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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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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驀地站了起來,但終究還是沒辦法繼續打鬥,很快便被人一腳踹倒在了地上。

謝晉下意識往北昭那邊看了一眼,北昭似乎是在想辦法往他這邊靠近,但奈何一個人勢單力薄,心有餘而力不足。

“看來我今日,是真的要死在這裏了。”他緩緩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

很奇怪,他覺得遺憾的事情竟然不是沒有覆仇,而是他這兩輩子還未曾真的有個家。

家人,溫情,那是什麽東西?上一世拼命渴望,拼命追逐,拼命迷惑自己,但最終觸碰到的只有冷冰冰的一攤臟水。

死了罷,覆仇有什麽意思?說來說去都是哄自己的,這一世謝子韓並未做過傷害他的事情,最多算是不負責任,他又報的哪門子仇?

為什麽,還不死?

謝晉睜開眼,卻見另一幫黑衣人不知道什麽湧了進來,與先前那些人纏鬥在一起,救了他一命。

北昭得了空隙,一步步走過來,面容依舊鎮定,此事已經很明顯了,他帶的其實不止表面上的八個人。

“別動。”他按住欲站起來的謝晉:“動了血會流失的很快,你此次受傷也算是因為我。”

謝晉暗道:不是因為你莫非是我自己往刀口上撞?

北昭臉上終於呈現了些愧疚。他其實並非沒看見謝晉,而是那時他也被人夾擊,若是不往後閃,受傷的便是他。

他的命,自然比謝晉金貴許多。他本可以不告訴謝晉,如此一來對方定然不會知道,但一番糾結之後,他還是說出來了。

“你待在這裏別動,我去叫許慎。”

謝晉點了點頭,又驀地想起什麽,臉色有些慘白:“許慎他還在我房裏,一個人。”

這邊兩個人都抵擋不住,許慎一個人豈不是更加的危險?

六王爺與他想的不同,北昭想的是——兩個斷袖三更半夜待在一起,孤男寡男,會發生什麽可想而知。

如此一想,他看向謝晉的目光便不由有點奇怪了。

見他還不走,謝晉催促道:“王爺,您快去看看,許慎他可能有危險。”

北昭神色微變,心情頗為覆雜的微點了下頭,出去了。

不多時,許慎便提著醫藥箱過來了。他身上有著輕微的血跡,明顯方才也經歷過打鬥。

察看了謝晉身上的傷口,他出手迅疾的封住了對方的幾個穴道:“你運氣倒是不錯,傷的都不是要害,但失血有些多了。”

他拿出一柄小刀,將傷口附近的衣服又割開了些,而後撒了藥粉,疼的謝晉“嘶”了一聲:“你沒有麻藥嗎?”

“有。”許慎言簡意賅:“但帶的比較少,疼不死就不需要。”

他擡頭觀察了下謝晉的表情,繼續上藥道:“況且麻藥只能暫時緩解痛苦,藥效過後你會更痛。”

“那就算了吧。”謝晉皺眉道:“你不去看看劉大人怎麽樣了嗎?”

“方才我已經去看過了,他中了迷藥,睡上幾個時辰就好了。你能自己走嗎?”

謝晉咬著牙,低啞著聲音道:“我若是能自己走,還坐在這裏幹什麽?”

“真是麻煩,我找幾個人來擡你。”許慎一邊說,一邊手腳利落的幫他把傷口包紮好了,然後解了穴道。

這時間,暗殺的黑衣人也盡數被處理幹凈了。北昭道:“許慎,你扶他回去,正好你二人同宿一屋,照顧起來也方便。”

許慎一楞:“我何時與他同宿一屋了?”說完看向謝晉。

謝晉也頗為尷尬,急忙向二人解釋:“我沒說過。王爺,他之所以住在我的屋子裏,是因為我們換房間了。”

“從今天起,你們住同一個房間。”北昭面不改色的道:“方便照顧。”

“我不同意,隨便什麽人照顧他就行,又不是什麽重病。”老天爺,這要是讓劉以序知道了,豈不是更加瞧不上他了?

北昭看向他,目光微寒:“不是重病?好,那讓以序來照顧他。”

這裏能紆尊降貴去照顧謝晉的人只有他們兩個,他不願意那便只能是劉以序。

“我來照顧。”許慎黑了臉:“我比他有經驗。”

謝晉忍著痛,苦笑道:“若是都不願意就算了,我也沒有那麽嬌貴,只要每天派個人幫我換藥即可。”

許慎慢慢把他扶起來,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了:“也不是不願意,只是不想和你住一個房間,不妨告訴你,我有龍陽之好,怕毀了你的名聲。”

北昭冷眼看了看他們,負手走了。謝晉心裏湧起些微酸澀,怎麽這人讓他負了傷,還一副別人欠他錢的模樣?

“怕了?”

謝晉搖了搖頭:“非也,我也是斷袖,又怎會怕?”

知道是同類人,仿佛一瞬間距離拉進了不少,不過許慎還是道:“如此更不能住一起了,更加讓人誤會。”

“我明白。”說著,二人已走進了原本給謝晉安排的房間。

許慎道:“你雖未傷及性命,可短期內也不能大動,此次寧州之行,你恐怕不能跟隨了。”

謝晉咳了咳:“不跟去也無妨,左右也用不著我。”

此話不假,北昭令他跟隨,主要是檢測他的忠誠。但今日這一戰,已證實了他的忠心。

在這裏逗留一日後,北昭果然也沒有讓他繼續跟隨,找了個農家女照顧他,帶著侍衛及許慎劉以序繼續往寧州趕。

“你叫什麽?”謝晉喝光了藥,看向站在床邊的妙齡姑娘。

“奴家茵兒。”茵兒連忙福身回答,眼神中還有些瑟縮,顯然有些怕病床上這個長的很好看的少爺。

謝晉拉了她的手笑道:“銀耳?倒是個好名字。你怕我?”

茵兒很想把手抽出來,又很想告訴謝晉她不叫銀耳,可最終還是只是眼神躲閃,什麽話也不敢說。

手中的玉手十分僵硬,謝晉意識到自己大約是嚇到她了,松了手:“把藥碗拿回去吧。”

憑良心說,銀耳長相中上,年紀也輕,若是打扮起來也是個小美人。但謝晉拉她的手並非是對美色有什麽覬覦,而是習慣了。

以往府中人與他說話時,為顯親切,便會拉著手說。他幾乎忘記了這對於民間女子來講是非同小可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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