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平順只在吃飯時露了一面之外，其餘時間都躲在房間中玩平板，沈迷在虛幻世界之中占山為王自得其樂，然後就再也沒有走出房間一步，這讓全有大加感慨，多好的年輕人呀，把青春和熱血奉獻給了游戲，把江山和事業謙讓給了別人，真是一個好胖子。

全有送老爺子回到8號院，又陪老爺子坐在客廳喝茶，幹休所的夜晚十分安靜，沒有城市的喧囂聲，仿佛置身於世外桃源。

老爺子的房子是二層小樓，少說也有三百多平方米，人卻不多，兒子和兒媳都不在，平常只有文凈陪他，孫子文揚平常也很少來。全有就不無擔憂地說道：“老爺子，你長年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陽氣不旺，容易得病呀。”

“那又能怎麽著？”老爺子不快地說道，“兒子有事業要忙，孫子在忙著出國，只有孫女還算孝順，女兒家裏也一堆事情，我只能一個人了。”

“以後老爺子要是不嫌棄，我就多帶一些人來你這裏熱鬧熱鬧，省得你一個人冷清，行不行？”全有想起和老爺子在深夜公交車上的偶遇，就知道老爺子其實很孤獨。

“好呀，我熱烈歡迎。”老爺子高興地說道，“也別說，自從認識你後，我發現我比以前確實精神好多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我就是送給別人快樂的愛的使者。”全有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就是我一直沒有想通，剛才在付院長家，文姨對我是認可了，不知道付伯伯對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沒有？”

“哈哈。”老爺子放聲大笑，“我一直以為你多有涵養，會一直不提這件事情，到底還是年輕，忍不住了吧？”

全有低頭，不好意思地說道：“老爺子您就別笑話我了，您得允許年輕人毛躁一點激情一點再加沖動一點，要不，這世界就太老氣橫秋了。”

“就你能說，想要什麽就直接說出來，你再不明說，我就端茶送客了。”老爺子將全有一軍。

“好吧。”全有拿出視死如歸的精神，“南村地皮的事情，我想知道老爺子和付伯伯，到底是怎麽想的？”

“南村地皮呀……不瞞你說，全有，本來我想不管這件事情，可是先山非想請我出山。我就一兒一女，兒子常年不在身邊，女兒離得近一些，女婿對我也不錯，我不應該因為女婿是外人就不幫他。而且兒子的志向不在經商上，綜合考慮之後，我答應了先山的要求，出面和繁然說了一下，繁然就暫時壓下了地皮的競標。”終於，老爺子不再在南村地皮的問題上遮遮掩掩，向全有交了底，也預示著全有正式成為老爺子和付先山最信任的外人。

“先山在職，他不可能出面，我老了，也退下來了，拋頭露面不合適，文揚要出國，平順太沒上進心，文凈和平素都太年輕，又是女孩子，沒什麽社會經驗，她們也不可能出面，所以，地皮雖然壓了下來，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就暫時沒什麽進展，進入了一段觀察期。”老爺子笑瞇瞇地看了全有一會兒，才說，“觀察誰？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了，就是你。”

“我？”全有裝傻，“觀察我做什麽？我又能做什麽？”

“你能做的事情多了，你和蕭佐關系不錯，和卓凡也似乎有什麽內幕交易，和盛夏也牽扯不清，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周旋在幾人中間，從不吃虧，而且還游刃有餘，就讓我認定，你就是我和先山要找的那一個人。”

全有汗顏，敢情老爺子早將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他還以為他有多神秘，原來他已經被人查了老底，一想也是，以老爺子和付先山這麽多年的人脈和久經滄桑的閱歷，如果不看透他，敢對他托付重任？

還好，幸好，全有暗暗擦汗，他是一個清白的小夥子，從小就不幹偷雞摸狗的壞事，長大後，雖然被馬飛燕所騙當過一段時間失足青年，但整體而言，他還是一個樂觀向上、古道熱腸、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五好青年。

“啊，老爺子和付伯伯找我做什麽事情？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全有這一次不是裝傻，而是裝謙虛。

“行了，小有，別打馬虎眼了。”老爺子沖文凈一揮手，“小凈，你去樓上收拾一下客房，今天晚上，全有就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反正我回去也是一個人睡。”全有才不管住在哪裏，他現在自由自在了無牽掛，“老爺子，我想知道一個關鍵問題，如果我出面和蕭佐、卓凡或盛夏談，能談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不是文凈和平素各占百分之十五？”

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笑了：“全有，耍滑頭不是你的風格，百分之三十，文凈和平素每人百分之十五，你分文不取？就算你境界這麽高尚，我和先山也不可能這麽虧待你，你看我像是小氣的人嗎？”

“老爺子當然是英勇神明、寬厚待人，我主要是在想，最好設定一個基數，這樣我也好有了奮鬥的目標和動力。”全有既然要當老爺子和付先山的代言人，全權代理南村地皮歸屬問題，那麽他就要明確知道老爺子和付先山的底線，這樣一來，超過底線的部分，就是他的福利。

“百分之二十五。”老爺子伸出一把手，“其中百分之五歸你，如果你能談到百分之三十，那麽百分之十歸你，依次類推，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全有心裏有底了，“老爺子的意思是，哪怕我談到百分之五十，那麽就算我拿百分之二十五，也不會反悔？”

老爺子的底線是百分之二十五，可以說，要價不高，而且其中百分之五還為他預留，確實考慮周全，就讓全有心裏感動，換了別人，能給他百分之一就不錯了。而且老爺子不貪心，百分之二十五是底線，百分之二十五以上，是不限，超出的部分，無條件歸他。

可以說，這個條款相當豐厚並且具有可操作性，全有暗暗激動，老爺子果然不是小氣的人，沒有虧待他。

“你有本事談到百分之六十，也是你的本事。”老爺子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反正兩個條件已經擺好了，不能低於百分之二十五，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部分，你自由處置，怎麽樣，滿意了嗎？”

“滿意，滿意。”全有一興奮就喜歡搓手，他搓了幾下手，忽然感覺哪裏不對，“我空口無憑，怎麽樣才能讓三方和我坐下來認真談南村地皮的問題？”

“這個問題，一周之後就會解決。”老爺子含蓄地笑了笑，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睡吧。”

睡就睡，全有從來就是走到哪裏吃到哪裏睡到哪裏的隨遇而安的性格，不挑食不挑床，他隨文凈到了樓上，來到了客房，見客房整潔而寬敞，十分滿意：“謝謝文凈好姑娘。”

文凈嘻嘻一笑：“廁所在樓梯口，小心點，別掉下去了，還有，我的房間也在樓梯口，你可千萬別走錯了房間，我可會軍體拳，說不定一拳就會打得你滿地找牙。”

“不敢，我從小就不會走錯房間，更不會走錯姑娘的房間，所以你盡管放心，而且我睡眠質量特別好，一覺到天亮，你可以安心入睡了。”

文凈沖全有做了個鬼臉：“晚安。”

說是晚安，全有卻還真沒有晚安，也不知是不是茶喝多了，向來不怎麽起夜的他，才睡著就又醒了，去了一趟廁所後，迷迷糊糊剛睡著，又有了尿意，只好又起來去廁所。

迷迷糊糊中，全有推開了廁所，半睜著眼睛去撒尿，還沒尿，忽然聽到傳來嘩嘩的水聲，他還納悶，怎麽沒尿就有水響了，而且也不對，他雖然勇猛神武，但撒尿的聲音也沒這麽響，這是什麽情況？

全有睜開了一只眼睛，定睛一看，前面有一張布簾，布簾裏面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沒開燈，看不太分明，依稀可見人影正在動來動去，他頓時一個激靈就清醒了，不好，有小偷。

以前全有被小偷至少光顧過三次，如果算上盛夏上一次的明搶的話，他對小偷的深惡痛絕，一般人理解不了，如果在大街上發現有小偷的話，全有絕對會奮不顧身撲上去和小偷拼命。

全有只穿了內衣，他不尿了，悄悄地推開布簾猛然向前一撲，一下就將小偷撲倒在了浴缸中，壓低了聲音說道：“好你個小偷，信不信二爺滅了你？”

“啊！”小偷一聲驚呼，“流氓、色狼、渾蛋、臭狗屁……”

不對，小偷罵人罵得太娘了，不像是窮兇極惡之徒，全有一下清醒了，分明是女孩的聲音，啊，手壓住的地方怎麽軟軟的彈彈的十分舒適，壞了，他完全醒了，被他壓在身下的哪裏是小偷，分明是赤身裸體的文凈！

文凈半躺在浴缸裏，如待宰的羔羊，楚楚可憐地看著全有，深身上下一絲不掛，上面的噴頭還在噴水，她雙手掩住要害部位，又羞又惱，眼淚都流了出來：“全有，你，你想幹什麽？快滾開！”

好嘛，老爺子好心留他住宿，他卻半夜三更強迫老爺子孫女，還有比他更禽獸的人嗎？全有趕緊跳了起來，向文凈彎腰鞠躬：“對不起文姑娘，我被小偷偷怕了，以為你是小偷，所以就……”

“你才是小偷！”文凈躺在浴缸裏，整個身體都被全有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大羞，“哪裏有小偷不偷東西卻在人家裏洗澡的道理？”

也是，全有一拍腦袋，忽然又想起了哪裏不對，忙說：“可是，我也沒想到你有半夜三更洗澡的愛好，幸好我沒有當你是女鬼，要不說不定我就拿東西砸過去了。”

“你還說，還不快滾開。”文凈見全有低頭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她，又羞又急的心理總算平衡了幾分。

全有忙轉身出去，還拉上了布簾，想了一想，不行，萬一讓老爺子誤會了他是一個見色起意的流氓就壞了，不但他和老爺子剛剛談好的合作會告吹，而且還有可能被老爺子打落塵埃，怎麽辦才好？

全有急得團團轉，第一次品嘗了男人好色的苦果，許多男人以為好色不是錯，卻不知道，很多高智商高能力的男人因為管不住下半身而一頭栽倒，一輩子再也沒有爬起來。可是……他雖然好色一點點，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向來不含糊，而且還有一點，他好色而不淫，風流而不下流，不是一個沒有底線的色狼。

可偏偏就他這樣一個好男人還被文凈誤會了，全有那個冤呀，恨不得跳樓以表清白。跳樓？不行，跳樓太沒創意了，還是用刀自裁吧。

好，就這麽幹，全有回到房間，拿出他的瑞士軍工刀，幾步來到文凈的房間，輕輕敲響了門：“文凈，麻煩你出來一下。”

“才不，你不是好人。”文凈不開門，“全有，我恨你，我明天就告訴爺爺你非禮我，我要殺了你。”

“不用你殺我，我現在就在你門口自殺了。”全有拿起小刀在手上劃了一道，鮮血立刻湧了出來，“你現在出來，還能見我最後一面。”

“啊，不會吧？你騙人。”文凈還是不相信，“你快走吧全有，你在門口，我害怕。”

全有不說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故意弄出了一點聲響，頭磕在了門上，發出了咚的一聲。

“全有，全有，你怎麽了？”文凈急急地問。

全有不說話，又在手上劃了一道，鉆心地痛，可是沒辦法，誰讓他辦了錯事？盡管他真的是無心，但誰會相信他？就如當年他和馬飛燕的同居，他一個毛頭小夥子哪裏經受得住馬飛燕的誘惑。只是事情畢竟發生了，他再解釋再後悔也是無用了，人生是單行道，沒有回頭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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