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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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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蘅忍不住一笑,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親生的,一般都難信任,更別提是嫡母和庶女這種天生不對盤的了。

周靜的親事一定,周家免不了幾分慶賀,周雲和周玉都特意趕了回來。

在前陣子的戰亂裏,何家和蔣家都多多少少有了改變,當初何愷在軍營中有個小官職,後來與趙淩兩軍對壘之時,何愷的上司起了投降之心,於是連帶著何愷也被迫加入了趙淩的陣營,他心中很是不忿,如今只告病在家。

蔣厚學卻是個文人,之前趙淩登基,要人起草詔書,其中就有蔣厚學,如今他也升了官,雖然還在翰林院,卻已經有了實權,不比之前只是做學問混日子。

因為這件事,岳氏對這個女婿就有些不滿,枉稱文人,卻一點氣節都沒有,如今雖然升了官,卻給人背後指指點點,連帶著周家也沒臉。

這次要慶祝周靜定親的事,周雲和周玉是一起回來的,大家聚在曹氏那兒說說笑笑,倒是十分熱鬧,周雲之前有了身孕,如今也生了長子,因為太小,這次就沒抱過來,二夫人卻得意的很,張口閉口就是她的外孫子如何,看得三夫人無比羨慕。

待到用過午飯,周玉跟著岳氏回去說私房話,周玉這才忍不住哭了:“婆婆要給夫君納妾。”

岳氏嘆氣:“你嫁過去這麽多年都沒有好消息。你婆婆有這個念頭也是在所難免,厚學是什麽意思?”

周玉哭的更厲害:“他也答應了。”

岳氏不禁愕然,長久以來。蔣夫人一直要給蔣厚學納妾,都是蔣厚學出面推辭,也是他的專房獨寵,才讓周玉在蔣家無人可欺,如今蔣厚學居然也同意了納妾,那麽周玉在蔣家唯一的依靠就沒有了。

周玉抽抽噎噎道:“我也知道自己沒福分,見夫君也答應了。想著從我的陪嫁裏挑一個開了臉,到時候生了兒子養在我名下。記為嫡子,權當是我的兒子了,可是婆婆卻要夫君娶她的娘家外甥女做貴妾,我想著現在若是讓她進了門。她生了兒子,又是婆婆的外甥女,到時候哪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啊,我就沒答應,婆婆說我不賢惠,怕我回來告狀,又不許我出門,這次是為了三妹的事才讓我回來的。”

岳氏聽了這話不禁勃然大怒,周玉沒有兒子是周玉的錯。但蔣夫人如此做就太打臉了,讓她的外甥女進門,說是妾。和平妻又有什麽兩樣?到時候周玉豈不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岳氏氣道:“這事你做得對,萬萬不能答應,你婆婆那兒我去說,納妾可以,可若是讓她外甥女進門,還做貴妾。是萬萬不能退讓的!你今天退了一小步,明天她們就能逼著你退一大步!”

周玉一邊哭一邊搖頭:“娘若是去說。反倒要聽她的冷言冷語,又是何必呢,反正只要我不答應,他就不能納妾!”

周玉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軟弱了,打小三個兄弟護著,岳氏又疼的眼珠子似的,又是侯府嫡女,說是溫室裏的花朵也不為過。

在家的時候大家喜歡她的溫柔可人,可一旦出嫁,遇到事情就只有受氣的份了,打從蔣夫人第一次提出給蔣厚學納妾時,她就只會回家來哭,可到底是她沒有底氣,蔣厚學又護著她,這才一直沒鬧起來,這次蔣厚學也變心了,只怕就難了。

岳氏看著女兒不爭氣的樣子,就忍不住嘆氣,想起了當初周雲嫁到何家,遲遲沒有身孕,何夫人想要給何愷納妾,何愷當時也年輕,也想著美人呢,被周雲又是哭又是鬧,小夫妻本就有感情,周雲也是個美人兒,軟硬兼施,就把何愷給收攏了。

何愷不答應納妾,何夫人也沒法子,後來威逼著要送個丫頭給周雲,周雲直接就大鬧了一場,收拾行李要和何愷和離,結果何愷嚇得立刻把那丫頭打發走了,反倒哄了周雲不少甜言蜜語。

以前尚且如此,如今周雲又生了兒子,可以說,她整個的把何愷給收服了,可到了周玉這兒就掉了個個兒,讓她不知道多憂愁。

岳氏無法,只得給周玉出了幾個主意,讓她先對蔣厚學服軟,只要把蔣厚學給說通了,這事就好辦了,雖說納妾的事做婆婆的可以管,但也沒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關鍵就是蔣厚學的態度。

誰知沒過兩日,周玉哭著回家了,說蔣夫人已經把她外甥女接進家門,只等著辦喜事了,岳氏又是氣又是怒,當即就要去蔣家理論,被周玉給拉住了。

知道這件事的曹氏和二夫人三夫人等人也勸岳氏別沖動,曹氏道:“即便要出面,也要老大媳婦出面,做嫂子的是小輩,有些話也好說,倘若你去,萬一一言不合,那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二夫人則勸周玉:“蔣厚學那個脾氣,最是心軟,你跟他撒嬌也行,哭鬧也成,你們是夫妻,還有什麽是不好意思的?”

三夫人也道:“他們蔣家算是什麽門第,玉兒嫁過去不過是看中蔣厚學這個人了,如今居然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逼急了咱們一起去蔣家大惱一場,看他們還要不要臉,哪有主母不同意就把妾給接進門來的道理,這也欺人太甚了。”

曹氏嘆道:“到底是玉兒沒有子嗣,底氣不足。”

周玉只是坐在一旁哭。

海氏,王蘅還有曲卿這三個是做嫂子做弟媳的,沒有辦法,也只能在一旁安慰周玉,海氏輕聲道:“要不然我去一趟吧,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憑咱們兩家這麽多年的情分,這點事還不好說?不過是想要個兒子罷了,咱們也不是攔著不叫納妾。”

王蘅道:“我倒覺得蔣厚學的態度突然變了更是奇怪,我之前也見過,他對二姐絕不是虛情假意,莫不是其中有什麽隱情?”

周玉含著淚水充滿希望的看著王蘅,其實最令她傷心的事不是納妾,也不是沒有兒子,而是蔣厚學的突然變心,王蘅這番話算是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曹氏想了想,道:“待會叫老大過來,讓他問問蔣厚學,若是有難處,咱們也沒有不幫忙的道理,如今還不適合老大媳婦出面,老二媳婦和小五媳婦去一趟蔣家問問,若是實在不好,再由老大媳婦出面,玉兒就先住下來,別急著回去,咱們家的女兒也斷乎沒有在外頭受氣的。”

曹氏這番話算是拍板了,王蘅和曲卿都答應了,第二日結伴坐車去了蔣家。

蔣家的宅子在一個小胡同裏,地方不大,但難得的是環境清幽,門房的人一聽說周家的人來了就趕忙進去通報,可等到王蘅和曲卿到了花廳時,卻沒有看到蔣夫人,只一個自稱是蔣厚學姐姐的年輕婦人。

蔣厚學的姐姐蔣慧學嫁到了鐘家,是鐘家的大少奶奶,只比蔣厚學大了兩歲,經常回娘家探望寡母蔣夫人,今日她和王蘅曲卿也是前後腳到。

一聽王蘅提出要見蔣夫人,蔣慧學便笑道:“只怕來的不巧了,想必你們也知道了,昨天為了給我弟弟納妾的事,弟妹和娘大吵一架,回了娘家,娘氣的躺在床上,現在還沒起來,只怕不宜見客。”

聽她說這話,倒像是周玉不賢惠,故意和蔣夫人吵架,把蔣夫人給氣病了似的,王蘅和曲卿對視一眼,王蘅見曲卿柔柔和和的,不像那等會跟人拌嘴的,便率先開口,笑道:“實不相瞞,二姐昨天也是哭著回家的,原以為她在蔣家受了委屈,可問她什麽她也不說,半夜就發熱了,我們過來也是想問問,到底是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鬧的不安生,沒想到親家夫人也病了。”

蔣慧學暗自冷笑,聽著話,倒像是蔣家給了周玉委屈受似的,不由道:“只是納妾這樣的小事罷了,沒想到她這麽想不開,我弟弟是蔣家三代單傳,至今卻沒有子嗣,娘也是太著急了,倘若她早早有孕,哪怕是個女兒也好啊,偏偏沒有。”

沒有子嗣是周玉的硬傷,王蘅笑道:“說起這事,不光你們著急,婆婆也是急的不行,昨天還說呢,我生了三兒一女,你是我的女兒,怎麽反倒成了沒福氣的?依我說,子嗣也是緣分,緣分不到也強求不了,之前也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都不見效,這又有什麽法子?難不成是二姐不想要孩子?故意不生?她比誰都心急!越是這樣,咱們越該相互體諒才是啊,看看有沒有好的法子,求神拜佛也好,延醫問藥也好,總要一一試了才甘心。”

蔣慧學不由多看了王蘅一眼,她這番話聽上去平和,卻句句有刺,先說周夫人生了三兒一女,女兒隨娘,肯定也是能生的,那麽這沒有孩子就不賴周玉了,再說周玉也盼著要孩子,不該如此強逼她,最後竟然要兩個人去瞧大夫,難不成是懷疑沒有孩子是自家弟弟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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