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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簪無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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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敏文不解地看著馮蓁臉上的詫異。

馮蓁轉頭望了涼亭一眼,怎麽會是蒹葭?佟季離此刻彈的當是“鳳求凰”才對, 那才是允婚之曲。

馮蓁稍微為敏文解釋了一番, 敏文笑道:“此刻彈蒹葭也說得過去啊。”

馮蓁輕輕搖了搖頭。“蒹葭”雖說也是述情, 但這種情, 卻是可望而難即的。

“所謂伊人, 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嚴慧於他又如何稱得上是“道阻且長”,該是如探囊取物般簡單才是。

“什麽意思, 季離公子這是沒看上阿慧?”敏文問, 她聲音雖然裝得驚訝,可神情卻是在說,“看不上才是應該的吧”。

馮蓁聳了聳肩, 看不上是很正常,只是鳳求凰卻是不該不彈的。

馮蓁到嚴府來, 本來是存心想再為自己爭取一下季離公子的,可當她踏進嚴府大門,看著中堂上皇帝親自題的匾額時,卻格外清醒地意識到,佟季離的親事也並非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所以佟季離這個舉動才叫馮蓁驚詫,心裏少不得想總不能是為自己吧?這有些太自戀了, 馮蓁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自己的鬢發。

佟季離是在馮蓁的馬車離開嚴府後追上她的,也並未叫停馬車,就是下馬步行隔著車簾問了馮蓁一句,“蓁女君可否說句實話, 那日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

馮蓁掀開車簾看了佟季離一眼,只略略一想就知道他定然是在嚴府外一直等著她的馬車的。

“我,只是想回西京而已。”馮蓁對上佟季離的眼睛道,然後便重新放下了車簾,別看她表面平靜,可心裏卻是在狂吼,佟季離還真是為她悔婚的?她魅力原來如此之大?

佟季離駐足看著馮蓁的馬車緩緩前去,卻是信了馮蓁的話。只不過沒想到的是她這樣的女君竟然不留戀上京的繁華。否則以馮蓁的容貌、家世,在上京那還不如魚得水麽?

馮蓁的耳畔再次響起了“噠噠噠”的馬蹄聲,她掀起車簾一看,卻是佟季離又追了上來。

馮蓁吩咐車夫緩行,佟季離下了馬,拉著韁繩道:“某也不知能否與女君成就婚約,只能先修書一封回西京,問明雙親之意。”

馮蓁沒想到佟季離真肯幫自己,不由感激地望向他。想想那些被她救過性命的人,竟還不如眼前這毫無瓜葛的端方君子,兩相對比,人品高下就立現了。

馮蓁有些發楞地看著佟季離從他腰間解下一枚福祿雙全碧玉佩來。

“這是季離的誠意。”佟季離將玉佩遞給馮蓁。

馮蓁接過來握在掌心,有些觸動,果然還是西京那種鄉下之地的人更淳樸啊,連男子都誠懇了許多。

“季離哥哥,我……”馮蓁手邊是沒有合適的東西能送給季離的,至少此刻沒有,但說話的語氣卻已經親昵了不少。

佟季離輕輕搖搖頭,示意他心裏明白,讓馮蓁趕緊放下車簾,免得影響她的清譽。

馮蓁低頭看著那枚福祿雙全,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想起上回二十郎的事,就嘆息。她問了敏文,好在二十郎的腿沒什麽大礙了,至於蕭謖有沒有在其中起作用,馮蓁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那鄭家十三郎,也不知相思病好了沒有。

至於如今的佟季離,馮蓁也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之所以說突然,那是因為若佟季離真要悔婚,就不該去嚴府。今日他可算是大大地得罪了嚴家了。

然則馮蓁又覺得自己並未從佟季離的眼神裏看到多少驚艷和癡迷。所以是為了她外大母麽?

若真是如此,馮蓁倒更高興。反正她所求的不過只是回到西京而已,若佟季離付出了真情,她反而還不知道如何回應呢。

一想起西京,馮蓁就別提多高興了。到時候天高皇帝遠,蕭謖就算想再續前緣,也只能惋惜這年月也沒有高鐵和飛機,不能眨眼即到跟前。

既然打定了主意,佟季離又有所回應,馮蓁自然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誠意。她翻撿了一下自己的玉佩,也沒挑到合適的,眼神不小心瞥到那枚白玉寶蓮花轉心簪,拿起來轉了轉裏面的那朵寶蓮花,然後用手絹包了起來。

那手絹也是馮蓁挑選過的,上面並未什麽特別的花紋,也沒有繡名字,反正沒辦法證明是她的東西就是了。

馮蓁也覺得自己是太小心了,不過男女互贈東西以定情,被人發現了那就是私相授受,聽起來可不美,所以自然是謹慎為好。

不過馮蓁還以為這東西並不容易送到佟季離手上,卻沒想到秋高氣爽時,上京人都爭著想在寒冬臘月前再暢快地歡宴,所以各種賞菊宴、詠菊宴就層出不窮地送來了帖子。

馮蓁也不知道佟季離跟誰熟,少不得又得去叨擾馮華。

“我看你是魔怔了,季離公子大你那許多,又有嫡子嫡女,還與原配鶼鰈情深,你在西京時又不是沒見過,怎的就犯了傻?”馮華不讚同地問。

“阿姐,我只是想念西京了。”馮蓁低下頭,“而且佟家咱們是知根知底的,伯父、伯母都是極好的。再且季離公子有嫡出的子女又如何?我又不跟他們爭什麽。”

許是“知根知底”打動了馮華,佟季離如果不是續弦的話,這門親事自然是極好的。“就那麽想念西京啊,你若真嫁了回去,以後咱們姐妹再想見面可就不容易了。”

馮蓁想起蕭謖,不由道:“或許我不在上京,對阿姐反而更好。”她怕蕭謖最後拿馮華逼自己就範,所以能這麽斷了是最好的。

馮華一楞,不解其意,“說的什麽傻話呢。”

不過到底馮華還是拗不過馮蓁,給了她指點了一下。“你姐夫好像說安郡王與季離公子也有些交情,這次的菊宴,你姐夫應當也會去。”

“多謝阿姐。”馮蓁笑嘻嘻地又跟馮華肚子裏的孩子說了會兒話,這才離了蔣府。

馮華嘆了口氣,蔣琮回來時見她神情郁郁,不由道:“這是怎麽了?”

“哎,還就是幺幺的親事麽,叫人頭疼。”

蔣琮一邊換鞋一邊道:“她的親事怎麽了?是挑花了眼?”

馮華道:“也不知道外大母心裏是怎麽想的,我這月份大了,也不好四處走動。眼看著幺幺年紀也不小了,卻沒點兒動靜。”

“幺幺這才多大點兒啊?你著急什麽,天下俊才還不可著她挑的麽?”蔣琮道。

“話雖如此,可若要挑個稱心如意的卻未必,何況外大母……”馮華感覺得出,定然是長公主心裏有什麽人選,是馮蓁不願意的,這才著急地想借佟季離脫身呢。

要不怎麽說她們是姐妹情深呢,馮華還真沒猜錯。

“你是眼瞧著要生了,心思越發多了。”蔣琮安撫了一下馮華,“我去後面睡吧,晚上怕不小心磕碰著你。”

馮華的身形微微一頓,旋即撐出一絲笑容來,“嗯,真是委屈你了,再過三、四個月就好了。”

蔣琮摸了摸馮華的臉,轉身出了門。

卻說馮蓁跟長公主說起安郡王府的菊宴時,長公主問道:“你不是不愛出門麽,怎的忽然想起去菊宴了,安郡王府的菊花能有什麽名品?”

顯見長公主是不大看得上安郡王的。

幸虧馮蓁“交游廣闊”啊,安郡王府還真有她一個熟人。“金絡不是嫁給安郡王做側妃了麽,我去看看她。”

長公主有些想不起來金絡是誰了,但是側妃讓她蹙了蹙眉。“側妃?”

馮蓁道:“從我到上京,就跟她一塊玩兒的,總不能因為她做了側妃,就不搭理了吧?”

長公主嘆了口氣,知道馮蓁素來不在意這些的。“她請你還不是為了讓你給她長臉,你可別傻傻的被她利用了去跟正妃打擂臺。”

馮蓁趕緊道:“我才沒那麽傻呢。”

長公主朝翁媼笑道:“瞧,她還說她不傻。”

馮蓁嘟嘟嘴,撒嬌地喚了聲“外大母”。

馮蓁其實也覺得自己傻的,就是不知道從哪兒方便著手改進。所以說最好的法子自然是走為上策,不跟上京的這群人精玩兒就是了。

安郡王菊宴那日,馮蓁的馬車在府前停下來,女眷需要再換乘青轎到垂花門。她剛扶著宜人的手下了馬車,就見蕭謖站在他的馬前正看著她,這也是剛到。

遇到前男友該怎麽應對,馮蓁也算是有經驗的。或喜或怒都不對,像對待陌生人也不對,那都顯得太在乎了他了。

馮蓁朝蕭謖遙遙地行了一禮,唇角還掛著十分標準的笑容,然後才迤邐而去。馮蓁的裙子總是在裙擺處做足了文章,身量高,腿就長,裙擺做得長了些,配上她的身姿,轉身時好似有浪花翻湧,卻又不覺繁重,煞是好看。若是換成個短腿,那就跟帶著個拖把一樣了。

馮蓁自己挺滿意把這樣的背影炫給蕭謖看的。

隔著水岸,有男賓遙遙地看著馮蓁一行走進院子,安郡王的正妃和側妃都一塊兒陪著她,如群星拱月,而其他人無論身份高低貴賤,在她身邊都被襯得面目模糊不清了。“那是誰啊?”

另一人伸長了脖子看過去,“上京竟有如此美人,怎的從未見過。”

卻見另一人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道:“不就是城陽長公主的小外孫女兒麽。”

其他人齊齊朝趙君孝看過來,“原來是她,我說怎的沒見過呢。倒是君孝兄好眼福。”

“君孝兄的阿妹是三皇子妃,都是皇親國戚自然見得多。”另有人捧趙君孝道。

“那也未必,我怎麽聽說這位上京第一美人可高傲得緊,等閑的游宴是從不參加的,所以你們才未見過她。”

“是傲得厲害。”趙君孝道,因為馮蓁就沒搭理過他,其實這麽說還算擡舉趙君孝,應該說馮蓁壓根兒就不知道有他這麽個人,是圓是扁統統不記得。

但是馮蓁卻不是傲,只不過不大搭理這些招花引蝶的紈絝子弟而已,尤其是趙家的人,馮蓁更是沒什麽好感,蕭證的三皇妃實在敗人胃口。

“季離兄想來也是第一次見她吧,聽說小時候是個大胖墩兒,長大了倒是變了個一樣。仗著有城陽長公主做靠山,眼睛都長頭頂上的。”趙君孝道。

佟季離只道:“君孝兄還是少飲些酒吧。”

趙君孝吊梢眼一番,“我可不是喝醉了才這麽說的。不過人家對咱們傲氣,待蔣家可是殷勤得很,是不是啊,玉書?”趙君孝嘿嘿地笑了幾聲,頗有些暗示之意。

“你這是馬尿喝多了麽?”蔣琮不客氣地道。

“嘖嘖,我說什麽了?這做姐夫的就開始護著小姨子啦?”趙君孝大聲地嚷道。

一時眾人全都感興趣地盯上了蔣琮。即便是什麽事兒都沒有,可只要帶著“姐夫”和“小姨子”的名頭,似乎立即就有了一段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暧昧了。

“你嘴巴給我放幹凈點兒。”蔣琮喝道。

趙君孝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喲,這是被我給說中啦,惱羞成怒啦?”

蔣琮哪裏忍得了這個,上前就給了趙君孝一拳。

趙君孝先是一楞,然後就咆哮開了,搶前一步就要回擊,虧得旁邊的人趕緊拉住他,另一堆人又抱住蔣琮的腰,這才沒打起來。

“這是怎麽了?”安郡王陪著蕭謖走了過來,見兩撥人在拉架,作為主人自然要詢問。

“沒事沒事,兩人都多喝了幾杯。”和事老出來和稀泥道。

趙君孝平素也是霸王慣了的,而且趙家和蔣家有些舊怨,當眾挨了一拳這口氣可忍不下,“五殿下和郡王來得正好,給咱們評評理,我說什麽了我,蔣玉書沖出來就給我一拳。莫不是真的和小姨子有什麽不清不楚?!”

安郡王不安地看了一眼蕭謖,這等混賬話居然在五皇子面前說了出來,讓安郡王有些汗顏,畢竟是他請的客人,倒顯得他自己也十分地低俗了。

“趙志忠,這種無憑無據的混賬話你是想去城陽長公主面前講麽?”蕭謖道。趙志忠是趙君孝的名字,蕭謖直呼其名可知是斥責了。

趙君孝倒是不怕蕭謖,畢竟他是三皇子黨的人,但一提城陽長公主他就不敢吭聲了。

蕭謖又看了眼蔣琮,卻沒再說話。

一時二皇子蕭證也到了,眾人便裝作什麽事兒都沒發生地入了席。

馮蓁可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一場拳打腳踢了,她正愁著怎麽跟佟季離私下說兩句話呢。只是佟季離實在太守禮了,席間就從沒離開過人群。

馮蓁對這百無聊賴的菊花宴自然沒什麽興趣,只是安郡王妃和金絡都十分殷勤,她也不得不敷衍幾句。

好在金絡是個靈醒的,趁著更衣私下問了問馮蓁,“蓁女君,我瞧著你今日有些神不守舍,可是有什麽事兒麽?”

馮蓁想了想道:“你知道我是從西京來的麽?”

金絡點點頭,馮蓁身上也就只有西京來的這一個缺點了。上京那些嫉妒她貌美的女君,唯一能議論的也就是她來自西京了。覺得西京的女君天生就差她們上京人一等,帶著洗也洗不掉的土味兒。

“許久沒回西京了,也不知道我那院子如今怎樣了。我瞧著今日男賓裏有西京季離公子,得見故人有些感觸,所以想找他敘敘話。”馮蓁道。

馮蓁知道金絡是聰明人,而且急切地想討她歡心。果不其然,金絡道:“這有何難,女君略等等,我讓侍女去傳個話。咱們王府後園的獅子山還算玲瓏別致,女君可去一觀。”

馮蓁笑道:“金姐姐果然是熱心人。今日我來時,外大母還問我怎的想著要來這兒呢,我也是記掛著姐姐才來的。”

金絡聽了心裏越發火熱,“女君可找得到那獅子山?”

馮蓁點點頭。

馮蓁到了獅子山沒多久,就見佟季離過來了。這獅子山仿的是空山幽谷之韻,所以山雖小,其中卻是幽徑曲徊,深壑掩翠。

“季離哥哥。”馮蓁從假山的其中一個門洞後冒了個頭出來,朝佟季離招了招手。

佟季離有些緊張地走了過去,馮蓁估計他很少幹這種事兒,所以才會緊張,而她已經被蕭謖給帶成了老油條,一顆心在胸腔裏那可是四平八穩的。

“蓁女君,可是尋我有要事?”佟季離走過去低聲問道。

呃,有心成親的男女,非得有要事才能相會?馮蓁感覺自己以前似乎是跟蕭謖浪得太厲害了,都忘記怎麽端方守禮了。她低著頭從袖袋裏取出手絹包裹的轉心簪遞給佟季離,“季離哥哥,這是我的誠意。”

這誠意可未必就是真的誠懇了,從馮蓁挑的定情之物就能看出,她只是想快點兒甩掉蕭謖的一切而已。

佟季離收了東西後,馮蓁本正要說話的,卻聽見有腳步聲往這邊過來,像是男子的腳步,而且不止一人。

馮蓁心中一凜,朝佟季離匆匆地道:“沒事啦。”然後轉身往小徑的另一頭快步走去。

腳步聲從幾條道紛而踏至,馮蓁怎麽聽怎麽像是來捉奸的。哎,歸根到底還是佟季離太端方了,這種私會之事兒不大熟練,若是換了蕭謖,就絕不會讓人綴上。

馮蓁感覺幾條能出去的路都被封死了,卻也不急,畢竟是有桃花源的人。

佟季離正疑惑馮蓁怎的走得那般匆忙,手裏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就見趙君孝出現在了眼前,他趕緊地將東西藏入袖口。

“季離兄怎的一個人在此?”趙君孝快步走上前來,還伸長脖子往佟季離的身後瞧了瞧。

佟季離有些緊張,“哦,酒喝多了,我出來散散。”

趙君孝似笑非笑地道:“是麽?”

“君孝兄是來尋我的麽?咱們這就回去吧。”佟季離急著離開這兒,好讓馮蓁能躲起來。

“不急,我也喝多了,正好走走。”趙君孝道,他在等著其他幾個人把人給逼出來呢。

先才金絡派侍女給佟季離傳信時,恰好被趙君孝聽見了一個詞兒,“蓁女君”,然後趙君孝就見佟季離匆匆離席,當即就起了疑心。

趙君孝因為馮蓁丟了臉,所以這會兒見事有可疑,便一心想找回點兒面子。若發現馮蓁真跟男子私會,管他是不是蔣琮,那他說的話也就不算無的放矢了。即便是城陽長公主要怪罪,那也得怪她的外孫女兒自己不檢點。

當然若是能握住這上京第一美人的把柄,少不得也能占些便宜,趙君孝之前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兒。

只是他的如意算盤在馮蓁這兒可行不通,跟著他來的人,從假山後露了面,都搖了搖頭。

趙君孝這才不甘心地和緊張得手腳冒汗的佟季離一道回了席上。不過他先才見佟季離似乎藏了什麽東西在袖子裏,於是又心生一計,側頭跟旁邊的人密語了幾句。

這男子喝多了酒就容易生事兒,不多時,便見趙君孝旁邊的人和佟季離身邊的男子說著說著起了沖突。

趙君孝假模假樣地站起身要拉架,佟季離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一時席間便鬧做了一團,也不知誰撞了佟季離一下,實則是有意用手從佟季離的袖口下方往上抖了抖。

於是便見得一包東西從佟季離的袖口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斷裂聲,從手絹散開的地方看去,能隱約辨別出乃是一枚女子用的白玉簪子。

佟季離心中一急就要低身去撿起,卻被人先行一步地拾了起來。

蕭謖將斷掉的白玉寶蓮花轉心簪拿在手裏,用手指轉了轉那內層的寶蓮花,寶蓮花一轉,一道極快的殘影便顯現了出來,卻是個“幺”字。

即便是馮蓁也不知道,她送出的這枚轉心簪,若是以一定的速度反著轉裏面的寶蓮花就能看到她的小字。

“呀,那是什麽,好似女兒家用的簪子。”趙君孝走了過來,大聲地道,“季離公子身上怎的還戴著女兒家的簪子啊?”

佟季離臉色蒼白,額頭已經有細細的汗滴冒出。

蕭謖將斷做兩截的白玉簪依舊用手絹包著遞回給了佟季離,然後笑著對趙君孝道:“這有何奇怪的。在西京可是所有的女君都送過季離公子荷包,他一上街家中的蔬菜瓜果便不用買了。”

眾人聞言立即笑了起來,“是也,是也,上回我去西京,也是親眼見著的。”

因著蕭謖一句話,趙君孝就再不好說別的了,何況跟佟季離私會的人他們也沒逮個正著。即便是馮蓁又如何,拿不著證據若是貿然說出來,城陽長公主定然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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