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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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玉回去後與賀亦春討論商量，然後賀亦春通過她的關系，找朋友打聽政府路子，希望能把李嘉玉直接引見過去。賀亦春朋友的政府關系在原先的舊班子上，對新上任的班底交情有限。而且新官上任之後就是一系列的人事調整，這調整陸陸續續進行，也才剛剛穩當下來。朋友答應先去做做工作，打聽消息。
李嘉玉繼續去城市管理局蹲守。
廖主任看到她：“你來了呀。”
再看到她：“你又來了呀。”
後來再看到她：“我說小李啊……”
再然後：“今天很準時嘛。”
李嘉玉見廖主任：“主任，方案您覺得怎麽樣，在市政文明建設需求上我們母嬰室有什麽可以配合的地方，您給點建議。”
再見到廖主任：“主任，咱們討論的那些，你有沒有跟林局長說呀？”
後來一次又一次來：“主任，今天林局長有沒有時間，我可以見見他嗎？我們項目的細節，我可以向他闡述，讓他多了解。”
“主任，今天林局長有時間見我嗎？”
“主任，真的，我只需要三分鐘。”
李嘉玉一禮拜去三次，一、三、五，每天上午9點。定點定時，有規律。這頻率雖然有些高，但她每次呆的時間不長，而且從不打擾廖主任辦正事，不會纏人到讓人反感。雖然有送午餐討好，但很低調，不討人嫌，廖主任還是挺滿意的。
李嘉玉一直堅持，在城市管理局混了個臉熟，交了些朋友，也把廖主任磨得沒了脾氣，磨成了自己人。李嘉玉在城市管理局這麽堅守，林局長當然也聽說了，但這個月林局又是出差又是開會，雖沒有硬氣回絕，但也沒打算見見李嘉玉。
“林局說，讓我先多了解了解，以後再說。”廖主任告訴李嘉玉，“那這事也算是還有戲，起碼你那頁海報林局看了。可比從前毫無希望要強。”
這當然不是壞消息，但對李嘉玉來說，也不是什麽好消息。
拖得越久，她們前期花大力氣積攢的熱度就會慢慢消退，白做工，再一次浪費，再一次必須重新開始。這個結果李嘉玉不接受。看來她還得繼續努力。
這天下著雨，李嘉玉沒來。
廖主任有些擔心。怕李嘉玉會不會因為車技不行，下雨天開車路上出了什麽狀況。
要說李嘉玉車技不行，廖主任是親眼目睹。那天在停車場，他就這麽眼睜睜看著李嘉玉折騰了五分鐘，楞是沒把車子倒進停車位。廖主任看不下去，過去幫李嘉玉停了車。
這種車技的司機下雨天開車，確實讓人擔心啊。
廖主任這麽想著，卻見李嘉玉來了。
她穿了件風衣，肩上還掛著雨滴。一手拿著雨傘，一手拎著兩杯咖啡。
她看到廖主任，吐了口氣，嘿嘿笑起來。
廖主任也笑：“車子不好開吧？”
“我怎麽就猜到您會這麽說。”李嘉玉笑得不好意思，“雨天確實得開慢一點。”
李嘉玉把手裏的熱咖啡給廖主任遞了過去。
廖主任接了，咖啡還熱乎的，暖著手，不錯。
兩個人靠在走廊上一起看雨景，喝咖啡，閑聊著。
廖主任問李嘉玉，她們公司還做什麽別的業務。李嘉玉跟廖主任說了，隨嘴也說了說自己也賀亦春創業的經歷。
“啊，你們倆都是從B市過來的呀？”
“是呀。當初是因為這邊有政府關系嘛，聯絡很久了，但一直沒人做這項目。賀姐自己當了媽媽後，就決心要做了。在我們過來之前，已經都談了一年多了。”
“你們過來也兩年了吧？”
“是啊。”李嘉玉笑笑。“這兩年，承蒙廖主任照顧了。”
“嘿。”廖主任揮揮手：“說好聽的我也沒辦法按著林局的頭給你批項目呀。”
“廖主任您再幫幫忙嘛，不然項目黃了，我就得回B市繼承百億家產了。”
廖主任哈哈大笑：“盡拿網上的段子逗樂子。”
李嘉玉也笑。
廖主任道：“哎呀，我現在也確實沒辦法，我這個位置，不好催。要是害得你得回去繼承百億家產，我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這回換李嘉玉大笑。
廖主任笑道：“我們這年紀也是有幽默感的。”
“是，是。”
“百億家產。”廖主任念叨著，“挺有意思的。”
兩人笑了一陣，李嘉玉道：“廖主任啊，我是不敢給您添麻煩，但這事情我真的不能這麽等，我們投入都大了，已經黃了兩回了。這次幸虧朋友們鼎力相助，所有的臉面人情都押上去了。如果又黃了，我都沒臉再見他們了。”
“嗯。”
“所以呢……”李嘉玉認真道：“我提前跟廖主任說一聲哈，萬一我跟林局偶遇什麽的，抓住機會跟他聊一聊，還希望廖主任多支持哈。”
廖主任擡擡眼皮，看了看她。
李嘉玉笑了笑：“比如在洗手間門口遇到，我跟他往辦公室走，走到門口，怎麽也得有兩分鐘吧？”
廖主任沒好氣：“你還真敢去堵廁所？”
“那怎麽不行？廖主任您太好說話，沒給我發揮的餘地。不然我先堵一堵廖主任。”
廖主任趕緊擺手：“可別跟我來這一套。”
李嘉玉哈哈大笑。
廖主任沈默了一會，撫了撫咖啡杯：“你這丫頭呀，還挺有毅力的。”
“那是。”李嘉玉揚揚下巴，還想再誇誇自己，被廖主任打斷了。“行了，敢堵廁所不算。”
李嘉玉又笑。
廖主任道：“從林局那樓層的洗手間到林局辦公室，兩分鐘用不了。但從我們這大廳走到停車場，三、五分鐘肯定是要的，看走的快慢了。”
李嘉玉眼睛一亮。
“你跟我打招呼，有商有量的，我當然也不為難你。”廖主任道：“敢不敢做，做了之後是招林局討厭還是高興，你也自己承擔後果羅。”
“當然，後果自負嘛。這道理我懂。多謝廖主任。”
沒什麽不敢的！
當天李嘉玉走了之後，給廖主任發了消息：“廖主任，我掐表算了，從門口走到停車場，我快快走，六分鐘。”
廖主任笑了笑。
又接到李嘉玉下一條消息：“廖主任，我等你消息。多謝你。”
廖主任輕哼一聲，誰說要給你消息了。
沒過兩天，李嘉玉接到廖主任的電話，他說林局第二天下午要出差，去縣裏。局裏下午一點有個會，林局主持。
李嘉玉懂了。就是說，林局開完會，便要從辦公室出發，乘車去縣裏。
樓門口到旁邊的露天停車場——必經之路。
李嘉玉謝過了廖主任。
第二天下午一點，李嘉玉去了城市管理局，坐在大廳裏等著。她給廖主任發了短信，說她在大廳。
「剛開始開會。」廖主任給她回了消息。
李嘉玉舒口氣，耐心等。
等著等著，她忍不住給段偉祺發消息：「總裁，騎士整裝待發。」
段偉祺一直沒回。李嘉玉集中註意力在腦子裏把方案又整理了一遍，又上網查了查林局長要去的縣的情況，再搜了搜本市政務報道。快一點四十的時候，廖主任給她消息：「散會了。」
過了一會又發來一條。「林局直接從會議室走了。」
李嘉玉忙站了起來，看向電梯。
這時候電話響了，是段偉祺。
“你幹嘛呢？”
“堵局長啊。”
“廁所門口？”
“不是。”李嘉玉說著，看到電梯下來了。“我現在沒空跟你說，一會聊。”李嘉玉掛了電話，整了整衣冠。
“嘀”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林局長和他的秘書走了出來。
李嘉玉忙趕湊上前去：“林局長……”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穆秘書攔了。李嘉玉這陣子的工作，讓她在城市管理局裏也算小有名氣。穆秘書是知道李嘉玉的，倒沒有不客氣，只公事公辦的口吻道：“對不起，有什麽事請聯絡各窗口。”
李嘉玉謝謝他，然後繼續往前湊。
穆秘書是男的，不好與李嘉玉有什麽肢體上的接觸，只這楞了一會的工夫，李嘉玉便跟上林局長的腳步：“林局，我是積木咨詢的李嘉玉，我們公司的項目是寶寶來了母嬰室。我送您去停車場可以嗎？”
她生怕被人打斷，一口氣說完。最後那句讓大家都笑了。
林局長也笑：“送我去停車場？”他腳步未停，大邁步往前走。
見林局沒責備，穆秘書便不攔了，只擋在李嘉玉和林局之間。
林局腿長，走得快，他面容嚴肅，做事比較保守，往好了說，就是謹慎。李嘉玉很早就查過他的資料，對他的行事風格也算了解，她小跑步跟著，道：“林局，我們希望能夠獲準在警亭、停車場、景區和各公共場所提供母嬰室，可以與市民卡聯通，為哺乳媽媽和帶寶寶出行的家長提供便利服務。”
李嘉玉的語速很快，話卻說得很清楚。“我們的母嬰室設計獲得設計大獎、有母嬰品牌支持、有明星效應，社會關註，資金也不是問題了。母嬰室項目對市政建設的美譽度大有助益，我們不需要政府撥款一分錢，服務有APP、人工客服、線上支持……”
李嘉玉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但她話還沒說完，林局的手機就響了。他接了起來，李嘉玉頓時閉了嘴。
林局一邊接電話一邊繼續走，李嘉玉緊緊跟著。離停車場越來越近，李嘉玉暗暗焦急。這個電話，把她的時間都占了。林局長電話未停，她也沒法插嘴。
一行人終於走到了林局長的專用停車位旁。
司機為林局長打開了車門。
李嘉玉站在車邊等。
林局長終於說完了電話：“好的，我知道了。有消息你再通知我。”他掛了電話，擡腿要上車，想了想停了下來，他對李嘉玉道：“停車場到了。”
“是的，林局。”
林局長道：“我知道你們的項目。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下次？下次是有機會進辦公室談，還是說繼續送他到停車場？李嘉玉猶豫了一下。下一次，又要等到什麽時候？
林局長說完，也不等李嘉玉反應，坐上了車。
司機關了車門，繞到車頭。穆秘書與司機都上了車，然後車子啟動了。
李嘉玉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給車子讓出道來。
“她經常來。”穆秘書看了看車外站著不走的李嘉玉，對林局道。
“聽說了。”林局應。
“我也見過她好幾次。”司機也道。
“挺有毅力的。”林局往車椅上靠了靠，閉目養神。
車子轉眼就開到了停車場出口，車子停了下來，等保安打開通行欄。
“林局！”穆秘書忽然喊了一聲。
林局睜開了眼睛。
“林局，你看！”穆秘書指了指後視鏡。
林局看了一眼，然後扭過身從車後玻璃往外看。
李嘉玉踩著高跟鞋，向著他們車子方向狂奔。她的速度很快，姿勢還挺標準，那高跟鞋於她絲毫不成阻礙，反而更添氣勢。她的風衣因為快速奔跑掀起了後擺，就像身後刮起了一陣淩厲的風。
呼嘯而來！
通行欄打開，司機輕踩油門，車子開出了停車場。
身後李嘉玉仍在奮力奔跑，車子的啟動並沒有讓她放棄。
“林局。”秘書太驚訝，忍不住喚了一聲。
林局長沈默數秒，最後道：“靠邊停一停吧。”
司機踩了油門，停下了。
李嘉玉奔到車旁，大口喘氣。
林局長滑下車窗，問她：“還有事？”
“剛才忘了跟林局約時間，不知道下次再見林局是什麽時候？”
林局長楞了楞。
“如果林局不介意，不知道我能不能上車，林局去縣裏這一路有沒有時間聽聽我介紹我們的項目？”
林局：“……”
“見林局一次不容易。我怕下次沒機會了。”李嘉玉喘著氣，說話語調顯得可憐。
穆秘書忍不住插嘴了：“李嘉玉，我們是下鄉公幹的。”可沒人送她回來。她不怕路上出事，他們還怕她出了什麽事得他們擔責任呢。
“不能上車的話，要不林局再撥給我一個時間，十分鐘就好。”李嘉玉一臉無辜和懇切。“我知道下面申請的項目特別多，林局特別忙。要不我就上車向林局闡述十分鐘，到高速前我就下車，行嗎？絕不給林局添麻煩。”
秘書：“……”這是美女外形的狗皮膏藥嗎？
“要不就到新華路口？”李嘉玉仍在爭取。車子都給她停了，有機會的。她就使勁磨。
“明天下午兩點鐘，到我辦公室來。”林局終於開口。
李嘉玉淡定應道：“好的，林局。明天下午兩點鐘，對吧？林局，我能要一個穆秘書的手機號嗎？這樣聯絡起來方便些。”
穆秘書：“……”
李嘉玉已經把手機遞過來了：“穆哥，您輸入一下。”
“給她吧。”林局道。
穆秘書沒接李嘉玉的手機，只把自己號碼念了一遍，李嘉玉記下了。“那我明天下午兩點準時到。謝謝林局，謝謝穆哥。”
林局把車窗滑上了，示意開車。
車子開起來，穆秘書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汗水，道：“這麽難纏啊。”
林局和司機都笑了笑。
李嘉玉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消失在車流中，猛地握拳：“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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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玉繼續去城市管理局蹲守。
廖主任看到她：“你來了呀。”
再看到她：“你又來了呀。”
後來再看到她：“我說小李啊……”
再然後：“今天很準時嘛。”
李嘉玉見廖主任：“主任，方案您覺得怎麽樣，在市政文明建設需求上我們母嬰室有什麽可以配合的地方，您給點建議。”
再見到廖主任：“主任，咱們討論的那些，你有沒有跟林局長說呀？”
後來一次又一次來：“主任，今天林局長有沒有時間，我可以見見他嗎？我們項目的細節，我可以向他闡述，讓他多了解。”
“主任，今天林局長有時間見我嗎？”
“主任，真的，我只需要三分鐘。”
李嘉玉一禮拜去三次，一、三、五，每天上午9點。定點定時，有規律。這頻率雖然有些高，但她每次呆的時間不長，而且從不打擾廖主任辦正事，不會纏人到讓人反感。雖然有送午餐討好，但很低調，不討人嫌，廖主任還是挺滿意的。
李嘉玉一直堅持，在城市管理局混了個臉熟，交了些朋友，也把廖主任磨得沒了脾氣，磨成了自己人。李嘉玉在城市管理局這麽堅守，林局長當然也聽說了，但這個月林局又是出差又是開會，雖沒有硬氣回絕，但也沒打算見見李嘉玉。
“林局說，讓我先多了解了解，以後再說。”廖主任告訴李嘉玉，“那這事也算是還有戲，起碼你那頁海報林局看了。可比從前毫無希望要強。”
這當然不是壞消息，但對李嘉玉來說，也不是什麽好消息。
拖得越久，她們前期花大力氣積攢的熱度就會慢慢消退，白做工，再一次浪費，再一次必須重新開始。這個結果李嘉玉不接受。看來她還得繼續努力。
這天下著雨，李嘉玉沒來。
廖主任有些擔心。怕李嘉玉會不會因為車技不行，下雨天開車路上出了什麽狀況。
要說李嘉玉車技不行，廖主任是親眼目睹。那天在停車場，他就這麽眼睜睜看著李嘉玉折騰了五分鐘，楞是沒把車子倒進停車位。廖主任看不下去，過去幫李嘉玉停了車。
這種車技的司機下雨天開車，確實讓人擔心啊。
廖主任這麽想著，卻見李嘉玉來了。
她穿了件風衣，肩上還掛著雨滴。一手拿著雨傘，一手拎著兩杯咖啡。
她看到廖主任，吐了口氣，嘿嘿笑起來。
廖主任也笑：“車子不好開吧？”
“我怎麽就猜到您會這麽說。”李嘉玉笑得不好意思，“雨天確實得開慢一點。”
李嘉玉把手裏的熱咖啡給廖主任遞了過去。
廖主任接了，咖啡還熱乎的，暖著手，不錯。
兩個人靠在走廊上一起看雨景，喝咖啡，閑聊著。
廖主任問李嘉玉，她們公司還做什麽別的業務。李嘉玉跟廖主任說了，隨嘴也說了說自己也賀亦春創業的經歷。
“啊，你們倆都是從B市過來的呀？”
“是呀。當初是因為這邊有政府關系嘛，聯絡很久了，但一直沒人做這項目。賀姐自己當了媽媽後，就決心要做了。在我們過來之前，已經都談了一年多了。”
“你們過來也兩年了吧？”
“是啊。”李嘉玉笑笑。“這兩年，承蒙廖主任照顧了。”
“嘿。”廖主任揮揮手：“說好聽的我也沒辦法按著林局的頭給你批項目呀。”
“廖主任您再幫幫忙嘛，不然項目黃了，我就得回B市繼承百億家產了。”
廖主任哈哈大笑：“盡拿網上的段子逗樂子。”
李嘉玉也笑。
廖主任道：“哎呀，我現在也確實沒辦法，我這個位置，不好催。要是害得你得回去繼承百億家產，我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這回換李嘉玉大笑。
廖主任笑道：“我們這年紀也是有幽默感的。”
“是，是。”
“百億家產。”廖主任念叨著，“挺有意思的。”
兩人笑了一陣，李嘉玉道：“廖主任啊，我是不敢給您添麻煩，但這事情我真的不能這麽等，我們投入都大了，已經黃了兩回了。這次幸虧朋友們鼎力相助，所有的臉面人情都押上去了。如果又黃了，我都沒臉再見他們了。”
“嗯。”
“所以呢……”李嘉玉認真道：“我提前跟廖主任說一聲哈，萬一我跟林局偶遇什麽的，抓住機會跟他聊一聊，還希望廖主任多支持哈。”
廖主任擡擡眼皮，看了看她。
李嘉玉笑了笑：“比如在洗手間門口遇到，我跟他往辦公室走，走到門口，怎麽也得有兩分鐘吧？”
廖主任沒好氣：“你還真敢去堵廁所？”
“那怎麽不行？廖主任您太好說話，沒給我發揮的餘地。不然我先堵一堵廖主任。”
廖主任趕緊擺手：“可別跟我來這一套。”
李嘉玉哈哈大笑。
廖主任沈默了一會，撫了撫咖啡杯：“你這丫頭呀，還挺有毅力的。”
“那是。”李嘉玉揚揚下巴，還想再誇誇自己，被廖主任打斷了。“行了，敢堵廁所不算。”
李嘉玉又笑。
廖主任道：“從林局那樓層的洗手間到林局辦公室，兩分鐘用不了。但從我們這大廳走到停車場，三、五分鐘肯定是要的，看走的快慢了。”
李嘉玉眼睛一亮。
“你跟我打招呼，有商有量的，我當然也不為難你。”廖主任道：“敢不敢做，做了之後是招林局討厭還是高興，你也自己承擔後果羅。”
“當然，後果自負嘛。這道理我懂。多謝廖主任。”
沒什麽不敢的！
當天李嘉玉走了之後，給廖主任發了消息：“廖主任，我掐表算了，從門口走到停車場，我快快走，六分鐘。”
廖主任笑了笑。
又接到李嘉玉下一條消息：“廖主任，我等你消息。多謝你。”
廖主任輕哼一聲，誰說要給你消息了。
沒過兩天，李嘉玉接到廖主任的電話，他說林局第二天下午要出差，去縣裏。局裏下午一點有個會，林局主持。
李嘉玉懂了。就是說，林局開完會，便要從辦公室出發，乘車去縣裏。
樓門口到旁邊的露天停車場——必經之路。
李嘉玉謝過了廖主任。
第二天下午一點，李嘉玉去了城市管理局，坐在大廳裏等著。她給廖主任發了短信，說她在大廳。
「剛開始開會。」廖主任給她回了消息。
李嘉玉舒口氣，耐心等。
等著等著，她忍不住給段偉祺發消息：「總裁，騎士整裝待發。」
段偉祺一直沒回。李嘉玉集中註意力在腦子裏把方案又整理了一遍，又上網查了查林局長要去的縣的情況，再搜了搜本市政務報道。快一點四十的時候，廖主任給她消息：「散會了。」
過了一會又發來一條。「林局直接從會議室走了。」
李嘉玉忙站了起來，看向電梯。
這時候電話響了，是段偉祺。
“你幹嘛呢？”
“堵局長啊。”
“廁所門口？”
“不是。”李嘉玉說著，看到電梯下來了。“我現在沒空跟你說，一會聊。”李嘉玉掛了電話，整了整衣冠。
“嘀”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林局長和他的秘書走了出來。
李嘉玉忙趕湊上前去：“林局長……”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穆秘書攔了。李嘉玉這陣子的工作，讓她在城市管理局裏也算小有名氣。穆秘書是知道李嘉玉的，倒沒有不客氣，只公事公辦的口吻道：“對不起，有什麽事請聯絡各窗口。”
李嘉玉謝謝他，然後繼續往前湊。
穆秘書是男的，不好與李嘉玉有什麽肢體上的接觸，只這楞了一會的工夫，李嘉玉便跟上林局長的腳步：“林局，我是積木咨詢的李嘉玉，我們公司的項目是寶寶來了母嬰室。我送您去停車場可以嗎？”
她生怕被人打斷，一口氣說完。最後那句讓大家都笑了。
林局長也笑：“送我去停車場？”他腳步未停，大邁步往前走。
見林局沒責備，穆秘書便不攔了，只擋在李嘉玉和林局之間。
林局腿長，走得快，他面容嚴肅，做事比較保守，往好了說，就是謹慎。李嘉玉很早就查過他的資料，對他的行事風格也算了解，她小跑步跟著，道：“林局，我們希望能夠獲準在警亭、停車場、景區和各公共場所提供母嬰室，可以與市民卡聯通，為哺乳媽媽和帶寶寶出行的家長提供便利服務。”
李嘉玉的語速很快，話卻說得很清楚。“我們的母嬰室設計獲得設計大獎、有母嬰品牌支持、有明星效應，社會關註，資金也不是問題了。母嬰室項目對市政建設的美譽度大有助益，我們不需要政府撥款一分錢，服務有APP、人工客服、線上支持……”
李嘉玉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但她話還沒說完，林局的手機就響了。他接了起來，李嘉玉頓時閉了嘴。
林局一邊接電話一邊繼續走，李嘉玉緊緊跟著。離停車場越來越近，李嘉玉暗暗焦急。這個電話，把她的時間都占了。林局長電話未停，她也沒法插嘴。
一行人終於走到了林局長的專用停車位旁。
司機為林局長打開了車門。
李嘉玉站在車邊等。
林局長終於說完了電話：“好的，我知道了。有消息你再通知我。”他掛了電話，擡腿要上車，想了想停了下來，他對李嘉玉道：“停車場到了。”
“是的，林局。”
林局長道：“我知道你們的項目。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下次？下次是有機會進辦公室談，還是說繼續送他到停車場？李嘉玉猶豫了一下。下一次，又要等到什麽時候？
林局長說完，也不等李嘉玉反應，坐上了車。
司機關了車門，繞到車頭。穆秘書與司機都上了車，然後車子啟動了。
李嘉玉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給車子讓出道來。
“她經常來。”穆秘書看了看車外站著不走的李嘉玉，對林局道。
“聽說了。”林局應。
“我也見過她好幾次。”司機也道。
“挺有毅力的。”林局往車椅上靠了靠，閉目養神。
車子轉眼就開到了停車場出口，車子停了下來，等保安打開通行欄。
“林局！”穆秘書忽然喊了一聲。
林局睜開了眼睛。
“林局，你看！”穆秘書指了指後視鏡。
林局看了一眼，然後扭過身從車後玻璃往外看。
李嘉玉踩著高跟鞋，向著他們車子方向狂奔。她的速度很快，姿勢還挺標準，那高跟鞋於她絲毫不成阻礙，反而更添氣勢。她的風衣因為快速奔跑掀起了後擺，就像身後刮起了一陣淩厲的風。
呼嘯而來！
通行欄打開，司機輕踩油門，車子開出了停車場。
身後李嘉玉仍在奮力奔跑，車子的啟動並沒有讓她放棄。
“林局。”秘書太驚訝，忍不住喚了一聲。
林局長沈默數秒，最後道：“靠邊停一停吧。”
司機踩了油門，停下了。
李嘉玉奔到車旁，大口喘氣。
林局長滑下車窗，問她：“還有事？”
“剛才忘了跟林局約時間，不知道下次再見林局是什麽時候？”
林局長楞了楞。
“如果林局不介意，不知道我能不能上車，林局去縣裏這一路有沒有時間聽聽我介紹我們的項目？”
林局：“……”
“見林局一次不容易。我怕下次沒機會了。”李嘉玉喘著氣，說話語調顯得可憐。
穆秘書忍不住插嘴了：“李嘉玉，我們是下鄉公幹的。”可沒人送她回來。她不怕路上出事，他們還怕她出了什麽事得他們擔責任呢。
“不能上車的話，要不林局再撥給我一個時間，十分鐘就好。”李嘉玉一臉無辜和懇切。“我知道下面申請的項目特別多，林局特別忙。要不我就上車向林局闡述十分鐘，到高速前我就下車，行嗎？絕不給林局添麻煩。”
秘書：“……”這是美女外形的狗皮膏藥嗎？
“要不就到新華路口？”李嘉玉仍在爭取。車子都給她停了，有機會的。她就使勁磨。
“明天下午兩點鐘，到我辦公室來。”林局終於開口。
李嘉玉淡定應道：“好的，林局。明天下午兩點鐘，對吧？林局，我能要一個穆秘書的手機號嗎？這樣聯絡起來方便些。”
穆秘書：“……”
李嘉玉已經把手機遞過來了：“穆哥，您輸入一下。”
“給她吧。”林局道。
穆秘書沒接李嘉玉的手機，只把自己號碼念了一遍，李嘉玉記下了。“那我明天下午兩點準時到。謝謝林局，謝謝穆哥。”
林局把車窗滑上了，示意開車。
車子開起來，穆秘書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汗水，道：“這麽難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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