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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表白的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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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狂風自洞口灌入。

死一般的昏暗,死一般的沈寂,我甚至聽不見他的呼吸聲。

突然間,電光一閃,緊接著驚天霹靂隨著而至。

傾盆的大雨滂沱而落,暴風雨來勢洶洶在蘭若寺頂上轟隆作響。

沈默了一會兒。

老妖擡眸,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告訴你也無妨。你不是好奇我是怎麽看透你的心思嗎?還天真地以為是我施了讀心術。”

他頓了頓,指了指我脖子間的鈴鐺:“其實都是它的功勞。”

我目光呆滯,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妖,喃喃開口問:“所以,這個破鈴鐺是能偷走我的所有念頭,我的一舉一動全在你的掌控監視之中?”

所以那時候我再上黑山他都知道還安排了守門的黑牛精直接放我進去,所以他知道“劇本”和“演出”,所以他知道寧采臣看過我這張臉……

老妖聞言一怔,眼眸迅速暗沈下去,皺起眉頭:“是你在無意間餵了蠱蟲你的血,才讓我得知它還有這種功用的。也並不是每時每刻,只能偶爾聽見。”

說著他還嫌棄地瞥了我一眼,“很多時候,都是一些你在心裏罵我的話。”

我不由得一囧,呵呵,怪我咯?

“我並非故意……”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麽,抿抿嘴,沒能說出口。就算起初並非故意,現在以血養蠱確是刻意,是嗎?

他無奈笑笑,伸手過來安撫似地摸摸我的腦袋。

“我看著你為了那個目標拼盡全力,奮不顧身,義無反顧……”

“我知道什麽是你想要的,我不是一直在幫你嗎?你不必這樣拼命。小飛鶴,你要的,我都願意成全。”他似嘆息一般說道,那樣溫柔的語調飄在空中剎那就消散了。

雖然早就覺得他不對勁了,但是真聽到他這樣說話的我猛地拂開了他的手,從他觸碰過的地方蔓延開一片火燒。

他靜靜看著我,一言不發,所有神采和偽裝悉數退下,只是一個幹幹凈凈的黑山老妖。

我咬咬唇,別開頭,緩慢開口,試圖緩沖心中的酸澀,扯扯嘴角不自然道:“老妖怪,難道你今天也喝多了酒嗎?在說什麽傻話……”

老妖好似受了委屈,垂下了驕傲的頭,落寞地笑了一聲,捂嘴幹咳了幾聲,輕輕柔柔喃喃道:“起初大概是喝多了酒,現在看來似乎不盡然了。”

我霍然扭頭,驚詫地望向他。

老妖靜靜看著我,眸光清明坦蕩。

四目相接之間,我卻似喝醉了酒,迷茫得很。

他細細打量著我,月光灑在他的臉上,伶仃的萬年傲骨,難找半分平素張揚與囂張跋扈。

“我知道這對你很難,但我也想了很久了。”老妖放柔聲音,欺身靠近,一只溫涼的指尖堪堪拂過我的面頰,他的呼吸越來越近,眉間帶情,唇角帶香,“你要不要試試看?留下來陪我,讓我好好愛……”

最後一個字被吞沒在唇與唇的糾纏之中。

我如一根木頭一般傻傻楞在原地,任由他親了許久。

難道……莫非……黑山大王這是在婉轉地向我表白心跡?想通這一點,我瞬間覺得一顆心慌慌,整張面皮滾燙得快要燒起來,呼吸也亂了,媽啊!

我四肢無力,抖啊抖終於將涼涼的老妖推離開,縮到墻角摟著被子繼續發著抖,兩只眼卻無意識瞟向老妖怪。

他一臉從容,並無半分動情模樣,清淺笑著看我發窘,“小飛鶴,我只說這一次,你好好考慮,今晚告訴我你的回答,好嗎?”

我內心惴惴不安,忍不住閉上眼,迅速又睜開。

難以說清那是種什麽滋味,如果我說這段日子以來的相處沒有糅雜入一絲男女感情的話,那定是騙人騙己的鬼話。他的溫柔,他的無意識的撩撥,早已紮入我的心肝脾肺,五臟六腑之中。

可畢竟他(可能)是動植物,而我是純粹一個人,三觀不合,看來我們註定無法成為傾心相交的情人。愛情若是有一萬個模式,也不會有一種屬於他與我。

無論這個世界是傷我愛我疼惜我,也不過是我黃粱匆匆裏一個夢。夢醒了,我就走了。想清楚這一點,我不由得心情沈重。

他轉身打算離開時,我嘰裏咕嚕爬出來,一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訝異,眉頭愉悅地上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你就決定好了嗎?”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端正姿態,坐直身子,認真地看著他。

他似乎瞬間看破我的心思,嘴角的微笑來不及收斂,晴轉多雲。

我心下一涼,卻還是硬著頭皮,勉強笑了笑說:“老妖怪,你看,你為了你的畫像,我要的是經歷千辛萬苦後寧采臣和小倩在一起的結果。我們彼此之間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現在這種世道,朋友都能背後捅刀,情人如衣服說脫就脫,簡直再也沒有比利益夥伴更靠譜的關系了!我們何必將關系定義得那麽覆雜呢?老妖兄,你說呢?”

老妖的表情有些覆雜,我看不太懂,他嘴角譏誚地上揚著,但又立刻將笑意狠狠壓制下去。

“從頭到尾,你的心中都只有你的父母,你的小弟,你的那個世界,你的‘劇終’。真好,賴小鶴,你就如我所想的那般堅定。”

我猛然擡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果然全都知道。”我臉色一沈,目光閃爍寒芒。

“真的是你,我記憶裏平白多出來的那個鬼魅黑影。”我緊緊握住拳頭才能才自己咬緊牙關不顫抖。

我早該察覺到的,既然老影能夠進入我的記憶海,那麽他自然也能,只不過那時候我用來掩藏傷口的迷霧已被驅散,我在他面前赤*裸。

眼前這個人,他曾肆無忌憚地出入過我的記憶海,他看透了我的所有歡喜、狡黠和算計,他卻像抓住老鼠的貓咪,好笑地在旁看著弱小如我如何仿徨掙紮。

他皺了皺眉,似乎也有些疑惑,“你不該知道的我進過……”

他伸手過來小心牽住我的手腕,我憤然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呵,心思深如天淵的黑山老妖怎麽會這麽不計後果,不問代價地幫我?即使知道我最後的設計是讓你必死無疑,你也什麽都不說?”我擡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一幅畫嗎?洞穿一切的您,高高在上的您,翻手雲覆手雨的您一定很好奇,我這個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的小東西,到底能堅持到哪種程度吧?什麽都是唾手可得,終於讓您厭倦了吧?”

“你問我是否願意留在這個世界,我清清楚楚告訴你,不願意,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我凝視著他,一字一頓地冷靜說道。

我昂首倔強,死死攥緊手中他披在我身上的他的月色外衣,試圖將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全都使出來,用我最譏誚最嘲諷最冷漠的聲音說出連我自己也分辨不出到底多傷人的話

老妖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像雪一樣蒼白,張嘴正打算說什麽,剛開口卻忍不住背過身去捂嘴咳嗽。我看了他一眼,卻無法將目光從他的背影移開。

他衣袖處還沾有一絲暗紅的血跡,一陣痛楚狂潮襲上心頭,心臟好像被一只小蟲在嚙咬,我緊緊壓住牙,手卻藏在衣袖中不住地顫抖著。

理智一直叫我勒緊韁繩,告訴我我不應該這樣拿話刺激他,如果沒有他的配合,我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讓故事終結的。可我卻忍不住口不擇言,拿最兇狠的話來譏諷他,賴小鶴,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你是不是不願看到他受傷了?你的鐵石心腸,你的狡詐詭辯呢?裝傻充楞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他面無表情轉過身來時,我別過頭去不敢看他,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心臟卻想被什麽東西揪住,提到了一個高得不能再高的空中,我怕這一口氣若是松掉,我就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他垂頭斂目,低低嗤笑了一聲,“你不願意就算了。”

他擦擦嘴角,聲調低沈似呢喃,“我的心思說來也簡單,你不用把我想得那麽覆雜。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想好要離開,所以你計劃中讓我死去,也不過是順遂我的心意,換個死法罷了,沒什麽好計較的。”

“至於你說的,我不問代價在幫你,也並非如此。你的記憶海送給了我一個完整的世界,讓我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種可能,我有了比找出‘我是誰’答案更重要的事。”

過往那些清淡歡喜的小時光片段在我眼前愈漸清晰……那個世界,一切還沒發生的時候,我的記憶中紛紛擾擾,多了一個清淺模糊的影子。

眼前這個人到底在我記憶海中默默看了多久?陪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多久?我心頭一陣驚顫,為什麽?紫霞仙子在至尊寶的心中流下一滴淚讓至尊寶銘記一生,而他在我記憶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我又將該拿什麽釋懷?

到底是動情了。

那道清冷的女聲又在我的心間響起,她與現在心軟的我艱苦鏖戰。

最後靈臺空靈,她們消失,只剩下一個念頭,我必須讓我的家人重生,倩女故事必須走向最後。

我臉色發白地看向他,聲音微微發抖:“什麽更重要的事?你說你早想好要離開是什麽意思?”

老妖清俊的雙眸微微闔起,默默勾唇笑了:“那個賴小鶴活得很快樂,你還是回去做她吧~~你別擔心,我說了我會幫你完成‘劇終’就一定會做到。”

老妖踱步走到洞口,狂風吹得他的烏黑長發飛揚,恍惚間我看到他的頭發瞬間白雪。

光線太暗,他的身影模糊不清,雨聲急促。

“我需要回趟黑山,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離開了,再無回頭。

我內心惶惶,忍不住閉上眼,迅速又睜開,我也說不清我在渴望著什麽。

那時候並沒有多想,也不願多想。

只要他還願繼續陪我演下這場即將落幕的戲,我便感激萬分。

後來有時候一個人靜了,就會忍不住想,如果當時……如果我……

算了,沒有如果的事,我們都是理智大於感性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故事有無數個面,他很驕傲,這是他唯一一次認真開口希望她能留下來,可直到最後……

(結局是我認為的HE= =)

後媽:你們確定不給我送花麽?小心我寫死他們!

第二卷被寫死的**、***冷笑:炸死你!FFFFFF

親媽:我曾經以為我不會簽約的。是的,我簽約了【略糾結的是編輯說是看中我的小狼女……遠目,這種蛋蛋的碎裂感是啥麽意思?明明我認認真真【天馬行空】的戰場在這裏。

【你這種暗暗想報覆證明的心理是腫麽回事?(╯‵□′)╯︵┻━┻

愛我的請繼續愛,不愛也請試著愛(?)

這是我的第一個故事,支持我到現在的你們,完完整整的這個故事送給你們【感恩(@U~U@)

好故事要安利,好作者要灌ai溉fu,請多來騷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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