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瑭攬著凝月的腰身，“走吧，我們回家。”

凝月從他的懷裏退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不，寒瑭，我想回葉宅。”

顧寒瑭沒有拒絕她，“好。”

他想著，可能現在回到葉宅，才會讓她心裏的難受好一點，找到一份歸屬感。

“你在那邊有任何的事情，都要給我打電話，不許一個人硬撐著，知道嗎？照顧好自己。”

雖然寒瑭不放心凝月的身體，不過還是放手讓她回去。只要是對凝月好的事情，顧寒瑭從來都不會猶豫。

凝月的臉色有些蒼白，嘴邊掛著一絲淒然的笑，“你放心吧，不會有什麽事的。畢竟那裏有那麽多的傭人，管家也在。我想回去待幾天，已經很久沒有在那裏好好地陪過爺爺，現在也算是彌補一下吧。”

寒瑭將座椅給凝月放了下來，聲音很輕，“先休息一會吧，到了之後，我叫你。”

凝月真的有些累了，她就著這個姿勢，閉上了雙眼。

側目看著凝月逐漸安穩的睡顏，寒瑭重新啟動了車子，直接開去了葉宅。

不過他並未將車開進去，只是停在了葉宅門口的空地上。

顧寒瑭也沒有叫醒她，一直靜靜地註視著她。

凝月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看得寒瑭的心很痛，他擡手，輕輕地拂去她眼角的淚。

凝月幽然轉醒，目光看向身旁的顧寒瑭，“到了嗎？你怎麽沒有叫醒我？”

凝月看著窗外，天色都有些暗了，估計自己可能睡了好一會了。

寒瑭伸手捋了捋她有些亂的頭發，“看你難得睡得那麽熟，知道你最近休息不好，所以不舍得打擾你。”

凝月忽然握住他在自己面前的手，目光中帶著一絲期盼，“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嗎？”

其實凝月是有自己的心思的。

她覺得可以利用在老宅的那些記憶，重新喚起顧寒瑭對這個家的感情，畢竟他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

如果可以因此讓他能夠原諒爺爺所做的一切，那不是很好嗎？但是凝月想的太多了，有的事情，可能永遠也邁不出那道坎。

寒瑭淡然一笑，“不了，你進去吧，我看著你。”

他了解凝月的意圖，卻不得不拒絕。他不想看到凝月失望的眼神，將目光落在了別處。

凝月也不再強求，轉身向別墅走去，心中卻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難道他們之間永遠都只能是現在的這種狀態嗎？難道爺爺真的要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嗎？果然一切都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顧寒瑭的心裏，總歸還是有一道過不去的坎。

而他們不知的是，就在不遠處站著的卻是聶蕓。

自醫院開始，聶蕓就一直跟著他們到了葉宅，看著凝月是被顧寒瑭送回來的，聶蕓以為他們覆合，又重新在一起了。

看著他們兩個之間那親密的舉動，聶蕓心中對凝月的嫉恨又加深了幾分。她的恨意一點點的積攢起來，目光仿佛要刺穿了凝月一般……

既然顧寒瑭答應了凝月，無論如何，他還是會找個時間去看葉賢。

沒兩天，寒瑭就挑了一個空閑的時間，去了醫院。

站在病房門口，寒瑭穩了穩心神後，才推開了房門。

顧寒瑭看到葉賢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機，整間病房就只剩下各種儀器運作的聲音。

不知葉賢躺在床上昏迷了多久，但此時他卻恰好有轉醒的跡象。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人。

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後來他看了很久，忽然眼眶濕潤起來。

“寒瑭，寒瑭……”葉賢很激動，竟然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但是卻有心無力。

顧寒瑭將葉賢的身子壓了下去，給他整了下被子，“別動了，躺著吧。”

葉賢的手，指著床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來。

顧寒瑭看了葉賢一會，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寒瑭，當年的事情，是我的錯，我不否認……但是，我有苦衷的。”葉賢說一句，已經到了喘三次的境地。

顧寒瑭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當年是我透露了你父母的消息，才讓他們遭受到迫害。但我也是受到了他們的脅迫，如果我不說出你父母的下落，他們就要傷害我的家人，那幫人的手段實在太殘忍了，那時凝月還那麽小……我真的沒辦法……”

葉賢終於說出了這件事，心中堆積多年的事情，終於落了地，一直藏著這個秘密，葉賢背負的也很累。

今天全說了出來，葉賢也終於解脫了。

“寒瑭，你能不能原諒我，當年的事情……我知道這樣很過分，但你看在我當年也是情非得已的份上，原諒我……”葉賢的聲音很虛弱，到末端的時候，幾乎只是氣音。

“好嗎？咳咳……寒瑭，你能不能原諒我？”

葉賢一直盯著顧寒瑭，用著乞求的目光，只希望在最後的時刻，自己可以無憾的離開人世。

顧寒瑭坐在床邊，看著葉賢的眼神中閃著覆雜的情緒。

聽著他的解釋跟想要求得原諒的要求，寒瑭的心裏既苦澀又痛楚。

回想起曾經他們作為一家人時候的溫情，那段日子的感情是騙不了人的。

顧寒瑭不懷疑曾經葉賢對待自己的情是真的，但後來帶給自己的事實卻太過傷人，導致他根本無法面對葉賢。

哪怕他們是陌生人，在寒瑭得知父母因他而死後，都不會這樣的痛心。

顧寒瑭知道自己可能早就已經不恨他了，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對葉賢說出原諒的話。

“寒瑭……”葉賢向顧寒瑭伸出了手，但是他卻沒有上前握住，只是淡然的說了句，“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寒瑭給葉賢重新將被子蓋好，轉身向門口走去。

他沒去聽身後一直在挽留自己的聲音，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出去，顧寒瑭覺得，這已經是他能做到最好的一步了。

葉賢，我不恨你了，但是原諒的話，我也說不出口。

在顧寒瑭走出去沒多久，樓梯的轉角處，出現了一個人。

聶蕓從安全出口走了出來，看向了剛剛顧寒瑭走出來的病房，她想了想，走進了葉賢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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