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哥，陳爺找您。”

齊非正躺在按摩椅上閉目養神，一名保鏢拿著衛星電話走進來恭敬的說道。他關掉按摩椅，示意跪在面前正給他修腳的女子退出去，這才拿過電話。

“你那樣就叫搞定了？”他剛把電話放在耳邊，那頭就傳來了陳遠軍壓抑著火氣的聲音。齊非看了保鏢一眼，保鏢立刻退出去關門。

“槍打中了他的左胸，不可能還有救的。”齊非並沒有想象中的恭敬和懼怕，事實上他跟了陳遠軍這麽多年，陳遠軍給他的權利幾乎是一人之下，所以他早已養成了傲慢自恃的性格。

“為什麽不確認他死了再撞下去？”陳遠軍惱火道。

“他已經中槍了，而且老馬沒辦法逼停他。”齊非的眸色冷了下來，眼前仿佛出現了不久之前那驚險的一幕。

鄭碩即便被兩輛車夾擊著也一直在奮力掙脫。事後老馬的報告說的很清楚，當時本想著先逼停他，可他看似處於下風，實際上好幾次都差點加速擺脫了出去。老馬沒辦法，只能在那種情況下直接開槍了。

“小晏怎麽樣了？”陳遠軍沈默了一會問道。齊非眼底劃過一道狠辣的精光，語氣卻變得柔和了不少：“在橋上等消息，有警察在陪著他。”

“哼，姓鄭的死了他應該會清醒點，知道繼續查下去只會害死更多重要的人。”

“那還要不要找人盯著他？”齊非問道。

“不必了，把人都撤回來，等這陣風頭過了再說。死了一個二級警督，警察那邊不會輕易算了的。銘銳現在又在國內，不能被他發現任何不對勁。”

電話掛了，齊非疲憊的倒回了按摩椅中。他盯著暖黃色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呆，忽然將手中的衛星電話狠狠砸向了地面。

說白了陳遠軍就是不肯動楚晏，無論自己怎麽旁敲側擊那老東西都不肯松口。齊非用力捏著眉心，再次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想了一遍。

陳遠軍忽然就要他做掉鄭碩。鄭碩是市局禁毒系統的人，最近又在查黃粉，做掉是很正常的。但為什麽要在警察都派人盯著他們的時候動手？這不是擺明讓警察懷疑到他們身上嗎？

還要他用這麽高調的方式去殺？

而且陳遠軍早就知道楚晏在警察之前就開始查黃粉了，可他居然不把楚晏當回事，還再三嚴令自己不能對楚晏下手。這點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後來他借著試探楚光赫的機會本來都能順便除掉楚晏了，誰知道陳新河那蠢貨又被楚晏反過來算計。幸虧陳新河死的及時，整件事被他開脫掉了。否則按照陳遠軍的脾氣，很可能他今天就沒法健全的站在這。

“非哥。”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齊非的思緒，他應了一聲，進來的還是剛才那名保鏢：“救援已經超過三小時了，我們安插在內部的人也傳來消息，這種情況下如果還想撈到，估計也要等幾天以後了。”

齊非一直緊繃的嘴角終於松開了點，不管怎樣，這個一直咬著他們不放的死警察終於做掉了。沒有了鄭碩的保護，他想要再悄悄除掉楚晏就不是難事了。

就算陳遠軍不準又怎樣？楚晏是目前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只有他死了，當年案子的真相才不會再浮出水面。也只有他死了，才能保證他們可以繼續走這條用金山銀山堆起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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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小心點啊。”吳晶晶打開出租車門，小心翼翼的把後座上看著就很虛弱的青年扶了出來。

李哲宇一身黑色的運動服，原本陽光帥氣的臉因為這一場大病而渡上了灰白的氣色。他身高一米八，受傷之前屬於精瘦的體格，可現在卻不行了，躺了兩個月的身體已經看不到什麽肌肉了。吳晶晶扶著他瘦到皮包骨的手腕，心酸的抹去了眼角的淚花。真不知道她們一支隊今年走了什麽黴運，先是副支隊長受重傷差點沒命了，現在又輪到支隊長……

李哲宇當時遇到連環爆炸的現場，雖然慘不忍睹，可好歹人馬上就送到了醫院去搶救的。可鄭碩卻……

“晶晶，王局呢？”出租車只能停在警戒帶外圍，所以李哲宇下車後還要走大約一百多米才能到被撞壞的護欄附近。吳晶晶攙著他，指了指護欄邊上的指揮車：“王局在裏面，林隊和方副也在。”

“好，那我們過去。”李哲宇的聲音有些沙啞，吳晶晶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李哲宇原本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因為這次傷病而白了不少，走路也沒有以前那種意氣風發的狀態了。

其實他躺了太久，身體機能真的衰退了不少，按照醫囑他現在必須繼續臥床靜養，是不能隨意出來走動的。

“李副，你還是回去休息吧。”吳晶晶試圖做無用功的勸，李哲宇輕輕搖頭，目光覆雜的看向眼前這有些混亂的搜救現場：“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他不在，我得在。”

李哲宇想起了自己當時遇到連環爆炸的慘狀，雖然眼前的車禍現場比他那時候好了太多，但作為警察，誰都明白中彈後墜海是多嚴重的情況。更何況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天完全黑透了。春天的早晚溫差很大，更不要說是海裏。鄭碩的體力就算再好也不可能支撐得了那麽久……

“他們現在已經把救援的主要目的地轉移到洋流飄向的另一片海域了。我不知道大概坐標是多少，但是距離這裏很遠了。”吳晶晶哽咽著說道。

李哲宇的劍眉緊蹙著，沒有再說話。吳晶晶扶著他走過一輛警車時停了下來，示意他等下。

“楚晏，你就不要再固執下去了。聽我的先回醫院好不好？你這樣不吃不喝的熬著萬一再倒下了可怎麽辦啊。”吳晶晶焦慮的趴著車窗說道，李巍看著身邊那個閉著眼靠在椅背上休息的人，也不知是第幾次對著吳晶晶嘆氣了。

“楚晏？”一道陌生的聲音從吳晶晶身後傳來，吳晶晶轉頭看李哲宇，這才想起李哲宇不知道楚晏是誰，於是便想著讓開介紹一下。誰知楚晏聽到了這一聲叫喚，居然緩緩的睜開了眼。

“真的是你？”李哲宇訝異的看著車裏蒼白的人，楚晏僵直的瞳孔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艱難的動了動唇，沙啞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像是生銹的齒輪：“學……長……？”

“你怎麽會在這？”李哲宇走到另一邊開車門，讓吳晶晶和李巍都吃驚的一幕發生了。一直面無表情硬撐的楚晏忽然紅了眼眶，居然想都不想就拽住了李哲宇伸來的手，激動的聲音都哽咽了：“學長，我……我……”

“你先別急。你這身……到底怎麽回事？晶晶，楚晏為什麽會在現場？他是目擊者之一嗎？”李哲宇看向吳晶晶，後者也被眼前的情況弄的一頭霧水：“不是，楚晏是在跟老大通電話的時候發現老大出事的。李副，你們認識？？”

李哲宇沒有回答，他拉著楚晏從車裏出來，楚晏明知現在的情況不合適，但情緒顯然已經壓抑到頂點了。無論是剛才驚聞鄭碩出事，還是現在意外看到了久違的熟悉的人。心裏那種極端的恐慌就像過度充氣的氣球，“啪”的一聲炸了。

他猛地拽緊了李哲宇的手，拼命壓抑的淚水終究還是無聲滾落了下來。

李哲宇皺著眉，在其他人看到這眼淚之前把他拉進了懷中，讓他埋在自己肩上哭。吳晶晶和李巍大眼瞪小眼，誰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看著楚晏終於像回魂一樣懂得發洩了，兩人心裏都暗暗松了口氣。

楚晏並沒有失控太久，主要是李哲宇的身體情況撐不起他這樣的依靠。

“學長，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楚晏飛快擦掉了眼角的痕跡，剛才的一頓發洩讓他的腦子終於恢覆點機能了。雖然心裏還是很害怕不安，但至少他可以說話，可以分析情況了。

李哲宇習慣性的摸了摸他的發頂：“鄭碩是我的上司，你和他認識嗎？”

楚晏默默的點頭，有些話梗在心裏卻說不出口，特別是眼前的人曾是他可以依靠的大樹，更是輕易就將他的脆弱催化了出來。

“別擔心，會沒事的。我跟了他好幾年，他可不是一般的強悍。”李哲宇扯出一個笑容安慰道。楚晏低著頭不吭聲，倒是吳晶晶終於忍不住了：“李副，楚晏叫你學長？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嗯，以前在倫敦讀大學的時候他是我的學弟，後來畢業回國就沒有再聯系了。”李哲宇解釋道，吳晶晶似懂非懂的看著他們，不知道是不是職業病，總覺得楚晏剛才一看到李哲宇就崩潰的畫面很不對勁。

這倆人該不會……見識了自家老大暗戀隔壁林隊的畫面，吳晶晶這個腐女的腦袋裏飛快補出第二套BL劇，難不成李副也是彎的？！

(今天要去看婦聯3，所以提早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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