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大家今天表現都不錯。為了獎勵你們，剛才齊豫同學提議，大家每人學期操守分都加一分。”

全班都鼓起掌來。

“那經過剛才的大掃除，我發現齊豫同學的領導統籌能力很強，所以任命她做我們一班的班長，錢三一呢，就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林妙妙同學熱心地幫助別人，有勞動的熱情，就任命為勞動委員。其他的職位，我們下午班會課采取自薦的形式來選拔，大家沒有問題吧。”

“沒有！”聽上去同學們對這個任命都還挺滿意的，唯有齊豫嚇了一跳，然後心中湧上欲哭無淚的無奈。

偏偏趙老師還很信賴地看著她，齊豫挺直了腰板，面上真誠，充滿信心。

“你這是眾望所歸。”下了課，於小年坐在她前面同學的座位上，說道：“你可是給每個同學都加了分，這才開學第一天，人心就都被你收服了。”

齊豫苦了臉：“我沒當過班長。我甚至都沒當過班幹部。”

“啊？不會吧，我看你領導能力很可以啊。”於小年吃驚，一班基本都是好學生，從小到大或大或小基本都當過班幹部，連她小學都當過英語課代表。

“我也沒當過班幹部，我才不怕呢！”左手邊的林妙妙忽然插/進談話來：“連錢三一那張面癱臉都能當班幹部，你比他強多了，小琪，你說是不是？”

鄧小琪瞪了一眼她，瞥了眼齊豫，又看向錢三一：“我覺得錢三一很好啊，哪裏差了。老師不想耽誤學霸的學習，所以沒有讓他做班長罷了。”

於小年皺了下眉，齊豫拍了下她的手不讓她說話。後面的錢三一翻著手裏的小說，擡頭看了眼他們，開口：“班長，下節什麽課？”

齊豫楞了一下：“物理。”

“哦，”錢三一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聲音，看著林妙妙，忽然道：“重力加速度的公式有什麽？”

“啊？”林妙妙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我怎麽知道，又沒學過。”

“這是高中物理必修一的內容，”錢三一揚起眉來：“不聰明不要緊，要是還懶就真沒救了，你對知識怎麽就沒有對脆棗的熱情呢？”

說完，他扭頭看向齊豫：“班長，Vt=V0+at是什麽公式？”

齊豫下意識回答：“勻變速直線運動。”

錢三一眼裏劃過一道滿意，他看向林妙妙：“看到了沒？你和人家可不一樣。”

林妙妙被挑起火氣：“老師都沒教過的知識，我不知道很正常，你瞎得瑟啥呢？”

錢三一只是勾了勾唇角，充耳不聞地低頭繼續看書。這副樣子把林妙妙氣了個半死。

齊豫遲疑地看了眼錢三一，懷疑他剛才是給她解圍，一口一個“班長”，像是在替她反駁鄧小琪的話似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於小年還在對鄧小琪的話憤憤不平：“她什麽意思啊，你也沒招惹她，她說那話怎麽那麽讓人不舒服呢。”

“她想替錢三一說話，也不是故意要損我。”齊豫說：“人家偏向喜歡的人也正常。”

“我看她就是看你搶了她風頭不爽。”於小年說：“你看她那個樣子，一上午課間盡是照鏡子了，看著就不像學習有多好的。你比她漂亮，又比她聰明，還更討老師和同學喜歡，她當然看你不順眼了。”

“你怎麽想這麽多呢，”齊豫失笑：“哪有那麽狗血，較真什麽。”

於小年輕哼一聲：“我就覺得鄧小琪有公主病，以後你離她遠點，省的莫名其妙就被遷怒。”

“我和她也就是同學關系，放心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下午晚自習，齊豫從書包裏掏出一本《火影忍者》來，打算晚自習看完這期漫畫。鈴聲響了，老趙踱著步走了進來。齊豫怔了一下，悄悄把書塞回了桌洞裏。

果不其然，老趙宣布了一個悲慘的消息，從此以後的自習都改頭換面了。應著老班的催促同學們哀嚎著掏出了數學書。

講到一半的時候，老趙停下了動作：“林妙妙，幹嘛呢你？”

齊豫扭頭一看，果然看到左邊的人手撐在桌上，魂已經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她伸手戳了下林妙妙的胳膊，把這位又神游的同窗喚了回來。

老趙嘆口氣，已經認命了，嘴裏說著“你懂了全班就懂了”，一邊叫她上來解題，還好下課鈴拯救了林妙妙，老趙唉聲嘆氣，拎著他的三角尺走了，背影看上去心酸極了。

晚上齊豫宿舍四個女生頭挨著頭站在書桌旁邊研究今天發下來的社團清單。於小年掃了一眼，覺得沒一個感興趣的，扭頭看齊豫還在研究，問了聲：“你心裏有什麽想法嗎？”

齊豫搖搖頭，扭頭問洛婷她們兩個：“婷婷佩佩，你們想好了沒？”

何佩佩說：“我想去學生會和模聯，這兩個社團聽說權力都挺大的，進去混個幹部，在學校裏橫著走也行。”

洛婷：“我也想去學生會，但我還在糾結合唱團，感覺這兩個一個是鍛煉能力，一個是愛好，難以抉擇。”

齊豫捏了下下巴：“模聯我就不去了，從小學開始我就一直加著模聯社團，也有點煩了。學生會感覺事兒又多，我現在當個班長都愁。我幹脆去校報得了，聽說一年也就出兩期，挺清閑的。”

“你當上一班的班長了啊？”何佩佩睜大眼，佩服地看著她，給她伸手比了個大大的讚。

洛婷：“我天，我知道你學習應該不錯，沒想到我們豫豫這麽優秀，那可是班長哎，你們班狀元也歸你管啊。”

於小年：“你們是不知道豫豫有多棒，我們班老師都特喜歡她，簡直自帶滿級好感度，說真的，親愛的，你到底怎麽做到的？你這待遇都趕上錢三一了。”

“快饒了我吧。”齊豫放松了一下酸疼的肩：“收作業發表格，還得經常跑辦公室，這麽辛苦的活我可不想要。”

一墻之隔的宿舍裏，也在圍繞著齊豫進行著一場談話。

林妙妙翹著腿躺在床上，感嘆老林家幾代裏也沒有出過一個當官的，她今天當了一班的勞動委員也算是頭一份了。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齊豫，林妙妙往嘴裏塞了口薯片，感嘆道：“不過你說我們班的班長什麽來頭啊？那錢三一是狀元，老趙巴結他也正常。齊豫一個剛從北京來的，連中考都和咱們不能換算的人，老趙怎麽就對她跟對錢三一一樣寶貝呢。”

另外兩個舍友也瞬間扭過頭來露出八卦的臉色，梁雲舒白了眼林妙妙：“你傻啊，人家只是分數系統和我們不一樣，人也是有中考成績，她在北京成績肯定也特好，要不就是家裏特別有錢，不然哪個老師會沒有理由地對她那麽好？”

韋昕迪也梳著長發說道：“指不定齊豫也是錢三一那水平，咱們班男女生裏老趙也就對他倆最另眼相待了。”

林妙妙搖搖頭，嘆口氣：“反正不管怎樣，肯定都比我強。”

另外兩個室友嗤笑一聲：“這倒是。”

林妙妙繼續道：“不過我還是很佩服齊豫的，你說她長的好看，學習又好，氣質也好，人還熱心，她當班長我是服氣的。總比錢三一強吧，他要是當了班長，我簡直不敢想象我的高一將會有多麽灰暗。”

“我覺得他當班長很好啊，你就是對錢三一有意見。”鄧小琪不幹了：“我也沒覺得齊豫到底好到哪裏去了，她是給你吃什麽迷魂藥了嗎？我還是你最愛的小寶貝嗎？”

林妙妙趕緊哄著她：“哎呦我的大小姐，你當然是我的心肝脾肺腎了，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這能比嗎？”

另外兩個室友都嗤笑了一聲，躲得遠遠的，被她們兩個膩歪住了。

“哎，小琪，你選好社團了嗎？”為了轉移鄧小琪的註意力，林妙妙趴在欄桿邊問。

“我啊，應該就是去舞蹈社吧。”鄧小琪手指卷著頭發，站在鏡子前面打量自己：“你呢？”

“我就決定去廣播站了，你想啊，廣播時間正好是晚自習那會兒，到時候我不上晚自習老趙也找不到話說。”

周二開始，校內社團開始招新。齊豫一早從學生會辦公室領了他們班的報名表格，在第一節 課開始前給同學們發了下去。表格是一列一列從前往後傳下去的，她回了座位，過了一會兒身邊站過來一個人。

“班長，不報任何社團的話，是不是不用填這個表格？”

錢三一手裏拿著那張報名表問她。

齊豫有點意外：“不報名的話不用填，不過加入社團每學期都會有相關的分數，你不加的話會有點吃虧。”

錢三一點了點頭，不過似乎已經決定好了，伸手把表格交還她：“不用了，我對上面這些都不是很感興趣。”

加不加社團是個人意願，齊豫也不能幹涉別人的決定，她說了聲：“好吧，你考慮好就行”，伸手把那張表接了過來。

“謝謝。”錢三一向她頷首，轉身走回了座位。

“哎，齊豫。”後座江天昊戳了下她的肩膀：“錢三一是不是不參加社團？”

齊豫轉頭：“你都聽見了還問我。”

江天昊就像得了什麽把柄一樣得意洋洋地笑起來：“哎，我早就說他其實高分低能嘛，會做兩個難題有什麽用，德智體全面發展，這點上他就沒有我的覺悟。”

齊豫可不想參與進這個話題，她捂住了額頭轉回了頭，仔細看了看桌上的報名表，在校報那裏填了個鉤。

周二選擇社團，下午面試，周三就能出結果。錄取通知統一在教學樓下的公屏發布。周三上午第二節 課以後，報了社團的學生都擠在樓下。屏幕上每個社團會停五秒，一共輪三次。於小年和齊豫站在不前不後的位置，校報的通知已經過去了，齊豫在陪於小年等她的學生會出現。廣播站投在公屏上，前面炸出一個高亢的女聲。

“哎呦我的天，林妙妙這嗓門真高啊。”於小年感嘆道。

“哎哎，你的學生會，”齊豫出聲把她的註意力拽了回來：“於小年，第一個就是你——公關部！”

“我的第一志願部門！”於小年驚呼一聲，抱住齊豫的腰：“啊啊啊齊小豫！”

齊豫也抱著她跳了兩下：“於小年你是最棒的！你太棒了！”

社團第一次例會大多都在周五下午開。高一沒高二高三壓力大，周五下午兩節課後就沒課了，剩下一個小時留給各大社團開例會，然後學校就開閘放學。周五的時候同學們都難掩興奮，老趙一聲“下課”剛落下，教室就跟炸開的鍋一樣嗡嗡起來。

“哎同學們，安靜一下。”

齊豫不得不走上講臺敲了幾下桌子，等人聲散了點她才開口道：“第一周結束，咱們班的綜合分數暫時位列全級第一。”在周圍響起的歡呼聲和掌聲中她頓了頓，等大家安靜了繼續道：“這只是短期的一個分數，評獎都是到學期末看積累分，大家也別掉以輕心。下周一的值日生已經寫在黑板右上角，別忘了要早到教室打掃衛生。周一大家從家回來不要遲到，八點準時在操場集合，趙老師說了他會去查崗蹲遲到的人，大家千萬註意。好了我不廢話，就這些，大家周末快樂啊。”

“沒問題班長！”江天昊把手圈在嘴邊，在下面喊，男生們也都嚎叫著附和。齊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從講臺上走了下去。

“豫豫，你這班長當得越來越像模像樣了。”往開會地方走的路上，於小年說。

“能怎麽辦，都選中我了，我只能努力好好幹。”齊豫低頭整理領口的蝴蝶結，纖長的手指靈活地在帶子裏穿梭，打出一個漂亮完美的形狀。

“學生會到了。”她擡頭，拍了拍於小年的背，指了下旁邊的大樓。

於小年喲了一聲，站定腳才發現確實是，她跟齊豫擺手揮別。齊豫告別了她，往前走到下個教學樓，上了三樓找到電媒教室，推門進去。

社團開完例會差不多四點半。齊豫從電媒教室出來，身邊跟著校報的美編，拍著她的肩倚重地說了句“好好幹”，她們就互相告別了。齊豫從校服裙子口袋裏拿出下午被發回來的手機，梁書已經給她發了短信在校門那裏等她。

她加快了速度，在大門閘機那裏刷了校卡出去，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等待的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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