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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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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更有甚者偷偷拿出手機拍了下來。

“如果我男朋友對我也能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算了吧你,就你那個唯我獨尊的男人,下輩子都別想指望他。”

“是啊……真羨慕那個女孩兒。”

………………

…………

椿從白凈的腳掌上移開視線,轉而看向自家妹妹昏昏沈沈的面容,深紫眼眸陡然加深,臉色晦澀不明。

洗好後,他抱著四月買好票,站在游樂園門口,時不時有艷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恍若未覺。

而四月陷入了半睡不醒的狀態,浮浮沈沈之際,耳邊好似響起了女子輕柔的歌聲,周圍的場景倏然轉換。

郁郁蔥蔥的大樹下,知重抱著她,溫熱的手掌輕拍著她的發頂。陽光透過枝椏傾灑下來,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說著什麽,清風微拂,吹飛一地落葉,窸窸窣窣的聲響伴隨歌聲在不停地回蕩。

——美好得恍如隔世。

椿單手抱著自家妹妹,掏出手機劈裏啪啦地發出郵件,收起手機,他看著安靜趴在自己肩窩的妹妹。

纖長的睫毛半垂著,掩住了眼瞳,淡色薄唇悄然綻放出淺淺的笑意,朦朦朧朧宛如下一秒就會消失。

“四月!”他驚呼,而這句話好似驚醒了沈醉在睡夢中的少女,她掀起眼簾,晶亮的瞳孔覆上一層驚慌。

“餵椿!過來!”不遠處傳來喊聲,椿循聲望去,棗站在十幾米外,一臉“你這麽張揚是想怎樣啊身為弟弟的我深感丟臉”的表情。

“……”他不放心地拍了拍少女的發頂,擡腳走了過去。

剛一走近,棗好像找到了吐槽的出口一樣,如機關槍一樣不停地說道:“……你能別總這樣醒目嗎?不不不,我說錯了,你能別帶著妹妹跟你一樣醒目嗎?你不丟臉,我替你覺得丟臉啊混蛋!”

“你就嫉妒吧~我知道,身為弟弟的你是沒有我長得好看,別灰心啦~!好好整整早晚有一天能跟我一樣光彩耀人的~”椿放下自家妹妹,擡手撩了撩劉海。

“……”棗深感惡寒,默默把鞋給四月套上,拉著她遠離這個自戀狂兄長。

走進游樂園,各種尖叫聲不絕於耳,四月睡醒惺忪地被棗拉著走,突然一股刺耳的尖叫聲如粉筆劃過黑板一樣,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眺望著不遠處的加勒比海盜船,她扯了扯棗的衣袖,待兩人看過來時,她指著海盜船,眼睛亮了起來。

“……”妹妹居然想玩這麽刺激的項目,兩人壓力好大。

棗對於這種項目太苦手了,在自家哥哥頗為諷刺的眼光中硬著頭皮上了。

十五分鐘後,棗腳步虛浮地踩在地面上,臉色發青,一頭橘發被風吹得淩亂非常。

“哈哈哈~~還挺好玩的嘛~!你說是吧棗?”椿好整以暇地捋好發絲,沖他眨眨眼,促狹之意顯然可見。

“是、啊!”頂著自家妹妹幹凈的目光,他咬牙切齒地回答。

“喲西!那麽下一個就去玩咖啡杯吧?妹妹醬~?”

棗順著椿的指尖看去,霎時覺得胃袋在翻滾,默默後退一步,誰知那黑心肝的哥哥就是不放過他,硬拉著他上了咖啡杯。

於是又是一陣旋轉。

玩過幾個刺激的項目後,棗終於落敗了。

“唔……”他捂住嘴巴仰躺在長椅上,眼前白雲飄過,好像棉花糖一樣,軟乎乎的。

“噗!!原來阿棗你還童心未泯啊?對著雲朵說像棉花糖不是小時候的事兒了嗎?”

耳邊響起椿的嘲笑聲,棗把手往上移蓋住了眼睛,他怎麽會嘴賤的說出口啊可惡……

“確實像棉花糖,軟軟的,看起來很好吃。”

清淺的嗓音掩住了周圍的嘈雜聲,棗倏然坐起身,看向站在旁邊的四月,點了點頭:“啊,果然只有四月能理解我,三胞胎什麽的見鬼去吧!”

“……餵餵餵你這麽說,哥哥我可是會生氣的噢~?”

“行了,我休息夠了,下一個玩什麽?”棗沒搭理自家哥哥,看了看時間,轉而對四月說:“現在四點多快五點了,搭個摩天輪就回家吧?”

四月點頭。

棗立刻站起來,拉起她的手就想朝摩天輪的方向走去,椿匆匆趕上來:“棗,難道你想陪妹妹醬坐摩天輪?”

“不是我難道是你?”

“……就是我!”

“得了,我可不放心,別說我不放心,右京哥肯定也不放心。”

“噢~?原來你追上來是右京哥的意思嗎?”

“不是,是我擔心四月被你拐去什麽不三不四的地方。”

“你還是我同胞兄弟嗎?這麽惡意揣測自己的哥哥,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啊~!”

“噢是嗎?我不介意繼續在你的心踩上一腳,最好還能碾一碾。”

四月看了看天色,拿出手機發出一封郵件,跟著吵鬧著的兩人來到摩天輪底下排隊。等輪到他們的時候,棗和椿對視一眼,罕見的默契突然爆發了,兩人同時伸出手,一人出了剪刀,一人出了布。

出了布的人略帶得意地朝出了剪刀的人挑了挑眉,跟著四月走上摩天輪的車廂。

一人坐一邊,窗外是炫目的夕陽。

“四月,如果在公寓裏被誰惹不高興了,可以過來找我,嘛~我好歹也是哥哥,你偶爾也該依賴我一下。”

四月看向對面,那人一頭橘發在熊熊燃燒的霞光中耀眼奪目,她楞楞地對上他認真的目光。

氣氛有些尷尬,棗揉揉頭發,嘆口氣:“我知道,今天在你身上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希望你別自己憋在心裏,可以對你信得過的人傾述出來,知道嗎?”

“恩。”她點了點頭,爾後不再說話,專註地看著車廂緩緩升高。

待車廂終於升上頂點,窗外的餘暉逐漸落下,只餘最後一抹殘陽。

四月合上眼。

神啊,請抹去我所有的記憶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

四月語錄

不過是自欺欺人。

☆、三十章

如果沒有了記憶,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四月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車廂突然劇烈搖晃了幾下,緊接著響起廣播的聲音:“目前因為需要檢查摩天輪的安全裝置,緊急停止請稍等片刻……”

“……這是怎樣啊。”棗順手摸出一根煙,剛想掏出打火機又想起自家妹妹還坐在對面,他默默地把煙收回去,嘆了一口氣。

雙腿交疊,他望向窗外,隔壁的車廂裏一對小情侶正打得火熱,全然不顧現在車廂還停在半空的那種危機感。

收回視線,棗轉而看向對面,少女正低垂著頭,漆黑的發絲掩住了她的神情,擰起眉,他問:“四月?還好嗎?”

少女微微點頭,卻沒有擡首,他不由得走過去蹲下、身,對方似有所察地擡起面容,黑眸濃稠如墨。

“棗先生……跟我父親長得很像。”

清淺的嗓音在封閉的車廂內格外清晰,棗楞了楞:“誒?是這樣嗎?”

這是他第一次聽少女說起往事。

伸手揉了揉那柔軟的黑發,他笑著問:“四月的父親是怎樣的人?”

“……是個嚴厲的人。”四月呆呆地回答,眼前驀然閃過種種畫面,最後定格在那人舉著匕首、一臉猙獰的模樣。

為什麽父親會如此厭惡她呢?

小時候的她總是躲在角落,看著父親威風凜凜的走出主屋,身邊的女人不斷變換,但卻有著同樣的特征——一雙漂亮的黑眸。

“四月?”

耳邊響起與中文截然不同的話語,四月眨了眨眼,從思緒中醒來。眼前的男人有著俊美的五官、淩厲的深紫眼眸,下巴處映著一點黑痣。

“吶,棗先生,人失去了記憶,會變成什麽樣子呢?”她側開頭,凝視窗外的最後一抹餘暉。

“人生會從頭開始嗎?”

“感情會全部遺忘嗎?”

“會變得幸福嗎?”

她就快要死了,帶著這兩世的回憶,獨自死去。說實話她並不會感到害怕,更甚於覺得些許輕松,只是啊……死去後,她會再度醒來嗎?

摩天輪悄然開始轉動,淺薄的光線劃過少女蒼白的面容,流轉著奇異的光澤,她對上他詫異的目光,彎了彎唇角,音調輕得像是融入了空氣:“我會……消失嗎?”

棗稍稍張大眼睛,少女沒有頭緒的話令他沒來由得升起一絲不安,他伸出手遮住了那雙黑眸,一字一句、咬字清楚地回答:“四月不會消失。”

“朝日奈四月不會消失。”

溫熱的掌心覆在眼睛上傳來灼熱的溫度,透過皮膚,蔓延進心裏,四月笑了笑,閉上眼。

神啊,能準許我換個願望嗎?

我不想失去記憶,沒了記憶,我便不再是我,只是一副空蕩蕩的軀體而已。

所以,請您讓朝日奈家的每個人都變得幸福吧。

***

六點多離開游樂園,三人沒有過於逗留便回到別墅,四月剛走下車就看到落地窗外的走廊上坐著一個人,旁邊蹲著一只大尾巴的松鼠。

“朱利!”她輕喊,幾步跑上前,雙手接住撲上來的朱利,瞇起眼笑了起來。

朱利用尾巴掃了掃,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四月!你個笨蛋!怎麽可以跟雄性單獨出門?!”

椿停好車跟棗一起走過來,一接近就聽到一連串熟悉的“嘰嘰嘰嘰”,兩人錯愕地站在原地發怔。

半響,棗反應過來,一雙紫眸登時亮起,急切地看向琉生,沈穩的聲線裏隱含期待:“琉生!她、她回來了麽?!”

琉生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朱利、回來。”

說罷,現場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朱利憤憤然地瞥了眼失落的兩兄弟,伸出爪子拍拍四月的胸口:“四月,走,回房間,我有話想問你。”

四月點頭,將小巧的松鼠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朝椿和棗兩人稍微彎了下腰:“謝謝椿先生和棗先生,今天我玩得很開心。”說完她也沒去看他們的表情,徑直拉著琉生走向大門。

剛踏進屋子就看到內側的飯廳裏坐著一圈人,琉生反手握住她邁步過去坐下。彌眼尖地看到她肩上站著的松鼠,琥珀色的大眼睛霎時變得亮晶晶的,倏爾站起來指著它說:“朱利!吶雅雅!你看!是朱利!”

“難道是繪麻姐姐回來了嗎?”

“臭小子你說什麽呢!小千才不會回來!”

“咦?四月姐姐,朱利在說什麽呀~?”

揉了一把朱利柔軟的毛,四月笑得眉眼彎彎:“彌君,朱利說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四月!不要隨便解釋!”

“四月姐姐,朱利又在說什麽呢?”

“它說我翻譯得真好。”

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的琉生柔柔一笑,朦朧的淺紫眼眸溢滿縱容。朱利仰頭看了看他,爾後環視著一圈人,掠過梓不自然的臉色、和風鬥鐵青的俊臉。

心裏暗暗著急,它拽住四月的衣服:“四月,等會兒再下來吃飯,先回房間。”

聞言,四月順從地站起來,朝右京說道:“右京先生,我先回房間換衣服,請各位先用餐。”後者扶住鏡框的手指一頓,覆又頷首。

輕輕地拉開椅子,她轉身離開。

眾人目送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風鬥猛然起身,一言不發地跟著離開飯廳,梓隨後跟上,接著是昴、侑介……

雅臣暗暗嘆息,今晚怕是很多人會睡不著覺吧。

“像什麽話!都回來吃飯!”右京冷冷地掃過停在樓梯邊的幾人,深海般的眼眸覆滿冰霜,觸目便泛起寒意。

“呵,”光拄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勾起唇角,“一群膽小鬼都要逃開了嗎?”

要沈下聲:“光!”

“呀咧~阿要的表情好可怕吶~!”他靠在椅背上,撩了撩蜜色的長發,墨綠眼眸閃耀著興奮的光芒。

朝日奈家成為戰場是他樂於看到的,看著一群兄弟圍著一個女孩紛紛獻出真心,千方百計企圖奪得唯一一顆心,引發了一場接一場的戰爭——日升公寓真是最棒的觀察地點了。

女孩離去後,戰場默然恢覆了平靜。但是啊,你看,只要撕開一點點邊緣,那戰意洶湧的戰場就會顯露出原型。

真是太有趣了。

吶,妹妹桑,要努力噢~!

***

回到房間的四月莫名覺得背後一涼,朱利跳到床上,義正言辭地說:“四月,你在這裏有被欺負嗎?告訴我,我去撓死他們!”

翹起嘴角,她坐在地毯上與朱利平視:“沒有哦。還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朱利。”

“咳哼!”朱利好似害羞的撇開頭,下一瞬又轉回來:“上次在醫院開的藥你是不是全部都沒有吃?”

四月楞了楞,片刻後垂下眼瞼,斜靠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攪動,輕聲說:“不想吃……”

“不要任性!四月……好好吃藥,知道嗎?”

淺淺笑開,她瞇起眼,用額頭抵著朱利的小腦袋,嗓音軟軟糯糯:“朱利,吃了想吐,所以不吃好不好?”

身形一滯,朱利沈默一會兒,用爪子輕輕放在她的臉頰上。

良久。

“朱利,我要離開這裏了。”

“好,要去哪?”

“唔~上次琉生先生帶我去了神奈川,那裏的大海非常漂亮,尤其是在晚上,海面像墜入了鉆石一樣,閃閃發亮……”

四月低聲敘說,窗外夜幕降臨。

朱利耐心地傾聽著,時不時附和一句。

“朱利,你留在琉生先生那裏好麽?”

“不行,就你一個笨蛋在外面指不定會出什麽事兒!”

她苦惱似得蹙起眉,指尖輕戳朱利的大尾巴:“可是,如果我突然就醒不來了,你該怎麽辦?”

“呸!你說什麽不吉利的話!小心我撓你!”朱利齜牙咧嘴地亮出爪子,顯然是在虛張聲勢。

半闔著眼,她細聲說:“我說真的呀,朱利,我好累。”

房間陷入寂靜,少女輕輕閉上眼,呼吸輕淺,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朱利凝視片刻,舉起爪子輕拍她的發頂。

“睡吧,我會陪著你。”

***

再度醒來的時候,四月感覺肚子一陣絞痛,坐起身,有什麽從肩上滑下,她抓起毯子,看向躺在床頭安靜休息的松鼠。

月輝靜靜地灑了進來,襯得朱利的毛發泛起點點星光。她悄悄彎了彎唇角,把毯子擱在地上,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

摸索著來到客廳,四月坐到沙發上,抱起雙膝默默發呆。許久後,身側的軟皮深深陷入,她擡眼望去,黑暗中隱約可分辨出一個輪廓。

“……昴君?”

“恩。”

她暗自松了一口氣,“昴君睡不著?”

“是。”

空氣中流淌著淡淡的汗味,她大概能猜測出來昴剛才幹嘛去了。

“她……把松鼠送給你了?”

“並沒有,只是暫時交給我照顧。”

昴低低地回了一句:“是這樣啊……”他靠在沙發上,舉手捂住臉,像是在問四月,又像是喃喃自語:“她不會回來了……是吧?”

四月沒有作聲,茫茫然地盯著虛無裏的某一點,耳邊是沈重的呼吸聲,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她放緩呼吸,微微出聲說道:“記得小時候,我有個很喜歡的人,有一天她突然離開了我,我找了好久都沒能找到她,於是我等啊等……等了很久,久到我都忘記過去了多長時間,最終我見到了她。”

“昴君,為什麽不相信你們還會有再見的一天呢?”她收回毫無焦距的目光,對上那雙在黑暗中閃著微光的眼眸。

“無論多久,只要心中還存有信念,一定會再見的哦。”

其實她說謊了,在這個世界等了很久,她都沒能見到知重——是不是快要撐不住了呢?腦子裏的記憶逐漸一片混亂。上一世的、這一世的,摻雜在一起,分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境。

但是——神啊。

下一世,能不能讓我跟知重做一對真正的母女?

彼此重新開始的母女。

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晚了,家裏出了點事。

總是卡文,想砍掉一點劇情,盡量在十五萬字內完結,還是再寫長一點呢……糾結,捶地。

***

四月語錄

我不想再次帶著記憶醒來。

☆、三十一章

翌日清晨,右京早早收拾好行李,穿戴整齊,走出房間去一個個敲門,最後來到四月的房門前,曲起手指,輕輕敲了三下。

一陣寂靜過後,房門突然被打開,少女站在門口,掀開眼簾,布滿霧氣的大眼睛呆呆地仰視他,一身寬松的睡衣襯得她越發嬌小,漆黑的短發蓬松淩亂,看上去就跟睡不醒的奶貓一樣,萌到爆。

“……右京先生?”

細細的、軟軟的嗓音直擊心臟,右京詭異地沈默一會兒,握拳放到唇邊清咳幾下:“四月桑,昨晚你睡著了沒來得及通知你,等下吃完早飯我們就要上路回吉祥寺了,你起得來嗎?”

少女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正巧對面房門被打開,要身穿精致的黑色西裝,手指靈活地打著領帶。

右京聽到聲響轉過頭看他,問:“要,你今天的安排是什麽?”

“……你忘了?有個熟人的葬禮,你們的工作時間都被錯開,只能由我為代表去參加了。”說罷要看向一臉迷茫的少女,走過去一把撈起她放在自己的手臂上,低低笑道:“妹妹醬~就由歐尼醬帶你回吉祥寺吧。”

少女順手抱住他的脖頸,合上眼沈沈睡去。

要&右京:“……”

“哈哈……真是沒辦法吶,這樣都能睡著。”要無奈地揉了揉她的發頂,金色眼眸溢出幾分寵溺。

看到這一幕,右京臉色微變,交代了幾句便徑直下樓。

要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家二哥的背影,順手托了托少女的身體,突然,一股殺意襲來,他猛然側過頭看去——“嘰!!!”

尖銳的聲音過後,臉上倏然被覆上柔軟的毛皮,視野一片黑暗,頭頂隱約傳來刺痛感,他默默地用另一只手把行兇的東西扯下來,對視片刻,他挑起眉:“……松鼠君,有事好商量,不要——”

朱利壓根兒沒聽這只雄性說話,一爪子用力地揮過去,眼前男人俊美的面容立刻多了一道長長的血絲。

“商量個毛線!你最好趕緊放下四月!你這只可惡的雄性!朝日奈家沒一個是好東西,除了琉生!”

受了無妄之災的要站在原地被一只松鼠指著爪子嘰嘰嘰嘰地教訓,指尖輕觸疼痛的地方,他細細嘶了一聲:“松鼠君,我今天還要出門見人呢……”

“嘰嘰!嘰嘰嘰!”

“好好好,你是叫我把你放下來吧?”

“嘰——!!!”

“誒?我都把你放下來了你怎麽還在叫?”

“嘰嘰嘰嘰!!!”

“……饒了我吧,人獸有別,我真聽不懂你在說啥。”

“……嘰!”

“你是在鄙視我嗎?”

“嘰!”

得到松鼠肯定的點頭,要無語凝噎,這時住在四月隔壁的琉生也推門走出來,一眼就看到被自家哥哥抱在懷裏的妹妹,他不由得問:“要哥,四月、怎麽了?”

“沒事,睡著了。”

“琉生!快把四月搶回來!這只可惡的雄性居然敢用那骯臟的爪子抱四月!嘰嘰!不可饒恕!”

琉生眨了眨水潤的眼眸,彎下腰抱起朱利,溫柔地安撫好它,隨即上前把少女卷縮起的衣角撫平,說道:“要哥,四月、這樣會、著涼。”

“啊,是我大意了。琉生,你去把椿他們叫起來。”

“好。”

於是接下來四月閉著眼被要伺候著洗漱,換衣服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接過連衣裙。要非常自覺地走出房間,在門外等了許久,舉起腕表看了下時間,推開門邁進去。

少女趴在床沿,漆黑的發絲柔順地平鋪在淺色的床單上,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似乎是做了噩夢,淡色的唇抿得緊緊。

暗嘆一口氣,要拿出針織外套和棕色短靴逐一為她穿上,繼而抱起她走下樓梯。

客廳裏眾人哈欠連連,唯有幾個年長的眼底一片清醒。

風鬥揉揉頭發,一臉不爽:“我說啊,為什麽要一大早趕路?真是莫名其妙。”

身為大哥的雅臣溫柔地解釋:“風鬥,你不是有工作嗎?還有小彌他們還要上學、我們也得工作。昨天有點事耽擱了,所以今天只能早早趕回吉祥寺。”

其實本來是決定好昨天下午趕路的,誰知四月突然埋頭沖出去,椿和棗也追了過去,一眨眼就開車走了。梓從樓上走下來,臉色有些不對勁兒,雅臣也就放棄把他們喊回來的想法,跟自家二弟商量著隔天一早再趕路。

聽完解釋,風鬥原本還想對椿諷刺一番,但看在自家大哥的面子上,他冷哼一聲,撇開頭不再開口。

椿沒骨頭似得趴在梓的肩頭,沒有理會風鬥剛才那頗具嘲諷的眼神,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好了,走吧。”右京看著要緩步過來,囑咐大家拎好行李,帶頭走到車輛旁。睨著幾個要上學的,再看了看還在睡覺的四月,他細心地安排好座位,開始上路。

四月被光接手抱到後座,前面開車的是雅臣,旁邊是睡眼惺忪的彌。車子穩穩當當地行駛著,光單手支著下顎斜睇窗外的風景,頃刻後深感無聊地轉回頭,緊盯趴在自己肩窩的妹妹,挑了挑眉,用指尖輕戳她蒼白的臉頰。

嘛~!妹妹桑太瘦了吧?一點肉都沒有。

光掂量了一下妹妹的體重,擡眼對上正瞅著後視鏡的暖棕眸,“哦呀?大哥,你看什麽呢?難道怕我對妹妹桑圖謀不軌嗎~?”

“……光,你可以換個姿勢。”

聞言,他低頭。少女雙腿分開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胸前的柔軟緊貼著他的胸膛,車子起伏間微微擠壓著。

“恩~~我覺得還不錯噢~!”說完他朝自家大哥拋了個媚眼,單手橫在少女的肩膀,用下巴抵上她的發頂,輕挑唇角。

“……”雅臣默默攥緊方向盤,從後視鏡看到少女安靜乖巧的睡顏,心底不知為何湧起一點點異樣。

——為什麽不是在自己懷裏呢?

這個念頭剛升起他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對著妹妹他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

開到市區,幾輛外形低調但明眼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車停在路邊,一個個容貌不凡的男人從車上彎腰走出來。

正值六點多,不少喜歡在外吃早點的人有幸見到一群帥哥出游,一個妹子仔細數了數,頓時驚呼起來;“我的天哪!一共有十三個!誒誒,你說會不會是一家人啊?”

一旁的同伴果斷掏出手機:“不管是不是一家人,先拍了再說!”

…………

……

風鬥按了按頭上的帽子,避開正朝著這邊拍照的手機,這一側頭就看到光懷中的少女,平時那幹凈清澈的眼眸此時正閉得死死的,細眉微擰。

皺什麽眉,真礙眼!

這麽想著,他不自禁伸出手,粗魯地撫平少女眉間的皺褶,手指觸及的地方卻是冰冰涼涼。

“……餵,大哥,還杵在大街上幹嘛?妹妹醬都快被凍死了。”他收回手,刻意忽視光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右京聞聲,動作迅速地找了一家幹凈寬敞的店鋪,一群人呼啦啦的進店找位置坐下。

***

四月是被痛醒的,茫茫然地睜開眼,入眼之處全然陌生,她環視半響,一言不發。

咦……這裏是哪裏?

知重呢?

“四月,清醒、了嗎?”

耳邊響起輕柔的問語,她擡眼望去,青年精致的五官好似近在眼前,又仿佛遙不可及,那雙淺紫眼眸隱含關心地直視自己。

……這是誰?

“嘰!四月!”

朱利看到四月一臉恍惚的樣子就知道她還沒清醒,急忙脫離琉生的懷抱,快速地竄到她的肩上,舉起爪子拍了拍她的臉頰:“四月,這裏是日本,不是美國,現在一群雄性正帶著你出來吃早飯,剛才問你話的是琉生。”

垂眸與松鼠目光交匯,四月好一會兒才開始恢覆神智,臉頰被扯了扯,她仰起面容,男人笑得眉眼彎彎,線條優美的薄唇掀起一道饒有興趣的弧度。

“……光先生,請放手。”

“啊拉?妹妹桑居然醒了,真無趣呢~”

沒去搭理他,四月默默離開充滿香水味的懷抱,坐到一邊的位置上。碰巧老板正手腳利落地端出飯菜,她垂首看了看,下一瞬楞住。

“妹妹醬,這家是中華飯館喲。”對面的要慵懶笑道。

“唔……揚州炒飯。”她眼尖地瞥到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炒飯,瞇起眼笑了起來:“謝謝你們,朱利,要吃嗎?很好吃的哦。”

接過琉生盛好的小碗,四月笑著道謝,爾後從碗內撥出一小點到小碟子裏,遞到朱利面前,自己也拿起筷子,示意後開始小口吃著。

自家妹妹愉悅的心情好像傳染到眾人,棗大口吞下一個包子,盛了一碗白粥遞過去:“早飯得吃飽。”

侑介:“……棗哥,她吃得不多。”

棗:“誒?這怎麽行,四月,早飯可是最重要的。”

椿:“同上~妹妹醬,要吃多點噢~”

祈織:“……同上。”

要:“同上~啊,祈織要吃炒飯嗎?看妹妹醬吃得很香的樣子。”

那晚四月離開後,要第一次跟平靜的祈織聊了很多,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有稍許緩解,雖算不上融洽,但祈織起碼不會再有意地冷落要。

祈織接過要端來的小碗,斯文地垂首開吃。

彌一邊吃一邊搖晃著腦袋企圖找回思緒,片刻後,他睜著閃亮亮的大眼睛望向四月:“四月姐姐!今天是學園祭噢~!等下我們一起去學校好不好?”

四月還沒開口,右京當即出聲:“不行,小彌,四月桑今天還有事。”

舉起筷子的動作猛然頓住,她回想起右京所說的事大概就是要去醫院檢查身體,抿緊唇,她垂下眼瞼。

“什麽嘛,右右!有什麽事比彌的學園祭重要?”

“學園祭來年還有。”

“可是今年我有節目想要給四月姐姐看啊!”

“你說。”

彌嘟起嘴:“……秘密,不能說。”

“噢,這樣啊,那我還是認為四月桑的事比學園祭重要。”

“右右怎麽這樣!雅雅,你說話啊~!”

雅臣咽下嘴裏的粥,瞄了瞄一臉沒得商量的右京,再看著憤憤不滿的彌,糾結了一下,最後把決定權交給當事人:“四月桑,你想去看學園祭嗎?”

“去!”

四月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速度之快令其餘兄弟紛紛側目,右京更是蹙起眉宇,心中的懷疑漸漸加深。

暗暗掃過右京的臉色,她無意識地攥緊筷子,狀似不經意地碰了碰正吃得正歡的朱利,後者即刻反應過來,在眾人的懷裏竄來竄去,場面霍然變得混亂起來。

琉生目睹了這一切,趁著大家沒註意,湊到四月的耳邊輕聲問:“四月,右京哥說的、是什麽事?”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耳垂旁,蒼白的皮膚霎時泛起一片粉紅,他垂眼凝視,覆又柔柔一笑。

“……沒什麽事,琉生先生今天有空嗎?要一起去麽?”

察覺對方有意隱瞞,琉生也不再追問,順著話題繼續聊。

“餵餵餵這松鼠鬧哪樣啊!餵了我一嘴的毛!”侑介拎起朱利扔給旁邊的梓,心不在焉的梓揉了一把朱利的毛,收回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

光吃了一點就放下筷子,雙手交叉抵在下巴,“妹妹桑,今天哥哥有時間喲~!怎麽不邀請哥哥一起去呢?”

“妹妹醬!今天我和阿梓的工作都在上午就能結束,到時候我們也過去跟你匯合噢。”

聽到此話,四月漫不經心地稍稍偏開頭看向馬路,人群裏她一眼就看到那個黑發孩子,旁邊明顯沒好意的大叔張望著四周,悄無聲息的接近那個孩子。

驀然站起身,她沒來得及跟大家解釋,匆匆跑過去一把抱住孩子,淡漠地瞥了那個大叔一眼,“請問你找我的弟弟有事麽?”

猥瑣的大叔上下打量著她,忽然眼露精光,摩拳擦掌地一步步逼近,露出一個自以為友好的笑容說道:“原來這是你的弟弟啊,小妹妹,叔叔想找你們問路,你能帶叔叔一程嗎?”

被嚇得發抖的孩子拼命往自己懷裏鉆去,四月拍拍他的發頂,彎腰抱起孩子,不再搭理那個大叔,徑直轉身,同時一股力道拽住她的胳膊,帶著讓人作嘔的氣息。

“餵!大叔!你想對我家的妹妹幹嘛?”

隨著聲音,一道道身影出現在四月的周圍把她護在身後,連一向愛唱反調的風鬥都一身殺氣地迫近那個大叔。

開玩笑,自家妹妹只有自家人能欺負,區區一個陌生人膽敢碰妹妹一下,揍死你沒商量!

顯然十三個兄弟包括彌在內都有共識,光摸著下巴,興致勃勃地圍繞大叔觀察一圈,笑瞇瞇地問:“這位不知名的大叔,你是想試試手術刀呢還是飛鏢呢?哦呀,不能搖頭噢~!只能二選一,恩?選不出來?那好,那就試試匕首吧。”話音剛落,他從外套裏掏出閃著冷光的匕首緊貼大叔的下、體,墨綠眼眸轉瞬變得冰冷幽深:“膽子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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