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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絕劍閣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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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難的第三第四式在藍鄉安的悉心指導下顯然大有長進,兩人又開始合練第五第六式,蘇小難每每想到幻化成一枚六瓣梅花,心裏便打起十二分精神。

這天黎明,天邊出現流金的朝霞,屋頂也黃金似的暖。

卻見天空一襲墨綠影子,劍光湛湛,如一頭綠鸚鵡一般飛來,藍鄉安慌忙用劍擋住這劍光,對方雖敷著面紗,從身形與寶溪相差無幾,藍鄉安不慌不忙地和她對戰,步履輕盈,那綠鸚鵡眼見占不到優勢,猛然身子一轉,飛到了蘇小難面前,劍光逼去,蘇小難哪裏抵擋得住這犀利的劍光,一邊躲閃,一邊後退,慌慌張張地用劍刃和她擦出了膽怯的火花。

藍鄉安心知不好了,這劍裏殺氣太盛,他原以為寶溪是鬧著玩的,哪知道這下看來,她是要來取人性命的,可眼下去營救已經來不及了,她們離自己已不是三兩步距離,他急切地喊:“寶溪,不要傷人性命。”可是哪裏由他。

寶溪的劍已經直抵蘇小難胸脯,蘇小難一只腳已經踩空了,她嚇得退到了屋檐邊,啊啊地哭叫。可寶溪完全不留情面,一劍已經刺去,蘇小難一個仰面,竟然從屋頂掉了下去。

這千鈞的時刻,藍鄉安早已躍了過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蘇小難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可一條墨綠的影子緊接著也跳了下去,原來寶溪見蘇小難落空,便縱身躍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藍鄉安騰空的剎那也早已解開了腰帶,他平時玩過以繩卷人的游戲,這條水墨腰帶飛將下去正好卷住寶溪的手,他再一使力,將二人活生生拉了上來。

藍鄉安長長籲了口氣,他沒有責怪寶溪。寶溪對蘇小難噓寒問暖,百般關心。蘇小難驚魂未定,只是諾諾地應答著。

這樣三個人算是都認識了,蘇小難雖然對寶溪印象不好,卻一點也無責怪她的意思,還誇獎寶溪身手好,要向她學習。

寶溪也順,說以後常和他們一起練劍。三人徜徉在觀止閣屋頂,相安無事共度月餘,寶溪見不慣藍鄉安教導蘇小難的苦口婆心,每每如此就嗲聲嗲氣:“表哥,這個我也不會,你來教我。”

若藍鄉安不聽,就索性踩溜了瓦片,來個嚶嚀的哭叫,這招果然令藍鄉安心疼,連忙過來扶起她,叮囑她要小心,別任著性子。

寶溪常常帶來些糕點,有用紅豆做的,綠豆做的,各種花做的,荷花、桂花、菊花、梅花,百花爭妍一般,數不勝數,五顏六色,換著花樣給藍鄉安吃。寶溪喊:“小難妹妹,你嘗嘗這個好不好吃?”

蘇小難將一整塊放進嘴裏,鼓著腮子嚼著,甜甜地說:“好吃,寶溪姐姐手藝真好。”

寶溪拉著藍鄉安小聲說:“你看,小難妹妹囫圇吞棗呢,也不知道有沒有吃出來。”

藍鄉安看著蘇小難可愛的樣子,竟覺很喜歡,說:“想必味道更佳吧。”說著也一整個丟進嘴裏,寶溪慌忙拉住他的胳膊說:“你文氣一點行不行,一口口才有味道嗎。”

藍鄉安說:“舞刀弄劍,哪裏要什麽文氣,那些大文豪大劍客們哪個不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寶溪說:“這就奇怪了,你不是不喜歡大大咧咧的人嗎?”

藍鄉安吃得津津有味,說:“喜歡啊,這個要這樣看,你讓李白去做李清照的詞,那自然娘裏娘氣,你讓李清照去做李白的詩,那又是不倫不類,這叫順其自然。”

寶溪的心被他隱隱說中,這段時間她可是壓著性子裝著溫柔討好他,哪裏知道他竟然說出這番言論,心裏有些不悅。幸好吃得吧唧吧唧的蘇小難說:“寶溪姐姐,你這糕點這麽好吃,誰娶了你真是一輩子福氣。”

寶溪聽了笑成一朵花,媚眼望著藍鄉安,藍鄉安的眼神卻望著蘇小難和她背後那一片蔚藍的天空。

一月後,蘇小難已經梅花六劍全部練完,寶溪笑著對她說:“妹子,你這麽厲害,不如我們來切磋下吧。”

蘇小難想起了上次的事,竟有些膽怯:“寶溪姐姐,我武功低微,和你相差太遠,哪裏能切磋。”

寶溪說:“我都是來玩的,不像你每日勤學苦練,怕是早已超過了我,我看如今我十有八九不是你對手。”

蘇小難說:“請寶溪姐姐繞過我吧,我擔心。”

寶溪撒嬌在藍鄉安懷裏說:“你看妹妹,根本就是不稀罕和我切磋武藝,是嫌我技不如人。”

藍鄉安淺淺一笑,蘇小難卻非常歉疚:“寶溪姐姐,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藍鄉安說:“既然寶溪那麽想和你切磋,不如點到為止,我正想看看你最近是否長進呢。”

蘇小難只能硬著頭皮應承,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黃金暖流的琉璃瓦頂,一抹墨綠與一泓淺荷,猶如老葉與新葉,執劍相對,微風拂來,衣袂飄飄,藍鄉安看得醉了。

寶溪舉劍而上,蘇小難也舉劍相迎,美麗的劍花燃放在鎏金的屋頂。蘇小難感覺到自己的劍術進步了不少,與月前相比,寶溪的攻勢明顯削弱,這正印證了她大有長進。

兩人你來我往,寶溪使的是覃家劍法,這劍法雖沒有繁花亂墜之姿,卻非常耐用,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指要害,所以蘇小難除了將梅花六劍流暢地使出,還要提防對方偷襲要害,這樣攻防交換,也傷了她不少腦筋,小時候她常在梅花村劈柴砍木,與小動物嬉戲,哪裏知道使劍是這麽麻煩的事情。

兩人打鬥了一百個來回,蘇小難明顯感覺自己體力不支,額上汗流,青絲濕透。藍鄉安也察覺出來了,希望她們早早結束。

蘇小難疲於應付寶溪的劍勢,護著喉嚨胸膛,怎知一個不留神,劍刃直逼她的咽喉,蘇小難急忙避讓,用劍刺向她的臂膀,要她主動放棄進攻。

這本來是以進為退合情合理的護身方法,怎奈寶溪卻似乎完全不顧及自己性命,將劍尖巧妙地從蘇小難的脖子邊擦過去,身子直迎上她的劍,蘇小難哪裏還收得回來,劍尖瞬時就插入寶溪的肋骨,這天大的危難,讓蘇小難驚愕恐懼,劍也從手上脫了出去。

藍鄉安一個箭步沖上來,抱住寶溪,寶溪臉色蒼白,藍鄉安心疼不已:“還好嗎,怎麽這麽傻?”

寶溪唇口虛弱:“別怪小難妹妹,都是我不好。”說完就暈了過去。

藍鄉安哪裏受得這般痛楚,失望地看了一眼蘇小難,便飛也似地將寶溪抱往閣樓下,大喊著叫大夫救命。

蘇小難站在那裏渾身發抖,腦袋裏天旋地轉,站也站不穩,恍當一下滾落在琉璃瓦上,幸好有一塊飛檐托住,才沒有跌下去。

寶溪出事了,全府都炸開了鍋,一時間來了三四個有名的大夫,有專愈內傷的,有專愈外傷的,還有內外兼修的,大夫們都看過寶溪,說幸好沒傷到心腑,療養幾日待傷口愈合便沒事。

藍夫人一塊心裏的大石落下,看著寶溪蒼白無力的臉頰,臉上浮出心疼的神情。

藍鄉安一整日守在寶溪身邊,握著她的手,怕她睡過去沒了性命,就經常講些小時候的笑話,寶溪的眼角濕了又幹,幹了又濕,一張小巧的嘴唇雖毫無血色,卻也擺出一副半月形。

樊禺小聲地和藍夫人說:“我問過了,有下人說看到寶溪和野丫頭比武,恐怕是那個丫頭記恨她,一劍要了她性命,真是歹毒心腸。”

藍夫人正色地詢問藍鄉安:“你舅舅說的可是實話。”

雖然樊禺小聲,藍鄉安也全聽在耳朵裏,這事情蘇小難不管如何,是出於意外也好,還是出於報覆,總之是做了,他也無法反駁,只能石頭一般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倒是寶溪雖是蒼白無力,卻艱難地啟開嘴唇說:“姨媽,舅舅,你們千萬不要責怪小難妹妹,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才露了那麽大一個破綻,小難也是護己心切,才出現了這小小的意外。”

藍夫人心疼,上前撫著寶溪涼涼的額頭說:“快別說了,姨媽都知道了,還是我家寶溪最善良最賢惠。”

寶溪說:“姨媽,寶溪求你,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能責備小難,不然寶溪一輩子也不心安。”

藍夫人說:“好了好了,姨媽自有分寸,你安心養病,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寶溪還待要說,樊禺屈身上前:“做了錯事,自然要體罰,寶溪別怕她,有舅舅給你做主呢。”

寶溪幾乎哭著說:“你們若不答應我,我就不養這個病了。”

藍夫人看見藍鄉安隱隱發痛的樣子,故意罵樊禺說:“你看看你,都嚇著孩子了,寶溪心軟,和人家姑娘畢竟有感情,你這樣子,以後還讓寶溪怎麽見人家。”

樊禺有些怨言但也不好再說,回去的路上才敢問姐姐:“姐姐,這正是處罰那野丫頭的大好機會,你怎麽就給放過了。不如我去抓了來,興師問罪,將她打斷一條腿,以後也別行兇害人了。”

藍夫人嗤之以鼻:“我說你就是不長腦子,你連寶溪一半的聰明才智都沒有,以後不許再提處罰野丫頭的事情。”樊禺悻然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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