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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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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幼林全身如碾過一般疼痛,忍耐著直到到結束。

她伸手摸摸鎖骨處,皮膚光潔平坦,沒有任何傷口,所以剛才此處被針紮的疼痛應該是錯覺。

“起來,該走了。”男子喘夠氣,起身拉好拉鏈,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包,掏出一副帶扣系在腰上,“接我們的人該到了。”

她默不著聲,拉起旁邊臟汙的衣褲穿起來,褲子基本完整,衣服卻破得不成樣子,怎麽都遮不住雪白的肌膚。男子皺眉,脫下外套,露出裏面的運動背心,他揚手將衣服丟過去。

嚴幼林正在發愁,兜頭一件衣服蓋過來,接了,穿好,顫巍巍站起來,大腿酸痛無力。

“站到我背後。”男子腰背肌肉糾結,他將包背在身前,帶扣的另一端栓在她腰上,綁緊,兩人貼在一起,“我背著你爬上去,抓緊我肩膀,別亂動。”

山壁向上高約二十米,亂石崢嶸,角度大於六十度。山壁向下高逾百米,一旦墜落,屍骨無存。

“我們可以等來的人拉上去。”嚴幼林膽肝俱裂,雙手搭上他的肩膀,手下的皮膚熱燙如火。

“浪費時間,被人抓到就是死。”他不做過多的解釋,抽出一根熒光棒塞在她手裏,反手拍拍背後人,“手,拿著這個照亮;腿,纏在我腰上。”

她心裏腹誹,既然不能等,卻有時間欺負她,還翻來覆去折騰了近一個小時。

他肩背結實,承擔著一個人的重量,在山石間如履平地,在幾個角度險峻之地,單靠手臂的力量拉扯身體向上。

嚴幼林有恐高癥,不敢低頭去看下方幽深的山谷,只用雙腿死死纏著他的腰,再閉眼用心感受掌心之下起伏的肌肉——強悍的力量讓她感覺安全。

她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知道有好幾次下墜失重的感覺,手心裏已經滿是汗水。

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平地,站定。

“現在有力氣纏著我了?”男子伸手將她的身體固定在自己背後,避免失手滑落。

“你——”她不敢睜眼說話,臉赤紅。

“下來!”男子將她穩定好後,這才伸手欲解開帶扣。

聽見鎖扣的響聲,她驚了一下,“到了?”

“到了。”

嚴幼林滑下他的腰背,站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腿已經抽筋了,彎腰喘氣,睜眼看身側扭曲的鋼護欄以及下方的深淵。她伸手擦一下滿頭的汗,心裏只有一個感覺——終於,又活過來了。

“真是沒用。”男子站在鋼護欄上,收好帶扣,把身前的包甩到身後,摸出一根煙塞嘴裏。他看著她站不穩的樣子,有些嫌棄。

她將熒光棒放在鋼護欄上,伸出顫抖的手,“給我一根煙。”

男子看她一眼,打火機點燃,煙頭湊過去,深吸一口,紅色的小光點閃耀。他將點燃的煙遞給她,口中噴出煙霧,罩在她臉上。她顧不得太多,將煙塞在嘴裏,狠狠吸了一口,慢慢從鼻腔中噴出去,這才感覺身體裏的熱血和恐懼被緩緩壓下。

她盤腿坐在地上,大口抽煙,看著山崖下,這次事故真是意外,幸而她空車返回沒有載貨,否則,損失的就不僅僅是一臺貨車了。連續遭遇打擊,她已經麻木,沒有時間留給悲傷。

兩人相對無言,各自沈默地抽完一根煙。

“嘿,你叫什麽名字。”嚴幼林食指和中指夾著煙頭,手腕擱在膝蓋上。

男子掐滅煙頭丟向山崖,揉了揉手腕,骨節吱嘎做響,借著熒光,他看見她未及遮掩完全的鎖骨上,蝴蝶紋身還在,只是顏色變得更加艷麗,振翅欲飛一般。

“高朗。”

“高朗,你是人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高朗看著她,她的臉蒼白,唇烏青,身體微不可見地顫抖,眼睛又故作倔強,道,“人。”

嚴幼林長舒一口氣,掐滅煙頭,丟開,伸手拴緊過大的上衣,半晌道,“你為什麽——”

“別問。”高朗又抽出一根煙來,含在口中。

她閉緊嘴巴,下巴擱在膝蓋上,看著他冷峻的側顏,越看越感覺有些眼熟。

他抽了半支煙,掐滅,道,“車來了。”

果然,一分鐘後,遠遠見了車燈,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兩人身邊。

“上車。”高朗拉開後車門,沖她支支下巴。

車後座坐著一個盛裝女人,見嚴幼林滿身血腥地爬上車,有些吃驚,道,“老板,這——”

“閉嘴。”高朗坐上副駕,呵斥,“我累了,不想說話。小舒,開車。”

秘書兼司機小舒點點頭,啟動車,飛速駛向京州城。

車裏空間很大,但因高朗,氣氛很緊張。那女子不時間去看高朗,又很膽怯地離嚴幼林遠遠的。

嚴幼林折騰了大半宿,累到了極致,估摸著身邊的這個女人該是他瀉|火的對象。於是也不管周圍人怎麽看待她,靠著車門,直接陷入沈睡。

嚴幼林是被高朗拍醒的,他的力氣太大,讓她的肩膀痛。

“到哪了?”她揉一下眼睛。

“京州,上城國際。”高朗拎著包下車,他道,“跟我進來。”

車上的司機和女子已不見人影,顯然是被高朗打發走了。她忙跳下車,天已經蒙蒙亮,四周露出一棟棟三層小別墅的影子。她張望一下,跟著他走進其中一棟。

高朗按開燈,光明回到人間。

他將身體和包摔入沙發中,似乎累到了極點,有氣無力道,“廚房裏有吃的喝的,去搞點來。”

嚴幼林這才回神,從今天起,她已經沒有全部的人身權利了。

作為一個從屬者或者下人,首要是順從。

她穿越別墅內豪華的裝修,皮質的沙發和木質的隔斷,抵達廚房。廚房很大,設施設備完善,靠墻一整排的冰箱打開後,露出裏面琳瑯滿目的內容。

她伸手去抓雞蛋,卻見手背上血痕斑斑,指甲裏也滿是黑掉的血液,忙轉身去洗手洗臉。看著流水裏的血塊,她心裏有些懷疑,高朗看起來冷冰挑剔,居然對著一個臟女人也能下嘴?

洗幹凈臉和手後,她簡單地下了兩碗面條,煎了兩個蛋,榨了兩杯果汁。

有些令她意外,高朗一點也沒嫌棄簡便的面條,狼吞虎咽三兩口吃完自己的,尤嫌不足。她將自己沒動兩口的面推給他,他也毫不客氣全部吃掉。

吃喝完畢,他道,“簡單介紹一下你自己。”

“嚴幼林,京州人,今年二十二,搞運輸的。”

他指著她頸間的蝴蝶,“那個紋身,哪裏來的。”

嚴幼林冷漠的臉上顯出幾分羞憤,高朗也不逼她,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邱慧如的兒子邱治山,半個月前把我抓過去,找紋身的師傅紮的。”

“他喜歡你?”高朗神情不變,沒有對這個名字好奇,似乎認識他。他眼睛沈沈的,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計算著什麽一般。

“不是喜歡,類似貓逗老鼠那種,玩弄。”她伸手摸了下皮膚,感覺那處微微有些發熱,“他也是我想要收拾的人之一。”

“妄想。”高朗毫不客氣道。

她眼中有不滿,對上他張揚的視線,道,“我相信,只要我努力,總有一天能完成這個目標。”

“小姑娘,這個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嚴幼林不說話了,看著他,想起他以那種怪異的方式出現在公路上,被幾十噸重的大貨車撞上,卻毫發無傷。如果他是真實的存在,那這個世界是不是和她的認知有出入?

“既然我們達成了交易,我對你有幾個要求。第一,從今天開始,搬到這個房子住;第二,我不要求你二十四小時待命,但每天晚上□□點之間,你必須要獨自呆在某個安全的室內;第三,不要想著跑掉或者耍花招,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有辦法找得到你。”高朗看著她道。

“第二條略有些困難。我們跑運輸的,沒有日夜之分——”

“如果不想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你最好照做。”

她眼中充滿了狐疑,想要問為什麽,又被他詭異的出現方式嚇到,不吱聲了。

“我會彌補你工作上的損失,甚至,我也可以為你的覆仇提供一些幫助。”

“謝謝,但我自己可以做報仇的事情。”她拒絕了他,因為她看出來了,這個男人是一頭吃人肉的狼,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交換的籌碼。

高朗笑一笑,有些戲謔,又有些不屑,從茶幾的抽屜裏摸出一串鑰匙,“這是別墅的鑰匙和門卡。”

她接了鑰匙串,艱難道,“高朗,可以給我一些錢嗎?”

顯然,她目前的狀態很尷尬,車禍讓她丟失了手機、錢和全部證件,她寸步難行。

“多少?”

嚴幼林快速地算了一下賬,道,“大貨車去年剛買,各種改裝和牌照辦下來,花了七十萬,現在還沒回本。我今天會馬上去報警和報保險,扣除保險報銷的部分和折舊,你給我五十萬還貸款好了;以及,現在先給我二百救急,我身無分文。”

高朗看了她一會兒,起身走開。片刻後回來,將一張黑卡、名片和幾張現金放在茶幾上,“密碼寫在卡背後,既然你是我的人了,以後你的一應開銷,都可以從這個卡走。”

嚴幼林也不扭捏,拿了卡和錢物,繼續提要求,“老板,有我能穿的衣服嗎?”

“你麻煩事情還挺多。”

她坦然道,“老板,你總不能讓你的女人,這樣滿身鮮血衣衫襤褸地走在大街上。會驚動警察的——”

“我的女人?”他挑眉,有點樂,棱角分明的臉上表情輕松起來,“也是!”

他起身,又進房間找了一會讓,半晌才丟出來一套明顯小號的男式衣褲。嚴幼林很想問,你這麽個浪蕩子,家裏居然沒準備幾套女伴的衣服?

但做人要懂進退,她毫無反抗地拿了衣服進衛生間沖澡洗漱。

嚴幼林的家在距離上城國際半個小時車程的東三環外,此處為大型貨物集散地,交通運輸業務繁忙。為了躲避邱治山的糾纏,她在一個月內光速處理了自己的舊房子,全部錢在市場上租了一個兩層的門樓。一層接待業務,二層是她的小窩。

出租車到市場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七點,周圍的人車多了起來。

她拖著疲累的身體,上二樓,迷糊著眼睛去開消火栓箱的門摸鑰匙。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心中一凜,抓著鑰匙轉身,一個高挺的男子從臺階下走上來。

張揚的紅發,蒼白的面皮,神經質的眼睛,以及看見她後黑沈沈的臉,正是邱治山。

“回來了?”他的聲音有些暗啞,邁上最後一級臺階,“去哪裏了?我等了你一夜。”

嚴幼林強忍著恐懼,暗悔自己被之前發生的事情消磨了戒心,早知道這人回了京州,就該更警惕一些。

“電話也打不通,人也不見了。”邱治山的眼珠有一些灰褐色,瞳孔卻極黑,看人的時候仿佛貓頭鷹一般,目光銳利,“上一次,我說過什麽?”

她不說話,知道自己這一次肯定逃不了了。

他非常不滿地看著她,視線落在松垮垮的襯衫和褲子上,明顯的男式和深沈的顏色,讓他不喜,“我告訴你乖乖在家裏等著我。這麽不聽話,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

他伸手,捏著她的下巴,非常不滿地扯她的衣領,“去哪裏找野男人了?”

她手背在身後,摸索著自家鑰匙串上的小刀,打開。

她的衣領散開,露出那只美麗的蝴蝶,他的手指按上去,似乎在確定什麽。

嚴幼林咬牙,眼中滿是屈辱,緊緊握住刀柄,心裏計算著逃跑的路。

“怎麽回事?”邱治山的眼睛突然變得極其恐怖,他手卡著她的頸項,“我的坐標,為什麽被人占了?”

小劇場:

綠蠟:小邱,一出場就這麽暴虐,小天使們不喜歡。

邱治山:老|子千辛萬苦找的坐標,被人中途截胡了,我能怎麽辦?

高朗:這都是命運!(斜眼看作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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