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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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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府,原齊王李祐的寢殿。

房遺愛進去的時候, 屋內燭火跳動, 暖黃色的光暈讓人身體和心裏都跟著暖和起來。

太子背向著他,他負手而立, 面沖著一面墻壁——

房遺愛瞥眼一看, 原來墻壁上居然是一幅幅活色生香的雕刻或壁畫。

壁畫奢華,以房遺愛的“大師”的眼光看, 上面肯定鎏金粉了,定非是銅粉之類的劣質材料。

——這都是傑作啊!

“大師作品!”

房遺愛不由喃喃出聲, 若不是李承乾離得他不願,幾乎不能耳聞。

房遺愛此時一顆大師之心的熱情浮起, 他現在滿眼裏都是墻壁上的藝術傑作。

他邊看嘴上邊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 甚至居然還沒忍住上前兩步,越過太子身位, 直接上手摸了摸墻壁上的浮雕。

“真沒想到齊王有這個藝術鑒賞水平啊。”房遺愛毫不顧忌的誇讚了李祐這個逆賊王爺, 根本忘記了太子叫他來要辦的正事。

李承乾看房遺愛手掌一直戀戀不舍的貼著那些不堪入目的**畫作, 挑眉伸手,他不經意地也上前拂過他的手, 他十分嫌棄李祐弄的“東西”,好心提點房遺愛道:“既然是作品,還是別動手摸,小心臟了你的手。”

他這話說的奇怪——房遺愛不解的“咦”了一聲, 終於眼睛有空閑瞟向了太子殿下。

李承乾嘲諷的一笑, 解釋道:“你知道這寢殿本來這壁畫浮雕……原是做甚麽的嗎?”

房遺愛“呃”了一聲, 擡頭看太子臉上那淡淡的奇怪的表情,再扭頭看墻上的畫內容,雖然在他嚴重這都是“藝術”,但在普通人嚴重,在齊王李祐眼中,李祐的初衷可不是欣賞畫作,而是供他和宮人王府妃妾們淫樂玩耍之用。

因為這些作品內容核心都在圍繞著一個主題,也就是雕刻和放大版的各色春宮畫……

在房遺愛腦中記憶裏,他對這些事情印象很深刻,早在後世就出土了不少漢代宮廷王府裏的“性文化”作品,有壁畫、春宮圖、浮雕,乃至玉器作品——也就是助興用的玉勢,甚至一些瓷器上,都刻畫有男歡女愛、男男歡愛等等,以後世人的眼光,都相當開放的畫作。

只是聽了太子說了這話,房遺愛這麽一琢磨,也嫌棄起了。

說不得齊王那家夥跟著一幫人這樣那樣,就在這壁畫暖爐地毯上,做了某些不可言喻的事情嗯。

唉,太子可真是戳中了他的痛點。

房遺愛收回了自己觸摸壁畫、浮雕的雙手,只是望著那些畫的眼神非常的遺憾。

“我不知道你還迷戀這等‘淫穢’的東西——”李承乾搖搖頭,目光上下打量著房遺愛,他嗤笑的望了望墻壁,轉身毫不留戀的走到另一邊的榻上坐下。

寢殿內早就被從新布置,鋪上了一些心的軟墊和被褥和帳幔,只是一些期望的舊物品還沒被挪走,房遺愛磨蹭的跟過去,經過博古架的時候,還瞥了一眼上面的羊脂暖玉“飾品”。

李承乾皺了下眉頭,喊人進來,把博古架上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都移走。

“殿下,沒別的意思。在我眼裏,那都是藝術,藝術。”房遺愛收回望著擡著東西走的齊王舊宮人。

這些甄別出來的都是不想跟齊王造反的,暫時先用著,但此刻大殿外就有兵卒把守,以防萬一。

聽了房遺愛的話,李承乾嘴角肉動了動,但始終沒說什麽責怪的話,房遺愛這貪戀花色的愛好倒是沒變,與他從前和記憶中所知的沒甚麽區別,但最大的疑點也就是這個。

在李承乾眼裏,房遺愛應該還是房遺愛本人,但正是因為如此,那麽房遺愛為何懂得很多東西,還“才華天賦”、“文韜武略”,這讓李承乾很是好奇,但此時也不到攤牌的時候。

太子殿下半低下眼,端起茶碗,吹了吹還冒著熱氣的茶湯,他早晚會一點一點掏出房遺愛的秘密來。

“殿下可是足踝痛了?”房遺愛還記得太子找他來何事。

李承乾啜了一口茶,撂下茶碗,道:“並無。”

房遺愛納悶,那找他來做甚麽。

李承乾手指叩了叩桌面,說道:“你給我法子確實好使,近日來已康覆,只是可能勞累,偶爾酸痛,行走卻是沒問題。”

房遺愛早就註意到太子走到榻上這小段路,確實看不出什麽問題,就是不知道疾步行走還能看出是否跛腳的問題。

他也還不好直接問,還是李承乾又說了兩句,他才知道太子殿下這是徹底好了。

“但,我亦覺得疲乏,還請房卿今晚沐浴之後,給我按按。”李承乾輕飄飄的說道。

太子這是絲毫不想放過他啊!房遺愛啞口無言,沒法拒絕領導命令。

自從那回之後,房遺愛就很少給太子按摩了,甚至把技法都教給了趙德子和稱心,雖然時不時需要他的內力刺激,但就是沒有內力,其實也是有微微療效,加上太子勤加覆建,算算時間此時太子確實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

本著一顆醫者仁心,房遺愛還是給太子殿下檢查了一下足踝,倒是這回太子沒什麽特別的反應,甚至在房遺愛最後一次按摩之時,臉上表情紋絲不動,房遺愛當時就松了一口氣。

只是他並沒有發現李承乾的瞳仁變得更幽暗森森,在他擡起頭來的時候,太子卻喚了一副比較溫和的面孔,還特意伸手給勞累一番的房遺愛斟茶倒水。

房遺愛受寵若驚,但他擎受了。

太子殿下的足疾一好,這對太子本人是多大的助攻啊。

李承乾對自己的看重,那也是應該的。

房遺愛一琢磨明白,神情也就坦然受了,他其實心裏還等著太子的賞賜呢。

“你既然喜歡這屋子裏的畫,晚上便住在這裏罷。”太子冷不丁的說道。

房遺愛點點頭,這個賞賜好,好好好,非常好。

他只有一晚上空閑時間研究齊王寢殿墻壁上的這畫,太子說完這話,房遺愛聽後心裏還覺得挺美,他腦子裏還沈浸在那些藝術當中,心裏還琢磨起,他還應該找舊宮人問問,到底是哪個畫師所作,這可是藝術瑰寶。

只是可嘆明日他還有其他事情處理,雖然齊地的軍民上下都投降了,但總有一些趁亂起哄的土匪山賊們還沒剿滅,後續戰情還需要掃尾,老薛應該還會交給房遺愛一些小任務。

房遺愛也想跟著薛萬徹多學一些本事,雖然記憶裏有很多知識點和行軍作戰的本事,但總歸是隔著一層面紗,大唐兵制和漢朝和後世並不一樣,他還需要適應。

何況,還有一個李敬業在挑釁,房遺愛他覺得他要盡快超越李敬業的官職。

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可不願意平白就矮了那小子一頭,回去說給杜荷聽也丟面子。

李承乾見房遺愛聽了他的話後居然點頭,唇角微微揚起,這人好像還沒反應過來,或是又走神兒了。

他讓人準備了一床新被褥,放置在了殿內的西屋裏。

太子身份尊貴,便住在東屋。

房遺愛等宮人紛紛來回一趟,然後他才反應過來。

他急忙推辭道:“殿下,剛剛我恍惚了。我還是跟著薛將軍住其他院子或者軍營中罷,對,軍營好。晚上還得巡夜吶嘿嘿。”

“……你立了大功,此事我跟薛將軍說了,他放了你幾天假,後續掃尾的功勞也得分潤給其他人點罷。”

太子一副你怎麽沒想明白、很不懂事的眼神看向他,房遺愛一哽,無話可說。

“那齊王府院子多得是,我隨便住下,就不和殿下擠著了。”房遺愛堅持道,他可是有上下尊卑的人。

“遺愛,孤需要你的保護——”太子邊說邊手掌輕覆在他的手背上,嚇得房遺愛渾身一哆嗦,被抓的那只手的手臂上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這是嚇得不行!

“太子……”

“叫我高明。”李承乾輕笑,“不是把我的字告訴你了麽。”

“呵呵……”房遺愛動了動手,太子殿下手掌心太灼熱,他受不住哇。

李承乾卻沒松手,若不是不用巧勁兒內裏,房遺愛並不能掙脫太子殿下。

“這裏畢竟是齊王府,說不準夜裏就會有什麽刺客來襲——薛將軍也很擔心孤的安全吶。”李承乾語氣很是信重房遺愛,誠懇的對著房遺愛說道。

但太子的話在房遺愛看來就是在裝大尾巴狼。

房遺愛恨恨,幹脆使了三分氣力內勁兒,卻不妨還是沒掙脫出太子的手掌。

他頓時感到很驚訝,擡眸盯著李承乾。

李承乾好神自在,微微一笑,說道:“行軍之前我就請教過陳太史,他教了我一些功夫。”

房遺愛一怔,陳太史?

呃,那不就是陰沈沈的陳慕之那個家夥麽。

其人,人美陰森,看樣子就是心狠手辣幫皇帝幹臟活的,房遺愛一向離他很遠。

若是他教導太子內功,房遺愛倒是不奇怪,大唐的能人異士也很多,宮內的陳慕之就是其中一位,就連李淳風和他師父袁天罡都神神道道的。

只是,現在房遺愛為難的是,太子怎麽抓著自己的手不放,這是幾個意思?

他這是要恩將仇報,貪圖自己的美色吶!!

房遺愛心裏著急,面色上卻維持著鎮定,他一定不能太過刺激太子了。

畢竟常人言,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至於太子為何盯上自己,房遺愛還是檢討了一下,可能是因為他把稱心這個絕色美人太子的藍顏知己給整得“變形”了。

……好像是自作孽。

“不過殿下你看你都會功夫了……”

你可以保護你自己的,自信點!

房遺愛眼神示意太子,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要不然,殿下,我讓我徒弟稱心來罷,他功夫深得我的真傳,會伺候人,長得還好看。”

“稱心,他?”李承乾微微搖了搖頭,道:“房遺愛,你真覺得你徒弟稱心長得好嗎?”

房遺愛不知道說啥,點頭應是。“稱心是長得好看啊,五官精致。”

“那是原來。”聞言李承乾哼笑一聲,房遺愛就是從中聽出點諷刺的意味來。

太子眼睛盯著他,笑著說道:“就算他原本的底子再好,如今也不堪入目了。”

說罷,李承乾還意有所指地瞥著房遺愛,緩緩說道:“反而,我覺得遺愛你的長相一直很入孤的眼——”

“……”

房遺愛想發出一聲驚呼,但張了嘴巴,嗓子都驚訝的啞了。

太子說啥?!

他……入了他的眼?!

——蒼天啊,大地啊!

房遺愛一蹦老高,手終於掙脫了李承乾。

李承乾此時好整以暇,面色溫潤,眼神卻溫柔的瞅著房遺愛。

越是這樣,房遺愛越是膽顫心驚。

“殿下,你頑笑我呢。呵呵!”房遺愛幹笑。

李承乾站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逼近房遺愛,房遺愛後退兩步。

——再過來,他就要像那天似的,推倒他啊!

可太子殿下此時絲毫不顧及這個,好似忘記了他吃過的暗虧,仍舊靠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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