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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劫數已起,天機蒙蔽,吾等皆身在劫中,連性命都自顧不暇,更何況起卦蔔算,還請道友大開方便之門,與我等一條生路。”說到這,風後自己也是悔不當初,不過是想整出點名堂省得總有人說自己是蒙祖先庇蔭而已,沒成想入了營帳,才發現天機被蒙蔽,風後那個怕呀,別人不知道天機不明的危險,他可知道,好吧,這就是有“祖先庇蔭”的好處,他家先祖的前世,可不就是那天機不明時的受害者之一嗎?他風後可沒有一個聖人妹子,保住自己的靈識轉世重修不說,還能證得與天地同壽的天皇位。難道他伏羲一脈跟劫數就這麽有緣分?如果只有自己一個那也就罷了,偏偏力牧這貨也要跑來湊這份熱鬧,當真是愁煞他也。

九玄看著風後這副臉色,當下也心有戚戚然,雖說她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壓一壓風後二人,好讓他們能乖乖領命而不是再鬧出這樣的幺蛾子,但是風後此時心中所想,可不也正是戳到她的心頭軟肉上了,要知道,她本來的命運可是在此戰中變成了旱魃呢,就算是傳承自一只“僵屍”,甚至在輪回裏並非一直都是轉生成人族,可也不代表她願意變成真正的青面獠牙的光頭怪物啊。哪怕現在的她與神話之中早有不同,以她現在的修為加上身上的玄女仙階,再加上鴻鈞暗地裏的保駕護航,要安然度過這一劫自是沒有什麽大問題。可是別忘了,她身上可是另有重任呢!

想到此處,九玄便也收斂了心思,勾出一個歉然的笑容對風後說道:“瞧我,光顧著對神通法術見獵心喜,卻忘了此時情況由不得自己向道友討教,卻是與力牧道友沒什麽不同了,還望道友海涵。”

“哪裏哪裏,你我修仙不易,互通有無本是應該,若非戰事吃緊,風後恐怕比道友還要心急呢。不如這樣,待此間事了,我與力牧必在寒舍掃榻相迎,道友意下如何?”

“若是如此,某到時便卻之不恭了,至於如今的戰局,道友,恕在下賣個關子,凡戰者,首慮必為天時地利人和,不知道友認為,論者三點我軍與蚩尤部孰勝孰劣?”本就沒有什麽矛盾,九玄自然不會再在此事上糾結,談攏過後便進入了正題。

風後長嘆一口氣,好吧,他得承認,這位空降的女仙確實有兩把刷子,一問就問道點子上了,他長作一揖,道:“陛下為征戰四方,威名赫赫,繼天皇織網捕獵,地皇親事耕種之後又有桑梓蠶織之法傳授於族人,為我人族民心所向,但九黎部雖驍勇善戰,以強者為尊,族長蚩尤之能力力壓眾人,故從人和來看,雙方也算是勢均力敵。若論地利,逐鹿地處平原,並無山巒遮擋,敵我雙方皆占不到半點好處。但是以天時來看,蚩尤坐下風伯雨師,有呼風喚雨之能,蚩尤部混有巫族血統,天生體魄就比普通人族要強,自是不懼風雨,且蚩尤之下還有八十一個兄弟。若再次開戰之前找不到應對之法,貧道不才,只覺我方危矣。”

“道友好見的,不過關於人和,我的看法卻是與道友有些出入呢?道友可知,普通人族一年有多少人出生,需要長成力壯需幾時,而那九黎部人又需多久?而那九黎部,除卻驍勇善戰之外,可有休養生息之法?”

風後眼前一亮,是啊,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點?九黎部雖然繼承了巫族的強悍體魄,但是相對於純粹的人族而言,那是出名的難生難養,以目前的形勢,可以說是死一個就少一個,“道友所言極是,無故更改地脈有傷天和,九黎部乃人巫混血,因先祖共工怒撞不周山折掉了大半氣運險些導致滅族,故而我等只要找到應對風伯雨師的方法,再有陛下的同門師長出手對付那八十一個魑魅魍魎,形勢便立時顛倒!敢問道友,我等此番奔波,所圖是否就是那天時的解決之道?”

九玄微微一笑,果然,跟聰明人講話就是一點就通,她向著風後腰間那與他這身儒衫十分不協調的灰撲撲的袋子一指,說道:“可不是嘛,這解決的方法,就在道友自己身上哩。”

作者有話要說:

☆、戰局

“什麽?小後你居然私藏能克制那個總是吹得爺爺我暈頭轉向的瘋子的武器,你你你,還有沒有良心!”

一陣咆哮打斷了風九二人的談話,回過神來的力牧只接收到了最後一句話,暗道自己從一個小輩看到成了兄弟的風後心眼就是多,連這麽重要的消息也要瞞著他,不過轉念一想,他以後終於有借口頂住風不讓他按著喜好穿衣的命令了,於是也不顧兩人正談得興起,兀自轉移了重點。讓風後九玄二人頓時覺得滿頭黑線。

“力牧將軍誤會了,若非另有要事需道友去辦,你我此番來尋夔牛又怎會這樣麻煩?本想著處理好了這群畜生再去與道友會和,沒成想此番的解決之道,竟是陰差陽錯的盡數落在道友身上了呢!”領會到風後投來的那無可奈何的眼神,九玄自是心領神會,向力牧解釋道。

另一邊,深知這位長他很多年頭的“兄長”習性的風後更是不讓力牧有接嘴的機會,馬上調轉槍頭,對力牧露出了一個讓他萬分熟悉同時也每每背後發涼的笑容,接道:“是啊力牧,你我幾近形影不離,更別說我還是你‘看著長大的’,若是我有什麽應對風伯雨師的法寶,怎麽會忍心讓你受那些苦處?哎,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看我。”

說著,風後的臉上仿佛出現了一道陰影,他側開頭顱,像是要遮掩什麽,讓註意力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的力牧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那個,啥,小風,不對,阿後啊,我不是有意的,你別,別……”

看到力牧那手舞足蹈的模樣,風後包容一笑,站在一旁的九玄只覺得聽見了花開的聲音,然而下一瞬間她便發現,就算是百花齊放那花朵也是被墨水給染過一層顏色的,“我怎麽會怪你,只是力牧,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我不過離開了一刻,你就換上了這身衣裳呢?你不是答應過我,只會在我一個人面前穿嗎?”在自己家裏也就算了,反差有時候也是挺可愛的,可是拿出來丟人現眼,還差點把自己給玩脫了,風後表示這只是開胃菜,這事還沒完!

“啊,呵呵呵……”力牧頓時僵住了身體,憨笑地用手抓著後腦勺兒,實在不知該怎樣回答,直覺如果沒有一個滿意的解釋,風後恐怕會立時把他跟小可愛們一樣關進江河圖裏,唔,真不知道師娘為啥子要把這樣個“兇器”傳給風後,不過想來這樣的情況力牧也是經歷了很多次,於是,他立刻轉移了話題,問道,“哦,對了,你們剛剛說有了刻制那倆混蛋的辦法,到底是什麽呀?”

聞言,九玄與風後相視一笑,經歷了這半天的功夫,九玄算是知道力牧是個怎樣的仙了,自然不會跟他計較;至於風後,他表示等仗打完了以後他有的是時間去調、教力牧,此時自是先放在一邊不提,聯想下手中的這兩樣東西,他向九玄示意道:“道友可是想要某以這九尺黃沙擾亂敵軍視線?可是若論修為,某與風伯不相上下,甚至風伯成名還在某之前,若要這風向著九黎部掛去,怕是要借助外物,想來,道友帶著力牧來獵這群畜生,就是為了這個吧。”

九玄微微一笑,讚道:“道友不愧為天皇後人,一點就通。沒錯,吾曾於游歷之時發現一株千年梧桐木,本想著練把七弦怡情,卻不知為何遲遲不能下筆,想來冥冥之中,就是借這些畜生的皮囊,來煉制戰鼓,以振軍心呢!”

風後雙眼微亮,卻是想到了九玄的未盡之語,想來戰鼓不會只有一座,若是有能布陣之人將之擺成陣勢,助長風沙之力,自然不怕風伯,這是主持陣法之人,還真是唯有他最合適,那麽雨師呢?風後帶著疑問看著九玄。

九玄自是明白其中意思,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本座不才,五行之中最善火行,此番正想試試,到底是那雨師的水龍能滅掉大火,還是某的離火能將其蒸幹呢,道友,可敢與某一起做過這一場?”

風後朗聲一笑,他從來帶人溫和友善,於黃帝戰營之中更是以出謀劃策點兵掉將為主,但是就像他的先祖伏羲氏明知不可為也要參與巫妖之戰一樣,骨子裏的血性,不必任何人要少,不過一戰,就算身死道消,又有何懼,他立刻接到:“道友如此盛情,某怎會退卻,如今黃沙,夔牛已在囊中,怕是我等回到軍營,陛下的師長們早就到了吧。”

九玄面上含笑,並不接嘴,一旁的力牧也總算是聽了個明白,只是,“那我呢,我呢,玄女,小後,你們可不能忘了我啊。”

九玄與風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九玄更是調侃道:“力牧將軍既然如此喜歡‘沖鋒’,不如接下先鋒之職,領我人族子弟正面迎戰,你看如何?”

“呵呵,那敢情好啊,你們兩就放心,有我老牧在,絕不會放出半個九黎部人來打擾你們做法!”力牧豪爽地拍拍胸脯,滿口應下。

如此,九玄的這場布局已是成了。三人既已商定,自然也不再流波山多做停留,馬不停蹄地駕雲回到黃帝大營,果然,見原始天尊座下的十二金仙已然聚齊。戰事,已迫在眉睫。

九玄不顧黃帝哀怨的眼神,徑自走進早已準備好的營帳,拿出一座三寸小鼎,那鼎自九玄手中飛出,竟不落在地上,而是浮在半空,瞬間大了好幾倍,九玄拿出風後已經削制好的夔牛皮與一株褐色之中帶著火光的木頭一起投入鼎中,掐起法訣,又過了四十九日,只見天空一會兒聚起一片黑雲,一會兒祥光大作,竟如調色盤一樣變個不停,終於,一道粗長的紫色神雷劈下,不過須臾,便見雲散天青,一道金色的功德之光不情不願的降落在九玄身上,而九玄本想煉制的九九八十一面雷火戰鼓,也因那道看似短暫的雷劫,變成了八十面。

不過即使結果不是盡如人意,九玄卻也真真松了一口氣,有風後在,相信布陣方面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時間緊迫,風後與九玄早已定計,且敗且退,將九黎部眾引到了合適的地方,就等著幾面戰鼓來退敵了。

九玄只是稍作休整,便出了營帳,此時,營裏只剩下受傷退下來的殘兵,見到剛剛的景象,自是對這個沒有過什麽接觸的女仙報以憧憬、期盼之情,想來,他們也是明白,此戰的勝負關鍵,便在此女之手,九玄自己也是覺得壓力頗大,她目不斜視,問清了風後此時所在,便急匆匆地趕了過去。

戰事瞬間即變,風後見到九玄,也不多言,接過戰鼓,手上頓時出現千萬條幻影,不多時大陣已經布下。九玄默契地祭出一枚朱色琉璃珠,以心法催動,漸漸的,原本因為落雨而變得濕潤的空氣幹燥了起來。風後取下腰間的袋子周身頓時被黃沙彌漫,風後也不著急,他手指輕點,便見那以他為中心的八十面戰鼓雷聲震震,一股股熱氣將他周身的黃沙吹散開來,朝著九黎部的方向,瞬間就將九黎部眾困在了滾滾黃沙之中,黃帝一方頓時氣勢大盛。

而對面,雨師跟風伯一前一後地口吐鮮血,便是一直表現的信心十足的蚩尤,也不由得沈下了臉色,雨師猛然被襲,因著屬性相克,情況比風伯嚴重的多,倒是風伯受創不大,說道:“不好,怕是前些日子天庭來的那個女仙想辦法破了我等的神通,首領,我們該如何應對?”

蚩尤冷哼一聲,“天庭,天上的那些妖族不是死絕了嗎?怎麽還有餘孽來耍這些幺蛾子。當我巫族無人嗎?風伯雨師,帶上那東西,擒賊先擒王,眾家兄弟,隨我直接去會一會那黃帝小兒,我倒要看看,這天命,到底歸誰?”

作者有話要說:

☆、出現

勝利已然導向炎黃一部,然而蚩尤只要一想到那樣東西,就對所謂的讓眾將歸心的黃帝感到不以為然,直接領著全部的主力徑自向黃帝的主營襲來。

而這邊,本來就計劃著引蛇出洞的眾人自然也是蠢蠢欲動。

原始座下弟子並稱為十二金仙,除了他們個個都有金仙以上的修為外,更因為原始特地為這十二個弟子所演算出來的一套十二金仙陣法,這套法陣雖不能與道祖傳給通天的誅仙四劍一樣能布下非四聖不能破的誅仙大陣,卻也是聖人之下,無人能解。也是因著這套陣法之威力,所以原始在將這套陣法傳下的時候,就曾經勒令著十二個弟子,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啟用此陣。

如今蚩尤帶著七十二魑魅來襲,可是讓一直將此陣深藏的十二個仙人摩拳擦掌,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如果不能使出來,那便跟沒有一樣不是?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面對一對六的圍攻之勢,玉清真氣對上大地濁氣,縱然修為上十二金仙要勝上一籌,又有陣法護持,想要將這些魑魅魍魎盡數解決,也不是一時可以完成的。

倒是風伯雨師這邊,風後和九玄為了對付這二人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竟是首先有了勝出之勢。那良好的配合讓九玄不得不感嘆,她沒有白白被群牛追逐一番。

普通族人這邊,風沙擂鼓加持,又有力牧跟應龍這些大將在,面對已然高層盡出的九黎部,自然是逼得他們節節敗退。

蚩尤眼見這樣的情況,冷笑一聲,用他那帶著巫族特色的大嗓門向黃帝營帳喊道:“軒轅,你以為這樣就能勝我,看看,這是什麽,沒想到堂堂的炎黃部長,居然娶了個連我巫族都不屑與之為伍的怪物做老婆,當真是令我等大開眼界!”

空氣在以比九玄推算中迅速的多的速度幹燥發熱起來,一個個倒下的族人的鮮血隨著這飛快升溫的空氣在四周漸漸彌漫,不甘示弱的金烏在風伯雨師的敗北中愈演愈烈得向眾人著實著他的能量。

血腥的氣息更加濃郁,籠罩了整個戰場,漫天的蕭殺聲,反倒成了這讓人幾欲作嘔的腥氣的陪襯。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一個巨大的身影由遠及近。那人身著青衣,毫發不生的頭遠遠看去就像是另外一個金烏一樣,不同的是,那高懸天際的太陽給人的感覺是高貴與威嚴,但這個,卻讓人覺得殘暴而邪惡。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描述,讓九玄頓時亂了心神,這,不正是她當初無論如何也要離開父母庇護的始因,讓她遇見倉頡的罪魁,令她縱是歷經輪回,位列仙班,有比之更加嚴重的威脅加身,卻依然感到不安的本來命運嗎?

旱魃,這個本來的天之驕女,帝女女妭最終的結局。永生永世不得輪回,立地則方圓百裏成旱,被世人厭惡怨憎的結局。

那她,算是已經避過這一劫了嗎?為什麽會這樣?那個代替她成為旱魃的人,又是誰?等等,剛剛蚩尤說,阿爹的妻子,難道……

隨著那道身影的逼近,九玄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強烈。

而不遠處,蚩尤的笑聲也更加猖狂:“軒轅,有本事你就出來與我決鬥,順便,看看你這位頗有賢名的妻子的真面目,看看她是怎樣處置她那好妹妹的!”

“蚩尤你敢!!!”

戰場上都是得道的大能,先開始不註意蚩尤著最後的叫囂也就罷了,待那身影及近,唯恐夜長夢多的眾仙自然也將神識投了過去,這一看,卻叫九玄與黃帝肝膽欲碎。

那體型異常的光頭青衣手上,像是拎著個破布口袋般提著一個身影,那人四肢無力的向地心垂去,本就醜陋的臉上因為不知從何處染上的血跡顯得更加猙獰,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的身上,卻有著一股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氣息,嫫母,這個仃伶了半生,卻始終沒有拋去本心,一點一點,用她的勤勞與智慧征服了一個部族的女人,如今,正不知生死的,被一個明顯來意不善的怪物握在手心。

這讓那個從最脆弱的時候被她呵護著長大的親女,那個從視而不見到好奇到憐惜到最終被她吸引的丈夫,怎能不心神大亂?

“蚩尤,你我之間的戰鬥,是天命所定,如今你不思正面迎敵,堂堂正正的公平決戰,卻用一介婦人來要挾於我,就算如今我俯首稱臣,天道也絕不會允許你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存在成為人族共主,要打要殺,我軒轅應戰便是,快將我夫人放了!”

“哈哈哈,放了,以夫人要挾?軒轅,你這是在說誰呢?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不是說過,這是你自己的妻子在對自家的姐妹動手嗎?放心,蚩尤再不濟,也不會與一個為了長生連自己血統都能舍棄的怪物為伍,倒是你軒轅,娶了個這樣連自己親妹妹都能下狠手的毒婦,想你這般連自己後院都管不好的人,才是真正的沒有資格來置喙我?”

“蚩尤,休得胡言!”軒轅聽了這話,只覺火冒三丈,明明已經勝利在望,卻半路殺出個這樣的存在,此刻,他只想不顧及所謂的帝王身份,仙家面皮,直接抽出他的王者之劍,將這廝給劈成肉末,方能洩他心頭之恨,所謂禍不及家人,無論是怎樣的爭奪,怎樣的矛盾與戰爭,你何時見過,有人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只是為了取得勝利的?尤其是在這人心淳樸的原始年代,這樣的行為,與魔道無異。

“怎麽,不信?”蚩尤好整以暇地將嘲諷的眼神轉向那個已然逼近的青色身影,“也是,這幅模樣,若不是你來找我的時候解釋的清楚,我也不能確定。還不跟你的冤家好好地聊聊。”

話畢,那青色的身影一陣,像是要隱忍這什麽一般克制住顫抖的欲望,卻因為體型太過龐大,而讓人能更加清楚的感應到她此時的震動,以及,那讓人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扭曲的心情。之後,那與她的形象完全不符的黃鶯似得楚楚可憐的聲音,則更是讓人感到不寒而栗:“陛下,我是你的阿嫘啊,你怎的不認識我了呢?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呢,要不是這賤人不知用了什麽妖法蠱惑你,我又怎麽會想到裝死避開,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陛下,難道我堂堂一個正妃,還不能處置這麽一個小小的滕妾嗎?陛下,奴家被這個賤人害成這樣,你可要為奴家做主啊!”

“嫘祖,你是嫘祖,你怎麽會變成這樣?”黃帝失聲喊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可能!像是在響應黃帝此時震驚的心情一樣,本來廝殺火熱的戰場,也不知為何,變成了兩軍對壘,一觸即發的觀望陣勢。這個沙場的氣氛,為之一寂。

作者有話要說:

☆、逝去

蕭殺之聲的停頓使得這片戰場上的血腥更加濃郁。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九玄的心裏五味陳雜。她為了避免被炮灰的命運,更因為那傳承自瑤池聖母的“反骨”,放棄了做個無憂無慮的公主,走上尋找力量的旅途。結果卻沒想到自己從一開始就身在局中,走上了和傳說中不一樣的路,卻因為倉頡的存在,要面對著比變成怪物要嚴重的多的危險去挑戰天道。而那個困擾了她許久的本來的命局,竟然被嫘祖,這個她父親明媒正娶的妻子,等價於王後的存在所取代。讓她剛剛松口氣的同時,又因為嫘祖將阿娘給挾持而將心又一次糾了起來。

第一次,九玄好像稍微有點明白為什麽盤古一族寧可滅族也要消滅命運的存在。這種種交纏的因果,說不清,道不明。那所謂的冥冥之中的註定,又讓多少人含恨而殤?九玄只覺得有什麽東西自識海深處靈光一閃,可惜眼前的形勢,容不得她去好好靜下心思考。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將阿娘從那個已經變得人不人,巫不巫,鬼不鬼的怪物手裏救出來。“阿爹,風伯雨師已經被拿下,七十二魑魅魍魎也已經漸漸力乏。阿爹千萬莫被這兩人動搖心神,煩請阿爹盡量引開他們的註意力,我好將阿娘救出來。”九玄瞞過了這場上依然鬥著的諸仙,沈著地借助血脈秘法向黃帝傳音。

軒轅師承聖人一脈,又征戰多年,聽聞九玄的話,臉上卻以收獲震怒驚詫的神色,只是若你仔細觀察他的眼睛,你便會發現那兩面的火焰正在愈演愈烈。他沈聲道:“嫘祖,你我夫妻一場,無論你受了多大的委屈,糟了多少得罪才變成的如今這幅模樣,不管你到底為什麽身為炎黃一部的主母,卻不思部族炸死而去,我都不會怪你。就算你不顧我族為了這一戰犧牲了多少硬要插足戰局還站在九黎部那邊,至少現將嫫母放了,再怎麽說,她都是你的嫡親姊妹!”

“妹妹,哈哈,這真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話!一個還在娘肚子裏面就知道爭寵的賤人,怎麽可能是本宮的妹妹?哦,對了,這賤人還真是命硬得很,連她那個比她還要強壯的可憐弟弟都沒能熬過大巫的骨血侵蝕,她居然只是毀了容貌,還用卑鄙手段健健康康地生下個賠錢貨,嘖嘖,可惜啊,那賠錢貨也是個沒用的,一離開部族就一去不覆返了,可憐哦,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一具骨架子呢?”

“嫘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嫘祖!不許你這樣咒我女兒!”哪怕已經奄奄一息,涉及到愛女,嫫母就好像有無窮的力量,對著

嫘祖看得最重要的臉面揮舞著手臂。卻不想另一邊的軒轅竟是與她異口同聲的對嫘祖進行威嚇。

嫘祖好像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張狂地笑了起來,以她如今的體積,縱使嫫母是被她抓在手裏,卻對她一點威脅也沒有。她該抓住嫫母的一只腳,轉圈似得好像是要朝軒轅那邊擲出,卻又握得牢牢地,等轉夠了,她輕蔑地看著軒轅說道:“瞧瞧,果然是一對奸夫□□呢,連說話兒都在一個調上,我的好陛下,你說奴家該如何信你呢?”

軒轅被她堵得一滯,不知該如何接口,嫫母卻是在她的手心裏低低地笑開來。曾經在她還懵懂小兒的時候,她還不知為何自己會被族人排擠驅逐的時候,她是多麽羨慕這個與她一母同胞的姐姐,眾人的愛護,阿爸的疼愛,讓那個只能躲在角落裏卑微的小人兒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去追逐,哪怕只是一個自然的回眸,她都充滿著感激。

只是,當自己一切的努力都被毫不費力的奪去,當種種機遇加身,終究讓她看清了所謂親人的真面目,也終於,讓那個心存熱血的小姑娘變得冷寂、帶上無論他人怎樣鄙夷,也沒有摘下的名為氣質的面具。

有時候,嫫母覺得,若是要一直這樣活下去,還不如一死了之。

然而,心中的那一點點叛逆和憤恨給她帶來的人生中最不可思議的美麗的意外,卻終是讓她走出了那充斥了她整個前半生的陰霾。

當她的反擊因為守護而開始的時候,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那禍害了自己半生的罪魁,終究被她撕下了那被世人讚頌的畫皮。美麗外表嚇得腐爛,讓她既心驚,又慶幸。

若是女兒沒有選擇出走,那精力集中在保護女兒身上的她,怎麽可能發現,她這位不過是有些“刁蠻任性”的姐姐,居然給她最心愛的寶貝準備了這麽一份大禮,更遑論,從中抽絲剝繭,找出當年阿娘難產的孽因。

所以,在她決定將這份大禮回敬給她的好姐姐自己享受的時候,她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了。她的女兒,既然僥天之幸躲過了被汙濁血氣侵蝕的命運,那就更應該讓她好好地活下去,至於改變的後果,她這個一直被人虧欠的阿娘,完全不建議用這條前因和自己的命去幫她填補,而丈夫,呵呵,人皇之位對於其他人是秘密,但是對於本來就有仙緣的她來說,早已心知肚明,本想到時與孩子一起在凡間安穩一生,可惜老天對他們這些帝王的“家屬”終究是有些吝嗇。貌似除了聖母娘娘,還真沒幾個女眷有好下場呢,如今這樣一箭三雕,也算是她的運氣了。只可惜,不能看到帝皇加冕,孩兒成親……

“你笑什麽?!”嫘祖被嫫母那滿不在乎的笑聲所激怒,空氣中,隱隱傳來骨裂的聲音,嫫母卻笑聲卻越來越大。她並沒有回答嫘祖的質問,而是朝著黃帝那邊狡黠地問道:“陛下可還記得,當年您與我西陵部所簽的婚書嗎?”

軒轅一楞,轉眼便柔和地回以微笑:“‘今我有愛女,慧質賢心,以桑梓織作之術為嫁,並以滕,修我兩部百年之好。’嫫母,慧質賢心這四個字,又怎麽配得上你,該是智珠在握,有勇有謀才對。”

“區區一條賤命,可當不得陛下這樣的誇獎,只是當初被人奪去一切,到底意難平罷了,如今,陛下可是認了。”

“哈哈,得賢妻如嫫母,夫覆何求?桑梓織作本就是嫫母你一手所造,這些年來我四處征戰,若無沒有你為我穩定後方,哪有我軒轅黃帝的今天?那鳩占鵲巢之人,不過一滕妾爾,我之正妻,從始至終,唯嫫母一人!”

“你們,安敢!!!”

“有陛下這句話,嫫母此生足矣,女兒,阿娘的身子這些娘來被濁氣侵蝕,還不如早早重入輪回,你要保重。”

電光火石之間,嫫母被嫘祖一掌擊飛,而嫫母,她奇跡般的變成了大力士,將一根帶著草木之香的血骨從身體裏抽出,向嫘祖的掌心紮去,嫘祖頓時吃痛,還來不及反應,幾倍已然沖到她身前的九玄擊了個正著,潰敗地倒在了這被血液浸染的大地之上。

九玄一擊即中,便不顧其他,向嫫母飛去,卻只接到了她最後那寬慰與了然的一笑,轉眼間,嫫母的身體如同失去了最後的精血一般,消散成了塵埃回歸於這片天地之中。

我的女兒,這是母親最後能為你做得一件事了。從此之後,你再也不會為那既定的命運而感到害怕,我相信,你能走得比所有人都遠,但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快樂啊!

嫫母將這未盡的話語融合在一笑之中,在那消散的瞬間,九玄仿佛看到了兩個漸漸重合的身影,一個張狂無忌,是最火辣的玫瑰,一個內斂寬和,是最清雅的幽蘭,而她們,賦予了她如今的生命,同時,給予了她她們最後的所有。一行清淚劃過臉頰,原來,比起絕望之愛,曾經用愛卻在你眼前無法挽回的失去要難過何止千百倍?什麽命運,什麽天道,在這一瞬間,九玄的心空茫一片,失去了焦距的身子搖搖欲墜。

“嫫母!蚩尤,我要你死!!!”金色的巨劍含恨而下,猝不及防間,蚩尤的頭顱應聲而落。

作者有話要說:

☆、戰後

王者之劍的全力一擊令這場戰爭迅速地落下的帷幕,敵方首領的退敗,使得頓時被氣運加持的十二金仙在不出須臾便將蚩尤的兄弟們留在了那個初露鋒芒的大陣之中,不遠處,在力牧的率領下,剩下的九黎族人或負隅頑抗,或四散而逃。

炎黃一部,終究是拿下了這場代表著人族首次權利之爭的戰鬥。如今,天下的氣運已歸於軒轅一人,只待安歇祭天之後,人皇的果位,便將就此圓滿。前來相助的眾仙,也將因此功德加身,修為大漲,離那所有仙人都憧憬著的位置更近一步。

然而這樣的結果,能算得上是大功告成嗎?

多少的生靈因為這場人族將興之劫而踏入輪回,多少的山河脈絡由於仙人們的鬥法而七零八落。當殺紅了眼的眾人肆意地破壞著他人的血肉之軀以致不少存活下來的人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當仙人們滿心歡喜的接受功德之氣卻發現那功德的金光被血色的紅塵所沾染,當你發現,劫後餘生,你的親人,卻永遠也無法再對你打開她的懷抱,不僅是九玄失去了母親,不僅是黃帝失去了妻子,更並非只有黃帝那可以組成一個團的兒子也十不存一,那是漸漸繁衍於洪荒之上的整個人族,千千萬萬個家庭,失去了他們的丈夫,父親,兒子……

哪怕他日黃袍加身,哪怕有人最終能得道成聖,如今,但凡有點見識的都能預想到,為著這已經被血腥早就的王座,曾經單純的為了生存而團結在一起的人族,只要存在一日,便要面臨著沒有止境的紛爭。

這讓眾仙剛剛放松下來的心情,又怎樣輕松的起來?

九玄呆呆地杵在那裏,她的手緊緊的握著,掌中空無一物,但是她卻像是抓住了那還來不及消散開來的點點塵埃一樣,將那空空如也的手心,視若救贖。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快得讓她覺得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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