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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威脅還是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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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見明的天邊終於在發出了第一縷陽光,但是在冬日的寒風中強度被無限削弱的日光顯得蒼白無力,甚至連照耀在手上也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貍殷站在臺階上,雙目一直盯著遠處半開的院門。

厚重的積雪在他的腳下被踩的嚴實,一個淺淺的腳印在他的附近出現。

“美人……”

容楚自從問清楚了他和魔主相見的情形以後便囑咐他留在這裏不要離開,然後一人坐馬車出去了。

貍殷是很想跟著去的,但是每一次剛邁開腳步就會有穿著黑色緊身衣的護衛圍上來,一口一個恭敬卻毫無跟貍殷商量的餘地。

他也試過了很多種出去的辦法,光明正大地從門口出去不行,翻墻跳窗不行,就連走無屋頂都一樣有人盯著。

容楚這是鐵了心要把他關在這裏了。

其實也不能說是關著他,但是不讓他出去,形同軟禁。

貍殷無奈地嘆氣,想不到自己作為一只堂堂貓仙,竟然會被幾個人類給困住了,說出去都覺得丟貓。

站得累了,他就叫人搬了凳子過來,又覺得冷就加了一盤碳火,一邊撐著腦袋一邊等著容楚回來。

日出容楚出去了,日落,太陽都要被遠處的山峰給吃了,貍殷依舊沒有見著容楚一個影子,這才開始有點心慌。

按道理來說,容楚這出去應該不會到了晚上都不回來的,難道是路上出了什麽意外?還是說……也被人給攔路了?

這麽一想,貍殷的腦海裏就出現了一張臉,尖嘴猴腮,不是容臨又是誰?

想當初,容臨和容楚不對盤很久了,積怨也深,而且換一個角度來說,容臨的死跟容楚逃不開的幹系。

要是容臨要在這個時候找容楚的麻煩的話,那麽後果可就很可怕了。

畢竟,現在的容臨擁有著魔族的實力和一副人類的外形,騙人可是溜得很。

又再想想恭親王府外的那片小樹林裏黑漆漆的,連個小亭子都沒有,要是容臨要在這裏守株待兔的話,容楚怕是插翅難逃。

貍殷的心有些慌,既是擔心又是害怕的。

他擰著眉,才剛站起來,就看見四周瞬間圍滿了侍衛。

“你們就不能讓一下?”他有些無奈地開口,拱手作求饒狀繼續道:“都一天了,你們就不會累嗎?休息一下當做沒見著不好嗎?”

那侍衛聽著貍殷的話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右手已經搭上了別在腰間的長劍,準備好貍殷要是反抗就動手的準備。

貍殷見此也知道自己說了都是白費的,咬了咬牙,下定決心一般道:“得罪了!”

話音剛落,他就拔出彎刀反手用刀背往最近自己的一個暗衛的脖子上砍了一刀,侍衛應聲而倒。

其他暗衛見狀即刻掏出長劍,同時往貍殷的身上刺過去,長劍反射的寒光閃過他的眼睛,映得一雙螢綠色的眸子如同一雙鑲嵌在白玉之中的寶石。

躲過一擊,貍殷即刻閃身掠過右手邊的三個暗衛,同樣以刀背作戰,只要是遇上的都用敲暈的方法解決。

可是他才解決了一邊,另外一邊的人就上來了,對著他地後背舊下手一擊,絲毫沒有留情。

貍殷吃痛一抖身體,頓時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麻了。

他臉上的肌肉抽了一下,咬牙轉過身去對在身後給自己一擊的人反手砍下一刀。

“都給本王住手!”

其他人見此情景都有些懵了,楞了一下正要繼續進攻,卻被猛地一聲暴喝嚇得丟了手中長劍,下意識往地上撲通跪下。

貍殷喘著氣往聲音來源看了一眼,只見是容楚回來了即刻把懸在心頭的大石放下。

身子一放松下來,剛剛麻木的半邊身子就開始劇烈的疼痛。

強烈的痛覺讓他不由得齜牙咧嘴起來,委屈巴巴地對容楚張開雙手要抱抱。

“美人……他們欺負我……”

還沒有抱到人,貍殷就開始告狀了,一邊嘟著嘴嘴巴嗚嗚地哭,一邊指了指那些跪下的還有躺著的。

容楚瞟了一眼地上跪了那一片暗衛,眉頭都擰在一塊了,看向貍殷那委屈巴巴的樣子就來氣。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容楚瞪了一眼貍殷,又過去拎起他的耳朵,慍怒道:“我要是回來晚了,你是不是要把他們全都打趴下了?”

貍殷低著頭不說話,他的確有這樣的打算,又被容楚直接戳穿了覺得心虛不敢說話,連擡頭跟他說話的膽子都沒有。

見貍殷不說話了,容楚更是生氣,甩手讓其他人都退下了,厲聲道:“你給我進來。”

貍殷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後,眼看著那些暗衛走遠,心裏暗叫不好,又害怕容楚那眼神會把他給吃了。

進了屋裏,貍殷盡可能地站得遠一些,可是被容楚見了又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怒氣撲過來。

“怎麽?”容楚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剛剛打人的氣勢呢?這會兒慫了?”

貍殷悄悄地擡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容楚,又快速地垂下眼,悶聲道:“不敢……”

“不敢?”容楚食指慢慢地敲著桌面,發出“叩叩叩”的聲音,略有節奏的聲音就像是敲在貍殷的心上,敲得他呼吸加快,小心臟撲通撲通的。

“嗯。”他繼續悶悶的回答,連多說一個字都不敢了。

畢竟是他有錯在先,就算是再不要臉,但是這氣他壯不了。

容楚見他這樣也不好再罵他,但是心中總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讓他下不去那口氣,反手要給貍殷一個爆栗卻在下去的時候猛地一剎車,變成了輕輕的一下觸碰。

貍殷本做好了被罰的心理準備,但是最後落下來的溫柔讓他心中驚喜,頓時忍了許久的委屈就上來了,哭著臉看向容楚,含糊道:“美人……我剛剛真的好害怕……”

容楚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把他摟在懷裏,半是責備,半是心疼道:“剛剛被打的痛了?傷著沒有?”

貍殷縮了縮脖子,悶悶地道:“沒事了,作為妖王還是有一點好處的。”

容楚默默地嘆氣,按了一下他的頭,順著他的頭發捋了捋,柔聲道:“你就聽話,不要亂動不好麽?我可以保護你的。”

貍殷埋頭在容楚的懷裏沒有說話,但是心中卻是另外一個想法。

他就是一直以來都被容楚保護著,所以天真得人神共憤,竟然覺得憑著自己能夠擺平魔主。

這一次,他想要學著長大,不是被保護,而是保護。

容楚保護他那麽久了,就算是在妖界的時候,若是沒有容楚在,他別說坐上妖王的位置,甚至連萬古都搞不定了。

為了容楚,他也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有用一些。

容楚沒有聽見他的回答,只當他是默認了,有感覺他的肩膀在抽動,心中又是一痛,眼中盡是溫柔寵溺:“再也不許有下一次了。”

貍殷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入夜以後,星夜再次被濃厚的雲層遮住,只有一絲朦朧的光艱難地鉆出來,但是也照不亮漆黑的夜空。

常太師夫婦在貍殷回來以後便放出來了,一切如常。

若不是身上不斷傳來的酸痛和手銬留下的痕跡提醒著他們,也許還會覺得那就是一場噩夢而已。

貍殷對於這對便宜父母其實很是尊重的,畢竟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老妖王恨不得他去死,而貍娘不過是在他被逐出妖王宮以後收留了失去了記憶的他而已,本質上與貍殷並沒有親緣關系。

可是,貍娘也是貍殷生命中出現的第一個真心對他好的人了。

而常太師夫婦雖然是在對常公子好,但是在貍殷看來卻是無區別的。

常公子已經死了,現在是他占據了這個身體,自然他就是常公子。

而且常公子在早年是一個癡傻兒童,常太師夫婦也沒有放棄過他,自然讓貍殷相信這才是真的父母之愛,最為無私的。

此刻,他站在常府的小花園裏的小亭子裏,若有所思地看著平靜如鏡的湖面,岸邊那幾棵垂柳已經沒有了綠葉,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在風中搖曳著身姿。

他回想著今日容楚離開一日可能做過的事情,可是怎麽都沒有一個頭緒。

正在他失神的時候,就有小廝過來傳話道:“公子,老爺在正廳請你過去。”

貍殷聞言才默默地點頭,小廝正要離開才被貍殷叫住了,聽見他問道:“老爺可有說是為了什麽?”

小廝轉身低頭回答道:“沒有,只是客人同樣在等著。”

貍殷擰起眉頭,擺擺手讓他下去了。

他摸了摸下巴,這個時候會有客人?

是誰?

看夜色都是入夜已深了,一般人家都睡下了,怎麽還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上門拜訪?

貍殷想了一下,才起身往正廳裏走去。

“常太師不必焦急,朕不過是來看看而已。”

還沒有到正廳,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爽朗地笑著說話。

貍殷頓了頓腳步,眼神一沈——怎麽會是他?

知道來人是誰以後,他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快步往正廳走進去,只見容晟在中央坐著,而常太師則陪坐在他的右手邊。

才進門,貍殷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聽見容晟急聲對他道:“常公子快快免禮。”

貍殷聞言還是淡淡地請安了,只是既然容晟都說了免禮,那他順勢沒有跪下了。

明明就是一只人馬獸,幹嘛還要貍殷跪?

常太師雖然不太滿意貍殷的行為,但是當著容晟的面也不好說什麽,只是朝貍殷使了一個眼色,想要貍殷給容晟跪下。

貍殷撇開眼裝著沒見到,又對容晟道:“陛下深夜造訪,可是有要事?”

常太師接過話道:“請陛下恕罪,犬子無禮……”

容晟笑瞇瞇地擺手道:“無妨,是朕深夜造訪唐突了。”

說得好聽……

貍殷暗暗翻了翻白眼,又腹誹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看樣子就沒安好心的。”

容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轉而把目光投在貍殷的身上,淡淡地問道:“剛剛常公子說什麽?”

“沒事。”貍殷矢口否認,又急聲轉移話題道:“陛下,上次您賜給臣的大禮,臣受寵若驚,竟然忘記了謝恩,實在罪該萬死。”

說著,他就拱起手行禮作揖,語氣眼神都很是誠懇。

容晟見他這樣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緊不慢地道:“愛卿喜歡就好。”

常太師在一旁聽得有些雲裏霧裏的,但又不好直接問,只好咽下那些疑問,朗聲恭敬地道:“陛下,您方才說有事情希望犬子去辦,可否告知一二?”

容晟看了一眼貍殷,神色淡淡,只是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卻對常太師道:“太師,事關重大,還請您先回避。”

常太師雖然不情不願的,可轉念一想,貍殷便是自己的兒子,回頭再問也是可以的,也就笑著乖乖退下了。

其餘一眾伺候的侍女小廝一同跟著退下,貍殷才收起臉上掛著的笑容,一臉警惕地看著容晟,先防備地開口道:“你想要什麽?”

容晟依舊淡淡地笑著,沒有直接回答貍殷的問題,反而指了指剛剛常太師坐過的位置,幽幽道:“你先坐下。”

貍殷狐疑地看了一眼那椅子,搖頭道:“不必了,用不了很久的。”

容晟聞言跳跳眉,點點頭也不強求,這才淡淡地開口道:“我用常家的性命,換你不把他交給魔主。”

一聽到這話,貍殷即刻心中一驚,脫口而出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容晟一笑,薄唇輕啟:“朕更喜歡另外一個詞……合作。”

貍殷瞇著眼,仔細地打量容晟的面部表情。

可是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覺得容晟是在開玩笑的。

他雖然早就知道容晟是故意讓人馬獸進入他的身體的,但是卻沒有想過容晟竟然願意為了人馬獸直接暴露自己。

他眼神沈了沈,語氣淡淡地道:“你該知道,常太師一家並不是我的親緣,你拿他們作為籌碼……是不是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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