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月光穿過窗，映照在屋內倆人的身上。

已經很晚了，鳴人在榻榻米上翻來覆去，小嘴叭叭叭不停地講著白天的刺激。

“明天還去海裏好不好？今天沒能逮住那只大魚，怪可惜的。”

佐助：……

“你還沒被魚溜夠嗎？”

以他們倆的實力，倒不是抓不住一條大魚——即使那條魚大的像巨鯊一樣，他們就是塗個玩樂趣味，想要不靠忍術大招就控制住那條魚。

兩人憑借優秀的體術，確實成功地用鎖鏈套住了大魚。但魚在海裏有場地優勢，最後活生生把佐助跟鳴人兩個拖著溜了大半天。

佐助都覺得累到不行，一回來，吃過飯，洗個澡就想立刻休息。但鳴人似乎是為著抓魚的事情一直很興奮，躺在榻榻米上，嘴巴就沒停過，還時不時要聽到佐助回他一句，不然就動手動腳讓佐助恢覆清醒。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我困了，能讓我睡覺嗎？”佐助對鳴人的精力是真的很服氣，若是戰鬥也就罷了，所有忍者在戰死之前都會竭力保持清醒，但在普通的日常生活裏，忍者也會跟普通人一樣，疲憊了就想休息。唯獨鳴人，不管是戰鬥還是生活，好像都有股用不完的勁頭一樣。

鳴人偏過頭，看了眼佐助，見他確實很想睡了，有些不盡興地鼓鼓嘴，“行吧，睡吧。”

“呼……”佐助松了口氣，也看向鳴人，打算說一聲晚安，結果，他看過去，鳴人已經閉上了眼，喉嚨裏發出細細碎碎的呼嚕聲。

佐助：……

人幹事？

把他拖著到大半夜沒睡著，結果鳴人自個先睡著了。

“粗神經的人真是……”心裏不藏事的人，在休息時間，總能說睡就睡，真讓人羨慕。

佐助輕輕揚起嘴角，又看了一眼，這才準備睡覺。

但沒了鳴人在一邊嘰嘰咕咕吵個不停，佐助那點瞌睡蟲，竟然慢慢散了。

佐助：……

就好氣。

佐助重重地嘆氣，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好虧，幹脆伸出手，探到鳴人鼻尖，打算捏住他的鼻子，叫他也醒過來。

“佐助……去前面攔一下……”睡沈了的鳴人似乎又夢到了白天的場景，夢話都是叫佐助配合著去弄那條大魚。

“噗——”佐助笑彎了眼，低聲嘆，“你這家夥，到底對捉魚有多大的執念啊。”

“真是的，看你夢裏都玩的那麽開心，就放過你吧。”

佐助收回手，枕在頭下，望著房頂發呆。無法再恢覆正常黑瞳的永恒寫輪眼，在黑夜裏泛著一絲詭譎的味道，但這只眼在佐助的面孔上，並不會有任何邪惡的感覺。

閉上眼，身邊鳴人的呼吸自帶讓人安心的韻律，剛剛消失的困意，漸漸又回來了。

“鳴人……”入睡前，下意識喊了一聲，仿佛眼前閃過了什麽，佐助又猛地睜開了眼。

捂住驚跳的胸口，佐助目光沈沈地看向窗外，總覺得夜裏的風帶進來的涼意，讓他十分厭惡。

“通靈之術！”通靈出忍獸，讓它去把窗闔上了。

風沒了，月光也沒了。室內一片黑暗，要不是佐助的眼睛很好使，在關窗的那一瞬間，他說不定會有種失明了的錯覺。

沒了夜風，屋子裏的溫度上升了一些。佐助又按了按胸口，吐出一口郁氣。

他一直不願意回答的，為什麽能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理由……

說出來，大家也不一定會相信。

因為，他是在一場夢魘後，對著鏡子，才發現自己擁有了萬花筒。

那場夢裏，十二歲的他，在冰冷的大雨裏，親手，將千鳥穿透了鳴人的胸膛。

那一瞬間，鮮活的心跳停止顫動的瞬間，滾燙的鮮血噴湧出來的瞬間，他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他甚至不能思考，為什麽自己會殺了鳴人，他只知道，他那樣珍重又在意的人，用決絕的眼神看著他，看著，看著，那湛藍的眸子，就沒了神采。

那天，佐助是睡過了頭，鳴人跟自來也只當他是太累了，便沒有喊他，先出去修行了。夢魘結束後，佐助一時分不清夢境或現實，對著鏡子魔怔了好久，那萬花筒慢慢退回到三勾玉狀態之後，他才像瘋了一樣，沖出旅館，去找鳴人。

那天，佐助蒼白著臉找到鳴人後，露出劫後餘生般的微弱笑意，沖上去緊緊抱住鳴人，呼吸間滿是他熟悉的氣息，才確定自己只是做了個夢。

“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矯情啊？”鳴人不知曉發生了什麽，懵懂地拍拍佐助的後背，權當是安慰。

那段夢魘的記憶，深刻得像是真實發生過一樣，佐助經常會在雨天、夜裏突然想起。今天被冷風吹了一下，這冷意跟夢魘裏的那場冰冷的雨幕一樣，讓人絕望又心碎。

胸口愈發沈悶了，佐助擡手捂住眼，仿佛這樣就可以阻止腦子裏閃現的那一幕幕。

“佐助，快去攔一下，大家夥又跑了……”鳴人又在說夢話，打破了沈悶。

佐助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擋著眼睛的手臂也擡起來。他盯著鳴人，不知道看了多久，窗外漸漸有了清脆的鳥啼。

佐助起身，到鳴人左邊躺下，緊緊握住他的手。

“鳴人，我……”絕不能沒有你啊。

鳴人似乎又夢到什麽場景，眉頭動了一下。

“看樣子，你是非得跟那條魚過不去了，”佐助帶著紅血絲的眼裏，意外地滿是柔和的情緒。

沒有松開手，就保持著擠在一張榻榻米上的姿勢，佐助輕輕揉搓了一下鳴人的左手，這才滿足地睡去。

鳴人眼睛顫了顫，另一只空著的右手，輕輕動了一下，又歸於平靜，恍若錯覺。

天，早就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就寫到這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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