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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全部向手掌心處集中去,強大的吸力,讓她緊緊抿唇。

好痛,好痛。她的心底不斷有這兩個字在回蕩,但,一次未說出口。這樣的命運本來就是由她自己選擇的,沒理由後悔,況且,也不會想後悔。

“我最開始還以為我中一彈會死呢……後來想著要是我死了誰來喜歡你啊。”

她用虛弱的氣息說道,唇邊帶著蒼白無力的弧度。

——這算告白嗎?

掌心的麻痹感漸漸加重,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玄虛,好像整條手臂都變得虛弱。

因為掌心傳來的舔舐感,傷口在以緩慢的速度愈合。那樣酥癢的感觸,她不禁崩了崩神經。

感覺到抓著掌心的手漸漸放松,牧野月院步還以為錐生零已經差不多沒有那樣饑渴。

錐生零的眸子裏已經不再是最初的完全紅色,帶上了許些紫光。他動作有些僵硬地將她從他的腿上扶起,讓她靠在他的肩上,然後,兩手再次抓住了她的肩膀,獠牙刺入。

這一次,微涼的鼻息、清晰的喘息與飲食血液的聲音響起在耳邊。

“零……?”她勉強睜開眸子,餘光看到他眼睛裏五分的清明,不禁一楞。

溫暖的懷抱帶著不同於吸血鬼冰冷的溫度,灼熱而又沈迷,閃爍著並非虛妄的臆想。

良久,他松開了早已經虛軟的她,唇瓣上還有著並未舔舐幹凈的血,在她耳邊清晰地低喃。

——“救贖我吧,阿月。”

☆、第八夜:求死

支葵千裏醒來的時候發現他正躺在沙發上。

整個房間裏,空無一人。而他感覺到,莉磨就在隔壁的房間。

“莉磨。”少年楞楞地呢喃著那個少女的名字,而他那紅藍的異瞳,已然不在。

平日裏慵懶的眸子在這一刻帶上了如水的波動。

在有光照進的房間裏,支葵千裏靜靜地走到了少女的床邊。安然的面龐,泛著絲絲讓人心疼的蒼白。遠矢莉磨靜靜地躺在床上,金色的發散開,薄薄的被褥蓋住了她肩膀以下。

“那個時候,我聽見了莉磨的聲音。”

【“笨蛋,讓別人用你的身體為所欲為……”遠矢莉磨顫著聲音,從一條拓麻的懷中擡起頭,眼睛裏似乎由水霧要溢出,“你應該對自己更多留戀一些啊!”

那樣的聲音,像是在呼喚,像是在祈求,喚醒了過去的那些沈眠的記憶。

——莉磨。莉磨。】

支葵千裏輕輕地閉上眼睛,有些僵硬卻依然溫柔地說道:“謝謝。”

“真是會給人添麻煩。”

變扭的聲音響起,支葵千裏有些怔楞地睜開了眼睛,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女。

此刻的她睜開了雙眼,金色的發還是散亂的,白色的被褥襯得她那樣柔弱。看著支葵千裏拿出一盒pocky,不自主地露出了一絲笑意,低聲卻又溫柔地說道:“我要吃。”

棕紅發少年不假思索地坐到了床邊,拆開盒子。

“我有不詳的預感。”金發的少女輕輕皺了皺眉頭。

手上的動作一頓,支葵千裏說道:“有怪物進入夜之寮了。”

“是進過支葵體內的家夥幹的吧。”明明用上了疑問詞,語氣卻是肯定地說道。

“應該是。”支葵千裏回答著。

“一條……呢?”

“說是要去做……他應該做的事。”

遠矢莉磨看向了窗外的遠方。好像在看遠處握刀前行的一條拓麻一樣。

一條拓麻抿著唇,一向溫暖的眸子裏捎上了冷意。

他拿著他的刀,行走在陰暗的隧道裏,步履沈重如同步入戰場。

他必須去了結,一些必要的事情。

一只偏向樹下的吸血鬼LEVEL E被寒冷的冰塊動作,化作破碎的冰淩轉瞬即逝。

“一個男人向我撲過來,我可不會高興。”藍堂英居高臨下地說道,目光深沈。

“英。”架院曉皺了皺眉,流露出一絲不耐煩。

星煉也有些不滿地問道:“你不是應該跟優姬小姐在一起的嗎?”

“啊……這個,我跟丟了。”

“哈?你在幹什麽啊?敵人的目標可是那個家夥啊!”早園琉佳皺著眉頭道。

“我懷疑你這次可能真的要被寮長給殺了。不,是肯定。”架院曉同樣神補刀。

“沒沒沒沒事的!現在肯定的!”

“你怎麽知道?”早園琉佳繼續審問。

“因為……敵人好像還在等待著什麽。”

藍堂英冰藍色的眸子裏閃爍著寒光。

遠方深邃的夕陽,還有遲歸的倦鳥,在雲端的上方獨自鳴叫,久久不能停下。

……

“嗯……”女人的肩帶滑下,白皙的肌膚上劃過血的印痕,伴隨著入耳的輕|吟,以及清淺的喘息。房間裏,許多衣著暴|露的女子以誘人的姿勢靠近那個正埋頭在女人耳邊的邪魅的男人。

仔細看就會發現,女人們或多或少都有點像十年前已逝的玖蘭樹裏。

“今天……是我覆活的盛宴,”邪魅男人低沈的聲線響在女人們如銀鈴般卻也帶著絲絲詭異的輕笑聲中,他緩緩地擡起頭,露出姣好的白皙面容,沈寂的紅藍色眸子裏卻沒有絲毫的感情,唇邊的血跡未褪,狂妄地低語:“不用客氣,你們只需好好享受。”

而眼底一閃而過的溫柔,也只不過是給予十年前已逝的玖蘭樹裏的。

房間裏,無數的女人,不,應該說是女吸血鬼,一個又一個地在他手中沙化,卻又一個又一個地向他靠近,因為那純血的魅力,完全無視生死的階級。

“會有各種各樣的人來祝福我。”

這是一場墮落與血液的盛宴。

而現在,正式開始今夜的狂歡!

——終結的黑夜降臨。

純血的君王站在高樓之上,迷霧繚繞,大風撩起他長長的風衣,黑如潑墨。

“終結的時機到了。”

“你要完成你的使命。”

“我就是為了這個才讓你活下來的。”

……不僅僅是為了優姬,還為了純血種的自由。

黑發的君王看向迷離的前路,轉身,讓夜風毫不留情地吹亂他的發,撩起他的衣。

……

步履懸浮地走出地牢的時候,牧野月院步看見了散開束發的錐生一縷。

心知他想要去做什麽,牧野月院步攔在了錐生一縷的前面,目光微冷,“不要進去。”

“這是我必須要做的。”錐生一縷毫不退讓,直直地看著她,“架院,讓開。”

“玖蘭大人未曾允許,你怎敢。”牧野月院步皺眉。

“他有說過隨我高興。”錐生一縷道:“我再說一次,架院,讓開。”

牧野月院步不著痕跡地抿唇,“不。”

但下一刻,刀劍出鞘,尖利的刀鋒劃傷她的脖頸,溢出絲絲的血液。此刻,錐生一縷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動,她就可以被重傷,即便不至於去死。

“我再說一次,讓開。”錐生一縷瞇起眼睛,就這樣將刀架在牧野月院步的脖頸上,威脅道。

“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讓開。”她同樣瞇起眼睛。她清楚錐生一縷絕對不可能殺了她,畢竟還有黃梨釋和玖蘭李土這兩尊純血君的存在,他還不至於如此大膽,除非……

“不要想著我不敢,我不怕的喲。”他突然詭異地笑了,“只要這仇一報,不管怎樣我都會下去陪閑大人的。你可知道?我怎麽不敢?”哪怕瑪利亞和天籟她們都不一定會下去,他都會的。

“你沒必要為一個阻礙者沾血不是麽?”牧野月院步聽了他的話之後反而放松下來,“你的閑大人應該有好好地告訴過你,手上不要沾吸血鬼的血吧。”

那樣,會讓他,變得像錐生零一樣。

錐生一縷一楞,目光霎時間變得更冷,“真想殺了你啊。”話鋒一轉,“不過,我的確不會殺你哦。”但手中的刀依舊沒有放下,反而是更加貼近了脖頸,劃出第二道刀痕。

“別想過去。”牧野月院步依舊冷著眸子說道:“就算你過去了,我也會在裏面阻止你的。你的閑大人……可不會希望零死啊。”帶著絲絲的小心翼翼,不著痕跡地撓過錐生一縷的心間。

“一口一個‘你的閑大人’,你又知道些什麽啊!架院!”錐生一縷突然間冷笑道,“讓開!”

“錐生,踩著我的屍體過去吧!”她毫不退讓地回答:“我活著,你就不可能過去!”

牧野月院步實在是過於自信和固執,卻忘了她以前看到過的一句話。

【“求生的人永遠無法戰勝求死的人,因為後者早已無所畏懼。”】

——“那好,你就去死吧!”

☆、第九夜:求生

錐生一縷的眼眶隱隱有些發紅,詫異在他的失態的同時,牧野月院步也清晰地感覺到,那把冰冷刺骨的刀刺入她身體的感覺。

“混蛋……你!真的敢……”原本有十拿九穩的把握覺得錐生一縷不會殺她的信心,此刻,一瞬間灰飛煙滅,牧野月院步捂著腹部側著身子倒在地上,看著錐生一縷怒道:“混蛋……”

這把刀,是獵人的刀。

她為了不讓錐生一縷向錐生零開那一槍,竟犧牲了自己?可笑至極。

錐生一縷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黑發少女,看著她的額頭浸出的汗水,眼底毫無波瀾。

“真是愚蠢,明明給過你機會的。”他冷笑,也不抽回那把留在她腹部的刀,看著血液不斷地湧出,卻沒有做最後的了解,“我就不讓你死得那麽快了。但吸血鬼被獵人的刀貫穿腹部,估計也沒有什麽活下去的幾率了吧?不過,那位大人或許會來救你呢。”

他的眼底閃過譏諷,毫不留情地轉身,走向那扇開啟地牢的門。

然而,在他還沒有走到那扇門前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刀劍落地的“哐啷”聲響。

“你,給我停下。”

錐生一縷睜大著雙眼回過頭,只看見黑發的少女站在月下,影子被拉得深長。

“我說過,我活著,你就不可能過去。”

她還沒有完成玖蘭樞的任務、黃梨釋的任務、玖蘭李土的任務,以及她自己的使命。

“說過了要踩著我的屍體過去的吧。”

純血君給予的使命未完成,她的守護未達彼岸——她怎麽可能,在這裏死去?

錐生一縷看著牧野月院步的血液在腹部一點點地渲染開來,卻依然不倒地站立在他的面前。

蒼白的面容,卻透露著堅定的信念。那是來自與純血君們的約定。

他看著她的手中泛出有些刺目的白光,混合著與白日樹木同化的亮綠色彩。

“結木[Yuiki]!”

錐生一縷看著從腳下生長出的樹木將他緊緊地束縛,不斷地瘋狂生長,結成牢籠。

他吃驚地看向那個正擡手正對他的少女,看著她眼底的冰冷而堅定。

這一夜,牧野月院步沈睡已久的吸血鬼之術,終於被血液喚醒!

“這個氣味……莫非是?!”織右千瀨裏的眼睛微微睜大,看向一旁的架院曉。

“啊,你也感覺到了吧。”架院曉雙手插在口袋裏,擡頭望向沈寂的夜空,目光隱隱有些哀傷地說道:“阿月為了那家夥,可幹了不少的事情啊。”心裏的痛不會少,他對那樣的血味自是再熟悉不過,那些來自LEVEL B的血液,可都是架院家的氣息啊。

“我就說怎麽那麽奇怪,這裏面居然可以聞到架院家LEVEL B的血香……”早園琉佳抱臂,目光高深而遙遠,“是月院步那家夥啊……背叛樞大人?還是她自己擅自行動?”

“不。”星煉突然插口說道:“樞大人曾經提到過,她有著跟我們完全不一樣的使命。”

“完全不一樣的使命?”藍堂英也疑惑道:“那是什麽?”

“我不知道,樞大人並沒有說。”星煉依舊冷著臉。

——“但我知道,架院她……是純血君身邊最為可信的跟隨者。”

——這棋局上,她將是調控一切變局的「齒輪掌控者」。

所以,三位純血君,哪怕是對立,也願意她的跟隨。星煉默默地想到。

“真是高度的評價。”早園琉佳輕嘆了一口氣,也不由得苦笑。

“曉,要去看看嗎?”藍堂英看著目光裏毫無焦距的架院曉,小心翼翼地問道。

“啊。”架院曉像是感嘆一般地說道:“雖然很想堅守崗位,但樞大人應該會放過我的吧。畢竟,也是為了他的跟隨者。”

“去吧,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了。”

“等等,我也去。”星煉叫住架院曉,沈了沈眸子說道:“架院她……好像受了很重的傷。你們聞一下這飄來的氣息。”

眾人都重新感知,不由得變了變臉色。

“傷她的居然都是獵人的物品……究竟是怎麽回事?”藍堂英瞇起眼睛,也不禁問道。

早園琉佳抿了抿唇,“應該是錐生家的雙生子吧,獵人的……東西。”

“阿月……糟糕了!”架院曉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他看了一眼織右千瀨裏,“你要不要過去?”

“不用了。”從剛剛起就沒有說話的織右千瀨裏此刻也冷靜地說道:“她會嚇到的。”

格外的冷靜啊。星煉心裏這樣想著,卻也一言不發地跟上了架院曉的腳步。

背後,是早園琉佳、織右千瀨裏和藍堂英。

……

“不能死啊……錐生一縷……”牧野月院步喘息著看著那個目光帶著無比驚詫的銀發少年,看著他與錐生零好無差幾的面容,目光裏似乎有什麽溢出,“不能死啊……一縷……”

為了你,為了緋櫻閑,也為了零……你都要……

「活下去。」

她清楚地記得,她曾經在那個世界親眼所見的,零和一縷的過去。明明是那樣溫柔的時光,不是嗎?

原來她在那個世界所見到的,一縷死去的時候,零到底有多麽傷心。

“不要再這樣了啊……”她狠狠地抱住她自己發顫的身子,“你死去的樣子……零,不能夠再見到了……”

哪怕一直要被她保護,零也絕對不能再那樣痛苦了。

——可是她不知道。如果她此時死去了,那才是錐生零最痛苦的。

染血的刀落在一旁,她喘息著倒在地上。手上的傷口裂開了,那樣的血香暴露在空氣之中,架院家的血香都幾乎要被空氣稀釋。

那樣的掩埋,根本遮不住了。很快,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這樣的她,除了還沒有墮落,與LEVEL E有什麽差別?

你聞,這樣的血香,根本沒有任何吸血鬼想要吸食。沒有被吸引來的吸血鬼。

“為什麽……為什麽一個個都要阻止我。”錐生一縷顫抖著肩膀,說道:“沒有我的話,零會更加自由的吧?真是的……連奪取閑大人這件事情給我的傷害都不夠啊……我死了,不好嗎?我會把我全身的力量都給零不是嗎?他會變得強大,帶著我力量,活下去,活下去……”

“可他……希望你……活下去。”牧野月院步強支起身子,勉強地看向他,“緋櫻閑……也是。”

“是閑大人給了我「活下去」的力量,我可以聞到你們的血的氣味,也可以聞到,那個裏面,沒有零的血……都是你的吧。”錐生一縷被架院月院步的一招結木困住,“我還想要告訴他……更多更多的事情啊,我為什麽會讓閑大人殺死父親母親……我為什麽會……”他說著,牧野月院步看見血從他的衣衫裏浸染出來。

“我要死了啊,架院,放我進去吧。我要把我全部的力量……都給零……他將殺了玖蘭李土,報仇……”錐生一縷的氣息已經開始變得虛弱。

“我知道,你把你的力量分給了他,這樣他即使不需要我的血液也可以在真正的「進化」之後變得格外強大……但是啊……”

“「活下去。」”牧野月院步來到他的面前,幾乎是要倒在他的身上,她看著他的眼睛,那雙與錐生零的紫瞳幾乎沒有差別的眼睛,“「活下去」,到零的身邊去。”

“——你要幹什麽?!”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她的手覆上,錐生一縷幾乎是帶著祈求地大喊:“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活下去。」”牧野月院步只是眼神空洞地一遍遍地說著:“「活下去。」”

“比起我,零更需要的是你吧!!”錐生一縷無法反抗這股力量,只能夠由著牧野月院步對他實行。

“「活下去。」”

☆、第十夜:活著

——「活下去。」

這句話一直徘徊在他的耳邊。好像緋櫻閑離開時的話語一樣。

為什麽……為什麽每個人都叫他活下去?

“零……不能再失去了啊……”她這麽說著,“父母……你……優姬……”

——“還有我。”

錐生一縷感覺到自己身上被玖蘭李土造成的傷勢已經在慢慢愈合,樹木的重生力量來自牧野月院步的吸血鬼之術結木,而那雙手上的光,則是正在不斷地灌輸著來自那端的牧野月院步的生命的力量。

很明顯,牧野月院步已經不打算繼續活下去了,她只是覺得有點兒難過和不舍。結果穿越到這個世界最後的結局,還是免不了自作孽一般地卷入這場群鴉的紛爭,然後斷送自己的性命。

在這裏,活了這麽久,遇見了那麽多人,做了那麽多事,也該知足了吧?

可是……還是覺得很傷心呢?她想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好像,也沒有機會了。所以,只能夠交給錐生一縷去做了。

她的存在也改變了那麽多的命運,到此,她為了她愛的人,將她離開之後的道路鋪好。

“我好開心啊……”牧野月院步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這樣的我……居然也可以從那個世界來到這裏……可以讓零不那麽痛苦……可以……”

“住進零的心裏。”

“零還需要你……你不能去死!!”錐生一縷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沒用的……錐生……一縷……我會把我所有的力量,毫不剩餘地都給你,你……一定要……「活下去。」”牧野月院步第一次在錐生一縷前帶著笑意,“帶著閑的遺願,我的力量,零的希望……「活下去。」”

“去實現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為什麽!!我們的交情並不深啊!真正該活下去的……是你!”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為了你,為了閑,也為了……零。”她說:“你……絕對不能死。”

所以——

零,之後她死去的時光裏,請都為優姬所用吧。

她,牧野月院步,早該去死了。

這,就是改變命運的下場吧。

一次次地把你拯救,卻又在最後選擇了放棄。

——「對不起,但是,請活下去。」

她突然想起架院曉,自己對他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她心底已經有了底。

可惜,至今,她也沒能夠告訴任何人。

死之前才記起來,果然,她這種三心二意的人,最不堪了吧。

——這種感覺是什麽……不甘?傷心?還是……憤怒?

錐生一縷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只是清晰地感覺到,從手那端傳來的感情。

無盡的悲傷,隱晦的不甘,與……

對這個世界、零以及另一個未知的人的,深沈的愛。

……

而離這裏不遠的某處的玖蘭樞也感覺到了,那樣瀕死之人劇烈地掙紮的氣息。

那樣格外強烈的念頭透過空氣,帶著濃烈而不著掩飾的血香,彌漫了這個學園每一個角落。

——是的,這樣就好了。你要完成你的使命。

“我都已經知道了。”空氣的那一端飛來的是染血的星點,觸碰到純血君王的指尖,像是在傳遞著什麽信息,下一秒,被修長的指彈得破碎,“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安息吧。”

你留下的使命,會有人接替。

“我就是為此,而等待的。”

他睜開眼睛,裏面泛起記憶的波瀾,寫著的是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難過。

【“啪——”一巴掌狠狠地扇上了那清泠蒼白的臉龐。

玖蘭樞沈聲:“棋局被你攪亂了。太不聽話了,架院。”

“但還沒有全亂。”牧野月院步沒有捂著臉,只是低頭陳述道。

——“我想讓玖蘭李土,活下來。”

——效忠於玖蘭樞的,只是架院月院步。而我,是牧野月院步。

“不聽話的棋子,遲早會死的。”

“我早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樞大人。”

“的確,你有著跟我們完全不一樣的使命。”

不可否認,她是所有純血君身邊最為可信的跟隨者。

——這棋局上,她將是調控一切變局的「齒輪掌控者」。

所以,三位純血君,哪怕是對立,也願意她的跟隨。

玖蘭樞看到的未來,被血腥與罪惡覆蓋。】

玖蘭樞回憶完這件事情,冷笑著一聲,然後看向遠方的高樓。

“快點來吧……李土。”

架院曉和星煉感到的時候,結木的力量已經完全無法制住錐生一縷了。

“阿月她……怎麽了……”架院曉緊緊地將黑發少女那具身體抱在懷裏的時候,只感覺到了一片冰冷。

除了還未沙化以外,滿身是血的痕跡,沒有一絲活著的證明。

阿月,阿月。他心底一遍遍地喊著,感覺一股升騰的熱氣在眼底打轉。

——那是什麽?是“眼淚”嗎?

“她把她的力量……給了我……”錐生一縷只是帶著諷刺地笑,看著他此時在腫脹的、變得猙獰的手,“她到底是為了零什麽啊……這些力量都給我……不就是為了讓我變成跟零一樣的怪物麽?”

星煉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錐生一縷,“你現在是……LEVEL B?”

“算是,也算不是。”錐生一縷說完,大笑了幾聲,“她不知道啊……她所有的東西,現在都被我窺|視,包括記憶……包括,感情。”

錐生一縷覺得牧野月院步的思緒是何其覆雜。

架院曉的眼眶發紅,剛想說什麽,就被那力量止住,“住手吧。”

錐生一縷站立在那裏,良久才低沈地說道:“這些力量,我還會還給你們……在我……報完仇之後……而她……”

“她,還活著。”

簡單的幾個字,卻差點讓架院曉,潸然淚下。

☆、第十一夜:賦予

“各位……優姬,不,黑主學園就交給你們了。”站立在廢墟之上的獵人帶著微笑,縱身一躍下廢墟的另一端。

霎時間,那邊的地域響起一片屬於獵人的獵物的慘叫。

“爸爸!!”玖蘭優姬的聲音,沒有人再回應。

“黑主灰閻那家夥……還真是亂來啊。”夜刈十牙別過腦袋。

——都這麽一把年紀了,還管這麽多幹什麽。

夜刈十牙當時有想過要阻止黑主灰閻,哪怕帶他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但那樣,他們都不會幸福的吧,哪怕深愛著彼此。

所以,他選擇了遵從他的意願,大不了最後就是死去,也一定要在一起。

玖蘭優姬看著眼前那片廢墟,沒有吸血鬼再能越過它。

“我要保護……學園。”不僅僅是黑主灰閻想要保護的這個學園,也是這個學園裏的大家。

那道背影,此刻是如此的堅韌。

“我們走吧——去找,玖蘭李土!”

曾經不管在怎樣猶豫不決,此刻都化作了尖利的寒冰,將一切血染的顏色抵抗在外。

不管前方是怎樣的黑暗的前路,但現在她都不害怕了。

玖蘭優姬想起自己身為人類的那些年月裏,她所感受到的愛與溫暖,此刻,依然溫存。

她想要保護大家,保護這個世界,她所深愛的世界。

這就是……她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這樣的世界,是黑主灰閻用生命做抵擋而爭取下來的。

“絕對要……保護好!”

這麽多年,她突然想起,她在人類時代所看見的光,是那樣美麗。

……

玖蘭李土看著眼前的玖蘭優姬,她同他記憶裏的樹裏一樣,強大、高貴而耀眼。

自由自在地飛舞吧,純血君。無論你飛多遠,你都是這世界上,讓他覺得最為重要的人。

“我很高興啊……你的成長,比任何事情都要……讓我開心。”玖蘭李土坐在人肉骨骸的堆積之上,輕輕地舔舐了嘴角的血跡,笑得邪魅,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發出嘖嘖的讚嘆,“你終於來了啊,樹裏。就這麽想與我合二為一嗎?”

玖蘭優姬聽到了,玖蘭李土叫她,樹裏。那是她十年前就已逝的母親的名字。

她輕輕地皺了皺眉頭,不著痕跡地做出準備戰鬥的姿勢,但身後的夜間部的血族們就已經先一步沖了上去——“你的對手是我們!”

玖蘭李土不屑地輕哼了一聲,“真是愚蠢。”說罷,黑氣已經囚禁了血族們的行動。

“你們也是吸血鬼吧……怎麽可以對純血種出手呢。”玖蘭李土慵懶地說道,下一瞬間閃身來到了玖蘭優姬的身後,一把將她圈禁在懷裏,“啊……樹裏的香味。”

“放、放開我!”玖蘭優姬一瞬間手足無措,想去觸碰狩獵女神阿爾忒密斯,但卻被彈開。

這樣下去的話……絕對不行!

……

“一翁……逃了呢。”玖蘭樞看著空空的地下室,卻聽見身後一聲吱呀的輕響。

是一條拓麻。

“樞,這件事情能不能交給我去做。”雖然用上了“能不能”幾個字,但語氣並不是乞求,是肯定。

“作為吸血鬼,我背叛了你……但作為朋友,我並沒有——我想證明這一點。”金發的少年目光堅定,看向黑發君王的眼底,溫柔而細膩。

“去吧。”玖蘭樞輕輕地說道:“記得,是作為戀人。”

他一驚,擡頭,黑發的君王已不在原地。

——“是,我的君王。”

一翁緩緩地走出那條通道,腳步沈穩,毫不猶豫,從未回頭。他的目光看到遠方的出口處,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站在那裏,手裏的一把長刃,格外耀目。

“拓麻。”他輕輕地呢喃著,看著金發的少年的長刃出鞘,耀眼的光一瞬間彌漫。

“那把劍……是要揮向我嗎?”一翁依舊是平穩地說道:“拓麻,這也許是我的求饒,我曾想過,把元老院,交給你來繼承。”狡黠的目光,閃爍在黑暗的通道裏。

“結束吧——跟你所愛的元老院一起。”刀鞘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條拓麻用那樣溫柔的聲線說道。眼前這個人,同其所最愛的元老院,一起埋葬。

曾幾何時,這般溫柔的聲線,也是由眼前這個人親口教會。是眼前的這個人,告訴他,如何在黑暗雜亂的地域裏學會生存,學會面對各種各樣的人和事。

而今天,這一切都要留給他來親手了結。

一翁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面色平緩,像是等待著夜下武士的刀刃的裁決。

他覺得有些諷刺,這些年來再熟悉不過的動作,都是他一一親手將他教會的。

包括,現在到最後他將被他殺害。

金發的少年將刀刃舉過頭頂,被月光所賦予了力量。

黑發的君王走出的宮殿,在下一秒,坍塌成廢墟。

棋盤上的那些棋子,雖不一一如他所願,但,他卻看到了,比那些更為耀眼的行動與光芒。

“我的戰鬥已經結束了。”玖蘭樞看著往日輝煌的地域,如今只是一片廢墟。

大風撩起他的黑色風衣。

讓我瞧見吧,那與吸血鬼的夜晚毫不相稱的……光芒。

……

錐生零踉蹌地走出來的時候,他的右臂上已經是被綠色的藤蔓所布滿,纏繞著一圈又一圈。錐生一縷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誰的力量,還能有誰?之前所說的,牧野月院步的“結木”,恐怕才是這股力量的來源吧。那無邊無際的,像是交織的命運一般。

“一縷……”錐生零首先看見錐生一縷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睜大,在看見他身上的那些血液之後,更是吃了一驚,“你……這是……”話語間,已經染上憤怒的情緒。

“架院……不,牧野月院步,她把她所有的力量,都給了我。”一瞬間,溢出的力量就已經讓身旁的一棵樹木倒下,錐生一縷負手而立,唇邊帶著苦笑,“我不想要這樣的力量……我並不想。但她一直說——「活下去。」”錐生一縷顫抖著聲線,“零啊……她說你不希望我死……所以她就代替我去死了……純血君……的力量啊……”

“牧野,月院步……死了?”這樣的詞匯在他的唇邊吐出,錐生零的目光看向不遠處,架院曉懷中的人,他看見架院曉在對他說:“還活著,她還活著。”

他從未看見吸血鬼的哭泣,但今天,接著那柔和的月光他清晰地看見,架院曉眼底的晶瑩。可他的堅強,沒能夠讓眼淚掉下來。

“她沒有死。”

有人在夜中這麽低喃。

“都給我說清楚,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隱忍的話語。

☆、第十二夜:保護

玖蘭李土用手臂緊緊地勾住玖蘭優姬的脖頸,看見那個橙發的人類靜靜地從黑暗之中走來。月光灑下,輕薄如紗,勾勒出的月下之影,斑駁而迷離。

“優姬。”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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