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6章 初次相見

關燈
季敏在正房吃了早飯後, 怕母親再訓她, 就趕快溜回自己的院子。

她昨晚在是在幽州城外的軍營裏住的,與士兵們一起訓練, 丫鬟們也早知小姐的習慣, 提前便預備好沐浴的熱水了。

季敏美美的泡了個澡,出來後丫鬟剛給她擦幹頭發,就聽院裏傳來裴清遠的聲音。

季敏和裴清遠雖是從小一起長大, 還定了親,但彼此之間一直很守規矩,裴清遠從不進她的臥房,都是在書房與她說話。

等在書房的裴清遠,就聽門一響, 季敏披著一頭烏黑的長發走了進來。

她剛剛沐浴完, 身上帶著女孩家清新的芬芳,臉粉撲撲的, 唇紅嘟嘟的。

裴清遠就感覺有些口幹舌燥, 不由的拿舌尖舔了舔唇。

季敏看桌案上放著一個鳥籠,裏面有著一只虎皮鸚鵡。

“哪弄的?”季敏驚喜道。

“你前天去虎子家,不是很喜歡他家新養的八哥嘛, 我就買了這只鸚鵡,它比虎子家的八哥會得話還多呢。”

“哦,它會什麽?”季敏沖鸚鵡打了個口哨。

“夥計說它會背三字經,還會說些問候的話。”

“來,說一個, 說了就給你瓜子吃!”季敏看籠子旁邊放了一袋餵食的瓜子,拿了兩顆逗鸚鵡。

但鸚鵡頭一偏頭不理她。

誒,還敢和她較勁,季敏拿了一根竹棒輕輕捅了捅鸚鵡的翅膀。

鸚鵡乍開翅膀,這一次嘰裏呱啦的說話了:“混蛋、混蛋!”

季敏哈哈大笑:“清遠哥,這就是它會的問候語嗎?”

裴清遠看著季敏笑靨如花的臉,也不禁笑了,拿手指了鸚鵡:“你才是小混蛋呢,誒,沒想到被鳥鋪的夥計給騙了,還花了我五十兩銀子。”

季敏笑:“沒事,我倒覺得挺可愛的,養著吧!對了,這五十兩銀子我給你!”

裴清遠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從懷裏拿出香囊,展開給季敏看:“我要你的銀子幹什麽?我又不是沒有錢。”

季敏瞧了一眼,裏面有些散碎銀子,還有幾張銀票,笑:“喲,錢還不少,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謝謝清遠哥了!”

……還有一年就要成婚了,還與他分得這般清楚,還要謝謝他。

裴清遠不說話,只是用手擺弄著香囊。

而季敏的註意力則全在鸚鵡身上,吹著口哨逗弄它。

裴清遠不得不出聲:“小敏,我這個荷包有些壞了!”

季敏看了一眼,發現荷包下面的確開線了:“誒,你怎麽這般節省,早些讓府裏的繡娘給你做一個就好了!”

裴清遠垂眸輕輕道:“這個荷包是你讓丫鬟給我做的,我就一直帶著呢!”

季敏早就忘了有這事,聽了裴清遠的話,便回頭對知春道:“去問問院子裏誰手裏有做好的荷包,拿來一個!”

除了府裏的繡娘,她的院子裏自然有擅長女紅的丫鬟,做些她自用的小物件。

一會兒,知春拿了三個荷包進來。

裴清遠心裏微嘆一聲,誒,這輩子,他想用季敏親手繡的荷包是不可能了。

裴清遠剛想挑一個,季敏很大方的擺擺手:“你都拿去吧!”

好吧,好歹她用的荷包也是她院子丫鬟繡的。

裴清遠記得季敏現用的是一個墨綠色清竹荷包,他便先拿了一個青色峻石荷包,綠竹配青石嘛!

“對了!嬸娘今日沒訓你嗎?”

“說了幾句!誒,那個張王八怎麽樣了?”季敏只負責打人,善後的事情一般都是由裴清遠處理。

“臥床了,我看沒兩、三個月鞭傷是不能好的!不過,他給京裏去信了,要請旨處罰你!”

“寫信告狀,那就讓他再多躺兩個月!”

“嗯,我已經安排郎中和他身邊伺候的人,給他的藥裏多加些調味了!”

“行啊!”季敏沖裴清遠一豎大拇指,他竟然把張王八身邊的人都給收買了。

裴清遠一笑:“對了,你和韓叔、嬸娘對這事怎麽商量的。”

季敏鞭打欽差,到底是大罪。

“我爹讓我去江東避一避!”季敏隨意道。

“去江東?”裴清遠一皺眉:“怎麽去那麽遠的地方!”

“董長林董叔在江東晉陽,我正好去看看他!”

裴清遠當然不願意季敏去:“董叔雖與韓叔少年結義,但是已經有近十年未見了,這人心難測,你貿然去江東,恐怕難保安全。”

季敏滿不在乎的用自己的肩頭頂了裴清遠一下:“清遠哥,放心吧,我爹自會有安排的。”

裴清遠看著她這哥倆好的動作,無奈的嘆了口氣。

正房內季玉璃也有些憂心忡忡的對韓宗淵道:“董長林雖是你的結義兄弟,但他為人過於精明,浮躁,這次雖然想與你聯手,但未必是完全真心實意,你讓敏兒去江東,恐怕會有危險吧。”

女兒現在雖已帶兵打仗,但身邊都是幽州的老人兒,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且還有韓宗淵護著。

季敏一向出生牛犢不怕虎,就怕去江東離得遠了,真有什麽事情,他們鞭長莫及,無法及時救援。

韓宗淵喝了一口茶:“不管怎樣,我和長林二十幾年的感情了。如果他真心幫我,江東的確是很好的助力,這一次我不能去,也必須讓我最心腹和信任的人去,方能顯出我們的誠意。

兩個兒子現在都在京城,我們身邊只有敏兒在。

也只有敏兒去最合適,還能趁機探查江東東夷人的一些動靜,以及當地的地理軍情。

而且敏兒也一直嚷著要出去轉一轉,明年她就要與清遠成親了,真要嫁人了,以後也就不得機會再出去玩了。”

季玉璃嘆了口氣,她也知道這麽隱秘的事情只有季敏去才能最放心。

“夫君,你說女兒到現在也沒看出來想要成婚的樣子。昨日給她試嫁衣,她連看都不看就讓我們隨便的弄,我看她還是一直把清遠當成哥哥!”

“唉,敏兒你也知道對這些事一向不上心,好在清遠對她是一心一意的好。

這世間,好多夫妻,都是媒妁之言,只有成婚當晚才得見面,敏兒與清遠這樣已經是非常好的了。

這次讓敏兒出去轉一轉也好,感受些人情冷暖,也許回來,她對清遠的感覺也就不一樣了。”

二月初八,剛剛過完年。

季敏帶來知春、知秋還有三十名侍衛,化裝成返鄉的經商人家的小公子離開幽州,趕往江東。

幽州偏北,季敏一行是先到江南的鎮安,由鎮安到金陵,再由金陵坐船趕往江東。

此次去江東,季敏一是公事,二是游玩。

從幽州到鎮安,大約需要五日的行程,中間有一段路,要穿過荒無人煙的天目山山脈。

因天氣寒冷,季玉璃嚴禁季敏騎馬,而是讓她坐了馬車。

季敏哪是聽話的性子,奈何季玉璃交代了知春、知秋,還有這次的三十名侍衛的護衛長,也是韓宗淵的心腹林五叔一定要約束好季敏。

知春、知秋也怕天氣太冷,如果小姐一直騎馬凍病了,也是不好,季敏只能多數時間是坐馬車。

一行人走了三天,進了天目山的官道。

季敏推開馬車的小窗扇,一股寒風撲面而來,路兩旁的山嶺被皚皚大雪覆蓋,一片蕭索的白茫茫。

季敏的車上放著小炭火爐,知春另灌了湯婆子讓季敏摟在懷裏,又放了一個銅腳爐在季敏的腳邊,倒是暖和的很。

不過季敏看了車外騎著馬的林五叔和侍衛們凍紅的臉,便吩咐知春道:“告訴林五叔,不著急趕路,找個地方讓大家休息休息,暖暖身。”

趕巧,前面就是一個小村莊,村口豎了旗,上寫著“面館、茶水”四個大字。

這樣的冷的天氣,能喝口熱水,吃碗熱乎乎的面條,當然是太好了。

季敏的馬車進了村,剛到面館門口,就有夥計就迎了上出來,殷勤的上來幫著牽馬。

等季敏一行進了面館,一看裏面就五張桌子,他們這三十人便把屋子坐得滿滿登登。

夥計用肩上搭的手巾拂拭了長條凳上的灰塵,先端出一摞粗茶盞和茶壺:“各位客官,先喝口茶水,暖和暖和,小店小本經營,只有素面和牛肉面兩種,客官吃什麽面?”

這麽多侍衛,當然吃帶肉的了,季敏點了三十三碗牛肉面。

這時面館兒門一開,又走進兩個人來。

季敏看前面的人是三十左右男子,管家模樣打扮,他後面跟著個俏丫頭。

那俏丫頭看屋裏坐了一群男子,便用絲帕捂了口鼻,有些嫌棄的對那男子道:“興叔,夫人和小公子是不可能下車在這種地方用飯的。”

那個叫興叔的無奈的嘆了口氣:“走了一上午了,就碰見這麽一家面館,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用飯了。”

俏丫頭哼了一聲:“那我去問問夫人和小公子吧。”說著扭著身子出去了。

季敏看著這管家和丫鬟都穿著不俗,便順著面館窗戶看出去,就見外面一隊馬車,能有七八輛,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行。

季敏看馬車車轅上標了一個楚字,那個俏丫頭站在一輛馬車旁邊,不知說什麽。

然後就見馬車的車窗被一只手慢慢推開。

季敏就見那只手,五指修長,指甲剪得幹幹凈凈,手上的肌膚白得像玉一般。

季敏的兩個哥哥還有裴清遠都算美男子,但他們的手,與這只手相比還是多有不如。

只看這只手,便可以想象車裏的男子容貌必定不俗。

李敏來了好奇心,坐直身子,伸長脖子向窗外瞧,想看一看這車裏的男子長得到底是什麽樣。

可惜,車裏人只與俏丫頭說了兩句話,便要關了車窗。

季敏撇了撇嘴,這車裏的男子怎麽像深閨美人兒一般,還不容易見到真顏。

正在腹誹間,她的目光便對上了一雙黑濯濯的眼眸。

季敏一下子楞住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美的眼睛。

眼角微微上揚,睫毛又細又長。

雙目則似一泓深潭,深幽的眼底自有一番攝人心魄的冷月霜華。

季敏還來不及看清他的臉,車窗便關上了。

這時,那個俏丫頭又帶了兩個小丫頭進來了,三個人手裏都拿著個大肚白瓷釉花茶壺。

季敏看那三個茶壺瓷胎潤白細膩,便是好物件。

俏丫頭先對管家道:“公子說,先趕路,到前面的齊家鎮在休息。”

接著有對夥計道:“小二,把這三個茶壺給我灌滿開水。”

夥計忙應了聲是,小心翼翼的接過茶壺。

等灌滿水,夥計臉上陪著笑:“客官,你這茶壺雖然是雙層的,也是有點燙手,您拿好了。”

俏丫頭哼了一聲,脆生生道:“先放桌面上。”

夥計忙把茶壺放到桌面上,上來一個小丫頭,拿了絹帕,把茶壺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才抱著走了。

看得知春、知秋都忍不住對視一撇嘴,真是好講究啊!

夥計笑著來了句:“這一看就是去棲雲谷聽玄真道長講道呢。客官你們也是去聽道吧。”

……聽道?

季敏細問,原來天目山棲雲谷有一覆真觀,觀中的玄真道長,道法精深,而且善醫術,每年二月十五,他會開壇講道,也會讓觀中的道士們給百姓發藥丸,強身治病。

哦,竟有這種熱鬧事,季敏當然要去看看了。

等季敏這些人吃完面,林五叔上來與季敏道:“公子,看天氣要下雪,我們得快些趕路了。”

季敏看了烏雲翻滾的天空,點了點頭:“那就快點走吧!”

一行人快馬加鞭,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了齊家鎮。

齊家鎮其實就是個百十戶的大村莊,唯一的一家客棧,幸好倒是不小,一個大場院,上下兩層土樓,看上去還算幹凈。

季敏進了院子,便看見裏面停著的那些帶楚字的馬車,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鵝毛大雪伴隨呼呼的大北風,傾落下來。

季敏剛一進客棧,又看到那位俏丫頭,滿臉焦急,正拉著哭腔問掌櫃:“店主,你這鎮上有沒有郎中!?”

掌櫃忙道:“這鎮上只有一位赤腳郎中,但他昨日去棲雲谷了聽道去了,怎麽也得十五之後才回來。”

俏丫頭眼圈都紅了,急得直跺腳:“那就沒有別人能看病嗎?我家公子疼的都不行了!”

掌櫃的搖頭:“我們這種小地方,沒有人了!”

……公子?

季敏想起那雙眼睛,她又是古道熱腸的人,便走上前,對俏丫頭道:“這位姑娘,我這個兄弟懂得些醫術,你可以帶她去給你家公子看看。”

季敏說得是知秋,知秋的父親是幽州軍隊裏的軍醫,她從小便跟著學了一些醫術。

俏丫頭此時已沒了方寸,像溺水人得了一塊木板,拉著知秋便上了二樓。

二樓被楚家人包了,季敏住在一樓。

這樓是土樓,一點也不隔音,季敏練功,耳目清醒,就聽見樓頂上傳來婦人嗚嗚的哭聲:“紹兒,你再忍忍啊。”

還有知秋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夫人,您別哭了,您到一邊坐著,您這樣影響我看病。”

嗯?怎麽聽著這麽亂糟糟呢。

季敏想了想,終邁步上了二樓……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發紅包。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沒有情腺的月老 7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