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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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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裏被發了三張好人卡, 聖人也受不了。

“剛才還要哭,現在又要說人好,一會兒一個樣。”謝觀笑她。

“好的時候說好, 壞的時候說壞,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阮天心理直氣壯地說, 又辯解道:“我沒有哭。”

只是眼睛酸,眼淚還沒掉下來呢。她不想被謝觀當成愛哭鬼, 橫豎他沒有證據。

謝觀縱容似的笑了一聲, 問她:“不睡覺嗎?”

其實確實快到睡覺的點了, 誰讓阮天心睡得早呢。但是要阮天心主動掛掉謝觀的視頻通話, 她也是萬萬舍不得的。於是逞強道:

“等一下, 我還要看我的——”

“筆記”兩個字好險沒說出口,否則要是讓謝觀知道她在片場記這種筆記, 還不要丟臉死了。

她話到嘴邊,硬生生拐了個彎:“我還要看我的——微博。”

謝觀淡聲道:“你倒是心寬。”

剛才微博上鬧翻了天,他也不免掃過兩眼,都是陸星嶼的粉或黑在一缸渾水裏摸魚, 各種奇葩言論層出不窮。

後來風波能這麽快止息,刪帖的刪帖,道歉的道歉,他也在其中摻了一腳。

不過這些, 也都是阮天心不必知道的小事了。

“其實也還好,”阮天心無知無覺地說,“後來澄清了之後, 有很多網友在微博上喊我‘女鵝’還有‘姐姐’呢。”

“不過,最高興的還是星嶼叫我‘姐姐’。”她甜甜道。

“他平時不叫嗎?”

“才不叫,從來不叫的。”阮天心記仇道,“明明我比他大三歲,又不是大三個月。”

“突然想起來……我初中的時候,就跟著爸爸到白露阿姨家了。”阮天心一邊回憶一邊說,“那時候星嶼還是個小學生呢,全世界沒有比他更幼稚的小學生了。”

“那時候他特別敵視我,生怕我跟他搶白露阿姨。有一次,他就把同學送我的生日禮物達菲熊搶去了,自己不玩,寧可把它塞在衣櫥裏也不給我。”

“......”謝觀的眉頭蹙了起來,形成一個尖尖的褶皺,這讓他看起來比平時陰沈許多。

“我就跟他吵架,後來爸爸就來了。”阮天心呼了一口氣,道,“爸爸說算了,你都有這麽多熊了,這一個就讓給弟弟吧。”

阮天心的父親阮秋縈,是個畫家。

阮秋縈這個名字真是起對了,略帶一點中性。他人如其名,有種敏感憂郁的氣質。

也有可能“藝術細胞”註定是要和“絕對自我”相伴隨的,阮秋縈很多時間都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兩耳不聞窗外事。

在阮天心的媽媽早早過世後,阮天心毫無辦法地、自己摸索著長大了。

對於阮秋縈來說,阮天心和陸星嶼因為一只熊的爭吵,是可笑的。他甚至不明白兩個孩子為什麽會因為一件不值一提的玩具爭吵,就像他不理解陸星嶼的咄咄逼人,和阮天心的斤斤計較一樣。

他像世界上大多數的大人一樣,有一套莫名其妙的標準:根據年齡、地位和性別,自以為完美地做出了判斷。

因為這個判斷,陸星嶼得意了,阮天心生氣了。

這是她來到繼母家後第一次生氣。在經歷了無數次的忍讓後,她頭一回沒有服從阮秋縈的“判決”,在阮秋縈把他們都送回房間後,她自己溜了出來,敲響了陸星嶼的房門。

那時候很晚了,陸星嶼來開門的時候睡眼惺忪:“你幹什麽?”

阮天心對他說:“把熊還給我。”

陸星嶼明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還有後續,他不耐煩、又惡劣地說:“如果我不還呢?”

阮天心平靜道:“那我就打你。”

陸星嶼睜大了眼睛。

……

“後面的事就不好詳細說了,”阮天心矜持的語氣中藏著一絲促狹,“總之那天半夜燈火通明,陸星嶼把房頂都要哭塌了。”

她到底比陸星嶼年長,女孩子又發育得早,得以迅速將陸星嶼摁在了地上。不過只來得及騎在陸星嶼背上,還沒打到呢,就被拉開了。

“星嶼真的好嬌氣,臉蹭破了點皮就哭成那樣。”阮天心皺著臉道,“他那時候吃得挺胖的,為了把他壓住,我胳膊都差點抻脫臼了。”

謝觀看著她。一張幼白天真的臉,總是軟綿綿的語氣,很難想象她是怎麽把一個小胖墩壓在地上的。

但這並不妨礙他表揚她:“做得好。”

阮天心聳了聳鼻子,“爸爸把我們拉開之後,說對我很失望,然後跟我冷戰了半個月。後來才慢慢好了。”

也因為這件事,白露女士一直對她不是很親近。

“不過,後來星嶼就變得黏我了,雖然嘴巴不說,但是再也沒搶過我東西。”

“我第一次在家裏過生日的時候,星嶼還用自己的零花錢給我買了一只會唱歌的小熊。他只是脾氣差,人不壞的。”

阮天心說到陸星嶼的時候,有一種血親般的,與有榮焉的味道。

謝觀思索一陣,靜靜道:“如果那時候我們就認識的話……”

阮天心好奇地接上:“你會幫我跟星嶼去討熊嗎?”

“不,”謝觀慢條斯理道,“我會建議你來報和我同期的跆拳道班。”

“如果你的零花錢不夠,我可以讚助一部分。”

這樣,阮天心就不會為了按倒區區一個小學生而氣喘籲籲了。

“好有道理。”阮天心聽了也感嘆說,“可惜我都沒有想到要去學,本來應該發揮得更好。”

“什麽時候都不晚,”謝觀說,“變強大、變漂亮,從來不是男孩或者女孩的特權。長成什麽樣子,全由你定。”

“人和任何東西一樣,在出生的時候本來沒有價值和意義。”謝觀又補充道,“人互相賦予意義,同時賦予物品意義。標準不同,價值不一,不必強求。”

就像達菲熊之於阮天心,阮天心之於謝觀。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標簽,叫“貴重”。

“可是爸爸不懂,”阮天心小聲道,“所以我也不再強求了。”

“世界上有很多大人都不配為人父母。”謝觀又點了一根煙,火光亮起,“他們甚至什麽也沒做,就要似懂非懂地在孩子面前宣布勝利。”

阮天心笑起來,她說:“可是最後是我贏了。”

阮秋縈做出了草率的判斷,同時也付出了一點代價:阮天心再也不像以前一樣無條件地信任他。她開始意識到:大人的權威,有時候只是一個空殼。

謝觀吐出一口煙氣,徐徐上升的煙霧模糊了表情。

“為了贏得規則,必須以身作則。”他聲音低啞,“可惜,這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道理。”

阮秋縈是個極端浪漫主義者,大部分時間,他踩在棉花一樣的雲朵上生活,顧不上低頭看一眼,人間到底什麽樣。

他這樣自私,卻要求孩子理解,未免可笑。

阮天心楞楞地看著謝觀,突然覺得他的形象又開始陌生起來。

是不是演員都是有很多面的呢?

第一次見到謝觀,她只覺得這是一個從電影裏走出來的英俊殺人狂,接著,又發現了他人設和本性之間的反差。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接觸,“謝觀”在她心底的形象變得越來越具體和立體。

他大部分時間是矜貴、冷淡的,遠沒有媒體報道的那麽平易近人。只有極小部分時間,會顯出一種生疏的可愛來。

而現在,阮天心發現:他的肚子裏又好像藏了好多道理。

只不過……依然很帥。

應該說,更帥了一點!

阮天心由衷道:“你好像一個哲學家啊。”

謝觀搖搖頭,失笑:“這算哪門子哲學家?仰望星空,腳攬大地,我做不到這些。”

“那有什麽關系,”阮天心不在意道,“只要我們有一樣的觀點,看一樣的星空,你就是我的哲學家。”

對於阮天心來說,謝觀是那個能和她一起坐在地平線上的人。當他們擡起頭的時候,看到的星空也是一樣的。

它無與倫比,像世界上所有恒定不變的真理,能輕易讓兩個相近的靈魂受到感動。

阮天心又在說這種毫無邏輯,但聽起來極度浪漫的話。謝觀的瞳孔幾乎要凝成一線,定定地審視她。

謝觀在這一刻不禁感嘆起基因的奇妙:即使在他看來,阮秋縈自以為是、軟弱過頭,但他給阮天心留下的這一點浪漫,卻恰到好處。

他很喜歡。

“你的煙要燒到頭了哦。”阮天心看他出神,擔心地提醒。

謝觀把只餘一點的煙撳滅,“抱歉。”

“……抽煙有害健康的。”阮天心忍了忍,還是忍不住俗套地勸道。

謝觀點頭,有點無奈地笑:“不常抽,忙起來一個禮拜都抽不到一根。”

“可是我數了,你今天抽了兩根,”阮天心敏感地指出,“超量了吧?”

她的語氣就好像一個成功抓住證據的紀律委員,小學級別的那種。謝觀縱容她得意,甚至配合道:

“……不要和謝美香說。”

他說這話的時候,姿態和語調都很低,近乎於一種懇求。阮天心看不出他在哄她,以為他真的怕,不禁飄飄然,鼓起了胸膛。

“放心吧,我絕對不和美香姐說,我保證!”

“謝謝,”謝觀的眼睛裏,笑意像水波一樣晃動,“你太好了。”

阮天心:“……”

她懷疑謝觀是在還好人卡給她,但她沒有證據。

“不用客氣,”她臉紅紅,咬住嘴巴回敬道,“哲學家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講兩個事情哈:①有讀者擔心溪亭的官配,這個不必擔心,必經從我動筆以來就沒有寫過不帥的主角(死顏狗本人),然後星嶼弟弟呢,說話肯定有誇張啦!那是他情敵哎,怎麽可能不說他壞話!所以至於溪亭家的那位,你們可以想象一個中俄混血、身材很好的霸道總裁orz;

②我想說的是,雖然小軟老師和謝觀老師第一眼都是看臉啦,確實很帥和很美,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但是其實他們的三觀也是比較相合的(雖然生活習慣差很多)雖然小說是理想化世界,但還是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和自己一起仰望星空的那個人。

pps:明天可能早點更,9點?6000?我努力一下!希望大家多多訂閱,畢竟恰飯不易。雖然白piao我也不是啥大事啦,但還是希望看正版的讀者能看得開心,那我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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