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連外套和圍巾都沒拿，直接在玄關穿上鞋子就走，鄭碩則是等他坐著電梯到樓下後才攔住他。

楚晏一開始想掙紮，但他已經被高燒弄的有些脫水了，手腳都沒什麽力氣，輕易就被鄭碩扛到了車裏。

“乖別鬧，先喝點水。”鄭碩從後箱拿出一瓶水遞給他，楚晏把頭轉開不肯喝，鄭碩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倒是有不少水灑到了楚晏T恤的前襟上。鄭碩火了，忽然喝了一口水，捏著他的下巴嘴對嘴餵了過去。

這一招雖然有些粗魯，卻成功的讓楚晏安靜了下來。楚晏目瞪口呆的看著鄭碩餵完以後放開自己，接著把水瓶在他面前晃了晃，臉上的表情像極了霸道的流氓：“是你自己喝還是要我繼續餵你？”

楚晏極不情願的接過水，卻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就仍在椅子上了。鄭碩剛才把他塞進車後座裏，所以現在兩人是並肩坐著。楚晏的呼吸很重，一半是氣的，一半是因為發燒鼻子被堵住了。他一開始還能維持憤怒，但鄭碩卻握住他流血的那只手，用紙巾輕輕的擦拭上面的血跡，認真的神情讓他頓時就氣不起來了。

“手疼不疼？頭還昏嗎？”鄭碩擦完以後看著他問道。楚晏把頭轉開不去看，沒想到鄭碩忽然湊了上來，靠在他脖頸處仔細聞著。

鄭碩靠的太近了，鼻尖不時的蹭到白`皙的脖子。楚晏本來就因為高燒而渾身發熱，這會兒因為他這個動作更是坐立不安了，把手抽回來就想拉開距離。

“別動，我聞聞。”鄭碩的聲音很霸道，右手直接攬過肩膀把他固定住。楚晏只覺得耳朵熱的發燙，鄭碩的呼吸一下下掃在頸側，像極了一支不斷撩撥的羽毛。他渾身僵硬的不敢動，甚至連轉回頭都不敢了。

“你噴的這個香水是什麽？”鄭碩聞了好一會才放開他，不知是不是楚晏體溫過高的緣故，這味道比平時明顯，帶出的氣味也更清冽誘人。

楚晏：“……”

“嗯？這是什麽香？”

“關你什麽事？”楚晏尷尬的說道，勉強維持住了嚴峻的表情。沒想到鄭碩卻笑了起來，捏住那光滑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早上林珣說我最近經常有這種味道，問我是什麽香。”

鄭碩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就這麽直接的說出來了。楚晏的肩膀果然繃緊了，他猛地推開鄭碩就想開另一側的車門，卻被鄭碩輕松拉回了懷中：“他不說我都沒發現，原來我最近經常染上你的味道。”

楚晏掙紮的動作停下了：“如果林警官喜歡這種味道，那我可以把剩下的香水全部送給他。”

“不必，他暈香，平時從不噴香水。”鄭碩依舊沒心沒肺的說道。楚晏根本不回頭看他，自然沒發現他眼底深藏的情緒。

“那真是可惜了，你少了一個討好他的機會。”楚晏的聲音帶著高燒的沙啞，絲毫沒發覺到自己的語氣已經是咬牙切齒了。鄭碩眼底的笑意更明顯，嘴上卻還是在犯賤：“是啊真可惜，不過這種香水你噴也不錯。”

“你！”楚晏終於忍無可忍，再次推開鄭碩就想下車。鄭碩這回不拉他了，從自己這一側也下去，幾步追上前把他抱在懷中。

“放開我！”楚晏用力推他，見鄭碩紋絲不動，幹脆連腳都用上了。

鄭碩挨了一踢，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痛苦，反而像是篤定了什麽猜測：“你不覺得自己的反應很像在吃醋？”

楚晏：“……”

這話就像一支鎮定劑，讓楚晏從頭到腳都安靜下來了，就連眼珠都發直的不會轉動了。他維持著推鄭碩的動作，雙手明明是抵在鄭碩胸前的，這會兒卻無力的搭在了鄭碩圈著他腰的手臂上。

“本來我是沒往那方面想的，可是你昨晚和早上的表現，再加上剛才我試你的反應。楚晏，你忘了我是幹什麽的？”鄭碩靠在他耳畔輕聲說道。灼熱的呼吸帶著毫不掩飾的用詞砸進他心裏，那感覺就像被火烤的時候淋了一桶冰水一樣無法形容。

楚晏的腦子也僵住了，就像被鄭碩抱在懷中的身體，緊繃的不敢動彈，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動又暴露了什麽出來。

“跟我回車上去，在街上這麽抱著被人看到了不好。”鄭碩牽著他的手往回走，他居然完全沒反抗，再次被推進了車後座。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鄭碩說完想給他系安全帶，被他躲開了：“我不想回家。”

鄭碩一楞：“那你想去哪？總不會想去醫院吧。你暈消毒藥水的。”

鄭碩最後那句話讓楚晏七上八下的心忽然有了片刻的歸位，他有些呆滯的看著鄭碩，腦子裏想的話無意識的脫口而出了：“原來你記得我討厭那個味道……”

“是你一開始就認定了我沒心沒肺的。”鄭碩沖他一笑，坐在他身邊關上車門：“不想回家的話就先去我家睡吧？不過一會兒我還要去局裏有點事，你一個人行不行？”

鄭碩擔憂的用手背貼在他額頭上量溫度，楚晏任由他做著這麽親密的動作，只覺得鄭碩的手背涼涼的，貼著滾燙的額頭好舒服。他有些眷戀的閉上眼，將頭靠在椅背上不說話了。

鄭碩看了眼手表：“都下午了，你吃過中飯沒？”

“不想吃。”

“這怎麽行。你先睡，等等路上我買點粥帶回去。”鄭碩說完就讓他躺下去，又拿過一旁的毛毯蓋好，這才回到駕駛座去開車。

楚晏本來只是閉著眼睛不想面對這依舊尷尬的氣氛，沒想到身體太累，沒一會就真的睡著了。到了以後鄭碩把他抱上樓，輕輕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把買的白粥和小菜放在飯桌上，給他留了張紙條就走了。

路上鄭碩接了李巍的電話，簡單說了下情況後李巍才放心。到了局裏後把昨晚楚晏給的線索和剛才李巍說的都整理出來，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想了很久，最後走進了劉局的辦公室。

“怎麽？”劉局坐在大辦公桌後面，從電腦前擡起頭看著他。鄭碩拉開椅子坐下，面色凝重的像結了霜：“劉局，當年林逸海的案子是怎麽定罪的？只是靠那幾個把他供出來的人的供詞？”

劉局的眼睛反射著電腦屏幕的微光，在身後夕陽的照射下生出一絲陰影來。他放下手裏的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這才重新看向鄭碩：“這案子之前開放權限給你看過了，為什麽還要問？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林逸海有沒有可能是冤枉的？”鄭碩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出口，劉局果然“嘭”的一聲把水杯重重砸在桌上，裏面剩下一半的水都濺了出來，他卻連看都沒看：“鄭碩，你這是在質疑當年經手這個案子的所有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逸海當年只是一個裝修公司的老板，手下也就一百來號員工，資產水平只能算中等。這樣一個普通商人，他有能力經營起整條毒品鏈嗎？”

劉局的臉色在鄭碩這番話後有了些許的緩和，他抽出紙巾擦桌面上的水：“這點我們考慮過了。林逸海有不正當的財產收入，而且是長期穩定的，涉及金額總計超過了千萬。他無法交代這筆錢的來龍去脈，你知道這在當時已經是無法推翻的證據了。那幾個下線一口咬死了是他供的貨，而我們在他公司的一個倉庫裏也發現了被藏在水泥原料中的黃粉。再加上報案人是他親兒子，種種證據都指向他。如果是你會怎麽判？”

鄭碩長嘆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他知道劉局說的這些證據確實不是林逸海不承認就能推翻的。況且當年這個案子轟動了全城，就連省廳都派專人來跟進案件，務求高效快捷的給人民群眾一個交代。畢竟涉及的是新型毒品，一旦失去控制容易造成社會的動蕩和恐慌。新聞媒體天天都在追蹤報道警方的進度，這種種的高壓之下，怎麽可能有閑時餘力再去深究林逸海有沒有能耐經營起整條毒品鏈？

別說十三年前的刑偵技術沒有現在的純熟，即便是放到了現在，這案子如果壓在他身上，他也未必能做的比劉局更好。畢竟一旦牽連過廣，就不再是他們這些只負責查案的警察可以控制的了。

“鄭碩，不管你是真心認同我說的還是依舊抱著懷疑的態度，你得給我明白一件事：不要盲目的飛蛾撲火。局裏兩個禁毒支隊，你的能力是在高楊之上的。如果你規規矩矩來，以後禁毒總隊長這個位置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會給誰。”

劉局暗示性的看了鄭碩一眼，鄭碩卻推開椅子朝他敬了個禮：“您的意思我懂了，我先出去了。”

他說完也不等劉局同意就開門走了，劉局看著他的背影，把手裏的一坨濕巾往垃圾桶一砸，臉上浮起了一片陰雲。

懂了？要真的懂了才好啊。

(嗯，楚晏身上的香水味是我特別喜歡的一款～AF裸男，很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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