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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等一會兒放出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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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都晚了。

“我就是知道啊,你,已經不會再喜歡我了吧?對你做過那種事的我……”他沒有躲避我的視線,看過來的茶色眼瞳清澈明晰。他甚至還在笑著。

“可是,就算這樣我也還是很高興,只要能再見到你就足夠了。”他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立時倒抽一口涼氣,這家夥,手好冰。

明明現在冬天已經快要結束,為什麽他的手還會這麽冷?

“……說什麽蠢話。”我反握住他冰涼的手,“腦補也要有個限度,你這麽想也會讓我覺得很困擾啊。”

“可……”茶色眼瞳微微睜大。

“有什麽好可是的,我問你,你喜歡我對吧?”話一出口的瞬間我的臉就燒了起來,可是這時候萬萬不能退縮,我只能逼迫自己繼續直視他。

“……”他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最後垂下去,握住我的手稍稍收緊,“我不知道。”

“……”哈?不等等這種反應是怎麽回事?明明都說出了準告白的話為什麽現在又變成了不知道?你在耍我嗎小鬼!“擡頭,看著我。”心下不由火起,我捏住他的下頜強迫他擡頭,然後逼近,緊緊地盯住他的眼睛。

他看上去有點不安有點慌恐,這些情緒不漏絲毫的展現在他的眼睛裏,還有些更深的東西我無法讀懂,但是這些就夠了。

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我靠近一點,嘴唇輕輕貼上了他的眼。

感覺到他的身體突然一震。

巨大的悲傷突然從心底一湧而出,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眼眶發熱鼻子發酸,心中像是有什麽在叫囂,卻無法聽清。

“就算你不知道也沒關系,反正,我是喜歡你。”直白的袒露著自己的心意,我努力的壓制住內心洶湧的莫名情緒,強迫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就算你只是一個小鬼,我還是喜歡你。”

不要問我為什麽會這樣。

我退離他的眼,看著他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的的臉,心一橫就靠過去。

感受到了溫軟的唇。

“如果不喜歡,就推開我。”模糊不清的這麽說著,我用舌尖舔舐著他的唇。

懷抱中的男孩久久沒有動作。

是變相的拒絕嗎?

可是,就算這樣,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

我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在不抵抗中輕松地侵入了他的口腔,觸碰到了舌。

我是不會認為自己失敗的。

你,也是喜歡我的吧?

那就,回應我啊。

後背突然被細弱的手臂抱住,我吃了一驚,沒反應過來就被奪取了主動權。

男孩熱烈的親吻著我,我一時之間忘記了如何回應,然後,感覺到了鹹鹹的味道。

☆、夢

自從那件事之後我被光明正大的指責為禽獸了,不過這次的原因不再是什麽瞎扯的腳踏N跳條船而是板上釘釘的犯罪。

居然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出手。

雖然我解釋過我真的除了接吻什麽都沒做過,但我那幾個親愛的同事頭一次表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你還想做些什麽?”

我真的沒想做些什麽啊!就算想做些什麽也根本做不到吧那種年齡的小孩你不能奢求他太多——剛才似乎說了什麽奇怪的話?不相信我那一定是你的錯覺。

說歸說,但這些家夥也算是默認了我和撒勒斯這一微妙的關系,只是每當看到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會不經意的路過然後發出一聲不大不小剛好能被我聽到的嘆息。

……所以說撒勒斯你快點長大吧!

撇過這個不說,我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出問題了,經常會感覺到疲勞,記憶力也在每況日下,食欲也在漸漸消退。

看起來似乎挺像大姨媽來之前的綜合癥狀的,但是我的大姨媽已經遲到很久了,上一次來還是三月初,現在已經四月底了。

也不是沒有看過醫生,但是也只是被告知說什麽我腸胃不太好多註意休息註意飲食,然後給我開了點奇奇怪怪的藥讓我吃。

不過根本就沒有用就是了。

老板他們也很體諒我,看見我這情況之後減輕了我的工作,還說已有不舒服就可以請假,去醫院的話還會有人陪。

說實話這真讓我有點感動,也算幸好除了這些感覺之外再沒什麽大的毛病,平時忍忍也就過去了。

撒勒斯每天都會來店裏,和以前一樣,坐在位子上呆呆的看著我。不過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他的樣子看上去也憔悴了許多,聲音也虛弱了很多。

“生病了嗎?”我摸著他的頭發擔心地問,他搖搖頭靠在我懷裏,“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略有點尷尬,剛營造出來的溫情氣氛似乎瞬間被撒勒斯這突如其來的發言打破了一樣,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訴他這種話應該說在別的時候,但是在看到男孩溫和的面龐之後又打消了這一想法。

只要他喜歡就行了,何必把我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呢。

“恩恩,我知道。”而且真要說的話也應該是我會先離開吧,畢竟人類的壽命要比巫師的短,再別提我年齡還比他大……

似乎考慮得太遠了,根本就不會到那個時候吧?雖然我一直都希望撒勒斯能夠快快長大,可是真正對於他長大我還是有點恐懼的。

害怕他長大之後會變,會忘掉現在和我說的這些話,然後就會離開,尋找別的女孩兒。

不過這也是必然的吧,才是這麽小的孩子,根本就不會清楚所謂的喜歡到底是怎麽樣的感情,等到他再長大一點,明白的事情再多一些,就會知道現在我們的這種關系時多麽可笑,沒準兒還會當成黑歷史被塵封起來。

對於這種事我還是有自知的,先不說他是小孩子這一根本性的事實,就算他是和我同齡的人又能怎麽樣呢,並不是成年人間的感情就能永久,甚至正因為是成年人才會更不把感情當一回事,喜歡了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會分開,而所謂的喜歡也不過大腦分泌的激素所造成的認知上的錯覺。

也不過就是這麽一回事,我很清楚。

但就算這樣我也還是想和他在一起,至少現在,我們還是互相喜歡著的現在。

也是真的很想說“趁著現在多制造一些回憶”,但是看著懷中男孩兒的臉,這句話就無法說出口了。

為了人家小孩子的身心健康成長我還是保持現狀吧,就這樣就可以了。

沒有約會,沒有情人間的甜言蜜語,有的只是比起戀愛更像寵溺小孩的言行。

不過,就算這樣也很好了。

讓時間一直停在這一瞬間也好,盡管他還只是個小孩子,但是只要他能這樣安靜的躺在我的懷中就足夠了。

懷中的身子一動,我低頭,發現撒勒斯伸手抱住了我,他的眼睛還閉著,眉間微蹙。我想伸手撫平他眉間的皺紋,可是那手卻遲遲伸不出去,最終也只能更緊的抱住他。

心裏很難受,沒有原因,不知道為什麽,越是這種寧靜的時候,看著他的臉只能讓我覺得悲傷,濃烈到無法用只言片語形容的悲傷壓在心頭,讓我不敢再去看他。

但,就算這樣,我也希望著這樣的時光能夠維持下去。

似乎這樣幸福與痛苦的共存已經是最美好的結局。

半夜,我醒了過來。

是被疼醒的,腹部的位置疼痛的難以忍受,好像腸子全都扭曲糾纏在了一起,又像是有什麽在我腹腔中肆意淩虐。我咬著牙,冷汗一顆一顆的從額頭冒了出來。

掙紮著打開床頭的燈,我匆忙回身看向床單。

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紅色。

不是那個嗎?我有點驚訝,有懷疑是不是量太少沒能蹭到床單上,但很快我的這種懷疑就被打消了。

疼痛開始蔓延,剛開始只是腹部,過了一會兒就如同蜿蜒的流水一樣纏繞到了胃部、胸腔。

心臟在胸腔裏劇烈的跳動,每一下都讓我感覺到碎裂般的劇痛。

由心臟迸出來的血液流遍四肢百骸,然後變成毒液,一點點從內部侵蝕著我的身體。

“……呃恩……”我死死的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雙手抱住身體,手指快要嵌入體內。

好疼疼疼疼……!

忍不住的在床上翻滾著,也終於無法忍耐的發出了聲音。

自從第一個音節從口中吐出,接連的喊叫就無法抑制地沖了出來。強烈的痛楚刺激淚腺,淚水順著臉頰流進嘴裏,卻讓我嘗到一絲甜味。

“嗚啊啊啊啊啊!”發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卻絲毫沒有人註意到,阿比就睡在我對面的床上,可是她身子動都沒動,也沒有人從外面進來,我獨自承受著無法言喻的疼痛,像是只在自己的世界,無論怎樣的喊叫痛苦都無法傳到外界。

有什麽腥甜的東西從喉嚨湧上,是血嗎?才這麽一想就忍不住的吐了出來。

可是,什麽都沒有。沒有吐出血,也沒有什麽其他,就好像我剛才只是吐出了一口氣一樣,眼前什麽都沒有。

怎麽回事?明明有腥甜的味道……我從床上滾到了地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

!!緊閉的眼猛然睜開,我坐了起來,發現冷汗濕透了全身,而方才的疼痛,卻絲毫感覺不到了,連一絲影子都沒有。

“洲!”阿比的聲音傳來,我看過去,發現她翻身下床直接撲了過來。“沒事吧?我聽到了什麽聲音,你沒事吧?!”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嗓子似乎幹得厲害。於是我只是呆呆的看著她。

“你怎麽了?怎麽這麽看著我?沒事吧?”她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趕忙搖頭,她這才呼出一口氣,“沒事就好……你怎麽在地上?睡覺的時候滾來滾去嗎?我扶你起來。”

聽她這麽一說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剛想站起來卻只覺腿軟的使不上勁,只能靠著阿比扶著才重新坐到了床上。

這時候我也能勉強發出聲音了,“……呃……謝,謝謝……”

“謝什麽,你沒事就行了。”阿比坐到我旁邊,“到底怎麽回事啊?”

“……不知道……”回想了一下剛才還劇烈的山崩地裂一樣的疼痛,再動了動出了累也沒有特殊感覺的胳膊,我笑了笑,“大概是做噩夢了吧。”

聞言阿比嘆了口氣,看著我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關懷,“如果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說出來哦。”

“恩,放心吧。”我沖她安慰的笑笑,強行把心頭的不安壓了下去。

沒事的吧?只是做了個夢而已,一定會沒事的。

今天撒勒斯也一定會過來找我吧?不管怎樣還是要做出精神的樣子,雖說那小子一向不會看人臉色的樣子,但是我也不想讓自己以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

精力似乎從心底湧了上來,我揉了揉眼睛,道:“時間差不多了吧,快去洗臉哦?”

作者有話要說: 期待後續的發展……【似乎自己說這種話有點問題?

求留言求評論哦~~~【扭扭扭~

☆、破局

但那天撒勒斯並沒有來。

不止是那一天,在那之後一連數日,我都再沒有見過他。

擔心和胡思亂想的惶恐與日俱增,工作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的發呆。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不來了?是終於對我感到厭倦了,還是發生了什麽其他的事呢?

想去確認,卻又沒有勇氣。我害怕會是猜想的第一種可能。

只要一想到他對我說出“已經對你沒感覺了”之類的話就會覺得心臟一陣壓迫,而且,如果是真的,聽到的話一定會更加的不堪入耳吧?

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發麻。

哈,我什麽時候也變成了這樣的膽小鬼呢?

就算是這樣的自嘲著,害怕也還是害怕。

這樣的不對勁自然會引起阿比他們的註意,一開始的時候都還在嘲笑我終於被拋棄了之類的,但是到後來也就不這麽說了。

“是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這是阿比最近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拉裏則是一貫的不耐煩,用相當惡劣的口氣讓我自己去確認真相,“如果是真的就找下一個好了,這種表情看了讓我心情糟透了”;特裏斯不會說什麽話,但看到我的時候總會拿點東西給我吃;而夫人則是經常性習慣性的告訴我隨時請假都可以;連偶爾過來店裏的雙胞胎都察覺了什麽,每次過來都會跟我說很多有趣的事,然後給我一些新研發出來的道具。

碰到了很多好人呢。

雖然要我說出這樣的話總感覺很不習慣,但是這也是我無法否認的。

不過,說真的的話,對我這麽好的態度反而讓我有點不安,這並不是說我在懷疑他們什麽,而是我對自己一點都不自信,害怕自己有一天無法回報他們這樣的溫柔。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樣的心情自然而然的出現然後牢牢紮根,無論如何都無法驅除。

不想讓他們這樣為我費心費力,這樣的付出,但是可能會無法得到任何的回報。到時候他們會怎麽樣呢?

而只會這樣想的自己也讓我感覺到無力。

像是已經確認了自己毫無希望的未來一樣。

這種隱約的感覺讓我覺得可笑,但身體卻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寒意。

似乎,越來越不對勁了。

必須做點什麽來改變這樣的現狀。

比如說,去確認一下撒勒斯的事。到底為什麽不來找我了,不管答案是怎樣我也想要得到。

我自己不也一直都是很清楚的麽,這樣的分別是必然的結果,只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麽快而已。但是,接受是一樣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向夫人請了假,奔向了撒勒斯的家。

之前有問過阿比,雖然自己還沒去過,但是一定可以找到。而找到之後要怎麽做,說什麽話也都在我腦海中一遍遍的排練過了。

就算是被甩,也要給我留一些面子嘛,畢竟我也算是大人哦?

但出乎意料,所有的設想都沒有派上用場。

我沒有找到他。

去到了他們家,但是家裏並沒有人,門牢牢地鎖著,院裏的小徑上長出了荒草。問鄰居,沒有人知道這一家人去哪裏了。

“想一想的話,幾個月前就再沒有見過麥特爾夫婦了。”

“那,那他們的兒子呢?您有沒有見過他?”

“撒勒斯嗎?那小子我倒常見……不過最後一見到他,也是很久以前了吧?我想想,有多久來著,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詢問了其他的鄰居也都得到了相差無幾的回覆。

我渾身一陣陣的發涼,從一個月之前就再沒見過嗎?可是,我上次見撒勒斯還是一星期前。

按照常理來推斷,撒勒斯來找我的話必定要出家門,之後還要回去,這過程中沒有被任何鄰居發現的概率接近為零,除非他根本就沒有到這一塊來。

可是,如果他不回家的話,那他會到哪裏去呢?

一個月與一星期,這之間相差的三個星期內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一點都不知道,也無從知曉。

也就是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對他所知甚少,在他家找不到他之後,我根本想不到其他他可能去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有什麽親戚。

明明說著喜歡的話,可是卻什麽都不知道,不,之前的我也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了解吧?

所以現在是我自作自受嗎?

拖著疲憊的步伐,我去了初見的矮墻,山丘那邊的田野,甚至平安夜一起呆過的屋頂。

知道夕陽落山,我找遍了霍格莫德的所有角落,但是都沒有發現那個希望找到的人的身影。

撒勒斯,是失蹤了嗎?

沒想過會受到這麽大的打擊,比他拒絕我要大很多很多的打擊。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突然的失蹤呢?

失魂落魄的回到店裏,對阿比他們大概地講了一下,然後他們面色嚴肅的討論了一會兒,決定把這件事上報給魔法部。

“他們會管嗎?”我問,現在的魔法部還有精力管這些事嗎?現在已經是五月份,距離伏地魔覆活的時間越來越近,魔法部內部似乎也快要出現混亂了吧?

具體的事情我不記得,但是也應該差不多吧?

“當然了!這種事他們不管怎麽辦呢!”阿比理所當然地說,拉裏沒回應,沈著臉一言不發。

特裏斯去聯絡魔法部的人,我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大腦,似乎已經無法再去思考覆雜的東西了。

已經,滿滿的被撒勒斯占據了。

撒勒斯失蹤了,我找不到他。

是錯覺嗎,這種事似乎似曾相識呢。

不打一聲的招呼就突然消失,怎麽著都無法找到,這種事,雖然這麽說很可笑,但真的相當熟悉。

就好像經歷過一樣,而且,還不止如此。

莫名的恐懼籠罩了我,不僅僅是對於撒勒斯失蹤或者對失蹤感到似曾相識的事,而是對於後來的更深的恐懼。

這種恐懼甚至讓我渾身都開始顫抖。

“沒事的,洲,一定會找到的,一定會沒事的。”阿比靠過來抱住了我,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低語,在腦中旋轉,然後變成了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

還是在恐懼著,甚至比之前更加劇烈。

我回頭看著阿比悲傷的臉,一股熱流突然湧向眼眶。

“哎,你,你別哭啊,一定會沒事的啦,你先不要哭啊!”阿比慌忙安慰我,我搖搖頭,用力擦掉了眼淚。

“我,我沒事,恩,一定會沒事的。”顫抖著說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語。

總感覺,會發生些什麽,但是卻只有這種感覺。

然後,幾天後的一個黃昏,這種不安得到了印證。

又不認識的魔法部的成員來到了店裏,摘下了帽子。

“失蹤人口撒勒斯麥特爾,日前在小漢格頓發現了他的屍體。”

拿出了照片。

“請你們確認一下是否為本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桑的本質暴露了……

請發動技能【留言抽打

讓作者桑迅速把文噴完吧~~

稍微改了一下錯字~

☆、尋

“洲,你真的要走嗎?”

“恩,在這裏也呆了很久,這麽長時間以來,多謝你們的關照了。”

“可是,就為了這種理由——”

“要走就快點走,說這麽多啰嗦死了,既然決定了就快點消失啊。”

“不要這麽說!到了這種時候你怎麽還能說這種話呢!”

“沒事,就是這樣也才是拉裏啊,真的,多謝了啊。”

“……好好照顧自己。”

“啊啊,會的會的,雖然說吃不到你做的東西了,但總不會餓死哦?”

“如果你願意,以後隨時可以回來。”

“謝謝你,夫人,真的……真的謝謝你。”

除去這樣道謝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清晨,空氣中參雜著莫名的香氣,有點濕潤。微風徐徐而過,撩起了阿比漂亮的金發,淩亂了羅斯默塔夫人一絲不茍的發髻。

拉裏側著臉看向太陽即將升起的天際盡頭,特裏斯默不作聲的把一盒點心交到了我的手上。

“看上去會是一個晴天呢。”我笑道,鼻子卻在發酸。

即將要離開,這個生活了近一年的地方。

與這些夥伴們告別,與這個已經很熟悉的村子告別,與一直都覺得很好吃的蜂蜜公爵的糖果告別。

不管怎樣都覺得很不舍。

離開並不算是突然的決定,而是在收到那個消息之後才萌發的念頭。

在得知撒勒斯死亡之後。

突然就覺得在這個地方,自己已經無法再存在下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因為這個地方充滿了過去的回憶,或許是想去確認他的死亡,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不能確定的原因,總之就這麽決定離開這個地方。

是想要拋棄過去然後開始新的生活嗎?不是沒有這樣問過自己,但總覺得並非如此。

就好像覺得自己會給他人帶來遭難一樣,迫切的想要離開這裏——準確一點的話接近這樣的心情。

雖然可以說是毫無根據的話,但是心中強烈的不安讓我無法再讓自己留在這裏。

因此,盡管自己的身體在以自己都能察覺的速度變差,我還是堅決的對羅斯默塔夫人提出了我的離職申請。

最初夫人是反對的,其他的人也都是反對的,要我說明理由,說什麽只是感覺這種理由他們不會接受,說什麽以我這樣的身體狀態他們不會允許我就這麽離開。

不過,在我的堅持之下,還是讓了步。

“能讓你不顧自己也要去尋求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吧?”帶著理解說出了這樣的話。

弗雷德和喬治也是,在被我這麽告知之後先是表示了嘆息,然後就很開心的告訴我要去努力完成自己的夢想。

“想做什麽就去做吧,我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大笑著鼓勵著,我笑著不說話。

他們並不知道撒勒斯的事,但是這樣最好。

沒有必要再因為這樣的自己而給周圍的人添更多的麻煩了。

因為這樣,連自己的理智都無法保持,只是一味的聽從著心中最重要的願望的自己。

已經喪失了思考更多的力量,只能夠去做的只有一件事。

遵循著內心深處的那個聲音。

這樣的,像是動物一樣只聽從本能的自己,已經無法再和朋友們好好的相處了。

“那麽,我走了,再見。”故作輕松的揮了揮手,我轉身離開。

腳踩在青石板路上,在寂靜的清晨發出響亮的聲音。

一聲聲的回蕩著。

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哭聲,但是我沒有回頭。

謝謝,對不起,然後,再見。

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照顧;讓你們這麽為我擔心是我的錯;然後,就算是這樣的我,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所以,再見了。

想不到這樣的我也會這麽被人喜歡著啊,看到我的離開還會哭泣。

心裏突然湧上了奇怪的感覺,我腳步踉蹌了一下,然後穩住身形繼續行走。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的完成。

我擡頭看著眼前的路,很長,但並不是無盡的。目標的盡頭,在小漢格頓。

並不是陌生的地方,在原著中,伏地魔的爸媽曾經在那裏住過,他自己覆活也是在那個地方,而在我的現實中,撒勒斯的屍體在那裏被發現。

在魔法部成員讓我們確認過屍體之後,那具軀體卻並沒有被送回來,按照那位成員的說法,屍體在被碰到的時候就化為齏粉,他們能夠留下來的只有這張相片。

一回想起來就覺得心底發疼。化為齏粉……連遺骸都不能留下嗎?

不管怎麽說,我也想要去看一下,他最後所存在的地方。

霍格莫德距離小漢格頓並不是很近,但是我並不趕時間,甚至可以說是我自己要選擇步行這一條路的。

多少帶著些自虐的意思吧,想要用自己的足跡一寸寸的丈量著,從初遇的地方,到分別的地方的距離。

是怎樣走到這樣的一條道路上來,然後再也無法見面的。

這樣的過程,想要親自感受一下。

為了行走方便,食物和換洗的衣物我並沒有帶太多,況且以我現在的身體,東西多了對我只能是困難。

路途並不一路順風,還迷路了好幾次,但幸好又碰到行人幫我指明了道路,我才能最終踏上那片土地。

看到標明著“小漢格頓”的字樣的木牌的時候,我激動得渾身顫抖,膝蓋發軟。

差點就沒落下淚來。

不知道為什麽,在那一瞬間,除去一直以來的心情之外,另一種情緒也侵襲了心頭。

類似懷念和仇恨的悲苦。

我記得照片裏的背景,是一片山丘的側面,在照片裏,另一側隱約能看到墓碑。

到了咫尺的距離的時候,我卻突然有些懼怕,想要去探尋撒勒斯最後存在的地方的勇氣似乎突然消失了一樣,我顫抖著,挪不動腳步。

最終也還是先在一家小旅館內落了腳,然後休息。

心中一直在惶恐著,渾身也一陣陣的發冷,胃在痙攣,嘔吐的欲望充斥著咽喉卻無法得到宣洩。

然後,像是在逃避一樣,扔下只吃了幾口的飯菜我便匆匆上樓沖入了自己的房間。

我需要休息需要休息讓我先休息一下就一下——撲在床上,頭埋在臂彎裏。

想不到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睡著,然後做夢。

夢中的情形模糊不清,像是許多的片段的集合。

有漆黑的夜晚,鵝毛般飄揚的大雪;有閃耀交織的火光,從中穿過的綠光連帶著撕裂般的尖叫;還有混沌粘稠的黑暗,以及沖破黑暗的刺目白光。

醒來的時候正是半夜,我睜開眼睛,感覺到冷汗濕透全身的黏連。

糟透了。

想要坐起來,可是胳膊卻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我重新倒回了床褥。

渾身乏力,身上一陣冷一陣熱。

是生病了嗎?掙紮著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卻沒有特別的溫差。

不是發燒?又用手摸了摸木質的床住,卻感到床柱有點溫暖。

一定是房間內的溫度太高了所以才會出汗吧,這麽想著,我在床上趴了一會兒,終於有力氣可以坐起來。

雖然是半夜,但是已經沒有再繼續睡下去的心情了。

窗外一輪鉤月,皎白的月散發著近乎神聖的微光。

四下裏全是寂靜的黑暗。

目光不由自主的越過黑暗,直視向不可能看見的山丘之側。

那是撒勒斯最後存在的地方。

只是這麽一想,心就開始抽痛。是什麽時候呢?閉上眼睛的瞬間;心裏在想什麽呢?在那最後的時刻;有不甘嗎?就要這樣離開;有什麽遺憾嗎?明明還這麽小。

……有想到我嗎?

只是這麽想著就覺得難受的快要窒息。

白天喪失的勇氣在這一瞬間似乎又回來了,以無可抑制的姿態。

想要去看,想要去感受,想要去貼近那已經逝去的思維,想要去傳達那已經無法傳達的思念。

想要現在就去。

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理智被拋到腦後,只有心中最深沈的願望在驅使著我,控制著這不知何時就會倒下的身軀。

不,與其說是控制,倒不如說是正因為有這麽一個願望,這具身體才能像現在這樣行動,像現在這樣還有生的氣息。

之前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自己快要不行了這個事實。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是疾病還是其他什麽根本無從得知,能感覺到的只有自己的生命在不斷的消耗這一事實。

剛開始只是緩慢的,無法引起註意的,但是後來卻越來越強烈,前一天還能跑去采購,後面就連支撐起身體都成了問題。

如果不是這樣強烈的欲念,也許現在就會倒下。

但是,不行,倒下是不可以的,至少,不能在我還有著這麽強烈的願望的時候戛然而止。

從旅館沖了出去,撲面而來的夜風並未讓我感覺到涼意,穿過的疾風擦過臉頰的感覺也變得遲鈍,腳步踉蹌,只是維持著平衡都很困難。

連食物都無法下咽的身體,能量也快要被耗盡了。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是這裏。

沈冗的黑暗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視野模糊的快要無法視物,但是心臟還在跳動。

呼吸還在繼續,前進的步伐也沒有因此而停止。

就快要抵達,就快要抵達……

抱著這樣的想法,跑了多久呢?

不清楚,知道的,只是在看到遠處模模糊糊的墓碑的時候,才軟下來的膝蓋。

跪倒在地,然後身體無法支撐的撲倒。

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已經無法傳達給我了,我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和心中突然湧出來的強烈情感。

至今已經分辨不清那到底是什麽了。

思念?悲傷?痛苦?或者是,仇恨?

什麽都是,也可能什麽都不是。

只是倒在這裏,只是想到這是他最後存在過的地方。

那時候的他是不是和我抱著同樣的想法呢?已經分不清心中蘊藏的感情,已經無法在感知到外界的存在,只是深深的,深深的沈入自己的內心。

然後就這樣失去意識。

可是,就算這樣,我也還是,想要再見你一面啊……

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

在生命就要停止的最後一刻,也還是最想見到你……

見到再不可能見到的你……

“……”

“……”

“……”

……

…………

………………

是,你嗎?

感覺到我無盡的思念了嗎,所以,來回應我了嗎?

似乎是伸出手一樣,然後觸摸到了溫暖的存在。

就算是幻覺,也還是,很幸福了……

……我,愛,你,啊……

☆、醒來

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恢覆意識。

醒來的時候眼前是詭譎的光芒,並不刺眼,在周身閃閃爍爍,沒有停息的意思。

下意識地坐起身,看到了周身圍繞著的詭異的發著光的符號,和身下詭異的圖形相呼應著。

怎麽回事?再向四周看看,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昏暗的房間,遠處的柱子上燃著長明燈,卻無法照亮遠處的黑暗。

而自己所處的,則是類似祭壇的東西上方,不,也許並不是,準確來說只是一個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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