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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爆炸延伸至此,她大概就會被火舌立即吞沒吧?

“賭一把看看好了。”

亞由回頭看了一眼因爆炸而不斷振動的門,從袖中滑出因染著血而使刃面變為深褐色的飛鏢。那是她之前從樹幹上拔下來的,殺掉瘦高個子的男人的飛鏢。

是她現在僅剩的武器。

她微瞇起雙眸,瞄準了半天,終於朝著窗戶的某個點擲了過去,只能說她的運氣真的很好,這一飛鏢竟真的紮在了念能力薄弱處,使得被念能力覆蓋的玻璃產生了裂紋。與此同時,巨大的爆炸吞沒了房間的門,橘紅色的火焰卷入房間,向亞由襲來。而伴隨爆炸產生的聲波,卻是幫了她一把,將被飛鏢紮出裂紋的玻璃震得粉碎。當火舌即將吞噬一切之時,亞由雙臂高高舉起護住頭,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就從窗口竄了出去。

當她剛從窗口躍下,整幢建築已完全被跳躍的火焰包圍。

“看來那幫人已經把剩下的五個都解決掉了……”

喘著氣,亞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此時她的“纏”已經恢覆正常,藏青色的微弱光芒是只有會使用念的人才能有辦法看到的華美。她看起來似乎平安無事,如果忽略掉她正在不斷往下滴血的左手和一雙腳踝的話。

失去念力護體的她,防禦能力降至最低,若不是她有被揍敵客家訓練出來的高強度身體素質,她大概今夜就真的成斯緹弗的陪葬品了。

“Game over。”

喃喃了一句,亞由將左手整個藏在衣袖中,然後用力握成拳以減緩血流。然後又扯了扯褲腳,將腳踝完全掩護住。畢竟是夜裏,她穿的又是深色衣服,再加上她之前殺掉了那麽多人,身上有血的氣味倒是很正常。

全部處理好之後,亞由站直身子,如果她的額上沒有因疼痛而冒起的冷汗,她看起來還真的像完全沒事的樣子。

“既然任務完成了,那麽接下來應該是我的自由時間了吧……”

她回頭看了一眼在火焰的灼燒下發出劈啪響聲的建築,之前那般嗜血的笑容一點點回到臉上。

“真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呢。”

當飛坦終於將那五個以高手自詡的家夥虐殺之後,眼前這幢在十三區算的上是最華麗的建築已被籠罩在火光之中。

“啊啦,被人搶先了。”

俠客說著惋惜的話,語氣裏可一絲惋惜的情緒都沒有。庫洛洛則面帶微笑地看著那跳動的火焰,深邃的黑眸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

天生的王者氣質。

這是亞由在看到庫洛洛的時候心裏唯一的想法。

當年看漫畫時對他的第一印象她早已忘記,只有一件事是從那是便銘刻在她靈魂上的清晰——幻影旅團對奇犽是巨大到不容忽視的危險,而這個叫庫洛洛的男人,是這個團隊的首領。

只是,親眼看到他的第一眼,亞由便已經全身僵硬了。她全身的感官都在瘋狂叫囂著這個人的危險,不想和他打交道,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

好像逃走。

可是,如果她不去做那件事的話……將來她該以什麽來保護她最愛的少年?

想到這裏,亞由開始調整呼吸,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不那麽僵硬。

“什麽人。”

剛才的戰鬥尚不夠盡興的飛坦轉頭看向亞由隱藏行蹤的方向,針芒般的狹長鳳眸閃現濃烈的殺意。亞由瞪大眼,身子輕顫了一下,又立即擺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走出隱匿的墻角。

“幻影旅團?”

她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右手具現出一枚飛鏢,微瞇起碧藍貓眼,將飛鏢湊到唇邊。

“看來這位小姐似乎對我們很了解啊。”

庫洛洛看著她,優雅地笑著,手中具現出盜賊秘籍,走近過去。亞由只覺心臟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全身神經緊繃,不敢有絲毫放松。

百分之七十活下去的概率。百分之百的對她最愛的少年有益。

讓自己陷入危險中的理由,一個足矣。

“庫洛洛·魯西魯,幻影旅團的創辦者,‘蜘蛛之首’,念能力據觀察是具現出一本書來然後盜取他人的念能力。”

將記憶中已模糊不清的對旅團眾人的認知說出口,亞由放下右手,在旅團十三人聽到她的話後開始放出的殺氣中收斂笑容。

“你說的沒錯,我對你們幻影旅團是有一些了解,為了公平起見,我也讓你們了解我一些吧。”

說完,她又用右手理了理垂在肩頭的銀發,毫不避諱地對上庫洛洛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黑眸。她知道,這種時候首先氣勢就不能若曦啊,否則就會被這個危險的男人把思維給帶走。

“我叫亞路嘉·揍敵客,你們也可以稱呼我亞由。我的念能力就是像剛才那樣具現出武器。”

“原來是揍敵客家的人。”庫洛洛合上書,看著亞由,笑容依舊溫文爾雅,身上的強大氣場並未有分毫削減。“那麽,這位揍敵客家的小姐,你專程過來說明這些,是有什麽事嗎?”

“庫洛洛,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吧。”

亞由故意笑地一臉勢在必得,碧色的貓眼在跳動的火光照耀下閃爍著迷蒙的光彩。

“那要看看揍敵客小姐要談什麽樣的交易了。”

庫洛洛又看她一眼,收起了盜賊秘籍。亞由知道,雖然他收起了書,但並不代表他已經對自己放下防備。相反,此時的她只要稍微有不慎就會立即被旅團的另外十二人殺掉。

“說實話,我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籌碼來談什麽交易,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這條命而已。”

亞由站正身子,伸出右手攤開,剛才具現的那枚飛鏢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

“不管你們是否願意相信我,我以亞路嘉·揍敵客的名字起誓,交易之言絕對真實。七天後,我會再來這裏,到時我會把交易的內容告知你們。如果你們願意接受我提的建議,這枚飛鏢便是信物。當然你們也可以不接受,於我而言不過損失一條命,但是你們卻很有可能是去這個團體的未來。”

亞由微瞇雙眸,笑容沒有絲毫減退。

“撒,來選擇吧,尊敬的幻影旅團團長大人,庫洛洛·魯西魯先生。”

“……瑪琪,你覺得呢?”

庫洛洛用右手捂著下巴,詢問身後十二人中那個紫發金眸的冷美人。

“我覺得她說的話是真的。”

瑪琪打量了亞由一番,回應庫洛洛的詢問。

“必須由我本人拿嗎?”

庫洛洛點了一下頭,再次轉過,看著亞由。

“這是肯定的吧,庫洛洛先生,您可是幻影旅團的團長大人呢。”

亞由用一種看理所當然該出現的事情才會露出的神情回瞪了庫洛洛一眼。她猜想庫洛洛其實很想讓那個叫派克諾坦的女人來拿吧,順便還可以讓她探察一下自己的記憶。只是,在正式交易前,亞由是不會讓交易的砝碼落在別人手上的。

“那好吧。”

庫洛洛狀似無所謂地松了一下肩,走到亞由面前,從她攤開的掌心中去過那枚造型別致的飛鏢。

“那麽,今晚的交涉成功,七天後,我會在這裏等著你們的到來。”

亞由收回右手,同時也收斂全部笑容,轉身朝反方向離去,沒有任何危險和阻攔的。

幸好。

她贏了。

Gamble win~

作者有話要說: 於是這是下半章=。=

總算弄完了。。。咱去睡了。。。

☆、物語十六:交際舞,契約之書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是借室友的電腦來更新的某夜。。。於是關於這章,請大家看之前一定要看這裏~~

寫在前面的話:

關於即將要發的這一章的一點小解釋。

首先是派克的念能力,咱是根據舊版動畫和漫畫的劇情來這麽推測的:她的探查別人記憶的念能力限制不光是接觸,還有必須是被探查記憶的人知道且記得的(即真實的),而且根據舊版動畫的劇情,似乎她在探查的時候會被被探查人努力去想的某件事加以影響。所以在這裏,亞由之所以讓派克探查自己的記憶,一是因為她對劇情已經模糊不清了,所以有些相對重要的部分(例如她知道故事走向什麽的)不會完全被派克發現,二是她稍微想象了一下,讓那些用看的劇情在被派克探查的時候更加真實。所以派克才沒有發現亞由所見的東西有什麽不協調。其實如果庫洛洛不信任派克所見,而是讓派克對他打記憶彈,或許結果就不同了。

然後是派克和庫洛洛說的最近一次行動。這裏是完成時啊=w=即,他們已經把窟盧塔族給滅族了出了酷拉皮卡。

以上,這就是咱希望大家在看文前先了解的。有不懂的地方盡管提出來,或者有覺得不合理的地方也請告訴咱。如果是咱有考慮到的地方,咱會解釋;如果是咱考慮不周的地方,咱以後大修的時候會修正的。謝謝。

七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足夠讓亞由把在之前任務中受的傷全部養好。

“已經到時間了嗎……”

亞由看著逐漸變暗的天空,微瞇起貓眼。

這一次去,或許她就不會那麽幸運的活下來了。但是,她也不會選擇違約的。因為那樣的話或許會給奇犽帶去更多不安定的因素,對她而言,那是不容許發生的。

“該走了。”

深呼吸數次,亞由穿上外套,直接從自己的房間往外跳下去。

黑夜蓋過了一切光亮,亞由習慣性地將自己隱匿於黑暗中飛奔。在抵達十三區那幢曾經奢華的建築前時,她發現將要和她做交易的那群人已等候在那裏了。

“你們來得真早。”

亞由掃視了他們一圈,道。

“只是為了表達一下我們的誠意罷了。”

庫洛洛往前幾步站出來,笑容依舊優雅得宛若黑夜帝王。

“HUM~”亞由點了一下頭,把手背在身後,以克制自己的顫抖,“那麽,我就開始說了。”見庫洛洛示意自己接著說,亞由才輕忽一口氣,娓娓道來,“之前我也曾說過了,交易的內容可以換取你們整個旅團的未來。”說著,她用好不容易使之不再顫抖的右手指向派克諾坦,“稍後我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允許她查看我的記憶,當然你們若是對我不放心,也可以多派一個人來限制我的行動。”看到派克諾坦有那麽一瞬改變了表情,亞由背在身後的另一只手狠狠握拳,以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來壓抑從內心深處不斷湧出的恐懼,“我要和你們交易的情報,全部在我的記憶中。”

“那麽,揍敵客小姐是打算讓我們以什麽作為交換條件?”

庫洛洛用右手捂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問。能讓她冒那麽大風險來與他們做交易,想必她想要的東西分量也是足以作為交換的才對。

“一個承諾。”

亞由看向庫洛洛的黑眸,慢慢地說。

“一個對揍敵客家除我以外的人不許出手傷害的承諾。因為這份情報,出了我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以這份情報交換我的家人的安全,我相信這對你們不會是虧本買賣。”

“真是個奇怪的條件。”

庫洛洛優雅地笑著,放下右手。

“可以,如果是這個條件的話,我們答應你。我們本來也無意要與揍敵客家的人產生沖突。”

“既然如此,交易算是達成了。”

亞由將視線轉向一邊的派克諾坦。

“來吧,我給你查看我記憶的權利。”

“這……”

派克諾坦看向庫洛洛,希望得到他的指示。

“飛坦,你和派克過去。”

庫洛洛頭也沒回地對團員下達命令。飛坦冷哼一聲,走上前速度快得亞由根本來不及反應,她的雙臂的關節就被卸了下來,疼得她一陣冷汗,卻沒有吭聲。

派克諾坦走近她,將左手搭在她的肩上。

過了一會兒,派克諾坦臉色蒼白的放下手,一臉覆雜地看著亞由。

“怎麽了,派克。”

庫洛洛見狀,問。

“不……沒什麽。”派克諾坦用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疲憊地應了一句,看向庫洛洛的眼神有些擔憂,“我從她的記憶中看到將來有一天,團長你會被封印念能力,而窩金和……我會死亡。”

“什麽?!怎麽可能?!”

之前一直保持沈默的信長在聽到派克諾坦的話後,不可置信地大叫起來,同時拔刀,指著亞由。

“你這個小丫頭,提供這種虛假情報是什麽居心?!!”

“……”

亞由看著他,臉上由之前忍痛而保持的面無表情漸漸浮現出嗜血而挑釁的笑容,雖然此時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超出負荷了。信長越看她月覺得火大,就要提刀看過去,卻被庫洛洛一聲喝令住。

“信長,退下。”

直到信長一臉不甘地退下,庫洛洛具現出盜賊秘籍,步到亞由面前,轉頭看著還站在她身側的派克諾坦。

“派克,你覺得她所給的情報是否準確?”

“我覺得她給的情報是真的……”

派克諾坦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還看到了什麽?”

“……殺死窩金的鎖鏈殺手,似乎是我們最近一次行動的漏網之魚。”

派克諾坦猶豫了好半天,終於開口道。

“最近一次行動?”

庫洛洛再次擡起右手捂著下巴,看向亞由的目光都了一絲探詢。

“揍敵客小姐,你知道我們的行動?”

“團長,我探查過了,她的腦海裏並沒有我們這次行動的記憶。”

派克諾坦幫亞由說了一句。庫洛洛再次陷入沈思,好一會兒,他才對一旁的飛坦說道:

“飛坦。”

“哼。”

飛坦冷哼一聲,又迅速地把亞由被他卸掉的關節重新接上。

“揍敵客小姐,你的情報我們切實收到了。作為我們與你交易的憑證,你願意接受蜘蛛的紋身嗎?”

“……”

亞由碧色的貓眼閃爍了一下,忽地又揚起詭異的笑容。

“好哇。”

說罷,她伸出左手,將掌心攤開。

“請替我紋在這裏吧。”

當亞由被瑪琪帶去紋身的時候,庫洛洛又轉過頭來再次詢問派克諾坦:

“派克,你剛才是不是隱瞞了什麽?”

“也不是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派克諾坦的臉色比起剛才好了很多,“只是,那個小姑娘的記憶太過混亂,讓我在探查的時候有些費力而已。”

“記憶混亂?”

庫洛洛抓住派克諾坦話語中的一個疑點,反問。

“是的,很混亂……其中夾帶著有些零碎的與我們有關的記憶片段。我覺得,這個小姑娘似乎看到過我們的未來。”

派克諾坦想了一下措辭,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庫洛洛。

“未來嗎……”

庫洛洛將視線轉向亞由和瑪琪的方向,笑得不明所以。

“團長,要對她進行監視嗎?”

這時,俠客頂著那張永遠帶著笑容的娃娃臉湊過來。

“不用了,揍敵客家的人,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讓我們成功監視得到的。”

庫洛洛不慌不忙地收回視線,看著蜘蛛的腦,道。

“而且,瑪琪說過,她對旅團沒有威脅。”

“這樣啊,那算了。”

俠客的笑容未變,只是語氣都了一絲亦真亦假的惋惜。

被蜘蛛的網黏住的獵物,越是掙紮,越是被纏得更緊。

只是,蜘蛛從來都不急著想用獵物,而是喜歡遠遠地看著獵物,先享受它帶給獵物的恐懼。

看著左手掌心那只十二只腳的蜘蛛紋身,亞由心理長長地松了口氣。

總算……自己總算是真正的賭贏了一把,總算還活著……

雖然只是暫時性的,但至少他們不會對奇犽他們出手了,這樣她的目的也算達到了。掌心還在有微微的刺痛,但相較於剛才被卸掉雙臂的痛,這點疼根本不算什麽。

想到這裏,她醬左手狠狠握拳,走向庫洛洛,對上他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純黑雙眼。

“既然交易達成,那麽我希望你們會遵守交易的內容。同樣的,在你們遵守交易的同時,如果你們對我提供的情報有疑問,我可以讓你們隨時查看我的記憶。”

“既然你都說道這份上了,我們也自然會遵守交易內容的。”

庫洛洛優雅地笑著,向亞由遞出右手。

“交易愉快,亞由小姐。”

“嗯。”

亞由回握了一下,轉身和蜘蛛的腦交換電話號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在這個夜裏,蜘蛛們與獵物和平共處。

一直到之後很久,他們都遵守著這場交易的內容。

而作為契約的烙印,在獵物掌心上的十二只腳的蜘蛛,醬伴隨著獵物,直至生命終結。

☆、物語十七:雙人舞,交錯之影

作者有話要說: 五一期間唯一一更=。=

昏暗的走廊,潮濕的味道擠壓著肺裏的空氣,隱隱會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走廊兩側墻壁上,火把的光芒在跳動閃爍。

吧嗒,吧嗒。

銀色長發的中年男人朝著走廊盡頭走去,臉上若有似無的笑容在火把的光芒下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吱嘎。

他一把拉開盡頭的門,然後沿著臺階走下去。

那是一間單人牢房,裏面堆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而在靠近整個牢房的唯一的通氣口的位置,一個銀發少年被吊掛在那裏,滿身是鞭痕,刀疤,燙傷……看著惹人心疼。

“奇犽。”

銀發男人在少年面前站定,低沈的聲音是符合男人氣場的威嚴。

少年猛地睜開眼。

那是一雙比寶石更加流光溢彩的碧色的貓眼,美得奪人心魄,卻在看清眼前的男人時褪去了光彩,只餘下深深的敬畏。

“爸爸。”

他用因兩天沒有進水而幹澀的嗓音這樣叫道。

“你這次的刑罰到今天結束。等下回房間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有事情要交代給你。”

男人說完,又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一眼少年,轉身登上臺階,離開牢房。

少年待男人離開後,沈默半晌,自己掙開了束縛雙手的鎖鏈,卻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傷口,於是一陣冷顫。

“嘖,糜稽那個死胖子,下手越來越狠了。”

就聽少年低咒一句,右手按在左邊肩膀上揉了揉,然後將還束縛在手腕上的鐵鏈捏碎,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走出了單人牢房。

只是那雙美得驚人的貓眼,被一層灰暗的色彩覆蓋。

這裏是揍敵客本家。

而少年,是被作為下任家主培養的人,奇犽·揍敵客。

夜,一切回歸於寂靜。

亞由靠坐在床頭,一雙貓眼在黑暗中竟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她盯著左手掌心的十二只腳的蜘蛛看了許久,輕輕地、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但是,她不希望奇犽遇到任何危險。

“奇犽……”

呢喃著自己雙生的名字,亞由忽地蜷緊身子,用雙臂環抱住雙腿,將臉埋在臂彎間。

平日裏她總是逼迫自己進行高強度的訓練,讓自己每次頭剛沾在枕頭上就可以入眠。而今天,她因為給自己放了半天假而導至現在難以入睡,於是,強壓下的思念席卷而來。

已經近兩年了,她與他已經近兩年沒見過了。

他閑雜愛怎麽樣了?是長高了還是變胖了?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有沒有因為做錯事又被刑罰了?有沒有……有沒有像她思念他那樣思念她?

(奇犽……)

用力拽緊胸前的衣襟,亞由神色間露出難掩的痛苦。

思念是這世上最烈的毒藥,啃噬著人們的意志和靈魂,給人們帶來無可抑制的痛,卻又無法擺脫。

她擡起雙手來掩面,雙肩輕顫。

或許看到這場景的人會以為她在哭泣,但事實上——

“呵、呵呵呵……”

壓低的笑聲從她口中傳出,當她擡起頭來,臉上哪有一絲淚痕。近乎瘋狂的笑容掛在那張精致的臉上,一雙碧藍的貓眼在黑暗中散發幽幽的光。

她瘋了嗎?

或許是的,亦或者更早以前,她就已經不是自己。

唯一擁有的,只有那麽一個“夢想”而已——

這天,揍敵客分家來了一位稀客。

“大哥?您怎麽來了?!”

亞由面對許久未見的伊爾迷,又驚又喜地叫道。

“爸爸說讓我來接你回家去一趟。”

伊爾迷朝著奶奶打個招呼,走過去,揉了揉亞由的頭發,說。

“真的?爸爸已經允許我見他了?”

亞由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問。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她不被允許見面的奇犽。

“不是,爸爸說是因為媽媽想你了,而且,奇犽去出任務了。”

伊爾迷用他一如既往沒有聲調起伏的聲音說。在看大奧亞由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後,他又接著說:

“不過,爸爸有說過,他會先檢查一下你現在的實力再做下一步打算。”

亞由聽了伊爾迷的話,眼裏又恢覆了一絲期待的光。她轉頭看向奶奶,眨了眨眼,正要開口向奶奶請求,奶奶就先她一步開口:

“你跟她回去吧,席巴那孩子已經打電話來和我說過這件事了,你的訓練先暫停幾天,不過等你回來訓練加倍。”

奶奶說完,就自己回去了樓上的房間。

“我們走吧。”

伊爾迷收回看向奶奶的視線,低頭對已長高到自己腰部的亞由說。

“我知道了。”

亞由點了點頭,藏在衣袖中的手狠狠握緊。

回揍敵客本家……嗎。

站在久違的黃泉之門前,亞由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她將雙手搭在門的兩側,用力一推。一陣厚重的聲音,兩扇門應聲而開。亞由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已長得像座小山的三毛,揚揚眉,腳下沒有停歇。

一直走到揍敵客主屋,她遠遠地就看到梧桐站在那裏迎接。

“歡迎回來,伊爾迷少爺,亞路嘉少爺。”

梧桐看了一眼頭戴黑色假發的亞由,恭敬有禮地對她和她身後的伊爾迷說。

“老爺和太太已經等候多時了。”

說完,他走在前面引路,亞由和伊爾迷跟隨。

一進入大廳,亞由的耳膜就先遭到了一番攻擊:

“啊啊啊——!亞路嘉快過來,讓媽媽看看你!”

接著,她就被基襲一把抱住。原本下意識繃緊的身子在僵硬了一下之後放松下來,她怔楞地伸出手回抱住基襲,輕輕地說了一句“媽媽”。

盡管揍敵客家和正常的家庭不太一樣,但對於亞由而言,卻是珍貴的家人,會包容她的家人。

被基襲拉著一番折騰後,亞由被基襲換上了專門為她準備的蓬蓬裙,紮上兩個小辮,這才得以去到書房見到席巴。

“亞路嘉,這兩年過得怎麽樣?”

席巴坐在主位之上,看著明顯比兩年前長高了不少的亞由,笑意不明地問。

“……我活下來了。”

亞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這個問題,沈默了好一會兒才組織語言說了一句。只這一句,卻足以道出她這兩年來的艱難。

席巴眼裏閃過一絲心疼與不舍,但飛快地掠過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他這個做父親的,只有在她為了那段感情付出傷痛的代價前,先讓她變強。

“哦?看來是修煉得不錯了?”

席巴說著,忽然發出帶著殺意的念壓。亞由憑借在生死邊緣多次徘徊而產生的堵危險的感知能力,在席巴發出念壓的瞬間加厚了身上的“纏”。

席巴露出一抹讚賞的笑容,然後收回念壓,道:

“讓我看看你的念能力。”

“嗨~爸爸。”

亞由應了一聲,雙手握拳,交叉於胸前,忽然張開雙手,指縫間一下子具現出數枚飛鏢。藏青色的念發出幽幽的光芒,美得奪目。

“果然成長了不少呢,亞路嘉。”

席巴說了一句,走過去摸了摸亞由的頭。

“不過,還是不夠。你還沒強到能讓我同意你和奇犽相見。”

“……是的,爸爸。”

亞由瞪大眼,好半天才失望地低下頭,兩手翻轉,之前夾於指縫間的飛鏢盡數消失,爾後,他狠狠握緊兩手,讓修剪整齊的指甲深陷掌心。

還不夠嗎……她的努力還不夠嗎……

“這兩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多陪陪你媽媽。奇犽會在周末回來,你只要在那天之前離開就可以了。”

席巴這樣說了一句,留下亞由一個人站在書房。

有鮮紅的液體從指縫前落下,她毫不知覺。

(還不夠……我還不夠強……還不能回到他身邊。)

她像是猛地想到什麽般松開手,轉身朝著大廳的門走去,完全不去理會手上的傷。

肉體上的疼痛,與心靈上的疼痛,是沒有可比性的。

在森林中奔走,她很快便找到了正在給三毛梳毛的幺弟。

“柯特。”

她站定,靜靜地開口。模樣看起來絲毫沒有因之前的奔跑而顯得狼狽。

“亞由姐?!”

柯特眨了眨眼,驚訝地看著亞由。

“都說了要叫我四哥或者亞路嘉哥哥啊。”

亞由屈指輕敲柯特的頭,揚起一個柔和的笑容。不同於面對敵人時的嗜血的笑容,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帶著些寵溺的笑容。那是只有她至親的人們才有機會目睹的表情。

柯特精致如日本人偶的臉上先露出一絲欣喜,他眨了眨紫色的貓眼,盯著亞由看。

“剛到呢。”亞由說著,席地而坐,又拍了拍身側的草皮,示意柯特坐下,“來陪我聊天好嗎?”

“好。”

柯特點點頭,乖巧地走過去坐下。兩姐弟於是開始談天說地,靜謐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竟一點也問不出他們身上屬於黑暗的味道。

有那麽一瞬,她竟然產生了一種“要是揍敵客家能擁有這樣的平凡該有多好”的想法。但,也就只有那麽一瞬罷了。在這種想法開始萌芽之際,她便已然將其扼殺在搖籃中。

揍敵客家之所以是揍敵客家,其本質就是黑暗的衍生物,存在即為黑暗,所以,永遠也不可能擺脫這份從誕生之初便如因隨行的黑暗。

不得希冀,因為那些,於他們,終究只是奢望。

在揍敵客本家的夜,亞由是在奇犽的房間——曾經也是屬於她的房間中度過的。

因為她被叫回來得比較突然,所以她後來使用的房間並沒能及時得到打掃,而且席巴說了,不要留下她回來過的痕跡,因此她才得以住進他們原來共用的房間。

“奇犽……”

房間的空氣中殘留著她思念的人的氣息,她蜷緊身子窩在棉被中,貪婪地大口大口吸氣,仿佛這樣就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已長至肩胛的銀發鋪散在灰色的枕頭上,在執行任務時總是清亮冷靜的貓眼中不知是因為困意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而覆蓋上一層朦朧的光彩。

“呵、呵呵呵呵……我真是,自己找罪受呢。”

她輕合眼瞼,喃喃地說。明明得不到相見,卻讓自己在滿是他氣息的房間裏休息。

她的理智讓她不要想太多,可她的情感讓她又不得不想。

於是,在她停留在揍敵客本家的這幾日,夜夜輾轉不能成眠。

獨自心疼無數日夜。

奇犽完成任務回來後,總覺得家裏氣氛有些怪異。

“柯特,我不在這裏的時候家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了?”

奇犽於是找到自己的幺弟,向他詢問。

“……”

柯特眨了眨眼,像是在想什麽,然後,他忽然湊到奇犽身旁,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道:

“奇犽,喜歡你。”

然後,留下石化的奇犽離開。

這樣,應該就可以將亞由姐的思念傳達給三哥了吧?柯特完全沒有註意到自家兄長已經變成“囧”字的臉,滿心歡喜。他知道亞由最想見的人,最思念的人都是奇犽,但是她卻沒辦法見他,具體的原因柯特也不知道,但是他還是想要幫她傳達那份思念,於是才想出了這個辦法。當然,這個辦法的效果怎樣,就另當別論了。

“柯特這是怎麽了……”

奇犽無語地抓了抓頭發,這才慢悠悠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推開門的剎那,奇犽那雙漂亮的藍色貓眼不可置信地瞪大開來。並非是他看到了什麽,事實上,他的房間和他離開之前沒有任何改變。只是,他推開門的瞬間,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絲莫名悸動,這才是讓他瞪大眼的原因。

(這種感覺是……!)

他快步走進房間裏,四下觀察了一番,沒有任何東西移動過的跡象。

(不會錯的,這種感覺!)

他這樣想著,視線一轉看向房間裏唯一的那張床。因為光線的緣故,灰色的枕頭上有什麽折射出一道亮光,一閃即逝。

他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拇指撚起那樣反光的東西——一根銀色的頭發。

那是和他發色一樣的銀,發絲的長度卻是比他的長了不少。

(果然是這樣。)

他握緊雙手,走到窗前站定,又低頭看著右手掌心拿一根銀絲。

(你回來過了嗎,亞由。)

碧藍的貓眼有一閃而過的迷蒙,他像是想到什麽般,擡起左手,用力地拽緊胸前的衣襟。

“啊啊,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樣呢。”

即使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還是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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