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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葉女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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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杭的事情前前後後鬧了快一個星期,扯了秦達,扯了大漢傳媒,扯了顧氏集團,波及之廣,前所未有。

葉周順某天打電話過來找葉藏山,葉藏山剛好不在,電話是葉昕虞揚接的。

“葉德是我爺爺的,你別動心思。現在也別試著修覆關系,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做了就得承擔它的後果。 ”葉昕虞揚頓了頓,“如果你還想保住大漢和盛唐的話,我勸你最好不要再打葉德的主意。”

一番話毫不留情面,葉周順冷笑一聲:“怎麽,你還打算把大漢和盛唐搞垮嗎?”葉周順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是威脅,反而好笑,一個女人,她能把大漢搞垮?即便是她有葉德撐腰,但葉德畢竟不是她的,蘇杭的事情她能解決那是因為葉老爺子放話了讓她處理,而她如果要用葉德滅像大漢傳媒這樣的企業,簡直天真。

葉昕虞揚懶得和他說,反正她是提醒過了。

葉周順反而像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一樣,也不管葉昕虞揚有沒有在聽,徑直說道:“你口口聲聲說葉德是葉老爺子的,葉老爺子能活幾年?他死了之後葉德怎麽辦?給你?讓你吃裏爬外送給顧氏?呵,葉昕虞揚,不是我說,現在葉德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賣給別人;一條就是拿給我,讓它繼續姓葉。我就不懂了,選擇顯而易見,你到底在護個什麽?”

“你得問我爺爺。葉大福不給你肯定有他的理由,我是在幫他護葉德。”話不投機半句多,葉昕虞揚有點兒後悔接電話了,“就這樣,掛了。”也不聽那邊還有沒有話說,結束通話後回臥室換衣服。

今天和顧鉑崢約好了去試婚服,衣服已經連夜趕出來,現在就是看看上身效果如何,有不合身的地方再改。顧鉑崢是從公司直接趕過去,她從葉宅走。

葉昕虞揚兩點半到的地方,一進去就看見有個人背對著,雙手平展,兩個小姑娘一左一右站著,前面有個人正在給他系腰封。她之前看過禮服,裏黑外紅,現在顧鉑崢還沒穿上大氅,一身玄黑,衣緣和腰封上有木林合韻的紅色刺繡,古典幽雅、氣勢宏達,光是一個背影就讓她心跳漏了兩拍,等他轉過來時,葉昕虞揚有點兒說不出話,顧鉑崢嘴唇微抿,目光沈而靜,深深看著她。

“誰給他上的妝?”葉昕虞揚口有點兒幹。

旁邊一個小姑娘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捂著胸口小聲道:“……老板娘。”我們家老板娘真是不露不知道一露嚇一跳啊,從來不知道老板娘化妝技術出神入化到這個地步,就只是化了一會兒,眉尾拉了一點點,眼尾拉了一點點,某些地方刷刷兩筆,就把一個絕世大美男變成了滅世大美男,簡直膜拜!

“是不是很美?”另一個小姑娘也忍不住了,面頰緋紅,語氣激動,“真是我們承接到的最美的一個新郎了!”

葉昕虞揚一直很反感被人稱為“美”的男人,因為男人一旦被安上“美”這個形容詞,就代表了雌雄莫辨,陰盛陽弱,骨氣不存。顧鉑崢長得是很好看,但從來沒讓她想到過“美”這個詞,畢竟他的氣勢在那裏,輕狂,傲氣,冷。原本一身玄黑只會讓他更顯氣勢,卻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已經戴上頭套的原因?或者是紅色的腰封?總之,葉昕虞揚想了很久,再也想不出除“美”以外的形容詞,一種已經讓人啞口無言的形態了,甚至於“美”也顯得蒼白。她不知道怎麽來講她看到的顧鉑崢,葉昕虞揚甚至懷疑那個男人是不是顧鉑崢。

顧鉑崢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葉昕虞揚走過來,男人眉頭微皺,邪長的眉尾跟著一動,一瞥一息間風情萬種,冷情而艷麗,天地渾然失色。“過來。”風華無雙,氣勢大盛,美得令人閃神。

葉昕虞揚電光火石間終於想到了一個詞——魔教教主。

那種武林小說裏,似正似邪,強大又美麗,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顧鉑崢將長腰帶給她,要葉昕虞揚幫他系,相比較讓其他女人以一個幾乎算是擁抱的姿勢給自己男人系腰帶葉昕虞揚當然十分願意自己效勞,腰帶很長,打完結後剩下的部分也依舊垂到腳踝處,葉昕虞揚歪著脖子調整長度,顧鉑崢微微側頭就碰到她耳側的頭發,因為要梳髻,葉昕虞揚幾天前把卷發弄直了,原本卷發的時候頭發就已經長到上腰了,現在弄直後直接長到下腰部,葉昕虞揚留直發的樣子記憶裏還是十八歲的時候,想到這個顧鉑崢滿足得不行——別人只看過她某一個時期的樣子,他卻目睹了她所有時期的樣子,短發,長發,中長發,小卷,大卷,顧盼生輝,每一種都是他喜歡的。

現在,他更喜歡她脖子上的吻*痕。嗯,很喜歡,今天晚上再吸一個。

給顧鉑崢系好腰帶後葉昕虞揚也去換衣服,臨走之前認真看著那張臉說道:“把妝卸了。”旁邊兩個小女生都一臉“我不要我不要你好壞”的表情,其中一個不死心的辯解道:“其實也看不出來化了妝吧?連粉都沒撲,就上了一丟丟陰影……”

葉昕虞揚:不化妝誰長這樣?!

顧鉑崢作為一個男人,本來就不怎麽喜歡化妝,聽到葉女王的命令後自然十分樂意遵從:“嗯,等老板娘回來後讓她卸吧。”

葉昕虞揚這才放心進去。換衣服,化妝,做發型,等一切做好後已經兩個小時了,她看了看,嗯,身高夠,身材夠,發型也挺合適,妝也上得不錯,她站起來,捋了捋衣袖:“走吧。”

跟進來的兩個小丫頭心裏都各自讚嘆:就沒遇到這樣一對,氣質和容貌都像開了掛似的。

他們給不少金童玉女定制過漢裝,比之更美的不說很多,也不少,但畢竟是穿慣了現代服裝,也習慣了現代的言行舉止,穿上漢服或多或少都有一點兒不自在,眉目間總會有一股現代感。唯有這兩個,容貌,氣質,神韻,無一不合,無一不中,美得張揚卻不失沈靜克制,真是合適又妥貼。

顧鉑崢看到葉昕虞揚的時候,腦子裏想起年輕時給她畫的《玉女經》,其中有一幅題詞為:“風消絳蠟,露浥紅蓮,燈市光相射,桂華流瓦。纖雲散,耿耿素娥欲下。衣裳淡雅,看楚女纖腰一把。”

真是美不勝收。

兩個人站在一起,顧鉑崢認真看了一陣子,說:“郎才女貌。”

“你就只會這個?”

顧鉑崢想了想:“天作之合。”

又想了想:“天造地設。”

再想了想,想不出來了,總結道:“佳偶天成。”

葉昕虞揚懶得理他,沒見過這樣給自己臉上貼金的。顧鉑崢環住她,葉昕虞揚掙開:“熱。”本來天氣就夠熱了穿這樣一身還被人抱住,不熱才怪。

顧鉑崢像是想到什麽,嚴肅道:“你穿了幾件?”

“四五件吧。”

“好難脫。”

葉昕虞揚順口接道:“不難脫,腰帶一解就全開了。”然後才反應過來,顧鉑崢笑,親昵蹭了蹭:“甚好。”

兩人試完正裝試明天要穿的婚紗照服裝,十套衣服,五套古裝,五套西式。顧鉑崢的禮服都挺合身,葉昕虞揚的有幾套衣服腰部寬了點兒,再改一改就沒什麽了。

兩人驅車回公寓,一個星期後就要結婚了,自然不可能住這裏,所以要去公寓收拾一下要帶走的東西。

葉昕虞揚前幾天已經叫人把該帶走的東西帶走了,這次來,主要是清理一下私人用品,一套慣用的書法工具,三幅畫,裝了一個大箱子。顧鉑崢那邊的需要帶走的東西更少,就是那箱他來時收拾的東西,一臺合照,一本《小王子》,一個錢包,一幅字。

《小王子》是法語版,很久的版本了,上面沒有任何批註,這是顧鉑崢的讀書習慣,他不喜歡在書上寫,但從磨化了的書緣看,他看了很多遍。

也是看了很多遍吧,不然如何背得下來那麽長的一段話。

葉昕虞揚看到那個錢包,拿起來道:“是送給你用的,不是拿來當擺設。”每次她進顧鉑崢房間,這個錢包都放在床頭,和合照放在一起。剛開始她以為是他每天回家掏出來放的,後來看見他用著另一個錢包才知道這個錢包一直放在床頭。要說完全是當擺設吧,又不盡然,因為葉昕虞揚剛剛看見裏面放有一小疊現金,大概兩千的樣子,還有一張□□。

顧鉑崢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道:“會用。”然後將東西碼好封起來,“你先去洗澡,有份文件落下了,我去書房找找。”

“嗯。”

葉昕虞揚洗完澡後靠著床頭看書,看了半個小時顧鉑崢都還沒回來。她心下一咯噔,一下子彈起來。

紙。

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行動,她甚至沒想到顧鉑崢已經進書房半個小時了,如果看到了早看了,如果沒看到以顧鉑崢的敏銳程度看到她慌張的樣子也一定會暴露,她什麽都來不及想,打開書房門叫道:“顧鉑崢!”

下一瞬間一片寂靜。

她好像做過這個夢,只是站在漫天白紙黑字中央的是她,打開門的是他。

凝住的瞳孔,不自覺抿起的唇角,微蹙的眉頭,緊繃的腮幫。

現實好像和夢境重合了。

她有些無措的望著他。

即便兩人已經談婚論嫁即將結為夫妻,但有些秘密她永遠也不打算讓他知道,而她唯一的秘密,就是這些紙。

這些卑微的、瘋狂的、近乎歇斯底裏而病態的書寫。

它們是葉昕虞揚心底最沈最暗最鮮活最柔軟的秘密,它們支撐起了她驕傲的外殼。

而現在,她就像被剝得一絲不剩,狼狽而羞恥的裸體相呈。

顧鉑崢沈沈看著她,葉昕虞揚顫抖著閉眼:“……別看我。”

她聽見腳步聲一步一步靠近,眼睛顫得更厲害,一雙溫熱的手捧著她的臉,男人的鼻息近而可聞:“為什麽不呢?”聲音克制隱忍,他的心跳和她的一樣快,“你打算扔掉?”

如果不是這樣,它們不應該在這裏。

葉昕虞揚顫著眼睫點頭。

她一下被人緊緊抱住,顧鉑崢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那是寫給我的。”

葉昕虞揚眼皮顫得厲害,她的聲音啞而抖:“不,那是寫給我的。”寫給我日日夜夜不甘而絕望的心,寫給那個驕傲而走投無路的葉昕虞揚。

想到那七年,她心中一酸,再多的傲氣與口是心非都變成卑下,她抱上他的腰,貼著他胸膛,溫熱的眼淚無聲流出:“是,寫給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JJ又抽了,評論被吞掉好多,連收藏也是,小可愛們快冒泡,點名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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