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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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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顏葬想要說什麽,卻終究咽了下去。

墨淵見狀便離去,他知道,墨程怕是已經到了回光返照的時候了,這時候就給他造個華胥夢罷,何必揭穿。

墨程看著夕顏葬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柔聲安慰道:“別哭了。”

夕顏葬揩了下眼淚,道:“我,我沒哭。”

墨程體內狂暴的靈力忽然變得溫和了許多,可他並未高興,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回光返照了,他的生命已經開始最後的讀秒階段。

墨程伸出手,觸碰著她傾國傾城的臉龐,貪戀的看著,他自然知道自己快死了,可他還不想就這樣離去,不是舍不得世塵的繁華和萬丈紅塵,也不是貪戀夕顏葬,只因為他知道楚炎洛定然不會放過這個覆仇的機會,到時候,誰來保護她?

他曾發誓要忘了她,獨自走在修仙路上,可他一度堅韌的道心卻在她絕美的容顏下去消散。

直到他想要回頭,卻發覺,他們早就已然咫尺天涯了,明明近在眼前,卻相距遙遙的天涯盡頭。

墨程凝視著她連月華都為之失色的嬌顏,道:“我想看見你的笑顏。”

夕顏葬聞言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弧度,卻是滿眼的歉意。

我明明都不記得你了,為何還要這麽執著?

她想問,卻終究沒說出口。

微弱的生命氣息,漸漸消散,直到完全消失於這個世間。

臉上的笑顏再也掛不住,淚從眼角落下,無聲滲入大地。

另一方大世界,紫眸男子看著被獵殺的靈獸,感受著體內微微增加了許些的靈力,微微蹙眉,照這個速度,要完全恢覆怕是要不久時日。

“本來可以完全恢覆的,不知是誰倔強的要打斷傳承。”一個少年在一旁諷刺道。

紫眸男子擡眸,看著少年。

少年立刻閉嘴,道:“主人下一站要去哪裏?”

“是時候回去找她了,雖然現在靈力還未完全恢覆,但對付六界的那幾個應該是沒問題的。”紫眸男子淡淡道。

“她應該在這方大世界之中。”少年指尖靈力劃動,不一會便劃出一個時空通道。

紫眸男子不言,看著時空通道,眼眸之中有些覆雜的神色,卻不再多說,徑直走進去。

兩年後,夕顏葬準備再出山谷,她定要找到那雙紫眸,卻不知他一直在她身旁,只是她不知。

來到這方大世界她方才知道,這兩年間,瀟嵐已然擁兵自立,除了他本身的封地淮南以外,也占領了楚地,顯然瀟閡那個為了權勢不惜一切代價的人也和他聯盟了,整個世界已然風雨欲來。

夕顏葬自然是不想摻合進去,只是她答應過瀟嵐要治好瀟瑉,無論瀟嵐是否在意,她都不想食言。

她來到瀟嵐擁自立的都城,進入都城時,她變換了下容顏。

這種時候,顯然是低調的好。

然而巧的是,這時瀟嵐的母親也生病了,他正在招攬神醫想要治好她的病。

夕顏葬自然就借這個機會來到了瀟嵐的淮南府。

見到已然弱冠的瀟嵐,夕顏葬尚未揭開易容,同別的醫者一同給他母親,月氏把脈。

然而,令所有醫者都為之驚訝的是月氏似乎腦髓有些貴恙。

月氏對著空蕩的床,溫和道:“蘭兒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吧,你好好歇息吧。”

夕顏葬自然知道月氏和瀟瑉一樣,喚的是瀟嵐的姐姐,瀟蘭。

瀟嵐瀟蘭這兩姐弟應該是瀟瑉和月氏僅有的兒女了,瀟蘭死在她的兄長瀟諾手上,月氏和瀟瑉以及瀟嵐都是想要殺死瀟諾的。

又是心病,難怪沒有人能醫好。

所有人都是無法,一一告辭離去,夕顏葬卻依舊在那裏。

“怎麽?你有法子?”瀟嵐見夕顏葬不走,問道。

夕顏葬揭下易容,道:“表哥,好久不見。”

“葬?”瀟嵐見夕顏葬傾世的容顏,驚喜道,可她說的表哥卻把他的喜悅掐滅,她是他表妹,他究竟在想什麽?這是違背倫理之事。

“葬?死人入土方為…葬!”然而月氏聽見了瀟嵐叫的名字卻是失控道。

似是想起了那一夜濃重的血腥,白衣素發的女子浸在血泊之中,傾盆大雨竟然也無法沖刷那血色。

女子臉上滿是無悔的愛,手上一把散發著寒氣的鋒利匕首刺入心臟。

被你算計,我從未後悔過,我知道自己不過是你手中的棋子,可是,我卻心甘情願被你所操控。你所愛的江山社稷,我為你奪來了,你可高興?

那是女子最後的一句話也是她第一句話。

佇立在雨中的男子卻是面無表情,無悲無喜,揮手淡漠道:“以韃虜皇後之禮,厚葬。”

面前忽然一片漆黑,月氏忽然昏厥了過去,

“母親!”瀟嵐忙道。

“不必這麽緊張,她是聽到了你那‘葬’思及了過往的事件而昏厥的。”夕顏葬攔住他,道:“我有法子,只是要你把當時的事情全盤告訴我。”

瀟嵐微微嘆氣,道:“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瀟諾不是瀟家人,蘭兒姐自然知道,而且蘭兒姐對瀟諾很是癡情,她為了瀟諾的江山而死,卻是無悔。”

夕顏葬微嘆道:“瀟蘭如此癡心,真是不知瀟諾怎生忍得負她如此之深。”

瀟嵐嘆道:“最是無情帝王家,說的便是如此。”

頓了頓,瀟嵐道:“我要到韃虜國一趟,你也同行吧。”

夕顏葬心道可以找到一些訊息,去看看也好,便道:“好。”

來到韃虜國的那日夜,夢中。

三歲的小女孩乖乖待在母親身旁,聽姑姑和母親的交談。

她看見姑姑滿臉眼淚,嗚咽道些她聽不懂的話。

只是她知道,姑姑很傷心,乖乖的上前給姑姑倒茶。

姑姑看著她,哭的更兇道:“姐姐你真是幸福,有個這麽可愛的女兒,哪像我那麽命苦?”

她撓撓頭,不明了姑姑哪裏命苦了,姑姑是皇室直系血脈,姑父才幹很高,被封為異姓王。

“妹妹也莫太傷心了,妹夫他不也是對妹妹道歉了麽?”她母親安慰道。

“道歉?道歉有用麽?說是收養那個男嬰,其實我知道那男嬰名為瀟諾是他和那人的兒子,和皇室沒有半點幹系,真是汙蔑皇室高貴的血脈。”說起這個,姑姑不再嗚咽,而是恨恨道。

她們哪裏知道,這唯一句吐詞清楚的話被僅僅三歲的小女孩聽明白了。

只是王室之中的她不敢說出來,就連兩年後對她名字同音的弟弟也沒說,只是被他無意之間聽說了這件事的零星半點。

十年後…

女子拿著一張紙,遞給對面的男子。

上面寫著,“皇弟近來可好?”

男子看了一眼,懶懶敷衍道:“還不錯。”

女子聽到這樣的敷衍嘴角卻是微微勾起,她繼續寫道:“聽說近些日韃虜國不太安分,皇弟可是要出征?”

男子有些心煩意亂道:“是啊,若是這時有人能聯姻便好了,恰好可以昨為棋子刺殺韃虜王。”

女子眼眸暗淡,自己的皇弟果然還是想要江山社稷,而自己只能這樣仰望著他。

不如,作為他的棋子,為他嫁入韃虜國,為他奪得江山社稷?

自己不能說出十年前她聽見的一切,朝中大臣不知多少想要推翻他,這時若是說出,他的皇位怕是不保吧?

而且皇弟的意識,不就是讓自己嫁入韃虜國麽?

“皇弟,我可以作為棋子嫁入韃虜國。”她寫道,手有些發抖,字也有些模糊不清。

好在男子認出來她寫的什麽,見狀心中微微一笑,表面卻道:“這有關表姐你一身的幸福,你可想好了?”

女子點頭,寫道:“為了這社稷,我一人的苦楚算什麽?”

男子點頭,讚許道:“表姐如此識大體,我很是欣慰,表姐放心,我定然會護你周全。”

女子心中苦澀,卻寫道:“那麽,多謝皇弟了。”

後來的記憶卻是一片血紅,漫天的血紅,似是傾盡紅蓮業火也燒不盡的罪孽。

夢忽然驚醒,夕顏葬坐立而起,喘著氣,那麽生動的過往,絕對不是虛幻的夢境,就像那雙紫眸是存在的一樣,這段過往也是存在的。

那個女孩和女子,都是瀟蘭吧,而那個男嬰和男子應該是瀟諾,這應該是瀟蘭的記憶,只是怎會出現在她夢中?是瀟蘭死後尚未消失的執念麽?

夕顏葬環視房中,執念的念力還有些殘留,看來是瀟蘭的執念找到她了,是有托與她吧?

而瀟蘭的魂魄應該還在這個世間回蕩,只要找到她軀殼埋葬的地方應該就能找到她的魂魄了。

夕顏葬唇角勾起許些感興趣的弧度。

瀟蘭埋葬的地方她不知,可是她可以憑借念力的方向尋去。

夕顏葬推開窗戶,跳了出去,微微感應了一下,便朝一處山崖跑去。

來到山崖,見山崖下有一處架在崖上的棺材,而韃虜國皇後的下葬的禮法則是如此。

看來瀟蘭刺殺死後,瀟諾是按照韃虜皇後的禮法厚葬的。

“找我何事?瀟蘭?”夕顏葬對空曠的山崖問道,她知道瀟蘭的魂魄定然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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