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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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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瘋狂的尋找變成人的方法,白日裏讀書認字治病救人,夜裏不眠不休,專門去往各種仙山福地拜訪世外高人,不知吃了多少閉門羹受了多少白眼,依舊沒有得到變成人的方法。

我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希望一點點破滅,如果在展昭有生之年我都是一只妖,那對展昭何其不公?我是愛他還是害他?可若是離開他,就如同拿刀將我的心一片片淩遲,痛徹心肺。我相信展昭心裏定然也很痛苦吧?我感受到他的深情不比我對他的少。

如果對我的記憶令他難以割舍,我寧願他將我忘卻,可以如其他凡人般娶妻生子,終老一生,而我只需要在一旁看著他護著他就已足夠,就如同那只鬼看著他心愛的人與別人白頭偕老也是一種幸福,可不知為何一想到他對別的女人那樣溫柔呵護,我心底就酸楚難抑?

“白姑娘?白姑娘?”一聲緊似一聲的呼喚將我自遐想中拉回,一張蒼老而急切的面容映入我眼簾。

“白姑娘,你快點幫我兒子看看,他怎麽出了趟門回來就如同失了魂一般?”頭發花白的老婦焦急的拉了我就走。

這是什麽病?怎麽會如此奇怪?我不由心底一驚,跟著她走街串巷來到一處尋常的四合院門前。

進了最裏間,床上坐著一個濃眉國字臉的年輕小夥,雙目無神面容呆滯,一動也不動,旁邊一位老漢正在暗自抹淚。

“老頭子,我把神醫請來了,遠兒有救了。”老婦拉我上前對老漢道。

“神醫神醫,求求你,快給我的遠兒看看吧,他這個樣子都已經三天了。”老漢連忙起身,沖著我一再作揖。

我忙攔下他們,如同往日一般將他們勸出門去,關了門,回身看向床上的小夥子。那人依舊不動亦不說話,面色隱隱發青,如果不是還有呼吸和心跳,我幾乎都以為他已經是個死人,等等,活死人?難道他是被人活活吸走了魂魄?我被自己這念頭嚇了一跳,什麽人有如此功力又有如此膽量敢吸走活人魂魄?難道是蜈蚣精?他為什麽這麽做?這是個偶然還是他刻意為之,還會不會再有其他人受害?這活人的軀體他留著又有何用?據說魂魄脫離人體不能太久,他這樣已經三天,必須想辦法保護好他的肉身,盡快找到他的魂魄才行。

想到此處,我忙推門出去,尋了那老兩口問清楚他兒子究竟去了何處?又囑咐他們不要著急護好他的肉身等我回來。我隨後出了門,尋得一僻靜無人處,駕雲朝那人先前去過的臨川縣趕去。

我在臨川縣城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既無妖氣也無鬼氣,我又一路走了回來,依舊沒有任何發現,據那位老漢所言,他的兒子是在京城外不遠處被人發現帶回來的,難道這只是個意外?他只是碰巧被哪個過路的妖怪吸走了魂魄?我一路苦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回家去。

甫一進門,萍兒便顛顛跑過來,一臉緊張的小聲說道:“白姐姐,你可算回來了,展大哥等你很久了,我看他那樣子好像生氣了。”

我有些吃驚,暗忖道好像有很長時間沒看到展昭生氣了,他到底為何生氣啊?

我一邊想著一邊跨步進門,萍兒已搶先一步上前對坐在桌邊的展昭道:“白姐姐回來了。”

展昭只輕嗯了一聲,沒有動,也沒回頭,萍兒沖我吐了吐舌頭,輕手輕腳的出了門去,經過我身邊時還一臉同情的看我一眼。

我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沒去理她,徑自來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幹。

“展昭,你找我有事啊?”我瞟了眼展昭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白姑娘現在比展某都忙,要見你很難呢。”展昭俊面微沈,不鹹不淡的開了口。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嘿嘿幹笑兩聲。

展昭微微白了我一眼道:“聽萍兒說你這些日子夜裏都不在家。”

“是啊,我在到處尋找變成人的法子。”我垂下頭極為挫敗的說道。

“我不是和你說過我不在乎嗎?”展昭看向我輕聲道。

“可是我在乎啊,這樣對你太不公平。”我的聲音不由大了起來:“你是好人,卻連娶妻生子的權利都沒有,時間長了別人會怎麽看你,如果我變不成人我們之間是沒有將來的。”

“所以你就天天不辭辛苦到處去找變成人的法子?甚至我來找你幾次都見不到你人影?”展昭的黑眸深深凝視著我,我被那目光看的有些心虛,低聲道:“我不要緊的,我不累。”

“為什麽你不明白?我在乎的是你是否在我身邊而不是你是人是妖。”展昭的聲音雖輕卻分外堅決。

“可是我不想讓你這樣過一輩子,我這是在害你。”我依舊執著的想變成人。

“姑娘若執意這樣認為,展某也無能為力,反正姑娘會法術,若是消失,展某也無處可尋。” 展昭的聲音冷了下來,拿起桌上的劍,起身要走,我卻坐著沒有動,無論如何我都要變成人,平等的和展昭站在一起,展昭看我一眼,輕嘆口氣,終於出門而去。

“白姐姐,你都和展大哥說了些什麽?他的臉怎麽黑成那樣?”萍兒跑進來,一臉急切的問我。

“沒說什麽。”我為展昭不能理解我心裏直發堵,悶聲道。

“白姐姐,你怎麽能這樣?展大哥來找你好幾次都不見你人影,有一次他等你到後半夜,你還不回來,那樣沈穩的一個人萍兒頭一次看到他六神無主的樣子,他把我叫起來問我你去了哪裏?我搖頭說不知道,他那個樣子萍兒看了都心疼。”萍兒說著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

我不禁楞住,不曾想到我的一意孤行自以為是,竟然給他帶來如此大的傷害?

“我在乎的是你是否在我身邊而不是你是人是妖。”“反正姑娘會法術,若是消失,展某也無處可尋。”原來他怕的是失去我,而不是我是否能夠變成人?他怕我施了法術不聲不響的離開,而我卻始終在糾結能不能變成人?

天不知何時暗了下來,萍兒懂事的上前掌了燈,我就坐在那裏呆呆的望著燭火,不知道我的前路在哪裏?

我因為急著替那年輕人尋回魂魄,再加上那日惹了展昭生氣,便不再如先前那麽執迷地去尋做人的法子了,只在每日後半夜才出門去,天亮前便匆匆趕回來。即便如此,依舊空忙了好幾仍一無所獲,展昭也沒再來找我。

他會不會真的生氣不理我了?我思前想後,終按捺不住心頭思念,這日從私塾回來,硬著頭皮往開封府而來。

大街之上,突然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相公,你這是怎麽了?你這個樣子讓我娘兒倆今後怎麽活啊。”

我好奇的循聲望過去,只見一年輕婦人正邊哭邊拼命的捶打著身旁一個書生打扮的小夥子,那小夥子卻始終無動於衷,一雙眼直直盯著地面,如傻了般任由她打,她旁邊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孩童亦是哇哇大哭,不時有行人駐足,議論紛紛。

我忙撥開人群來到那小夥子跟前,從頭到腳將他細細打量一番,越看越是心驚,這人竟和那日的年輕人一般也被吸了魂魄去,這已經是我知道的第二個人,還會不會有更多的人出現?我不敢想下去,轉頭問呆楞在一旁的婦人:“你丈夫是什麽時候怎麽變成這樣的?”

“我們一家三口結伴回娘家,回來的路上投宿在城外祥瑞客棧,哪知一覺醒來我相公他就變成了這樣,我無論如何喚他打他都不見他回應,他這是怎麽了?”那婦人說到最後,禁不住再次抽泣出聲,不住拿袖子擦著眼淚。

客棧?難道是那客棧有問題?我咬了咬唇又問道:“你當時可覺得那客棧有什麽特別之處?”

那婦人想了想茫然搖了搖頭。

我問清那客棧的方向,正好位於臨川縣城到京城的路上,我又興了前去一探究竟的心思,眼前猛的閃過展昭低沈如水的臉色,沈吟半晌,終於決定和展昭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哪知這次我卻撲了個空,展昭並不在開封府,我依舊如往日般在門口等他回來,正當我手裏把玩著一片枯葉百無聊賴之時,門口衙役的閑談落入我耳中:“聽說了嗎?展大人出城迎接的是蜀中最有名的除妖大師。”

“請除妖師幹什麽?還勞動展大人親自去接?”一人接話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人面帶得意的說道:“據說安平縣城的瘟疫乃妖怪作祟,平白害了無數人命,我們大人誓要為民除害,替那些枉死之人申冤,將此事稟明聖上,聖上恩準下才派人去請的除妖師,這下那妖怪休想逃脫了。”

“不會吧?真的有妖怪?”一個小個子瞪大了眼猶自不信。

“騙你作甚?展大人在安平縣城還與那妖怪交過手呢,據說是只蜈蚣精,長了無數條腿,嚇人的很呢。”那人繼續振振有詞,末了還加了句:“你若是有膽量不如到時跟去看看,反正我是要去看的。”說完不屑的曳斜了小個子一眼。

那小個子似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膽量狠狠挺了挺胸脯,大聲道:“我也去。”

我心情瞬間低落下來,原來除妖師要來了,那我該怎麽辦呢?是留下來幫展昭,還是為保命離開呢?

我不禁有些遲疑,那除妖師會是蜈蚣精的對手嗎?展昭會不會有危險?手中的枯葉被我捏的粉碎,最終我還是不能棄展昭於不顧,決定留下來幫他,我如今已有了清湖姐姐的千年法力,不信對付不了蜈蚣精。可是眼下我還是離開的好,萬一被那除妖師撞見我定會死的很慘,想到此處,我忙施法離了開封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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