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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放主角三人組的同時怎麽能少得了雲雀恭彌!!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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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是個穿越者這點耿耿於懷,不願意給原著的人物添麻煩,不願意接受他們的幫助,哪怕其實大家都願意主動去幫助她。未來的M.M之所以沒有和任何人喜結連理,最主要也是因為這個。當然,為了讓她能成功找到自己的幸福,有很多人在努力,不如說這個未來篇的目的就是如此。最後她應該會敞開自己的心扉的吧,大概w

另外,下一章就能見到大菠蘿(?)了,大家想不想他!不過如果寫崩了千萬不要打我(逃)

☆、意料外的再遇

我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站起身來。

剛才那下的沖擊力讓我身上好不容易愈合一些的傷口再一次崩裂開來,滲出的血液很快將身上的衣物再次浸染成鮮艷的紅色。

雖然如今只剩下了孤身一人,我卻如釋重負地挑起了嘴角。

笹川了平再也不用掛心要不要對我用匣兵器了。

他們再也不會因為時不時要來找我的黑魔咒而被絆住腳步了。

失去了戰鬥能力的我就算跟在他們身邊也只能是拖後腿的累贅,既然如此,我還不如主動離開他們,自生自滅。

不過,我並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至少黑魔咒始終強調夜見山澄想要見到活的我,而入江正一如果在這個世界仍然站在彭格列這邊,他就不至於對我下死手。

現在,我只能盡量祈禱自己不要碰到白魔咒了,就像那個男人說的那樣。

我還不想死,至少在揭開這個世界的真相之前。

我扶著墻一步一步地向著被鋪好的前路走去,血滴在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來吧,入江正一、夜見山澄,讓我看看,你們給我譜寫了怎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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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走了二十分鐘,我遇上了第一個難題。

——前面沒路了。

緊閉的閘門仿佛一張大嘴,以它的沈默向我訴說著“此路不通”的現實。

我不甘心就這樣原路返回,但我的性格也不允許我就在原地坐著幹等。猶豫了半分鐘,我將視線投向了附近的一扇小門。

“資料室”。

雖然如今地形的變動使得斯帕納制作的便攜終端失去了它導航的功能,但它協助破解房間密碼的作用似乎沒有受到影響。在之前的特訓中拉爾將它的使用方法教給了我們,就是為了在現在這樣不得不分頭行動的時候派上用場。如今雖然還有些不熟練,但我好歹還是成功打開了這扇門。

在走進房間之前,我點燃了戒指上的火焰。很快,一層薄薄的綠色籠罩了我。我知道,如果有人打算對我發起攻擊,這將是我的最後一道屏障。

第一印象是一片漆黑。

黑得讓我想起死亡之山的山洞,想起曾經與白蘭共度的那段稱不上愉快,但也絕對不算討厭的旅程——不,現在不是回想這個的時候,要知道讓我不得不陷入此刻的狀況的人,也是那個白蘭啊。

我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將視線轉回室內。

正如門上的鐵牌標示的那樣,這裏是密魯菲奧雷的資料室。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我踮起腳尖也未必能碰到頂層的高大書架,一些電子設備在黑暗中發出暗綠色的熒光。

我幾乎要以為這裏沒有人——直到我走進房間深處,看見一個白衣黑發的男人背對著我,正將自己手中的紙質資料與面前屏幕上的做比對。他戴著耳機、神情專註,難怪連何時有人站在了他的背後都沒有註意到。

“不想死的話就別動。”我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將單簧管的管口頂在他的後腰上,假裝那是一把槍。

雖然由於身高原因無法抵住他的後腦勺,不過這已足夠造成威脅。男人將手中的資料放下,乖乖地把雙手舉過了頭頂。

我用膝蓋敲擊男人的後膝迫使他跪下,利落地將他的雙手反剪到背後,又摘下了他的耳機扔到一旁。單簧管換了一個位置抵在了他的後腦,這下我隨時都可以煮沸他的腦漿。

“入江正一的辦公室在哪裏?”

我懶得和他多繞彎子,便直接問出我心中最大的疑問。從這個人身上的制服來看是白魔咒無疑,又在這裏管理資料,就算不是入江的心腹,也不可能是什麽小角色。

“……”男人保持著沈默,並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這副態度讓我有些不耐煩,於是加重了反扭他手腕的力道:“本小姐在問你話呢!”

借著身旁機器的光亮,我發現男人的肩膀不自覺地小幅度顫抖著。我本以為那是因為我的動作弄痛了他,忍不住放輕了手上的力氣,直到一陣異樣的聲響傳進了我的耳朵。

——他在笑。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我聽得出來,那是笑聲。

我將單簧管抵得更近了一點:“有什麽好笑的!?”

“呼呼呼……呼哈哈哈,我只是在想,是誰給你的自信,僅憑這樣就覺得壓制住我了呢?”

“什麽……!?”

——下一秒,本該被我控制在手中的男人在一瞬間如同霧氣般消失了。

霧……是術士!

我早該想到的,就算是入江正一也不至於把一個空無一人的資料室放在這裏任人翻找,看來這本身就是個陷阱,而我卻老老實實地一腳踩進去了。

現在想來,那堵關上的閘門本身就是幻覺也說不定。

我心裏滿是懊悔,但已經遲了。數支藤蔓破地而起,仿佛有自主意識一般,一支扭轉我的左腕迫使我吃痛地放開了單簧管,另幾支分別將我的四肢牢牢固定。

與此同時,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抵上了我的太陽穴。

——與我用來唬人的單簧管不同,那是貨真價實的槍。

僅僅幾秒鐘的時間,情勢便逆轉了。

男人顯然是個使用幻術的高手。即使理性很清楚那些藤蔓不過是幻覺,感性卻相信它們是真實的存在,任憑我怎麽掙紮都紋絲不動——更何況我現在本來就處於血糖缺乏的虛脫狀態。即使我在渾身張開了雷屬性的防護網,想要抵擋極進距離下的子彈也是無稽之談。

要在這裏結束了嗎……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腦海裏最後一個想法是,結果我還是拖了後腿啊。

……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抵在我太陽穴上的壓力驟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有一只手溫柔而堅定地扣住我的下巴讓我張開嘴,而另一只手迅速地將什麽塞進了我的嘴裏。起初我以為那是什麽毒藥,只想趕快吐掉它,直到我發現蔓延在舌頭上的,是一片熟悉的甘甜。

那是一塊巧克力。

“許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天真得可愛呢,M.M。”

熟悉的嗓音在我耳後響起的同時,身上的藤蔓也瞬間消失了。頭頂的燈光在剎那間亮起來,讓我忍不住睜開眼,看清那個人的真容。

“你是——”

黑色的手套,黑色的皮靴。

白色的內襯搭著黑色的長衣,略顯淩亂的領帶顯示著主人的不羈。

靛藍色的頭發長到腰間,被紮成一束規規矩矩地垂在腦後。

英俊的面孔上鑲嵌著,一紅一藍的兩只眼睛——

“……小骸!!”

我顫抖地呼喚著他的名字,然後不假思索地,

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拖到了這章的最後不過我還是讓骸哥露臉了!

下一章發糖!(假的)

最後思索了一下還是讓小M.M沖上去抱骸哥了,一來是她真的很想骸哥,二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距離感也比其它人親近很多。

如果覺得崩麻煩下手輕一點q

☆、我相信的男人

我把耳朵貼在骸的胸膛上,那裏清晰地傳來有節律的心跳聲。

我安下心來——這並非幻覺,我日思夜想的小骸,現在就切實地存在我眼前。

“……哦呀,居然主動向我投懷送抱,M.M還真是熱情呢。”

大概是沒有預料到我的“突然襲擊”,骸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是他很快緩過神來,擡起手輕輕撫了撫我的頭發。

而我也因此反應過來自己做了多麽大膽的舉動,連忙放開他後退了幾步——還好還好,骸的衣服並沒有被我身上的血汙弄臟。

骸有些訝異地看著我自說自話地退開去,然後垂下眼簾“クフフ”地笑起來。他拉起我垂在身邊的手,將一板包裝精美的巧克力放進我的手心:“補充點糖分吧。你現在的臉色可不比這個時代的M.M好上多少。”

看來他剛剛塞進我嘴裏的就是這玩意了。雖然現在的我確實很需要它,但是只是餵個巧克力用得著那麽驚心動魄的方式嗎?!我在心中默默腹誹著,還是老實接受了他的饋贈。

“謝謝。不愧是小骸,真細心——”往嘴裏塞巧克力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等等,你說這個時代的我怎麽了?她不是生龍活虎的麽?”

“哦呀?我還以為你已經從彭格列那群人的口中聽說了呢。”骸的聲音聽起來真的有些驚訝,不過他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提問,而是用略帶懷念的眼神註視著我右手上的戒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表情也比剛才黯淡了幾分,“不過也難怪……畢竟M.M從來都是個要強的孩子啊。”

心知他是不打算告訴我真相了,我咽下口中的巧克力,生硬地轉換了話題:“那麽,小骸你呢?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クフフ……明知故問可不是個好習慣哦,M.M。能夠好好地站在這裏,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這麽說,關於梅洛尼基地的情報,果然是你……?”

“不錯。”他惡作劇般地讓剛才那個男人的臉覆蓋了自己面孔的一半,又像摘下面具般將它抹去,“クフフ……入江正一是個愚蠢的男人,連自己的部下不知何時被調包了都不曾察覺。”

倒不一定是對方愚蠢,而是骸的這招太狡猾了,一般人根本看不穿才對吧。我暗自讚嘆著骸的手段高明,同時註意到了另一個問題:

“那,原本的那個人呢?”

“就知道心地善良的M.M一定會這麽問。放心吧,我並沒有對他痛下殺手。那孩子,想必現在正沈迷於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吧。”

聽到他的回答,我確實松了一口氣。然而骸的下一句話又讓我繃緊了神經:

“不要光談論我了,也來說說你的事吧,M.M。你為什麽想要知道入江正一辦公室的所在地呢?你總不會告訴我,你想和這座基地的大將單獨談判吧?”

“……是方針。我們開會討論過,這次行動的首要目的是找到白色圓形裝——”

“我傳給你們的資料中並沒有提到過它的所在地,可你的語氣卻聽起來異常地肯定呢。”骸打斷了我的辯解,以洞察的目光審視著我,血紅的右瞳讓我不由自主地背後發毛,“——就像一開始就知道它在那裏一樣。”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那是因為我看過你們的原著,於是胡亂找了個借口搪塞:“這麽重要的研究設施,像入江那種程度的男人肯定會把它放在眼皮子底下。這是女人的第六感啦!小骸你是不可能懂的。”

我向來不擅長撒謊,此時此刻感覺冷汗已經布滿了我的脊背。

“クフフ——……哦呀?”骸好像還打算說些什麽,可是他突然像是被按下暫停鍵般停止了動作。接著,他緩緩擡起手,按住了自己的右眼。

“怎麽了,小骸?哪裏不舒服嗎?!”我向他湊過去,有些擔心地揣摩著他的表情。

“我沒事,不必擔心。不過,有一件事要麻煩你——”骸放下手,走向一旁墻邊的長椅,“我可愛的庫洛姆似乎遇到了一些困難,所以我不得不離開這裏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恐怕要拜托你照管一下我的□□了。”

“庫洛姆?這個時代的那家夥不是挺強的,還需要你去幫——難道……?”是十年前的她穿越來了?

“沒錯。”骸落座,擡起眼證實了我的猜想,“就在剛才,不知為何她也被變成了十年前的模樣。她現在的對手是古羅·基西尼亞,那個令人不快的男人。”

“……哼,就算我阻止,小骸也不會聽的吧?”我也在他身旁坐下,“知道了,我會在這兒看著的,你趕快去那個臭丫頭身邊吧。”

“クフフ……謝謝,你一向都這麽可靠。”

骸這麽說完,合起眼來,像是睡著一般倚在了我的肩上。

——我知道,他的精神已經不在這裏了。

我側過頭端詳著骸安靜的側臉,試圖回想上一次和他這樣並肩坐在一起是什麽時候的事。或許是在黑曜樂園電影院的沙發上,或許還要比那更久遠。自從骸被再次抓進覆仇者監獄,再一次像這樣觸碰他已經是一種奢望。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被白蘭告知了那樣的噩耗,先入為主的心理讓我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相信其他人的勸慰,直到今天見到了他本人,這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

我嘆了一口氣,撈過他比我大一圈的右手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撫過上面的戒指。我的記憶力並沒有好到記住每一只地獄指環的名字,但我明白的是,它們一定陪伴骸經歷了無數的戰鬥,闖過了許多我根本無法想象的險關。他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也留下了一些磨損的痕跡,從位置上來看,應該是長期握著三叉戟造成的。

骸並不是一開始就喜歡戴手套,但自從他戴上之後,我便很少見他摘下來。現在想想,這又何不是他與這個世界保持距離的一種方式呢?就像他臉上的笑容,那一直都是禮貌而疏離的面具,從來沒有人能透過它看清骸真正的內心,哪怕我和犬、千種也不例外。

不過,就算看不透,也並不妨礙我們從心底信任著他,十年如一日。

願意把自己的身體交給我看管,是不是代表骸也同樣信任著我呢……?

這個時候,骸突然有了動靜。他的手指微微彎曲了一下(嚇得我趕緊把他的手放回去),接著動了動眼皮,慢慢睜開了眼睛。

“クフフ……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這麽快就解決了?”

“那種程度的男人本來就不值一提,只要稍加引導,擁有彭格列指環的庫洛姆也能輕松擊敗他。”

“……引導?你不是附身在那丫頭的身上?”

“雨梟——不,現在應該稱呼它為骸梟了。古羅·基西尼亞很喜歡把自己的匣兵器拿出來炫耀,也怪不得我用三叉戟‘不小心’劃破它的翅膀了。”

“真不愧是你啊小骸,還是這麽可怕。”

“クフフフフ~謝謝,我就當作你在誇獎我了。”

或許是因為達成了目的,骸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但這樣的愉快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骸看了一眼時間,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小骸?”

“雖然很遺憾,但中場休息就到此為止了。如果白天庫洛姆的報告沒有錯的話,現在我得去‘迎接’某位客人才行。”

“客人?有誰要來嗎?”

“哦呀,那可是只相當棘手的麻雀呢。”骸浮現起了有些無奈的笑容,“雖然我和那個男人都不喜歡彼此合作,但他應該明白有時不得不如此。”

麻雀……他說的難道是雲雀恭彌?

“至於你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入江正一的研究室就在地下十二層,出了這個房間在第一個路口右拐,乘坐員工電梯就可以直達。”他說著,把一臺終端遞給我,“你也許需要它。”

我接過飾有密魯菲奧雷標志的機器,沒敢去看他的臉,視線不安地停留在他的袖口。

這次一別,下一次又要什麽時候才能相見?如果被白蘭知道你還活著,你會不會很危險?

一大堆的疑問和不舍的話語湧上了喉嚨,我死死攥緊了拳頭,拼命忍耐著拉住骸的袖子,告訴他“不要走”的沖動。

我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哦呀……請不要露出那樣的表情,我的M.M。”或許是註意到了我的目光,骸半跪下來。他將我僵硬的右手拉起來,隔著手套傳來的溫度讓我放松了自己的手指,骸將它執在手心。“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他說著,嗓音低沈,好像那不是一句承諾而是一句咒語,然後垂下眼,蜻蜓點水般輕吻了我的指尖。

做完這個動作後,他再一次站起身來,向門口邁出了腳步。

我目視著他的背影從六道骸變成我陌生的白魔咒,然後逐漸離開我的視野。

——我知道,他不會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點爆字數了,但總覺得沒寫出我心目中的骸qwq

之後進入和真相相關的重要主線劇情,過去以後估計未來篇也離結束不遠了~

P.S.:本來打算今年也寫情人節番外的,但是對對象和梗都沒什麽好的靈感……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當天會更新一章正文。

☆、夢回現實世界

估摸著骸大概走遠了,我把密魯菲奧雷的終端和沒吃完的巧克力收進外套口袋,從長椅上站起來,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單簧管。

“……下手還真狠啊,小骸。”

嘴上說著抱怨的話,但我知道自己並沒有生氣。骸畢竟是善於欺騙的術士,如果連我這種水平的都無法騙過,又怎麽能指望他瞞過敵人呢。

但想起剛才的經歷,我仍然心有餘悸。畢竟如果那個人不是骸假扮的,我恐怕現在已經一只腳踩在奈何橋上了。聯系到骸之前的言行……難道說,他是想提醒我不要輕敵嗎?

心裏揣摩著骸的動機,我前腳剛跨出資料室的大門,馬上就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味。

那絲絲縷縷的氣味悠悠鉆進我鼻腔,雖然濃度不高,但對於剛剛從疲勞中恢覆的我卻已經足夠。眼皮一下子沈重起來,手腳也變得軟綿綿的不聽使喚。

催眠……瓦斯……?

大腦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我迅速屏住了呼吸。五指攥成拳,糾結了一秒,我把右手按在左臂的傷口處,狠狠捏了一把。

“……!!”我疼得幾乎倒吸一口冷氣,但拜疼痛所賜,人也清醒過來。可我原以為這樣就能擺脫,卻沒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有人出現在了背後。

“……你還真是老樣子。”

與略帶懷念的語氣相反,落在我後頸的是快準狠的手刀。我還沒看清來人是誰,意識便被拖進沈沈的黑暗之中。昏迷之前那人好像還說了什麽,但模模糊糊的,我已聽不真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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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女兒的癥狀是不可逆昏迷,也就是俗稱的‘植物人’。”

有聲音。

“植物人?!怎麽會,唯唯只是做作業太累睡著了而已,怎麽會變成植物人?”

是父親的聲音。

“具體原因仍未究明,專家們也正在開會討論。只是……您女兒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恢覆意識,還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說的是……中文。

我能夠聽到他們的交談,也能聞到醫院獨有的消毒水氣味,甚至能判斷出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叫不出名字的藥品正從手背上的針孔流進我的體內。

可是我動不了。

明明是我自己的身體,卻仿佛完全不聽我的使喚。好像被灌進了千斤重的石膏,費盡所有力氣也無法挪動一根手指。

於是我只能躺在那裏,感受著父親抓住我的左手,寬厚的手掌與雄渾的聲音裏蘊含著罕見的顫抖:

“……唯唯,你一定會醒過來的,對不對?”

………………

一晃神,場景又似乎完全切換了。

雖然沒辦法睜開雙眼,但根據光線的昏暗程度,可以確定現在正是夜晚。四周的空間裏充斥著蛋糕的香氣……以及,濃郁的酒精味。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嗝、生日快樂~”

父親五音不全地唱完了生日歌,然後向什麽東西吹了口氣——我猜想那是生日蛋糕上的蠟燭。

“恭喜……唯唯,你今天、嗝、就滿二十歲啦!”他笑起來,但聽得出來並不開心,“我給你……買了冰淇淋蛋糕,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個了,也不怕蛀牙……來,吃一口!”

“……”

“吃一口啊,唯唯……”他的聲音低落下去,聽起來像是在哀求。

“……”

“你還記得嗎,十年前……的今天,你母親被歹徒……殺死,而你從樓梯、嗝、從樓梯上滾下來……那麽重的傷你都熬過去了,怎麽就醒不過來了呢……”

蛋糕掉在了地上,而父親伏在我的床旁。

他哭了。

父親是一名警察,小時候我就習慣於仰望他的背影,說起他的時候滿滿的自豪。從母親意外去世之後我更是和他相依為命,在我眼裏他就是“可靠”這個詞的化身,哪怕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沒有什麽能把他打垮——可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在母親去世時也沒有露出過哭腔的男人,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居然是因為我自己。

我想抱住他告訴他我在這裏,卻連伸出手都做不到。

“誰來告訴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唯唯……”

………………

“唯唯,醫生說你再過一兩個月就能下地走路了,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等你好起來,爸爸就帶你去旅游。”

第三次,我在輪椅上醒來。

雖然身體仍然不受控制,但這次好歹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小區和陌生的花草,背後傳來父親略顯滄桑而難掩喜悅的嗓音。

“醫生都說你這是奇跡,說沒見過昏迷十幾年還能蘇醒的。我說那當然,唯唯可是我女兒,和別的人可不一樣。”

“你還記得隔壁老林家的兒子不?就是你小時候一直追在屁股後面叫哥哥的那個。他兒子都和你當初差不多大了,前幾天班主任打電話到他家說他兒子早戀,氣得他請兒子吃了好幾天的‘竹筍烤肉’……”

我聽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輪椅壓過花園的石板路,來到灌木叢的拐角。有個女孩站在那裏,衣裙飄飄,手裏抱著古老而精致的盒子。

輪椅打個彎兒,我猝不及防撞進一對天藍色的眼睛。

就好像一盆沁涼的冰水從頭澆下,把我從夢境中喚醒。

怎麽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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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頭冷汗地睜開眼的時候,我知道這次終於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現實”。

盡管體內仍有幾處在隱隱作痛,但透過袖子上的破損,卻能看到朝利雫留下的傷口奇跡般地愈合了。先前有過一次經驗,於是我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密魯菲奧雷的晴火焰治療機器的效果。

我從機器中坐起身來,打量著這個房間。以白色與金色為主色調的歐式裝潢,明亮的水晶吊燈讓我幾乎誤以為自己身處哪裏的宴會廳。沙發和我在瓦利亞見過的是相似的設計,茶幾上還放著盛滿時令水果的果盤,一旁的花盆裏種著小小的綠色植物,看起來像是薄荷。

最後吸引了我目光的是墻上的一處裝飾品。那是由十餘個正方形玻璃格子組成的不規則圖案,格子中陳列著各式不同的口琴。而處在最中央的是金色,那是我非常熟悉的設計。

“你可算願意醒過來了,睡美人小姐?”

夜見山澄的嗓音響起的時候,一直回蕩在房間內的琴聲也停止了。挽著茶色發髻的女人從鋼琴凳上站起身來。

“把人打暈在先還真虧你好意思說這種話呢,密魯菲奧雷黑魔咒的BOSS。”

我不客氣地回敬她,同時自己也起了身,但腰上一貫的重量的消失卻讓我忍不住慌了神,連忙低下頭尋找。

不見了……我的單簧管以及戒指和匣子全都不知所蹤。

“你的武器由我保管起來了。畢竟如果某位‘女武神’一醒來就胡鬧,那就不妙了。”

“你……!”

“不要用那種眼神瞪著我,M.M。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想殺死你早就可以下手了。”

她脫下身上的黑色披風搭在椅背上,向沙發走來。而隨著她走進燈光之下,我發現盡管她化了淡妝,但神色間還是有明顯的疲倦。

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

我沒好氣地在沙發另一端坐下,抱起手臂。她從果盤裏揀了一個飽滿的蘋果遞過來,但我沒有接。

“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麽費盡全力把你找過來嗎?”她也不生氣,把蘋果放回盤裏,視線卻向我投過來。

“現在我都在你眼前了,就別繞彎子了,有話快說。”

“你從以前就是這樣,說話一點也不討喜。”

“想要討喜好辦,拿錢來啊。”

“……唉。”她認命般地嘆了口氣,就好像在說“真拿你沒辦法”似的,帶著笑意搖了搖頭。然後她彎下腰,從茶幾下拿出了一個帶鎖的盒子。

“在銷聲匿跡之前,這個時代的你曾經來找過我。目的有兩個,帶走某樣東西,以及,留下一封信。——那是寫給你的信。”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和家教世界的關聯並不是很大,但我還是花了很長時間去寫。我覺得對於現在的M.M是非常必要的經歷。

☆、家族結成歷史

【寫給九年前的自己:

你好,初次見面。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以什麽樣的形式,我已經不存在這個世上了。

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麽,不過先別著急。在告訴你一切之前,讓我來問你一個問題吧。

當精神占據這個□□的時間超過在原來的世界中的時長以後,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自己呢?

我想你以前可能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自從這具身體二十歲成年以來,它就沒有一天離開過我的腦海。

這也是為什麽我沒有稱呼你為M.M或者菀唯,或者你聲稱討厭的,“W.W”這個稱呼。

也許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太過唐突了,不過如果我換一種說法,你一定很快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生身的父親和這個世界的人們,你更想呆在誰的身邊?

盡早找出你的答案吧。然後,不惜一切代價去實現它。

留給你的時間並不多了。

這不是在恐嚇你。或許你也多多少少地聽說了——事實上,在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我的精神也在日漸衰落,並且時不時地出現回歸到原來世界的現象——是的,就是父親存在的那個世界。後面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你是第一個。

這似乎是某種詛咒:尤尼曾經預言過,我不會活著迎來二十六歲。

直到現在我仍在迷茫,不知道哪個才是我想要的答案。

但我不能因此而停步,放任事情往最壞的方向發展。所以我決定先拋開這個問題,完成自己能夠做的事情。而為了避免你重蹈我的覆轍,我給你留下了最棒的禮物。

那可是我所有的財產,你要好好珍惜啊!

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迎來和我不同的結局——

——一定能親手,抓住只屬於你的那道光。】

“……寫的什麽玩意兒。”我把信紙折起來,忍不住臭著臉吐槽了一句。

真不愧是我,從以前開始表達能力就一塌糊塗。寫了一大堆廢話,結果到最後也沒有告訴我自己去幹嘛了,還讓我平白無故地知道了自己(可能的)死期。

“寫了什麽?”

“不告~訴你。”我向她做了個鬼臉,把信塞進信封揣回口袋。這家夥不僅收走了我的武器,連骸給我的巧克力也沒放過,我正在氣頭上呢。但是想起這封信被拿出來的時候的完好程度,看起來她真的好好替我保管了一年,這讓我不禁有些心軟下來,“……不過如果你能夠回答我一個問題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說給你聽聽。”

“你問。”她用大拇指撥了撥中指上的戒指,那上面鑲嵌著精致的橙色寶石,戒托上還雕刻著『Musica』的字樣。

“密魯菲奧雷家族當初究竟是怎麽結成的?你和白蘭根本不像是一丘之貉——我是說,就算有‘我’從中提議,你們看起來也不大能聊到一起去。”

她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睜大,顯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這個嘛……”

不過那表情轉瞬即逝。她拿起桌面上的茶壺倒了一杯綠茶,淺黃色的茶湯搖晃著倒映出我探究的視線,但也很快被她扔進來的薄荷葉遮住。

“來一杯?”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

夜見山澄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這個故事要從我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說起了。順便一提,你當時是金融系,我學的是工商管理,好歹也是商學院的同窗,白蘭作為一個軟件工程的學生卻總喜歡來蹭課——名義上是蹭課,誰都看得出來他是來找你玩的。我雖然一直不喜歡他的說話方式和態度,但既有你這個共同朋友,又同是彭格列同盟家族的首領,一來二去,倒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雖然偶爾有小吵小鬧,但現在回想起來,那仍然是段愉快的時光,和入江正一也是在那時相識的。後來,由於學業和家族任務日益繁重,無法像從前一樣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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