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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崎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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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轉眼千楓已經在醉紅樓呆了半月有餘了,阿蓁果然如陸九所言,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唯一令他不滿的就是她每日都會命人教他各種東西,還不許他問為什麽。只是他答應了陸九要好好聽話,他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說到自當做到。

阿蓁告誡千楓晚上不可出去,而且每到晚上,千楓的房門便會被人從外面鎖上,開始的幾天他也安分守己,到了晚間便吹燈睡覺。這日可能是糕點吃多了,千楓覺得肚子有些漲,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緋色流蘇他不由又想起了紅鳶,翻來覆去的更是睡不著了,煩悶之際他決定出去走走。

懶得再梳理發髻,草草披了一件外衣,提上素雲履,便向著門口走去。千楓伸手拉了一下門,沒拉開,他趴在門縫裏裏往外看了一眼,隨即恍然大悟,原來是上了鎖了。

千楓並指為掌,在門縫間輕輕一劃,門鎖應聲而落,打開門看著腳下斷為兩節的東西,他搖頭輕嘆:“這裏的東西真不結實。”

雖然子時將過,醉紅塵中卻依然熱鬧非常,長長的走廊上,隨處可見紙糊的八角燈籠隨風搖曳,一切在燭光的照射下都變得影影綽綽,如夢似幻。

這是一座很大的三層木樓,千楓在第三層順著走廊緩步而行,樓下不時傳來調笑聲和碰杯聲,絲竹管弦聲更是不絕於耳,可以想象那是怎樣一幅觥籌交錯的場景。

不如下去看看吧!這樣想著,千楓已經來到了走廊的盡頭,拾級而下,木質的樓梯發出輕微的咯吱咯吱的響聲,到了二樓,樓梯也到了盡頭。千楓四下張望,才發現去往一樓的階梯在木樓的另一面,中間是一排客房。

沒有猶豫,千楓輕輕走過一間間燭光微搖的客房,然而,忽然而至的一些奇怪的聲音讓他的腳步越來越慢,這個聲音他很熟悉,以往每次和紅鳶纏綿時,情到深處,紅鳶都會不由自主的嬌聲連連。只是……今天的主角貌似沒有女人。

這是怎麽回事?千楓白皙的小臉上滿是疑惑,身體不自覺的靠近發出聲音的那扇房門,從咯吱咯吱叫得越來越頻繁的床來看,裏面的戰況好像很是激烈。

千楓趴在門上,順著門縫往裏看去,房間裏正在上演一副真人版的春宮圖。紅燭已經燃了大半,昏暗的燭光中依稀可見這是一間布置奢華的廂房,房中最為醒目的便是那張占據了一半房間的紅木大床,青羅紗帳被白玉彎勾束在床的兩側,隨著床上兩人的動作而輕輕搖曳著,如水波蕩漾,撩人心弦。

目光最終落在床上那一雙交疊在一起的身體之上,兩人如水蛇一般糾纏著,律動著,仿佛已經融為一體,難解難分。然而最讓千楓好奇的不是他們正在做的事,而是這兩個人,都是男人。

好奇心促使著千楓的臉與門貼的越來越近,最後整個人幾乎都趴到了門上,聚精會神的千楓並沒有發現這門……其實並沒有上鎖。只聽“吱呀”一聲,門開了,千楓不防一頭栽進了屋裏。

伴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尖叫,千楓慢吞吞的從地上坐了起來,頭還未擡起,一雙赤足率先映入了他的眼簾,順著白色中衣往上看去,結實的小腹,□□的胸膛,蠕動的喉結,最後對上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灩,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千楓想,這人他肯定在哪裏見過。

“怎麽?還沒看夠?”男子嘴角微微上挑,聲音裏明顯帶著□□過後的沙啞,卻更多的是輕佻慵懶。

“你穿褲子的速度好快。”千楓如實評價道。

男子的笑意僵在嘴角,嘴唇抽搐了幾下,一時之間竟然接不上話了。

當氣氛陷入一片詭異的沈默之時,一個尖細的聲音忽然從男子身後傳了過來:“大膽,不許這樣和公子說話!”

原來是春宮圖的另一位主人公也穿好衣服走了過來,千楓細看才發現此人身姿嬌小,身段窈窕,唇紅齒白,面帶潮紅,竟全然是一副小女兒的情態。

然而這個比姑娘家還水嫩的人對於千楓的到來並不表示歡迎,此刻他杏眼圓睜怒視著千楓喝問:“你是新來的吧!誰允許你晚上出來走動的!”

“出去。”

一直靜靜看戲的男子忽然出聲打斷了身旁之人盛氣淩人的斥責,這人一聽更是趾高氣揚:“公子讓你出去,聽到了沒?”

“哦!”千楓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往外走。

“我說的是你。”男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公子……”嬌小男子錯愕的擡頭看向他,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弄月,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語氣依舊是不鹹不淡的,卻又是那樣的不容置疑。

叫弄月的男子身體一僵,忙低頭拱手行禮,諾諾應道:“是。”

眼看弄月緩步退了出去,並順手掩上了房門。千楓一時之間進退兩難,只得楞楞的站在那裏。

一室寂靜,男子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千楓,青絲散落,一張稚氣的娃娃臉,水嫩白皙,大大的眼睛裏出奇的幹凈,就如初生的嬰兒一般,遠離一切貪嗔癡,純粹的如一張白紙,然而這樣的五官組合到一起卻有著一種驚世駭俗的美感,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接近這份純凈。男子心下一震,嫉妒從心底油然而生,他想把這張白紙染黑,讓他同自己一樣沈淪。

他緩緩靠近千楓,伸手撚起他散落在肩頭的一縷秀發,放在鼻間嗅了嗅,然後才輕聲問道:“你剛才在看什麽?”

不習慣這樣的親近,千楓別開臉,思忖了片刻才一臉若有所悟的答非所問:“原來兩個男子也是可以雙修的……”

男子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了一僵,隨即才輕笑道:“呵呵,是啊,你要不要考慮和我雙修?”

有戲謔在他的桃花眼中一閃而逝,似真似假的語氣讓人琢磨不透。

千楓後退一步,果斷拒絕:“不要,你沒紅鳶好看。”

說罷,似是困了,他打了個哈欠,轉身徑直走到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身後再次傳來一聲輕笑:“紅鳶……呵呵,有意思,你叫什麽名字?”

千楓腳步未停,懶懶答道:“千楓。”

“崎瀾。”

千楓身形一頓:“嗯?”

“崎瀾,我的名字。小家夥,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最後一句仿若低語,剛一出口便消散在風中,千楓並未聽見。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出於人類趨吉避兇的本能,他並不想在這個地方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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