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晶的能量起起伏伏，一縷縷異香飄散在四周，每個人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異能在輕微地躁動，在渴望著什麽。

“原晶對異能者果然有很大的作用，”顧淮安輕聲說道，“看來付聰一直沒有斷氣的原因，就是這個了。”

方炎微微一楞，隨即感覺有希望重新爬上心頭，激動地問道：“那就是說可以用原晶救他嗎？”

顧淮安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遺憾地說：“不行的，他的體內已經是亂七八糟無藥可救了，現在之所以還有口氣，全靠這裏原晶洩露的能量吊住，能量一撤離，他就會停止呼吸，就算讓他吸收原晶能量，能量在身體裏也無處流轉，只能爆體而亡。”

希望再次破碎，段末看著眼前的方炎，相比較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仿佛蒼老了十歲，再不見當初的自信與樂觀。

“讓他走吧，”溫言淡淡地開口，“這樣吊著一口氣，對他來講也是一種折磨。”

語氣很平淡，段末看向他，但他的眼睛被長睫毛垂下掩蓋住，看不真切，眼神裏透漏出的東西段末看不明白，卻感覺心臟像被針紮一樣的刺痛。

方炎、林清清、範陽跪坐在付聰的身邊，他們再難受，也只得同意這個提議。他們看著付聰痛苦地在死亡線上掙紮，清楚地明白他永遠也無法再回來，自私地繼續吊住他，是能短暫地安自己的心，但這樣的生命對於付聰來講就是一種折磨。他們選擇送他走，因為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是付聰，恐怕也會選擇死亡。

這樣的選擇，就像是親人深陷絕癥的殘酷折磨裏，家屬們是否同意停止供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段末動用異能，隔絕了付聰四周的原晶能量，能量一消散，他們清楚地看到，付聰的身體猛地一抽搐，終於徹底地軟了下來，面色很平靜、安詳，沒有呼吸——他死了。

林清清嗚咽著哭出了聲，早就知道了結果，卻沒有辦法去改變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發生，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也許將會成為他們一生的痛。

但戰鬥還要繼續，赤炎小隊僅剩三人，方炎、林清清和範陽，他們三個的異能等級不算高，而且在之前的與喪屍戰鬥中透支太嚴重，只能勉強應敵，不宜出戰，戰力只能集中在段末他們身上。

“這樣，你們先呆在山洞裏別出去，外面的喪屍還有不少，我們得抓緊時間去清理一些，下午來的采礦工人很多都不是異能者，喪屍能少一些是一些吧。”容星兒提議。

“我跟你們一起去！”方炎還沒有走出悲痛，但態度很堅決，“我的異能等級比他倆高一點，現在也恢覆了不少，我可以幫你們，而且……我也想多殺一點喪屍。”

猶豫了片刻，容星兒也不忍心拒絕他：“好吧，待會兒你緊跟我們，有事我們也可以隨時出手。”

方炎沈默地點點頭，身旁的林清清一直在擔憂地扯著他的衣角，眼泛淚光，但方炎卻好似變了一個人，轉過頭不去理會，狠心地從林清清手中扯出衣角，跟著藍鯨小隊走出山洞，隔絕了身後悲戚的視線。

“對了，那個陳暮……是逃掉了嗎？”段末問道。

“嗯，被我們發現了他的做法之後，就沒有再出現了。他是冰系異能，這樣的環境對他來說再適合不過了。”方炎的聲音有些沈悶，似乎經歷了這一些事情後，他整個人都深沈內斂了許多。

給中心基地發去消息之後，一行人準備下山，這次他們沒有什麽目標，只要保證了安全，那就痛痛快快地殺吧！

山腳處的溝壑外，喪屍剛剛已經聚集了很多在這邊，而段末他們從不遠處看到，竟然已經有喪屍開始試圖越過這道溝壑。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沖腦門，段末沒想到他們能進化得如此之快，之前還只能行走，漸漸到小跑、奔跑，現在都已經能夠跳躍了嗎？這要是給他們時間，未來的世界誰是主宰還真是說不清。

不能再猶豫著按兵不動了，每個人身體的異能都在高速流轉，空氣開始絮亂，元素之力瘋狂湧動，卷起的雪花鋪天蓋地，風聲疏狂，喪屍的喊聲更是逐漸高昂，那聲音就像從十八層煉獄裏爬出的惡鬼，在等待最後的審判。

段末：“我們上！”

出手便是直接以空氣作為媒介，透明的空氣混雜著絲絲縷縷的紅色異能，凝成大手的模樣，瞬間便捏爆了靠得最近的幾個喪屍的頭顱。

林逸一條火龍猛地朝之前試圖跳過溝壑的一個喪屍打去，熱烈的火焰在喪屍的身體燃燒，卻沒能將它立刻燃盡，火焰劈裏啪啦的聲音中混雜著喪屍淒厲的吼叫，聽起來格外滲人，並且在燃燒的同時，喪屍的行動卻沒有停止，像一個移動的火球，孜孜不倦地試圖要沖向他。

林逸眼神一冷，瞬間加大釋放了異能，火焰立刻像是爆開一樣，火花四射，而喪屍的身體也直接被燒成了黑灰，灑落在雪地裏。

就在林逸收回火焰、喪屍成灰的瞬間，他突然感覺有一小塊什麽閃亮的東西掉落在地上，定睛一看，確實沒有看錯，雪地上有一點特別明顯的反光。

是什麽東西？是從喪屍身上掉下來的？

距離很近，林逸在周身設下一圈火焰環繞，快步走上前，迅速地撿起來一看，頓時瞳孔緊縮，大吃一驚。因為在他手上的這一小顆石榴粒那麽大的東西，正是他們所定義的原晶！

這一小顆原晶並不是純色，而是有點偏向於黃綠色的感覺，並且是非常規則的一個球體狀。

來不及多想，林逸迅速將原晶放進褲兜裏，四面環視了一圈，朝著正靠近另一個跳躍喪屍的墨傾瑤喊道：“瑤瑤，腐蝕掉他的頭，看裏面是不是有原晶。”

聞聲後，墨傾瑤結印的手勢一轉，暗黑色的異能侵入喪屍的腦袋，幾個鬼娃娃同時在喪屍的脖子上撕咬著，黑色的腐蝕之力不斷滲透，隨著鬼娃娃一聲猛烈的撕扯，喪屍的腦袋與身體分了家，頭被腐蝕成惡臭的液體流到雪地裏，冒著‘呲呲’的黑煙。

而在黑煙過後的地上，躺著一顆跟林逸兜裏一模一樣的黃綠色球狀原晶。

註意到他們情況的段末再次粉碎了幾個喪屍的腦袋，卻沒有發現原晶的蹤跡：“看來這種原晶只有已進化的喪屍腦袋裏才有。”

突然，段末餘光一掃，看到原本正冷靜殺著喪屍的方炎急沖沖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離他們這個大部隊越來越遠。而他的周圍已經漸漸圍滿了喪屍，身後沒有支援。

“你幹什麽！”段末一聲怒吼，運用異能迅速朝著他‘飛’了過去。他急火中燒，在第一堂課時，就有人告訴過他，這種大規模的喪屍捕殺行動，千萬不要自作主張地脫離隊友單獨行動，這樣既是會將自己暴露在孤立無援的環境中，更是會使不知情的隊友陷入險境。

沖過去一把扯住方炎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釋放異能，擋住周遭虎視眈眈的喪屍群，怒瞪著方炎：“你是瘋了嗎？沒有常識的嗎？”

而方炎卻不管不顧地要往前走，失魂落魄地喊道：“菲菲！我的菲菲！”眼睛通紅，手腳失控。

“什麽？”段末微微一楞，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去，只見喪屍群中有一個看起來腐化並不太嚴重的女性喪屍，白色棉服、墨色的頭發，眼睛卻是喪屍一般的灰氣。

段末認出了她，她正是之前與方炎、林清清同行的另一個女生，也是被陳暮害死的方炎的妹妹——方菲。

“讓我過去！”方炎用力地掙紮著，聲音都在顫抖：“菲菲！菲菲你還好嗎？”

段末使勁拉住他，還要空出手來對付四周的喪屍，情況岌岌可危。他忍不住大聲吼道：“你他媽別去送人頭了！她早就已經死了！你看清楚點，她現在是一個喪屍！”

方炎卻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三魂丟了七魄，口中不斷喊著“菲菲”。

段末氣的腦袋都要冒煙了，盡管他覺得方炎和方菲都很可憐，他也不忍心看到方炎這副模樣，但現在的情況若是方炎再繼續發瘋，那麽他們都會身陷險境。

咬咬牙，段末狠下心來，異能在腦間流轉，面前的空氣泛起漣漪，凝成了一把尖刀，筆直地插進了方菲的眉心。

眼睜睜地看著‘方菲’倒下，方炎額頭青筋暴起，發瘋一樣地扯住段末的領口：“你殺了她！”

“她是一個喪屍！你想她一直這樣行屍走肉地活著嗎？”段末眸中盡是冰霜冷意。

方炎眼眶流出滾燙的淚水，他怎麽會不知道呢？那個人，早就不是他的妹妹了，他看得清清楚楚，卻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突然，方炎的身後一個進化的跳躍喪屍朝著他撲過來，段末眼瞳一縮，異能瘋狂地從雙手湧出，阻擋著喪屍的攻擊。

而此刻，卻出現了另一個進化的喪屍在段末身後朝著他沖來，此時方炎還在手足無措中，若是段末分神抵擋身後的喪屍，那方炎肯定會被攻擊。

段末的心沈到了谷底。

這時，他的意念裏突然有幾點星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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