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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六】 被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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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央的右手傷得很重,婁暢那廝在臨死前都不忘了坑人一把。白蘇九忙活了半天,終於從自己遙遠的記憶裏回憶起那麽一星半點的解決方案來。

“行了別哭了!”白蘇九無奈地拍了拍樹幹,小聲安慰道。

然而還是樹形態的白棲梧卻哭得更厲害了,樹枝顫顫巍巍地直搖晃,悲愴之情簡直聞著傷心見者落淚。他心疼地看著自己的樹葉子被摘走了一大把搗成了藥汁。一時間委屈到恨不得鉆進土裏,好好哭個百年再冒出來。

靈樹的樹葉,加白蘇九的狐血,便是解咒的藥方。白蘇九暗道自己放了半茶杯的血都沒叫喚,這白棲梧少了幾片樹葉怎麽哭成這幅德行。

然而當白棲梧化成人形的時候,白蘇九終於明白為什麽了...

“秦央...給人家道歉吧...”白蘇九捂著臉強忍著笑說道,嘴角憋得幾乎抽搐。

秦央看著明顯有些斑禿的白棲梧,一臉誠懇地說道:“這位小兄弟...你的恩情本王記住了...”

“誰跟你是兄弟啊!”白棲梧指著自己腦袋上禿了的那一小塊,哭天搶地地喊道:“尊上!你也真是的!揪樹葉能不能別只揪一個地方的!”

白蘇九揉了揉白棲梧的腦袋,深吸一口氣兜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後嚴肅且認真地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就是禿了嗎!再說了,到了秋天和冬天,你不直接就光頭了...哈哈哈哈哈哈!”說到最後,白蘇九實在忍不住了,拍著大腿笑了起來。

“才不是啊!秋冬的時候我不會掉樹葉啊!”白棲梧氣得直跳腳,暗道自己好歹也是修成人形的樹妖,怎麽會放任頭發隨風飄零...

秦央的解咒得需要好幾個療程。要命的是,解咒期間需要呆在法陣裏,而法陣...

“我教給你,你滾回去自己畫成不成?!”白蘇九翻著白眼說道。

秦央想都沒想就拼命搖頭,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只是一介凡人,就算會畫了也沒法力。”

“裝,接著裝。”白蘇九嗤之以鼻地瞪著秦央,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

無奈秦央這貨死豬不怕開水燙。任憑白蘇九說破了嘴皮子,楞是一口咬定自己絕對不會法術。

“那你說怎麽辦!”白蘇九終於失去了耐心,咆哮出聲。

秦央眼睛一亮,旋即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我住在國師這裏...”

“你放...”白蘇九嘴裏含了一大口氣才把‘屁’字給咽了回去,噎得自己直打嗝。可憐他白蘇九翩翩貴公子形象,一天之內被秦央毀了兩次...

秦央到底住下了。讓自己的隨從給國君告了假,說是染了風寒一時半會下不來榻,最近就不去早朝了。

國君也沒起疑心。秦央一向勤勉,偶爾得個病人之常情,於是國君準了假還賜給秦央一些補品。

沒有了後顧之憂,秦央便堂而皇之地在白蘇九的屋裏打了個地鋪,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

“秦央...!”白蘇九在牙齒在咯咯作響。他看著躺得筆直筆直得秦央,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氣得移了位。他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楞是沒見過比秦央還不要臉的。

然而就算白蘇九有一萬個讓秦央就地暴斃的沖動,他還是下不去這個手。死了一個‘癩皮狗’事兒小,背了殺孽修不成仙,那才叫得不償失。

好在秦央沈默寡言,沒事兒就躺著發呆,躺夠了就坐起來發呆,倒也不是很討嫌。

因為忽然住了個秦央,白蘇九把屋子裏三層外三層布了好幾道法陣,免得被宮人看見明奚王跟國師共處一室。白日裏他們一個書案前一個角落裏看書,楞是有點“歲月靜好”的畫面感...

可...

“你看我幹嘛?!”白蘇九終於察覺到了異樣。兩天了,每次他只要在屋裏看書,秦央肯定會佯裝拿本書,然後縮在角落裏,用餘光偷偷瞥他。

“您不看我...怎知我在看您...”秦央居然慢條斯理地說出臭不要臉的話來。

“你!你還學會頂嘴兒了你!”白蘇九氣得毛都炸了,飛身過去毆打秦央。

秦央眼見著白蘇九飛了起來,頓時驚呆了。在白蘇九大耳刮子胡在他臉上的時候,秦央還在嘀咕:“狐貍會飛?!”

“老子讓你氣得變物種了!”白蘇九掐著秦央的脖子嘶吼道:“你怎麽這麽氣人呢!你是不是上天派給我的劫數!讓你來氣死我的?!上仙啊!把妲己的鍋扔到本尊頭上,我就不計較了;你再扔只秦央算什麽啊!”

秦央被白蘇九說的雲裏霧裏的,脖子都被掐腫了卻一動不動地看著白蘇九。白蘇九離他有點太近了,近到秦央簡直克制不住內心中的喜悅...

於是,白蘇九掐得正起勁兒,秦央忽然綻放出一抹超級扭曲的笑容。

白蘇九當即傻了眼,只覺得毛骨悚然。他趕緊放開了秦央,心有餘悸地拍了拍他的面頰問道:“你...鬼上身了?”

秦央意識到自己這表情確實有礙瞻觀,連忙收斂起情緒。然而此時的氣氛有點尷尬,秦央決定說些什麽挽救一下。

“國師...”秦央鄭重地看著白蘇九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您才是我的劫...”

直到晚上,秦央臉上的五道爪印才勉強止住了血。

鬧鬧騰騰了一整天,白蘇九終於疲倦了。他說服自己無視在角落處裝可憐的秦央,走出房門,竄上梧桐樹。

白棲梧本還在哀悼自己逝去的樹葉,白蘇九一跳上來,白棲梧頓時開心了,連忙拿樹葉幫白蘇九扇著風。秦央則趴在窗口,眼巴巴地看著白蘇九。

白蘇九伸了個懶腰,剛想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兒小憩,忽然有個冒冒失失的宮人沖了進來。

“國師!國君有請!”

白蘇九愕然地看了看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問道:“這麽晚?”

“說是有要緊的事兒,您請...”宮人對著空無一人的石桌說道。因為障眼法的緣故,在外人看來,白蘇九此時坐在桌子旁。

白蘇九不動聲色地從樹上跳了下來,隨宮人去見國君。

結果,國君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把白蘇九給嚇著了。

“安錦王被劫持了?!”白蘇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國君面露焦急地說道:“是啊!阿杞自己出門打獵,沒帶隨從。結果在丹格山遭了山匪!”

白蘇九頓時有種哭不上來的感覺。他這國師當得也太累了!救了國君救大奸臣,然後還得救國君的兒子!怎麽就沒一個省心的呢?!

安錦王可出不得事兒。白蘇九目光微沈,在心中盤算著。安錦王是他的保障,一旦太子露出不好的苗頭,起碼還有個安錦王能改寫結局。

“怎沒帶隨從?”白蘇九若有所思。安錦王素來膽小,十分依賴他的隨從流殊,怎可能只身一人去狩獵?

“說是去散心!你說這孩子...”國君連連嘆息著。

“劫匪知道安錦王的身份嗎?皇子他也敢劫?”白蘇九又旁敲側擊地問道。不是他多心,而是那流殊著實可疑。

“知道,就算知道又能怎樣?劫都劫了!”國君說道。

說得倒也在理,白蘇九揉了揉腦門。不管劫匪事先知不知道安錦王的身份,一旦下手綁了皇子,那就沒有回頭路了。

“劫匪開的什麽條件?”白蘇九再度問道。

國君沈默了半晌,緩緩說道:“要錢,也不是給不起。只是...孤丟不起這個臉。”

白蘇九心中一涼。國君怕是不打算講和,而是下了必須剿匪的心。可一旦惹急了山匪,安錦王的性命岌岌可危。

然而...

“孤決定了。明日出兵,直接滅了那山頭!”國君煩躁地一揮手說道:“連皇子都敢劫!簡直無法無天!”

白蘇九在心中長嘆一聲。天家無情,國君為了面子不要兒子,雖讓人唏噓不已,但在意料之中。可是白蘇九可不能放任安錦王就這麽為了自己老爹的一張臉,而變成了犧牲品。

“陛下,明日先讓微臣去吧。微臣試著教化那群山匪,能讓安錦王安然無恙地回來才是重中之重。”白蘇九沈聲道。

沒曾想,國君卻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必,區區山匪罷了,用不著國師親自前往。”

白蘇九瞬間僵住了。這未免也太無情了吧!安錦王是買雞蛋送的兒子嗎?!就算兒子多,也沒有這麽糟蹋的啊。

白蘇九還想再求求情,國君卻搶先一步說道:“愛卿,這麽晚叫你來著實過意不去。回吧。”

白蘇九見國君下了逐客令,只能如鯁在喉地默默轉身離去。

“奇怪了,急匆匆地叫我來,只是為了通知我安錦王被抓了?”回去的路上,白蘇九越想越納悶。國君這態度擺明了就是不關心安錦王的生死,那麽叫他來幹什麽?不是為了想主意的話...還能是為了什麽?

“算了...這都不是重點。”白蘇九吐出一口濁氣。

明日出兵剿匪,那麽能救安錦王的時間,只有現在!白蘇九擡起頭,看向清冷的月亮,目光微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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