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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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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言擡頭看他笑得一副痞樣,也不知道是在發什麽瘋,他偏過頭去,“說什麽傻話。”

“我怎麽就不行?”嚴謹聲音陡然高了幾分,引得前排人回頭瞄了幾眼。

沒有被討厭,明知言確實松了口氣,可現下這種反應他著實也沒有預料到,不知該如何應對。嚴謹原本便是個思維跳躍很大的人,很難了解他的行事的準則,他這種一時興起行為,對明知言來說既是難以解決的問題,又是刺痛心間的情感傷害。

明知言無聲註視了他一陣兒,便不再理會,采取冷處理態度。

嚴謹臉色又沈了下來,冷聲道:“你還喜歡韓樂?”

明知言簡短回道:“沒有。”

隨後便是長久的沈默,兩人各看一邊,各自想著心事,一路互不搭理。

下了車,明知言兀自在前走著,嚴謹一言不發地跟在身後。一路走來,明知言依舊無法理解嚴謹的反常,而嚴謹卻理清了所有思緒。

師兄現下不接受或許是因為餘情未了,也可能是情傷未愈,不管哪種原因,只要他持之以恒,不信掘不斷韓樂那朵野花的根!

一覺醒來,嚴謹打滿雞血,重啟追求計劃!

他端著早餐進了明知言的臥室,站在床邊充當人體鬧鐘叫明知言起床。軟語細聲地一聲師兄叫得明知言差點硬了,他睜開眼看去,一張堆滿笑容的小臉撐在床邊看著自己。

“怎麽了?”

嚴謹指指床頭的早餐,“我給你做的早飯。”

往常,工作日兩人都是去餐廳解決,可以省去許多麻煩,還可以多睡一會兒。

明知言奇怪,“你幾點起的床?”

溫柔體貼的師弟端著碗、拿著勺就要給明知言嘴裏餵,嘴裏一邊叨叨,“沒多早,就五點。”

明知言聽著這話不由目瞪,看著這飯不覺口呆。這哪是飯啊,瞧這雞蛋煎成心形的,面包也撕成心形的,粥裏還撒了層香菜末,這形狀也是心形的。

“師兄,這滿滿的都是我的愛,你得全吃了。”

這小子還在撒瘋!明知言細想了一遍,嚴謹做事兒從來都是得隨了他的意,否則這事兒便沒個完。寫了四年雙版答案,院裏不是也攔不住?但事出總有因,他想改革教育理念才和院長唱反調,那這次的突發奇想又是為了什麽?

明知言推開碗,問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嚴謹執著地要將勺子塞到他嘴裏,“想搞對象。”

“過兩天我幫你安排相親。”

嚴謹看他一眼,撅著嘴,重新組織措辭道:“想和你搞對象。”

明知言拍掉他死命往自己嘴裏塞的勺子,“我是個男的。”

嚴謹急聲反駁,“男的怎麽了,你本來就是彎的,和我搞怎麽就不行?”

明知言嘆氣道:“你性取向正常,應該喜歡女人。”

嚴謹悶悶不樂,小聲道:“可是,師兄你對我好,生病還來陪我……”

明知言接過他手裏的碗,默不作聲地喝粥。

他對嚴謹的好是真心實意、無微不至的,嚴謹當然喜歡這種感覺。然而,這就像是韓樂所說,或許只是一時的著迷。明知言不怕他沈迷過後清醒離開,但卻害怕他因此錯失了正常人生,後悔沒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辜負了恩情,更怕他會恨自己這個罪魁禍首,從此與自己形同陌路。

明知言放下碗,起身下床,“嚴嚴,你是我弟弟,所以我對你好,你對感情不明白,大概搞混了。”

明知言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嚴謹端著餐盤,有些失落,師兄向來什麽事情都依他,為什麽搞對象就不行了?

他還得盯早讀,只好先行去上班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學生正在背詩,嚴謹捧著書,在教室中踱步,神思隨著朗朗書聲飄蕩,師兄便像是這窈窕淑女,醒來睡去都想追他。

寤寐求之?這句話縈繞在耳邊,喚起了嚴謹沈睡的記憶。

我已經睡過他了!生米都煮成熟飯了,自己持續推進,修成正果,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你不跟我好,我豈不是要被扣個流氓罪的帽子?

嚴謹使勁搖頭,不行!我是社會主義好青年,國之棟梁!人民教師!不能有汙點!他回到講臺,埋頭奮筆疾書,寫就一篇義正言辭的議論文,攥在手裏,打算課後去找明知言申訴。

校長辦公室迎來了個難纏的客人。

趙建東不請自來,甚至都為提前約過。

“我這順路來拜訪,明校長不會覺得我唐突了吧?”

明知言請他進門,“多日不見,您近來可好?”他倒了兩杯茶來,入座,等待趙建東表明來意。

“這不是交流活動要結束了,我來慰問慰問挑起大梁的嚴老師。”說著他拿出一個小盒子,是根鋼筆,無禮說輕不輕,但也不算過分顯眼,“煩請你轉交了。”

明知言說:“趙校長真是有心,需要的話,我可以把嚴老師叫來,也好當面謝謝您的好意。”要說他是為這事兒來的,明知言是不信的。

趙建東果然推脫,“哎呀,嚴老師這就回來上班了?光明的老師果然都是教師的模範啊,真該讓我們天成的老師來光明交流交流了。”

明知言笑笑,“您真是愛說笑,三校各有各的特色,我們兢兢業業地不就是為了保持自身風格?”

趙建東陪著笑,心裏卻氣悶,看著一副文人相,想不到處事倒挺圓滑。他知道明知言死活不接話是明白了自己的來意,這是在好言拒絕。可他既然來了,就不怕拉下臉,說破了。

“聽說唐亞韓先生和明校長是同窗?”

明知言淡笑道:“您消息倒是很靈通。”

趙建東可以接受光明一家獨大,自己占著二把交椅,唐亞掙紮在貧困線上不至於對天成造成威脅。可如果唐亞攀上光明,必定會搶自己碗裏的肉,他不能和唐亞一起在溫飽線上爭奪。

趙建東示好道:“您即便珍惜同窗情,可也沒必要在事業上犧牲,唐亞的狀況並不適合做一個合作夥伴。相反,天成雖說財力不足,可是我們也有特色資源,光明和天成完全可以互利共生,您說呢?”

如果今天明知言身處商場,他會欣賞趙建東,消息獲取能力極強,為人能屈能伸,是個成事兒的人。可這畢竟是教育事業,盈利只是經營的一個方面,趙建東太重益利,“趙校長,我還是那句話,我是個搞教育的,能力有限,不谙經營之道,也沒有太多想法。”

趙建東幹笑道:“您沒必要過謙,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是真心想與光明合作,天成不會是個負擔,合作對於光明只會增收,利益分配可以由光明定。”

趙建東可以放棄短期的收益,只要擠掉了唐亞,這部分市場份額必定會有自己的一份。

明知言也不含糊道:“趙校長,您對於自己經營的產業已經認識不清了,我作為後輩唐突一句,切勿急功近利。”

明知言端茶細品,一副好走不送的架勢。趙建東收了笑臉,抻抻衣袖,撫平了衣褶,冷淡地告了辭。

嚴謹沖向校長室來,不小心撞到趙建東的肩,頷首致了歉,跑進辦公室。他拽著明知言的胳膊,將作文塞到他手上,喘著氣,說道:“我睡了你,我得負責。”

明知言掃了一眼他的大作文,寫得還真是有理有據。嚴謹給自己到了杯茶,猛灌兩口,等著明知言答話。

明知言坐回辦公桌,抽了根紅筆,批註完了,遞給嚴謹。

嚴謹看著龍飛鳳舞的字跡——寫得不錯,但立論有誤。明知言給他打了60分。

怎麽才60分……不對,抓錯了重點,他甩著作文質問:“什麽叫立論錯誤?怎麽錯了?”

明知言看著他,淡淡道:“你沒睡我。”

信仰崩壞!自己怎麽能沒有睡了他?都抱著睡了一宿自己竟然什麽都沒幹?

嚴謹不相信,“不可能!你都說腿酸嗓子痛了!”肯定很激烈!

“腿酸是背你爬了六層樓,嗓子痛,”到現在明知言其實也不怎麽想承認,“是因為給你唱了一路兒歌……”

這世界還要什麽太陽!要什麽空氣!嚴謹覺得生無可戀,一夜回到解放前,他從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又回到了小雛兒!

他像是被暴風摧殘的小花,在風裏搖曳,就要被拔根了。突然,嚴小花想到了新的立論點,重新紮穩了根,大聲說:“我都沒睡你,你還奴役我!讓我給你洗衣做飯!”嚴謹揚起頭,傲然質問,“你還親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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