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盛夏拍了拍全有的肩膀，“也不是勤勞的雙手和靈活的頭腦，而是人脈！一個人最大的財富是看不見摸不到但卻又實實在在存在的人脈，人脈一通，一通百通，事事皆通。”

還是盛夏理解得透徹，全有一瞬間忽然有一種要將盛夏視為平生紅顏知己的沖動，不過還好，沖動就是沖動，被冷風一吹，就無影無蹤了。算了，如盛夏一般的嬌縱而喜怒無常的富家小姐，和他紅什麽顏知什麽己，雖說暧昧無罪，但還是小命寶貴。

“知道我為什麽投資你的診所嗎？”盛夏意味深長地笑了，“我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下吧下吧，天做棋盤星做子，誰都想當定盤的星，但何人敢下？都不想當棋子，但終究到頭來，也許都是棋子。

盛夏一直送全有到診所，下了車，她在院中轉了一圈，用手一指全有最喜歡的梧桐樹說道：“這樹有點礙事，得砍了，院子要重新修整一下，這也太寒酸了。”又來到茁壯成長的狗尾巴草面前，她倒也自得其樂，伸手拔了下來，“狗尾巴草就更不能要了，檔次太低，以後全部種上月季。還有，旁邊的幾家門面房全租了，上面的二層樓是誰的房子，也租下，全有，我要打造一所燕都第一家最豪華最上檔次的盛世心理診所，有沒有信心？”

有，當然有，狗尾巴草都搖身一變成了月季，他也能屌絲變成高富帥了，全有心裏那個美呀，有錢就是好，頤指氣使，財大氣粗，想租誰的房子就租誰的房子，用手一指，房東就得趕緊賠著笑臉送上鑰匙，哪像他以前一樣，還得用一瓶茅臺牌二鍋頭來巴結房東。

旁邊的房子是誰的，全有不知道，但他知道樓上的二層小樓也是何不明的房子，本來和他的診所是上下一體的兩層小樓，但他租不起兩層，只租了一半，何不明老大不樂意，不過最後還是租給了他，原因很簡單，善良街比較偏僻，房子不好出租。

何不明租了一半給全有，卻多收了全有三分之一房租，而且還特意在一層和二層之間的樓梯上了鎖，就是怕全有利用二層的房間，讓全有深刻體會到一個極品渣永不吃虧的人生哲學是怎樣密切地理論聯系實際的。

“行，只要你的資金一到位，保證三天大變樣。”全有拍著胸膛，“盛世心理診所，不但是燕都第一家最豪華的心理診所，還會是中省檔次最高的心理診所。”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你的專業水平有待提高。”盛夏一揚手，她白嫩而修長的手指間就變戲法一樣出現了一張紙，紙上是一連串數字，一個一，後面有六個零，“全醫生，給你半年時間提高你的專業知識和業務水平，怎麽樣？”

全有現在是手感在手，一切全有，哪裏需要半年，半天就足夠了，他接過支票，輕輕一彈：“盛世心理診所開張的時候，就是我脫胎換骨的時候，盛小姐，恭喜你，你剛剛做出的決定，是你人生之中邁出的最重要也是影響最深遠的一步。”

“呵呵……”盛夏笑得花枝亂顫，“全有，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你吹牛皮說大話的時候，比奧巴馬在臺上演講還誠懇，還一本正經。”

“不要再誇我了，我會驕傲的。”全有眨眨眼睛，暗暗數了數支票上的零，確認無誤之後才說，“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英瓊瑤？盛小姐，等我的好消息吧。”

盛夏走後，小詩還跟做夢一樣，手裏拿著一百萬的現金支票，手微微發抖：“全有，盛夏就這麽容易扔了一百萬給你，你就這麽輕易就接了過來，然後你就這麽神奇地成了百萬富翁？盛夏不怕你拿了支票就跑掉？她投資你這麽一個破診所，能指望你給她帶來什麽回報？”

小詩的問題太多了，全有就耐心地一一解答。

“盛夏相信我不會拿了支票就跑，因為她知道我是正人君子，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盛夏投資心理診所，表面上看是一筆盲目的投資，其實不然，就和她說的一樣，她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對於正人君子一說，小詩甚至連嗤之以鼻都懶得表示，直接左耳進右耳出了，她不解地道：“下一盤什麽很大的棋？”

“說了你也不懂，小孩子家家的，別亂問，趕緊回家。”全有耍賴了。

“我不小了，全有，我生你氣了。”小詩生氣了，一跺腳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站住了，“全有，花朵有蕭佐了，盛夏不適合你，你還有選擇嗎？”

小妮子是什麽意思？全有發現小詩越來越有詩意了，盯著小詩增一分嫌胖減一分嫌瘦的背影，他忽然沖動地大喊一聲：“小詩，等等我。”

和上一次拎著茅臺牌二鍋頭登門的心境完全不同了，這一次再來到何不明家中，全有底氣十足，倒不是他身邊有小詩的緣故，他和小詩清白得很，不是生米做成熟飯的無賴底氣，而是腰包鼓了，精神有了。

何不明正在睡覺，聽到全有和小詩回來，忙不疊迎了出來，先從頭到尾打量了小詩一遍，確認小詩完好無損之後，他才讓全有坐下。

應該是剛剛喝了酒，何不明醉眼

眬，一拉全有的手：“全有，你沒對小詩動手動腳吧？你說實話，否則何叔饒不了你。”

一碰到何不明的手，全有就感受到何不明心中深沈的寂寞和無名的悲傷，不由奇道，酒鬼何不明怎麽也有深沈的內心？他不是每天都醉酒當歌人生幾何，他的內心世界應該是快樂似神仙才對，哪一個酒鬼喝酒不是為了體會被酒精麻痹的無知無覺？

也不對，借酒澆愁愁更愁，每一個酒鬼，都有一段痛苦的往事，都有一個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的開始。難道說，何不明也是一個不忘舊情的有情有義的男人？

算了，想想一直以來何不明對他雖然既摳門又刻薄，但總算沒有做出趕盡殺絕的事情，在他最艱難困苦的時候，沒有把他掃地出門，他理應感謝何不明的哪怕和螢火蟲一樣微弱的寬容，就扶著何不明坐下：“何叔，好事登門了。”

“好事？什麽好事？你想娶小詩？”何不明楞了楞，又清醒了幾分，一把推開全有，“全有，我再重覆一遍我的要求，在你沒有成為千萬富翁之前，你別想打小詩丁點主意！”

小詩拉開全有，推了何不明一下：“爸，你怎麽又喝多了，亂說什麽呢？你又知道什麽？別說等全有成了千萬富翁了，就是現在他就不得了了，喜歡他的女人，多得是。”

“別，別吹了，小詩，你也喝多了？我記得吹牛是全有的特長，你怎麽也學會了？你這孩子，好的不學，壞的一學就會。你要是和你媽一樣愛慕虛榮，我，我打斷你的腿！”說話間，何不明發瘋一樣推開全有，揚手要打小詩。

平常，何不明對小詩雖說看管甚嚴，但一直愛如掌上明珠，呵斥是家常便飯，但動手的時候幾乎沒有，反正在全有認識何不明一年多裏，從未見過他動過小詩一根手指。

怎麽了這是，怎麽連小詩也要打了？這個老酒鬼，越來越過分了，一個男人可以因無能和落魄當酒鬼，但絕不能因為當酒鬼就酒壯

人膽，全有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步向前擋在小詩面前，右臂一橫推開小詩，左手一伸攔住何不明，大喝一聲：“住手！”

聲音之響，嚇得何不明如遭雷擊，當場呆若木雞，他雙眼直勾勾盯著全有，不敢相信全有敢沖他兇。過了片刻，他怒吼一聲：“全有，你滾！”

“滾就滾，你可別後悔。”全有不怒反笑，搓了搓手，伸手拉開房門，“我本來想和何叔談談租下樓上房間的事情，還打算一次性支付一年的房租，再加上免費的整體裝修，既然何叔不想錢包裏的錢多得裝不下，我又何必非要送錢給你？”

“小有，全有，等等，何叔喝醉了，你別和何叔一般見識，快來，何叔請你喝酒。小詩，快去炒幾個菜，我和小有喝兩口。”何不明臉色說變就變，變色龍在他面前肯定甘拜下風，喊他祖師爺。

“我不去。”小詩生氣了，眼淚汪汪，楚楚可憐。

全有伸手一抱小詩

以前他只敢背著何不明和小詩拉拉手，現在敢明目張膽地當著何不明的面抱一下小詩，難道說男人只有口袋裏有錢了才有色膽？當然，全有可不是為了沾光，是為了安慰小詩

輕聲對小詩說道：“小詩，聽話，去炒菜，何叔心情不好，估計是想你媽了。”

小詩委屈地說道：“都離婚十幾年了，我媽早忘了我們了，還想她做什麽？”

“別提你媽。”何不明沖小詩一瞪眼，“炒菜去。”

有戲，全有心中暗喜，何不明這個老酒鬼的傷心往事全部因為小詩的媽媽而起，他不但舊情難忘，而且還經常一提及此事就發火，可見此事必有隱情。

全有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了。

別看小詩是90後女孩，卻沒有一般90後女孩的嬌氣，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幹活很利索，不多時就炒了幾盤菜端了出來。不過明顯還有氣，放盤子的時候，重重地一放，然後轉身走了。

全有也不理會小詩的委屈，小女孩，氣性來得快也去得快，一會兒就消氣了。他現在的重點放在了何不明身上，突然就對何不明的婚姻產生了莫大的興趣，一個一直在腦海中縈繞的謎團，現在越來越迫切想知道謎底了。

先是和何不明說了租房的事情，全有的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天花亂墜，很快就點燃了何不明的興奮點。聽到可能一次性拿到幾萬元的房租，而且修整院子裝修房子的錢不用他出一分，何不明興奮過度，又多喝了幾杯啤酒，拉住全有的手就和他稱兄道弟了。

小詩在裏屋聽了，氣笑了：“爸，你亂了輩分，真丟人。”

全有故意逗小詩：“小詩，叫叔。”

“叔你個大頭鬼，全有，再敢占我便宜，我……我就不喜歡你了。”

小詩的威脅全有全然不放在心上，一邊繼續誘導何不明喝酒，一邊通過手感感應何不明的情緒變化，等感覺差不多到了火候的時候，他拿出了百萬支票讓何不明看了看：“何叔，我現在是百萬富翁了，三年後，就是億萬富翁了，你現在答應讓小詩嫁給我，就是你這一輩子做出的最英明最偉大最正確的決定。”

哐的一聲，小詩房間傳出了破碎的聲音，也不知道什麽東西摔碎了。全有嘿嘿一笑，小妮子現在對他是越來越上心了，可怎麽辦才好呀。

“啥，百萬富翁？我看看，我瞧瞧……哎呀我的媽呀，全有，你真的發達，真有一百萬了？”何不明驚得下巴都掉了，酒也醒了三分，“你是搶銀行了還是傍了富婆了？”

“別管我是怎麽有錢了，反正一不偷二不搶，說吧何叔，答不答應把小詩嫁給我？”全有收起支票，以免被酒鬼激動之下撕壞了可就慘了。

“你真喜歡小詩？”何不明說話的語氣客氣多了，不像以前一樣張口就是冷嘲熱諷，怪不得都說錢是男人的脊梁，還真是帥得掉渣的真理。

全有點頭。

“一百萬還不夠，一套房子就沒有了。這樣，我給你半年時間，小有，到時候如果你成了千萬富翁，我就讓小詩嫁給你，怎麽樣？”鐵公雞何不明精於算計，確實非同常人，他還不忘竭力推銷小詩的好，“小詩是個好丫頭，家裏家外一把好手，肯定是賢妻良母，你娶了她，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好，就這樣說定了。”雖說全有有自戀傾向，但他還沒有自大到自認為他可以在半年時間像坐火箭一樣成為千萬富翁，何不明太看得起他了，以為他是中國的比爾紮克伯格默多克？

當然，比爾紮克伯格默多克是誰，就只有全有一個人心裏有數了，不過就算他唾沫星子亂飛解釋一通，相信以何不明的智商也理解不了天才人物的發家史是怎樣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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