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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從此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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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蓁也顧不得別人會不會起疑, 怎麽她阿姐有事兒, 她卻直奔蕭謖府上而來。馬匹飛快地闖過鬧市區, 要不是馮蓁騎術了得, 那可真是要出大事兒的。

好在一路有驚無險, 馮蓁在胯下的馬即將到蕭謖府門口時, 便急不可耐地跳了下去, 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受傷,一落地便提著裙擺直奔大門, 重重地急切地扣響了門環。

紅漆大門後面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並不因為馮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就快上兩步。畢竟是皇子府的門丁, 什麽人沒見過啊,就是宮中內侍出來傳旨, 他也是一樣的步調。

門一打開,卻見外面站著個狼狽不堪的女君,滿頭大汗, 珠翠歪斜,喘著大氣, 像是被歹人追攆似的,“你是……”

門丁不認識馮蓁,她小時候每次來蕭謖府上, 不是馬車直接到垂花門, 就是夜半翻墻。如今出落得窈窕高挑後又再未來過蕭謖府上,這裏的下人就更是不認得她了。

“杭長生呢?”馮蓁沒問蕭謖,她知道這會兒直接說找蕭謖, 只會讓門丁的通稟更慢。

喲呵,敢直呼杭總管的名字?門丁瞥了馮蓁一眼,別說長得那是真美,這麽狼狽都還那麽好看,但是那也不代表你有能直呼杭總管的名字好吧?

馮蓁可不管那門丁的內心戲有多足,他慢吞吞的沒說話,馮蓁哪裏等得及,便一把推開了他,徑直往府裏奔去。

“餵,你……”這下那門丁速度可就不慢了,若是叫人這麽闖進去,那他的腦袋都保不住。

但是他跑得快斷氣兒了也沒能追上馮蓁,只能一邊跑一邊道:“誒,誒,這世上怎麽有跑得這麽快的女君?”

馮蓁這一跑起來,自然驚動了皇子府的侍衛,從四面包抄了過來。

“鄭侍衛,杭長生在哪裏?五殿下在府裏嗎?”好在馮蓁運氣不錯,侍衛裏領頭的竟然是老熟人,就是當年她夜裏爬墻時,險些一箭射死她的鄭從舵。

鄭從舵楞楞地看著馮蓁,不明白她怎麽一下就叫出了自己的姓氏,“女君,你是……”

“我是城陽長公主的外孫女兒啊。”馮蓁急急地解釋道。

鄭從舵這才恍然大悟,是覺得那雙眼睛挺眼熟的,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真真是女大十八變啊。不過這位女君,真是次次見面都叫人咋舌。小時候是夜裏翻墻,現如今則是強闖皇子府。

“杭長生呢?”馮蓁急得都大吼了,她感覺蕭謖府裏的人怎麽反應都這麽遲鈍呢?

好在杭長生很快就趕到了,一見是馮蓁,立即殷勤地小跑著上來道:“蓁女君,蓁女君,我在這兒呢。”

馮蓁轉頭一看到杭長生就跑了過去,“殿下呢,殿下在不在?”

“殿下出城去啦。”杭長生道。

“出城?去哪兒了?”馮蓁追問道,“你快說啊,是要急死我麽?殿下在哪兒啊?!”

杭長生見馮蓁花容慘淡,衣衫淩亂,又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只當是出了什麽大事,是以也不好隱瞞馮蓁,於是道:“出了點兒事兒,殿下趕去救人去了,我也不知道殿下往哪兒去了。”

東南西北那麽大,杭長生不知蕭謖往哪兒去了,馮蓁又哪裏找得到蕭謖,即便找到了,只怕時間也晚了。

馮蓁的眼淚一下就滾出了眼眶,她還從沒那麽痛恨過蕭謖的不在。無論他嘴上說得多天花亂墜,可當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是不在。

“女君,你別哭呀,也別急。”杭長生道,“我這就叫全府所有的人都出去找殿下,找到了就說女君有急事兒找他,殿下肯定會馬上回來的。”

馮蓁用手背一把擦幹了眼淚,她可再沒工夫浪費在蕭謖身上了,只是現如今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她只能道:“若是找到他,告訴他立即去蔣太仆府上,切記切記。”

杭長生道:“是,我這就吩咐下去。”

馮蓁點點頭,轉身便跑出了門兒,去時和來時一般,都像一陣狂風。

杭長生在背後看得咂舌,“這,也跑得忒快了。”他不知道馮蓁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兒,卻得趕緊吩咐人去查,否則他家殿下一回府,一準兒要收拾他。

馮蓁一走,鄭從舵就走到了杭長生旁邊,“杭總管,怎麽回事兒啊?”一個小女君,哪怕是城陽長公主家的又如何,強闖五皇子府,杭長生還上趕著獻殷勤,這可跟鄭從舵認知裏的杭長生不是同一個人了。

要知道杭長生就是見了未來的五皇子妃那都是端著架著的。

杭長生平日跟鄭從舵關系還算可以,便道:“教你個乖,下次看到蓁女君,該奉承就奉承,該殷勤就殷勤,少不了你的好處的。”末了杭長生又道:“不過,你可把嘴給我閉牢實了,否則扒了你的皮。”

鄭從舵趕緊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總管,今日蓁女君到咱們府上的事兒,我也馬上吩咐下去,叫人不許瞎說。”

杭長生滿意地點點頭,“趕緊地派人去找殿下,快去快去!”

卻說馮蓁出了五皇子府,便直接打馬回了城陽長公主府,卻也沒進門,只讓門丁進去通稟,就說馮華難產,讓城陽長公主趕緊進宮去請禦醫出來。

可禦醫都是男子,未必擅長接生,馮蓁也只是多留一手,死馬當做活馬醫。她離開公主府後,又急急地去了南城,那是上官家所在。

徐氏如今就是馮蓁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也不知她回來沒有,娘家又在哪裏。可不管怎樣,她總要去碰碰運氣的,就算徐氏不在,萬一她教了什麽徒弟呢?

馮蓁的運道不算好也不算差。上官府的人說徐氏差人送了信來,今日就會上京,可這會兒人還沒到,約莫在半道上。

馮蓁問清了徐氏大約從哪條路來,便急急地打馬出了城,她這是自己去找徐氏了,若是等徐氏坐著馬車,慢悠悠的進城,馮華的命就沒了。

馮蓁徑直往城門去,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她這一離開,萬一馮華有個三長兩短,她連最後一面也見不著。可她不去找徐氏的話,馮華只怕是活不下來了,但找著徐氏也未必能保住馮華的命。

人生就是有這麽多的選擇,一個選差了,那就是遺憾萬年的事兒。

到底馮蓁還是沒轉回蔣府,她知道即便她回去見了馮華最後一面,她阿姐如今在氣頭上也不會原諒她,唯有救得她的性命,才有將來重歸於好的可能。

也是馮華命不該絕,或者說是馮蓁運氣好,她出了南邊的崇明門,快馬加鞭地約莫走了二、三十裏便遇到了一輛青油馬車。

其實這一路上,馬車的樣子都差不離,也辨別不出那是誰家的,但馮蓁鼻子靈啊,徐氏是杏林世家的兒媳婦,身上長年帶著藥味兒,別人隔得遠聞不出來,但馮蓁卻是一嗅就聞到了,趕緊地調轉馬頭,追上了前面的馬車。

“敢問車裏可是上官家的徐大夫?”馮蓁對著車簾子道。

徐氏一聽,心下詫異,掀開車簾一看,卻認出騎馬的乃是蔣家二少夫人的妹妹蓁女君。

華朝雖然開放,可像馮蓁這樣身份的貴族女君當街騎馬的也還是少數,即便是騎馬那也得戴上帷帽等遮擋,哪兒像她如今這般狼狽。

馮蓁汗涔涔的,背上沿著脊柱那一溜的衣裳全都濕透地貼在了背心上。要不是那張臉辨識度太高,她如今這發散衣亂的模樣,只怕許多人都認不出來。

徐氏剛露出張臉,馮蓁就立即道:“徐大夫,我阿姐摔了一跤早產了,如今生死未蔔,你能不能跟我去蔣府看看?”

徐氏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徐大夫,救命如救火,你我同乘一騎如何,馬車實在是太慢了。”馮蓁急切地道。

徐氏點點頭,提了自己隨身帶的藥箱就要下車。誰知才剛掀開簾子,就見馮蓁已經在馬車外等著扶她了。

徐氏可說是受寵若驚,沒想到馮蓁竟然親自來扶自己,又親自扶著她坐上了馬背。行動間,徐氏眼尖地發現馮蓁的腿只怕是騎馬磨破了皮,手心也是血肉模糊的。

那是因為馮蓁本就摔了一跤,手上皮膚嫩而破了皮,如今又一直拉著韁繩,把那破皮的地方給生生地磨出了血泡來,血泡破了自然是滿手血汙。

“徐大夫,你抱著我的腰,把藥箱給我吧。”馮蓁道,她怕徐氏不慣騎馬,還提著藥箱萬一摔了可就壞了事兒,因此便一手拉韁繩,一手提著藥箱,雙腿夾了夾馬肚,騰空而起。

唬得徐氏驚呼一聲,趕緊地將馮蓁的腰箍得牢牢的。即便沒騎過馬,徐氏也知道馮蓁的騎術那是頂頂好的。

因為一進了城,城內大街上的行人就多了起來,而馮蓁帶著她,騎馬縱橫騰挪,瞧著驚險,可次次都能準確地避開行人,在路當中的車馬之間穿梭好似游魚。

快要到上官府時,馮蓁問,“徐大夫,你可還需要帶什麽東西?”

徐氏應道:“是,還得把我屋子裏那套銀針帶上。”

馮蓁扶著徐氏下了馬車,在徐氏的驚呼中,拉著她的手就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回頭道:“徐大夫,對不住,只是我阿姐實在等不住了,我拉著你跑行嗎,咱們趕緊取了銀針。”

徐氏能說什麽,只感嘆這女君跑得跟風似的,而自己則猶如風箏一般,被她扯得飄飄蕩蕩。但徐氏心裏也不得不感嘆,馮蓁對馮華還真是姐妹情深。

若是換做其他女子,哪兒能如此姿儀禮度全不顧及了,只為了救馮華一條性命。

千趕萬趕地,馮蓁總算帶著徐氏進了蔣府的門,只是剛一下馬她的腿便軟了,在地上摔了一跤,卻沒事人一般地爬起來,急急地將藥箱遞給徐氏,“徐大夫,你快些進去吧,我緩緩就來。”

徐氏點點頭,接過藥箱也小步地跑了起來,這是受馮蓁影響。

卻說馮蓁,可能是因為腿上的傷太疼了,也可能是近鄉情怯,竟真有些走不動路了。她自己能感覺到,大腿兩側濕漉漉的,那是腿間的血泡破了。

馮蓁扶著垂花門的柱子走了一步,手挪開時,只見那柱子上便留下了一個血手印,瞧著還有些滲人。

馮蓁走回馮華的院子時,見屏風內外還有人在進進出出,心下不由松了口氣,到底她阿姐還沒去。若是去了,這會兒院子裏就該悲戚地靜悄悄了。

肖夫人看見馮蓁回來,問了句,“你這是哪兒去了呀?”

“徐大夫沒來麽?”馮蓁問。

“來了來了,可算是趕回來了。”肖夫人道,這才反應過來,馮蓁是去接徐氏去了。

兩人再相對無話,也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天上的月亮都出來了,可算是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肖夫人當即就雙手合十望天,然後急著問,“是弄璋還是弄瓦?”

馮蓁卻已經快步走進了屏風內,“徐大夫,我阿姐怎麽樣了?”

旁邊的穩婆抱著小嬰孩兒走到肖夫人跟前,“恭喜夫人,賀喜夫人,是個漂亮的小公子呢。”

一時蔣琮也跑了進來,“生了麽?是生了吧?”

屏風內,徐氏將馮蓁從另一側拉了出去,壓低聲音道:“二少夫人傷了根本,又失血過多,怕是得調養個三、五年才能恢覆正常。而且以後……”

“以後什麽?”

“以後子女上也是艱難了,即便懷上,對身子的損傷也大。”徐氏沒有隱瞞馮蓁地道。

馮蓁微微楞了楞,知道這對身為蔣氏兒媳婦的馮華來說是多殘酷的事情,可眼下也只能道:“只要人活著就好,徐大夫,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徐氏搖搖頭,“是二少夫人平日裏調養得好,身子骨康健,而且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麽,我還覺得奇怪呢,按說她血崩成那樣,早該挨不住的,沒想竟然強撐著將孩兒生了下來。”

馮蓁扯了扯嘴角,“可能是老天保佑吧。”

孩子一落地,院子裏的氣氛頓時就松了下來。馮華因為耗盡了力氣而半昏半睡沒有動靜兒,肖夫人顧著憐惜剛生下來的五哥兒,而蔣琮又無臉去看馮華,只能守在肖夫人身邊瞧著自己的兒子。

戚容上前拉住馮蓁道:“幺幺,你阿姐沒事兒了,跟我回去吧,你瞧瞧你現在,簡直像是你生了場孩子似的。”

馮蓁有些楞楞的,這才發現原來戚容也在。

戚容是因為馮蓁往公主府送了信兒,長公主派她來的。宮中的禦醫長公主倒是沒去請,不過因為禦醫也有輪值的,今兒擅長婦人科的禦醫恰好休沐在家,所以也是馮華命不該絕的一個原因。

馮蓁對戚容點了點頭,只是還沒動腳,卻因為心神放松,緊繃的身體斷了線,就那麽軟軟地倒在了戚容的腳邊。

她強催仙桃成熟,本就是把自己的精神耗盡了,後來又強撐著四處奔走,心裏的焦慮、痛楚、對自己的憎惡交織在一起,精氣神此刻全都抽走了,哪裏還再撐得住。

城陽長公主看著醫女在旁邊替馮蓁換藥,不由皺眉對戚容道:“蔣家怎麽搞的,自己的兒媳婦生孩子難產,不跑去想法子,倒是讓幺幺一個未出閣的女君上下奔跑,你瞧瞧這大腿都磨成什麽樣了?要是留了疤痕,將來嫁人之後可怎麽跟夫家解釋?”

戚容看著馮蓁手心裏、大腿上的傷也是覺得觸目驚心呢。“阿華是幺幺的阿姐,她是心急這才跑上跑下的。至於蔣家麽,兒媳婦沒了再娶一個就是。”戚容這話就有些誅心了。

長公主側頭看向戚容,“什麽意思?吾還正想問你了,幺幺都暈倒了,怎的不在蔣府尋個客房安置下,請了大夫看了才好,難不成她家兒媳婦生個孩子,連這些事兒都顧不上了?”

戚容道:“大母,我也不知怎麽回事兒。可蔣家,蔣家的氣氛怪得緊。”

“不怪那才有鬼了。幺幺每次回來都說華兒的胎養得極好,自己也小心,怎麽會突然就摔了?吾非得找蔣家要個說法不可,吾的孫女兒可不是什麽人都欺負得了的。”城陽長公主憤怒地道。

戚容搖搖頭,“不是那種怪法兒。我瞧著肖夫人似乎對幺幺的態度有些不對勁兒。”戚容說得算是委婉的。而且不僅肖夫人,馮華那院子裏所有人好似都對馮蓁不對勁兒,不是在背後指指點點,就是當看不見她一般,那是一種無聲的不屑。

長公主聽完,沈吟片刻,“叫人去把華兒身邊的有實帶過來,她必然清楚。”

也只有城陽長公主才能如此霸道,直接叫人去把蔣府的侍女帶了出來。有實被帶到長公主跟前時,嚇得一臉煞白,怕她為了替馮蓁遮醜而弄死自己。但即便如此,有實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她不能對不住馮華。

所以有實不帶城陽長公主問,就“咚”地一聲跪了下去,求長公主為她家少夫人主持公道。

聽完有實的話後,長公主、翁媼和戚容都驚住了,然後面面相覷。

“你是說幺幺和蔣玉書有染?”城陽長公主在最初的驚訝後,便笑了出來。

有實知道這叫人難以置信,若非她親眼看見,也是不會相信的。“奴是親眼看見的,少夫人也正是因為親眼看見了,才會上階梯時踏空了。郎君從屋子慌慌張張地出來,蓁女君也跟著跑了出來,還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奴氣不過罵了她一句,她就跪在少夫人跟前哭著說她錯了。”

聽得有實這般說,戚容道:“原來如此,我說肖夫人見著我時怎麽也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竟是出了這樣的醜事兒……”

戚容話沒說完,只聽得長公主道:“閉嘴,你知道什麽就在哪兒瞎放臭屁。”長公主說話一向文雅,這屁啊尿啊的,從來不會在她嘴邊出現,沒想到這會兒急了,卻脫口而出。

戚容原是坐著的,聞言立即起身請罪地垂首站到了一旁。

長公主看著戚容道:“蔣琮算個什麽東西,幺幺能看上他?這些且不說,幺幺有多依戀她阿姐啊,就算是天底下男人都死絕了,她也不可能碰蔣琮一根汗毛。也就華兒會蠢得相信,有時候人眼睛看到的,可不一定是事實。”

這話城陽長公主是說給戚容聽的,但也是說給有實聽的。馮華那蠢貨指不定是被人算計了,害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不說,還能害得她們姐妹離心。長公主腦子裏第一個反應就是陰謀論。

翁媼道:“奴也是看著蓁女君長大的,她絕不是那種沒廉恥的人。可既然蔣二郎是從屋子裏跑出來的,只怕……”

長公主也意識到了什麽,一掌拍在小幾上,瞠目道:“蔣琮,豎子!”

有實無話可說了,因為翁媼說出了另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馮蓁是無辜的,而真正行了無恥之事的人只有蔣琮。是姐夫強逼小姨子?

有實搖搖頭,她知道現在是寧肯相信馮蓁背後勾搭郎君,也不能去想是郎君強迫小姨子。那樣馮華可還怎麽活下去?

“不是的,不是的,是蓁女君親口承認說她錯了的。”有實大聲地反駁道。

長公主也拔高了聲音,不管她是真相信馮蓁,還是假相信,但這屎盆子是絕對不能扣在馮蓁頭上的,不然她和嚴家的親事就毀了。“她自然是錯了。蔣府那麽大個院子,竟然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麽?單留一個爺們兒和小女君在一處?可是幺幺是斷然不會跟蔣家那豎子有茍且的!”

“什麽茍且?我和誰?”馮蓁趔趄地奔到了槅扇門邊,看著次間的長公主和有實等人。

城陽長公主就是在馮蓁的屋子裏審問有實的,多少也是存著馮蓁醒後,讓她親自辯駁的意思。

“女君何時醒的,怎的下床了,你傷得那般重。”翁媼趕緊走過去要扶住馮蓁。

馮蓁卻虛弱地推開了翁媼的手,腳步虛浮地往前兩步,直直地看向有實,“阿姐,是因為看到我跟蔣琮才摔下去的嗎?蔣琮那時候也在屋子裏?她就以為我跟蔣琮,他……”馮蓁問著問著就哽咽得再說不出話來。

“是,而且女君你也是衣衫不整地跑出來的,你難道敢說你不是?都是你沒廉恥才害了我家少夫人。”有實大聲地指責道,仿佛聲音大理就壯。人就是這樣,哪怕心裏有所懷疑自己錯了,但卻很少願意去承認自己錯了。有實就更不能承認她錯了,否則那後果卻是她承受不起的。

馮蓁站在中央,只覺得整個屋子都在旋轉,天花落到了地上,地磚卻飛上了屋頂,她哭著道:“她不信我,她不信我,她選了蔣琮,她選了蔣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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