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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大風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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晼晴趴在被褥上哭得昏天黑地,她沒有想到長若會死,一個她從小喜歡到大的長若,突然有一天沒了,生活好像變得暗淡無光,再也沒有意義,她想起小時候每天和長若一起玩,長若比自己大五六歲,她一向將他當成大哥哥,兩個人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若小時候也對她很好,她雖然很霸道,時常被長若教訓,但除了他,別人的教訓她都不聽,唯有徐長若的教訓,她當成甜言蜜語一樣的聽。

那時候長若對她也很好,她曾經一度遐想,將來非徐長若不嫁,這個夢想她一直放在心裏,可不知為什麽,自己長大了,長若更英俊了,他卻冷冷地對自己,再也不和自己玩了,有時間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說什麽是大人了,不像小孩子那樣,大人應有大人的樣子。

徐長若漸漸對她冷淡,甚至當面拒絕她,在今月,也只有他敢當面拒絕她。可不知為什麽,晼晴卻更加愛慕他,仿佛活著就是為他而活,如今他死了,好像天塌下來一般的難受窒息。

其實,晼晴並不知,在徐長若的生命裏,曾經他愛慕過晼晴,可是他因高攀不起放棄了,他的生命從此變得單一,但他不怪自己,因為師娘救了他,帶他上山,他這輩子就是要為七娘好,為她的女兒好。只要七娘和她的女兒好,他這輩子都值得,可是他放棄了很多,內心空淒,變得沈默寡言,他曾經為冷冷拒絕晼晴而深深自責,那份自責讓他日夜歉疚,他覺得愧對師娘於自己的恩情,直到死,他還在誚責自己,他就這樣不得不離開生活著的世界。

幾日過去了,今月並沒有得到平靜,整個宮宇內傳揚著謠言,說七娘在外面與人茍且,行了洞房,七娘本來憂傷,聽了這話,更是傷心難當。

青翃聽了這謠言,立即發出命令,不許再傳,可哪裏止得住,其實青翃的心裏早就知道,七娘對岑崇嶺還有舊情,當年救七娘上山,雖鐘情於她,怎奈她上山不久就發現她有了身孕,五個月孩兒就出世了,他早就知道這孩兒是岑崇嶺的,心裏一直是耿耿於懷,但因愛慕七娘,卻不便說。

可兩個人的感情終於出現了裂痕,那就是這個孩兒十餘歲時,被劍毀了容貌,七娘苦求他用土流音相救,可也不知怎的,他死都不願意,卻是萬分倔強。

後來這孩兒跳了懸崖,他悔之晚矣,但七娘畢竟是七娘,她不但沒有責怪自己,還如從前那般對他,但他隱隱知道,七娘的心在滴血,他也只能對她更好些,別無他法,如今今月傳出謠言,他害怕了,這害怕讓他懺悔。

大風殿內,青翃剛剛交代妥今月的政務,正要站起,直覺頭有些暈,又坐了下來,他擡起頭,發現七娘垂著眼瞼,似乎心事重重,青翃知道最近的變故令七娘憔悴不堪,心中不忍。

殿下忽然有人說:“師尊,還有一事沒有處理。”

青翃一看是大弟子永湉,漠然問:“什麽事?”

永湉說:“師尊,師娘外出,不行今月門規,與人茍且……”

青翃大喝一聲:“永湉,你放肆。”七娘也愕然望去。殿下嘩然,氣氛頓時凝成了冰。

三玉弟子汪名琴試探著打破冰氣:“鄧師兄,師娘溫和仁慈,穆如清風,定是小人奸徒的謠言,萬不能被蒙蔽了?”

永湉說:“此事並非謠言,你問問師娘便知。”

青翃瞟了七娘一眼,七娘仍是低眉。青翃又說:“七娘怎會做出如此傷風敗德之事,分明是你胡謅。來人,將永湉按法處置,師弟,傳播謠言,該當何罪?”

臏已說:“師兄,傳播謠言,應割舌,剁齒,去耳,剜心。”

青翃說:“好,就按此法。”

臏已說:“只是師兄,謠言刑罰之重,今月第一次施行,應當慎重。”

青翃說:“本是謠言,如何慎重?”

臏已說:“永湉是今月大弟子,按理說不會為了一個空穴來風丟掉自己的性命,也許是個誤會,我問問永湉,你如何說七娘行茍且之事,可有證據。”

永湉說:“師叔,不到半月前,師娘和徐長若去山下救小姐,本來此事半日可定,可是師娘偏偏在山下逗留了一晚,這一晚她去了哪,除了她和徐長若知道,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掠走晼晴的岑崇嶺,岑崇嶺本來與師娘是同門師兄妹,兩個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情定終生,可是陰差陽錯,師尊將師娘帶上了山,岑崇嶺為了找回師娘,想盡一切辦法見師娘一面。這一面卻是驚心動魄,岑崇嶺找到失卻二十年的感情,師娘也找到老相識,兩個人一拍即合,在紫竹林拜了洞房,喝了喜酒,一夜纏綿。”

整個大殿早已沸沸揚揚,青翃臉色如冰窖一般,喘著寒氣。七娘的頭卻是更低,手指也在打顫。臏已卻是平靜似水,偶爾露出一些詫異。只是晼晴傷心徐長若的事情,並沒來大風殿,否則怎容永湉繼續講下去。

青翃怒喝:“永湉,你不必說了,沒人看見的事情,你怎麽編都行。”

永湉說:“師尊,請耐心聽我講。”

青翃憤憤地說:“今日到此為止,有事明日再說。”

臏已說:“師兄且慢,既要破永湉的謠言,何不聽他講完,如果你層層阻攔,那七娘的事情就成了謎團,以訛傳訛,不是真事也是真事,倘若永湉是誤會,那正好還七娘一個清白。”

殿下的另一名三玉弟子婁春生屈身上前:“師尊請息怒,不如請鄧師兄把話講完,若果是謠言,也將不攻自破。”

青翃壓住怒氣,望著永湉,眼睛裏是銳利的殺氣。

永湉的眼睛中出現了一絲膽怯,但看了看臏已師叔,又鎮定了一下:“兩人一夜纏綿之後,之後,岑崇嶺也答應師娘放師妹回來,師娘本可安然無恙的回來,只是此事還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徐長若,師娘擔心徐長若將此事傳揚出去,一時惡心上頭,將徐長若刺死。”

七娘猛然擡頭,眼神裏是怨恨,永湉也看出了七娘眼中的怨恨,但他還是直視,七娘忍不住辯駁:“血口噴人,長若在紫竹林與岑崇嶺戰成重傷,因我未及時相救,才失了性命,我待長若一向如子嗣,就算自己死也不會殺他。”

永湉反而笑了,那笑中有一絲狡詐:“你們看,師娘自己都承認了,長若在紫竹林受了重傷,為何不及時相救,本來可以馬上回今月,長若也不至死,師娘卻為何不救,除非你故意不救。”

七娘猛然起身,正色說:“長若受了重傷後,我本欲救,只是他愧疚於我,因沒有救出晼晴,所以自盡了。”

永湉又笑:“越來越離譜,先說沒救,後說自盡,他到底死了幾回。”殿內嘩然聲起起伏伏,整個大風殿的氣氛如在寒冬臘月裏的山巔,冰得喘不過氣來。

七娘本來是不想將長若自盡的事情說出來的,一下子陷入矛盾。青翃發現她一臉尷尬,冷冷說:“永湉,你怎敢和師娘如此說話。”

永湉說:“師尊,我不敢。只是七娘百口難辨,這晚的事情,不如讓她自己說吧。”

青翃怫然:“荒唐,這晚發生了什麽事,說了這麽多還是你在胡謅,我現在就將你割舌。”

臏已說:“永湉,你還有何話可說,憑你這幾句話,分明有造假的嫌疑。七娘殺長若本就不能令人信服,她在紫竹林行茍且之事更是無人可證,你沒有真憑實據,你就要受懲罰。”

永湉望著臏已說:“師叔,我有證據。”殿內又是嘩然頓起。

只見永湉從袖口摸出一枚鳳釵,向殿中的弟子晃了一下說:“這釵想必大家都認識,是七娘從不離身之物,可是七娘回來後,發現找不到了,因為它就在紫竹林的洞房裏。而且大家早就觀察到師娘回來後臉上清晰可見的大紅痘,師娘當年因月行師弟去世,傷心過度,得了一種病,便是滴酒不飲,聞也不可,一旦飲酒,渾身起痘,師娘敢說自己那晚沒有喝合巹酒?”

大殿內的氣氛卻是青翃再也無法控局的,他明明知道七娘有可能做了這些事情,但是不解為何永湉要苦苦相逼,自覺對他不薄,他不需如此恚恨自己和七娘,非要弄得七娘身敗名裂才罷休。七娘卻是表情緊繃得似被人扼住喉嚨的窒息。

臏已終於開口:“師兄。”青翃盼望他解圍,望著他。

臏已說:“永湉有理有據,七娘無從辯駁,師兄應該給今月弟子一個說法。但我也有一句話。”

“什麽話?”

“七娘不管有沒有做錯,可她不能再留在今月了,望師兄大義滅親,休了七娘。否則就是師兄作為掌門和夫君的失職。”

永湉接茬:“師叔所言不差,若不休了七娘,師尊只好退位讓賢。”殿下交頭接耳,似是直指七娘不守婦道。

青翃大喝:“永湉,你是造反。”

永湉說:“這門規都是祖師定下來的,我何來造反一說。”

臏已亦說:“師兄勿怒,這確是師父定下來的規矩,既然七娘破壞了規矩,師兄就應作為今月掌門,一視同仁。”

婁春生也說:“師尊,若師娘確有過錯,弟子鬥膽請師尊以大局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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