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覆生

一枚硬幣立在桌上滴溜溜地轉, 被啪地壓在桌上。

在超人眼裏來無影去無蹤的蝙蝠俠站在角落，盯著辦公桌後的檢察官，手中抓著封塵的阿卡姆瘋人院調查報告，那是從檢察官家中的保險櫃裏搜出來的。

堆滿文件的辦公桌上被清出一小塊空地, 那枚硬幣在上面周而覆始地起舞。

冷硬的話語讓檢查官停下動作。

“哈維·丹特。”

“阿卡姆瘋人院究竟發生過什麽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布魯茜沒有說謊, 但她隱瞞了最重要的信息, 蝙蝠俠在調查過程中猛然意識到這一點。

就像是幹擾器屏蔽了信號。一直以來都有什麽幹擾著他的思路, 阻礙著調查, 直到真相漸漸明晰, 他才突兀驚覺。@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十年前一定發生了某項重大事件, 跟阿卡姆瘋人院有關。不是韋恩集團接管改造阿卡姆瘋人院, 而是藏在這之下的, 更隱蔽的，導致布魯茜授意韋恩集團接管的隱秘。

也直接導致了如今的現狀。

哈維捏住硬幣，在眼前晃了晃, 仿佛想從中搜尋出什麽答案，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硬幣被收回西裝兜裏。

“先生, 私闖民宅和威脅恐嚇他人可不是作為義警的好習慣。”

檢察官先生毫不畏懼地直視蝙蝠俠，眼裏燃起怒火, 發出尖銳質詢：

“我更想知道, 為什麽我們的哥譚騎士會讓一個打扮成蝙蝠模樣的怪人到處游蕩。”

神秘的哥譚騎士終於展現真身, 這是震驚哥譚地下世界和司法系統的一件大事。那些稀裏糊塗被送進監獄的家夥們終於知道他們最大對手長什麽模樣了。

但哈維和戈登卻意識到了事情不對頭。

特別是哈維。

因為蝙蝠俠不是他們的哥譚騎士。

某種荒謬的念頭浮上哈維心頭，他隱隱有種感覺, 是哥譚騎士暗中促成這一局面。哈維暗中展開了對蝙蝠俠的調查, 卻沒想到對方搶先一步堵住了他。

……還搜出那份調查報告。

蝙蝠俠不為所動, 低沈的嗓音襲向哈維，“回答我。”

那份文件被用膠水粘住了檔案封口, 壓在保險櫃的最下方。

調查報告夾訂在一起，有厚厚的一沓，是阿卡姆瘋人院失蹤案件的調查報告，匯總了歷年來與其有關的案件。

內文有幾頁撕掉的痕跡。

從時間順序查看，被撕掉的那幾頁正好該講到十年前，之後全部被撕掉了。

檔案封存時間是在一年前，文檔上寫著潦草的日期，也就是布魯茜返回的那年，調查也隨之戛然而止，然後便被扔進了保險櫃，再也不見天日。

這本身就預兆了什麽，在他的世界，哈維在成為雙面人他們也是摯交好友，他了解他。哈維從不是半途而廢的人。

這證明哈維他查到了什麽。

蝙蝠俠一直在調查布魯茜過去的經歷，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哈維·丹特是他的最後一站。

阿卡姆瘋人院在哥譚被刻意遺忘了，這後面有布魯茜的動作，她承認過。

“你銷毀了十年前的卷宗，而那件事與布魯茜·韋恩相關。”

哈維猛地擡頭看向他，雙手攥緊了，他看起來拼命克制自己，以防跳起來給他一拳。

“這件事跟她沒關系！”

蝙蝠俠再度開口，他一步步逼問：“你想保護她？”

檢察官很快反應過來，蝙蝠俠在利用布魯茜刻意激怒他，並做了一個語言陷阱，好從他嘴裏套取情報。

“你不用從我身上搞這種把戲。”哈維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能信任你嗎，蝙蝠俠？”

蝙蝠俠：“哥譚騎士信任我。”

良久，哈維才開口：“好吧。”

“布魯茜不知道我在調查阿卡姆的事，卷宗不是我銷毀的，”哈維嘆了口氣，“因為壓根就沒有卷宗，所有人關於阿卡姆瘋人院的調查都不了了之。”

所以它才沒有什麽正式消息流出。

即使是能搜尋到的，也不過是年代久遠的謠言與詛咒。而哥譚這座城市，有鼻子有眼的都市怪談太多了。神出鬼沒的哥譚騎士更是其中的典型。

“不然你以為十年前的GCPD對哥譚有這種把控力。”哈維語氣頗為諷刺，但神色微妙。

“調查報告的後幾頁是我撕掉的，因為我發現從十年前開始我搜尋到的……”他頓了一下，郁郁地補充完，“都是些錯誤信息。”

他臉色蒼白，又重覆了一遍：“我不知道所說的十年前的事是什麽。”

“我也是意外接觸到阿卡姆瘋人院的。”他眉頭緊鎖，顯然想到苦惱。

蝙蝠俠說：“那個意外是布魯茜·韋恩。”

哈維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但最終沒有否認。

哈維告訴蝙蝠俠布魯茜畢業前的最後一段時間，她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

她一開始念叨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很快閉口不談並有意疏遠哈維，但他們的關系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了。被推開的哈維莫名其妙又相當委屈。

那時哈維已經是哥譚的檢察官助理，利用職業優勢，他發現到她搜集了很多阿卡姆瘋人院的相關歷史資料。

那一陣布魯茜的行為也很反常，跟一個從英國來的家夥走的很近，那家夥穿風衣，一口英音，神神叨叨的。

“那家夥好像是從精神病院放出來的。”

聽著描述，蝙蝠俠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人。約翰·康斯坦丁。

隨著話題的深入，哈維深吸一口氣：“他們去了阿卡姆瘋人院。”

他們呆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那個英國人不見了，哈維沒找到目擊者。

那個英國男人消失沒多久，布魯茜就突然宣布踏上環球旅行之路。

她消失了整整三年。

心底不安的哈維開始暗地裏調查阿卡姆瘋人院，結果越查越不對勁。

在調查中途，他總是莫名其妙地精神恍惚，噩夢纏身，好幾次更是險些喪命。

“暗地流傳著一個詛咒，靠近阿卡姆瘋人院的人都會瘋掉，”哈維自嘲般笑了笑，“原本我也不信的。”

蝙蝠俠問：“誰看過那份報告？”

“布萊克警探，他負責阿卡姆所在的片區，”哈維說，“也是他告訴我，自十年前開始，有關阿卡姆瘋人院的記述就錯了。除此之外，他閉口不言，像是被流言嚇住了，只警告我就此收手。”

“沒想到他看完的當晚就出了事，心臟猝死，查不出問題，只能定義成自殺。”

他執著地監視阿卡姆，任何風吹草動都不放過，但沒人註意的阿卡姆並未發生什麽事，只是思維越發恍惚，直到……

直到布魯茜歸來，他見她平安無事才猶豫著封存了檔案。

好像就是這樣。哈維回過神來，確信了自己的記憶，沒錯，就是這樣。

蝙蝠俠沈默地盯著他，哈維沒有說謊。

他了解他曾經的老朋友。

至於布魯茜，她的記憶曾經受過影響。

蝙蝠俠仍記得布魯茜說過的話。遭受精神汙染的瘋狂之人，治愈後會產生記憶問題。

而其他記憶明顯有問題的人是……阿爾弗雷德和燈俠。

那麽哈維的記憶是否也受到過影響？

相比哈維口中的事件，布魯茜的精神狀態……很穩定。@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不，蝙蝠俠抿嘴，他有些日子沒跟布魯茜長時間相處了。

他還有一個選擇。

在此之前，他說：“告訴我你調查出的錯誤信息。”

******

哥譚的夜沈甸甸的，烏雲盤旋在上空掩蓋了微弱的冷月，霧氣鎖住城市，寒風徹骨。

入冬的哥譚不是什麽好地方，陰冷的寒風從袖口領口鉆進去，骨頭都浸滿寒意。

布魯茜匆匆下樓，她來到韋恩莊園下方的基地，走近展示櫃前，隔著玻璃罩觀察擺放其上的海螺。她擡手，按動機關，將它取了出來。

精致的臉上過分蒼白，身上還帶著外面的風霜。

“你在等我？”布魯茜頭也沒回。

原本空無一人的角落，瞬間出現蝙蝠俠的身影，銳利的目光透過白色護目鏡射向布魯茜。

“格林是小醜。”

“小醜是雷德。”

“而小醜殺了小醜，在世界融合前。”

一上來他就拋出驚天炸|彈。

“傑森告訴你了，”她盯著蝙蝠俠看了眼，對方的唇緊抿著，表情中透露不出絲毫信息，她過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不，沒有。”

傑森守口如瓶，他認為這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

……或許也存在不想再跟蝙蝠俠大鬧一場的可能。

蝙蝠俠停頓了片刻，才開口。

“我畢竟是他父親。”

傑森的不對勁他看在眼裏。

小醜的身份，做的事，還有傑森的反常，埋頭古籍的行為……都很明顯。

“那你倒是當面跟他說。”布魯茜繞到工作臺背後，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扯開椅子坐下。

“你翻了一遍我的臥室，就查到這點？”

他翻找到那些信，只有代號，並無內容。唯一有價值的是那張老照片，大抵是拍在十年前。蝙蝠俠嘗試用各種手段還原，發現了一條關鍵線索。

照片的背景是阿卡姆瘋人院。

略微清晰一些後，他一眼就分辨了出來。

蝙蝠俠自顧自說著自己的分析：“我讓夜翼在警局查了一件事。”

“那個兇手，”蝙蝠俠望著布魯茜，“他失蹤了。”

多年前在小巷中殺害韋恩夫婦的兇手，明明消失地詭異，卻仿佛被特意遺忘了般悄無聲息。夜翼利用警察的內部身份，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打聽到。

從奧利弗那探聽的消息跟斯塔克的相互對應。

在例行調查閃電俠時，那只黑貓頭像讓他心頭一動。

黑貓像極了阿爾弗雷德。

再加上綠燈俠同樣莫名的記憶狀況和目前的身體狀況，蝙蝠俠一下子將他們聯系了起來。

還有海王、塔利亞那裏透露出的信息。

仿佛一塊塊拼圖片，慢慢拼合在一起，展現出整個謎團。

蝙蝠俠相信布魯茜，所以他更執著於查出這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讓布魯茜甘願轉彎抹角地透露線索，然後指引到了這個局面。

敏銳的直覺讓他心底極為不安。

他不懷疑布魯茜拯救世界的決心，但他不知道布魯茜為此會做到哪一步，以及……為此犧牲什麽。

“有些線索是你主動拋出來的。”蝙蝠俠指出。

他在被布魯茜牽著走。

“因為，”她垂下眼眸，“是時間了。”

布魯茜拉開了抽屜，動作粗暴地將整個抽屜卸了下來。

嘩啦啦一片樂高玩具倒了一地。

蝙蝠俠瞥了一眼，那是她放樂高的地方，第一次到這裏時他就見識過。

出乎意料，裏面還有一處極隱蔽的暗匣。

一把□□被從那裏拿了出來。

蝙蝠俠臉色一變，他的嘴唇幾乎成了一道鋒利的直線。他認得這把槍，它曾多次出現在布魯斯的童年噩夢中。

布魯茜把玩著手|槍。她突然握槍對準心臟開了一槍。

“你瘋了？”蝙蝠俠低吼一聲，猛地沖上去搶奪。

電光火石間，只有砰地一聲響回蕩在偌大的基地。

什麽都沒發生。

布魯茜好端端地站在那。沒有流血，沒有傷口，她緩緩地站起來，將那把槍撂在桌上。

蝙蝠俠驚愕地看著她。

一道閃電般劃過腦海，自動捕捉到了那微小的不對勁，並進行了對比。

布魯茜受傷後的行為。

是了，自愈。

“這是一切的起源。”

布魯茜靜靜地看著他，昏暗的光線披蓋在她身上，裹上了一層薄紗。

“小巷中死了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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