半點,就差沒僵屍跳進沈南租的客房裏,“在我房間對面,我帶你去!”

“謝謝。”沈南站起身,從沙發走到阮航身邊,一副被領去看房的模樣,行李箱也自然而然地被阮航推著,沈南像是習慣了身邊一直有人照料的樣子,而阮航看到沈南後連魂都沒有了,更是不會有任何想法,急得白球球一直在阮航耳邊眼前繞來繞去,但阮航好像變成了所有普通人那樣,對白球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等阮航終於“看到”白球球,已經是半小時後,沈南正在洗澡,阮航手腳僵硬地坐在沙發上的時候。

“阮航,你是不是中邪了!我剛才怎麽喊你你都不搭理我!”白球球生氣地往阮航身上撞,雖然撞不到,但這好歹能讓自己消消氣。

“虧你還是時空管理局優秀科技的結晶,中邪這事你還信呀。”阮航被白球球這麽一說也放松下來,靠著抱枕躺得四仰八叉。

“其實中邪、見鬼、風水這些東西都有科學依據的,不外乎都是能量體,只是我們未知的能量體系太多,所以不能用現有的科學去解釋罷了。”白球球又開始科普,而阮航對這些封建迷信和高科技都不感興趣,就像往常一樣擺了擺手不讓白球球說下去,白球球只好氣得又去撞阮航。

“你說,他真的是沈南嗎?”阮航有點不確定,但是看對方的臉和身材,這些年出現在電影與新聞中的身影又完全重合,就連那清冷又吸引人的嗓音,阮航在原軌和花絮中也是聽了成百上千次,他絕不會認錯的,但他又想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來和別人合租,即使不是他自己,聽到沈南和其他人合租的消息阮航也是有一百個疑問的。

沒等白球球回答,阮航自己就承認了:“肯定是本人,沒錯了。”但說完自己又覺得奇怪,“但他為什麽要找人合租呢……白球球,你能查到沈南這麽做的原因嗎?”

白球球在沙發上滾了滾:“我只能查一個人的生平,而且是有名到能被記錄的那種,查原定時間線是可以的。”

阮航描著白球球的邊,像是把它滾了兩下:“快快快,幫我查一下,就查查沈南最近的事。”

“沈南今年拍了部電影,八月底殺青,九月到明天二月沒有活動,二月份獲得金像獎最佳男主角,二月之後再也沒有活動了。”白球球停頓了一下,眼睛閃了閃,然後對阮航說道。

“那之後呢?”阮航問。

“沒有之後了。”白球球回。

“什麽叫沒有之後了?”阮航奇怪。

“沈南在獲得金像獎最佳男主後,半個月後在自家公寓割腕自殺,之後就沒有活動了。”白球球滾到沙發縫裏不動了。

阮航:“……”

阮航:“你,你剛剛說什麽?自殺?”

白球球向前晃了兩下身子,當作是點頭:“因為這件事鬧得還挺大的,有影迷受不了也想自殺去陪沈南,被媒體曝光了好幾起相同的事件,警方也調查了大半年,最後還是得出是自殺,群眾一直在猜疑沈南自殺原因,但是沈氏集團封閉了所有消息,也在網絡上刪除所有關於沈南的資料,三年後,大家就漸漸忘記了這件事。”

“白球球,這種事可不好笑。”阮航的聲音已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變得顫抖,但他自己卻還未察覺,“沈南這種人生贏家,吃穿不愁,萬人景仰,他沒理由自殺呀,你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白球球不服氣,從沙發縫跳到了茶幾上,信誓旦旦地對阮航說:“你等著看吧,沈南得獎後不自殺,算我輸!”

“得獎後不自殺,算……等一下!”阮航突然從沙發上蹦起來,“那如果他沒拿獎呢?那是不是他就不會自殺了?”

“明年金像獎那些入圍影片除了《燼骨》以外沒有一個能打的,沈南不拿最佳男主誰拿呀?”白球球不以為然。

阮航從來沒有那麽期待白球球之前哄騙他的話是真的:“你不是說我因為這部電影會得柏林影帝嗎?”

“柏林影帝又不是金像獎影帝。”白球球道。

“你傻呀,如果得了柏林影帝,我不就也能去參選金像獎影帝!”阮航再次慎重其事地問白球球,“你真的確定我會因為《思源》得柏林影帝?”

“你那熊銀得不能再銀了!小道消息還說你把它擦得都反光,偷拍你的記者趴在樹上差點沒被這光晃得掉下樹去!”白球球簡直就是行走的阮航生平百科,平時給阮航爆料他以後的事爆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看到阮航重燃希望的樣子,白球球忍不住又給他潑冷水:“但是金像獎入圍標準很嚴格的,必須有六個以上的崗位有香港人才行。”

“啊?”阮航又手忙腳亂一陣,才想起來拿手機問彭觀止,“餵?是導演嗎?我是阮航!”

“阮航呀,你怎麽想起打電話給我了?”彭觀止有點驚喜。

“導演,咱們電影工作人員裏有香港人嗎?”電話那頭傳來阮航急切的聲音,彭觀止有點懵,但也照實回答了:“有呀,很多呢,我們這團隊是老吳,就是吳楠介紹來的,他那文藝片班底大多都是香港人,其他工作人員我們還招了b市當地的,所以我們這團隊人員和崗位是大陸香港對半分吧。怎麽了,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導演,咱們這個電影會不會送去評金像獎?”彭觀止剛一說完,阮航就立馬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但彭觀止卻肯定地否決了:“不會,我這影片已經打算送去柏林電影節了,金像獎和它時間有沖突,不會投兩部的。”

“導演,我求你了,你都投好不好,有什麽事之後再說行嗎?”阮航捧著手機做虔誠狀,“導演你就幫幫我吧,行嗎?”

彭觀止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但聽自己男主這麽懇切地拜托自己,心下不禁一軟:“嘶……行吧,也不確定最後能不能拿獎,到時候如果真的都拿了,看你怎麽兩頭跑吧。”

“謝謝導演!”阮航激動地快要跳起來,向導演道完謝後開心地在沙發上打了個滾,雖然是半邊身子懸空的那種。

氤氳的水蒸氣侵蝕了漱洗池上的玻璃鏡子,一道朦朦朧朧的人影從模糊中走來,一路清晰,沈南的頭發濕漉漉的,整個人也渾身帶著水汽,裸露出來的手臂和小腿毛發稀疏,水珠在白嫩的皮膚上沒留下一點痕跡,只是徒增了剔透感。

白球球看阮航又變成了待機的狀態,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阮航一眼,這就是傳說中的紅顏禍水吧,瞧把未來影神禍害成什麽樣了。

阮航如果聽到了白球球的話,可能會不住地點頭,禍害禍害,一直禍害我也無所謂,如果能只禍害我的話就更好了,我巴不得沈南天天禍害我,不止在屏幕裏,還在現實中,能摸得到看得著,能兩人住同一間屋子,能並肩逛一個超市。

“可以嗎?”沈南拿了盒芝士餅幹在阮航眼前晃,而阮航只要看到沈南對他晃什麽東西,就直接點頭微笑,然後購物車裏的東西越來越多……

“兩百零七塊,支付寶還是現金?”一個不耐煩的女聲響起,阮航這才從滿腦子的沈南裏逃出來,回過神,沈南在出口處戴著帽子和口罩等他,後面排隊的長龍因為他的遲疑也在生氣,阮航急忙拿出手機打開二維碼頁面,收銀員掃完後把小票往他那堆零食一扔,然後掃起下一位顧客的商品了。

看阮航把那麽多零食往塑料袋裏裝,但因為東西太多,導致下一個顧客的東西也滑到了他們那裏,沈南眨了眨眼,第一次因為一個人那慌張無措的樣子感到心疼,所以他也是第一次,主動動手幫忙,把東西放在另一個袋子裏,避免下一個顧客的東西徹底和他們的混在一起,雖然他那放的力度比較大,看上去更像是在扔。

在皎月當空,星海隱秘的夜晚,阮航和沈南一人拎了一個裝滿零食的袋子,走在沒有風,讓臉頰燥熱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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