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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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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樹花海白似雪,清新馥郁香襲人。

霧仙山依舊漫山瑩白鋪就,卻不再是萬年積雪而是遍地梨樹競相綻放。

山頂一座簡陋貧寒的籬笆小屋,被山中的精靈小獸們裝飾地格外美麗。屋頂是由地攀長的青色藤蔓,藤蔓上開滿了紅白二色的雛蕊。籬笆小屋旁的大樹上結滿了豐碩的果子,既能解渴止饞又能遮陰蔽日。

就連籬笆上都蜿蜒盤曲了各色奇異迷人的花兒。一條卵石小路從籬笆內綿延至大樹旁,形成一個圈,圈內是藤編躺椅和樹樁桌臺,桌上玲瑯滿目各式水果。一個清俊秀美的男子倚在躺椅上,好不愜意。

籬笆外,一只膘肥的小白兔腦袋上綁著汗巾將長長的耳朵收拾在後,一手指揮著搬運蘿蔔的白兔隊伍,一手揮舞著搬運山泉水的靈獸們。兔兒們一手扛一根蘿蔔,靈獸們背上馱著兩袋水壺。

“神女大人快醒了,你們手腳利索些呀!” 膘肥兔子急紅了眼,話說兔子本就紅眼。

‘吱呀’一聲,那被精靈們裝飾了無數花朵的木門打開了,一個謫仙般的女子打著呵欠從門內走出。

一身素紗裹成衣,兩縷飄絲系成帶。長長的墨發沒有修飾地披散在身後,飄然如瀑布。黛眉秀麗,黑眸如星,粉嫩中帶有些蒼白的櫻唇。額間一道殷紅仙韻卓然,絕世謫美地叫人不敢逼視。

“小兔兒,昨兒個不是叫你不要搬這麽多蘿蔔過來了麽?” 梨霜望著籬笆院裏那快要及人高的蘿蔔山,頗為無奈。

“神女大人放心,小的們在山間開坑了好幾畝蘿蔔坑。這點還不算什麽,神女大人盡管享受!” 膘肥小白兔咧開三瓣嘴,露出兩顆長長的小門牙,諂諛地笑著。

“好吧...” 梨霜無奈地揪了揪小兔兒的長耳朵,飲了一口靈獸送來的甘甜泉水,拭了拭嘴角。身形一晃,此時已經躺臥在果樹枝頭。

“梨兒快下來,樹頭這麽高,危險!” 洛衡朝樹上那人招手。

“好啊!那我下來了!” 她翻身一躍,輕巧落入洛衡懷裏。

洛衡抱著她坐下,梨霜側頭正要吻上他的臉頰,洛衡卻是一個反手將她的身子掰正,與自己對視

“殿下太正經。” 她憤憤道。

“你說什麽?” 洛衡挑眉。

“不該正經的時候老正經!咱們明日就要要成親啦!”

洛衡搖了搖頭,別扭著表情,將臉湊到她嘴邊。梨霜忍著笑意,只是此時身後忽然傳來花草被踏的聲音,二人起身回頭。

只見植被成林的大地,一頭神聖的糜獸邁著小蹄子,緩緩走來。

“又是你!” 洛衡瞇起眼睛,神情叵測。

糜獸幻回人形,藍光裏一個青色衣袍的男子顯現。

“我來找我幹兒子,不行麽?” 方君年乜了他一眼。

霧仙山中的花精樹靈,飛禽走獸都知曉。在他們神女大人與洛衡殿下恩愛纏滿時,總有一只急紅了眼的漆金麋獸忍著怒火狠狠地刨著地面。只是整座霧仙山已被洛衡殿下強大的仙氣包圍在內,山外之人是絕對進不去的。不過這也阻擋不了方君年躍躍欲試的心,雖然每次他都不會成功。

“阿年,今天我做了蘿蔔全宴,一定請你吃個夠!” 梨霜揮手撤去結界,走到方君年身邊道。

“來者是客,請進吧。” 洛衡不情願道。

方君年輕輕一笑,攬住梨霜的肩頭,自己起了一方結界。

“姓方的!你嫌命長了!”

“得得得!給我消停點,我就跟梨子說幾句話。” 方君年輕視他一眼,不予置理。

...

於是,花草地上,方君年與梨霜神情嚴肅地商量著什麽大事,而洛衡殿下卻在結界外走來走去,坐著站起,怎麽都不舒服。

良久之後,方君年走了。

也許不會回來了。

梨霜苦笑,目送他遠去,只希望這一次阿年能真正的幸福。

...

次日,霧仙山中一派喜氣洋洋,漫山梨樹被掛上紅綢帶,小白兔們個個紮上紅腰帶,排成兩隊站於籬笆外,擡頭挺胸雄赳赳,舉著嗩吶巴拉巴拉吹得滿山響。吹完之後咧嘴露出兩個長長的小門牙,拱手歡迎前來道賀的仙者。

原本不大的籬笆小屋擴建成了籬笆大屋,籬笆院內幾十桌酒席盛宴,前來賀喜的各路仙人笑容可掬,心中卻是十分同情,敢情這洛衡殿下如今娶個媳婦堪比山腳凡人的寒酸勁兒。只是此乃新娘子本人的意願,她不願回天界,只想在霧仙山操辦婚禮。洛衡是個娶妻隨妻的主兒,自然一切照辦。

院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方君年這本該大鬧一場的角兒,卻在婚禮未開場之際楞是叫軒轅將軍等人掄個幾壇子仙酒佳釀,給灌地七葷八素倒在一旁不省人事。梨霜至始至終愛著的都是洛衡,盡管這些日子她與他相伴,他卻無法在她眼中看到自己。

屋內,梨霜坐於鏡前,身後兩個婉約女子為其妝飾梳發。長長墨發挽成髻,髻上斜插一支金步搖。玄金步搖垂掛著晶潤琉璃珠,簡樸中顯得獨樹一幟。彎彎黛眉,秋水明眸,秀挺的瓊鼻,桃腮微微泛紅,如點絳的朱唇,潔白如雪的臉紅暈片片,仙氣護體之中,雪玉般晶瑩的肌膚上隱隱泛著淡淡銀光。

“絮柳姑姑,就別上妝了。” 她啟口喚住正要為她著粉的絮柳。

“也是,施朱則太紅,著粉則太白,我瞧著正好。” 汐陶笑意盈盈。

“好!那就更衣吧!這嫁衣可是我與汐陶姐親手縫制的。” 絮柳捧出一件大紅華服。

“什麽?不過一夜功夫,姑姑們親手縫制不是累壞了麽?” 梨霜愧疚道。

“這個...其實也有動用術法啦。” 絮柳心虛。

“好了好了,快給梨霜上。” 汐陶道。

大喜紅袍上身,整個人都明媚不少。

“梨子!” 裝扮時,一個女聲在門外響起,梨霜連忙回頭。

“煙...,煙姐姐?” 梨霜吃驚地望著眼前這個與前世截然不同的凡人少女,鼻頭頓時一酸。

她展開雙手抱住赤煙,姐妹情誼共敘。

“赤煙已轉世為人,如今跟著景易修仙,想來不出幾年定能修成仙骨了。” 汐陶笑道。

“太好了!” 梨霜吸了吸鼻子。

“別哭啦,哭紅了鼻子都不好看了。瞧我給你帶的什麽?” 赤煙捧著疊合紅綾,面容稚氣,眸中卻十分老成。

“紅綾?” 梨霜記得,赤煙死後唯一留下的便是一縷紅綾。

“恩!嫁衣,姑姑不讓我參與縫制,於是我做了這個。” 赤煙幸福地笑著。

“謝謝煙姐姐。” 梨霜破涕為笑。

薄紗紅綾伴隨廣袖流雲垂於地,縷金鳳紋細繡於面,長長裙擺迤邐。梨霜喜歡人間嫁娶的婚俗,於是汐陶為她蓋上紅蓋頭,緊接著二人將她攙扶出門,季華仙君候著門外,挽起女兒的手朝院內走去。

洛衡本想隨手幻化一身紅袍,可耐自家娘子執意婚禮不準動用術法,好在殷沈壁為人良善,見他甚是為難。他一介道士居然硬著頭皮跑到人間幫忙選購了件,楞是叫瞧見的凡人唏噓不已,如今這世道已變,道士都能娶媳婦。

季華仙君將女兒交付到他手中,洛衡此刻的心情難以言喻,很是緊張。他自我調息,鎮定地執起梨霜白嫩的手兒,相對而立。

各路仙人紛紛道賀,吉時已到,莫兒連忙推了推身旁老仆:“溟蔔爺爺,爹娘要拜堂啦!”

......

“一拜天地!” 璧人朝天地行禮。

“二拜高堂!” 璧人朝季華仙君行禮。

“夫妻對拜!” 璧人相對行禮。

“禮成!送入洞房!” 洛衡執起她的手,朝婚房走去。

溟蔔擦了擦額角,如釋重負。幸而他專門跑去山腳村裏詢問下人間婚俗,這才高亢喝成,像模像樣了些。

......

梨霜獨自坐在屋內良久,透過錦紗蓋頭,隱約瞧見屋內一切。

洛衡到底幹嘛去了?居然讓她等這麽久。

正想著出門瞧瞧,卻聽‘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洛衡踉踉蹌蹌倚在門邊,臉頰通紅。

婚宴結束,各路仙者陸續拜別,洛衡轉身關上大門,步伐不穩地朝大床走去。

一陣酒氣撲面而來,梨霜蹙眉,敢情這廝又喝醉了。

洛衡七分酒意三分清醒,瞅著榻前的她,晃了晃腦袋站直,擡起似乎有些顫抖是手緩緩掀起紅蓋頭。

“娘子...美...” 他笑出聲,露出潔白皓齒。

“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你還喝酒?” 梨霜乜了他一眼。

“今後...不喝...娘子說什麽...是什麽...” 說著說著他倒頭一栽,將梨霜壓在榻上。

“夫君,你怎麽這麽重啊?” 梨霜苦惱,只好施法將他翻回榻上。

洛衡一身紅袍被壓得有些淩亂,一頭墨發束於金冠之中。眼眸闔著,兩頰紅通通,長睫在眸下留影。梨霜坐於榻前,看地有些出神。初次見他時,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如今的他,近在眼前。

“娘子...我什麽都聽你的...”

閉著眼,他依舊是這句話,梨霜噗嗤笑出聲。婚前,她曾對他說,人間有三從四德,所以婚後他必須對自己三從四德,言聽計從,所以這廝緊緊牢記不敢忘卻。

其實洛衡對自己許過的每一件事都不曾忘記,不曾食言,只是造化弄人一路行來過於曲折。如今總算是修成正果,她也秉承最初的心願,將這位白龍殿下成功拐回山中當夫婿。

“夫君 ,別睡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睡了好久了,浪費好多金子了。” 她戳了戳他紅紅的臉頰,幸福地笑著。

“恩...” 洛衡忍著笑意翻了個身,將頭埋進錦被裏,扭扭捏捏擡起手,手上居然是幻化的滿滿小金塊。

“討打!” 她一聲呵斥,朝榻上人撲去,敢情這廝是裝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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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幹天後,莫兒再次下界來找自家爹娘,卻瞧見自家那爹娘相擁坐於大樹枝頭好不恩愛纏滿,楞是叫人有他有種多餘的嫌疑。於是他再次悄聲離開,回到天界在老君與軒轅將軍的輔佐下悉心打理三界政事。溟蔔也被重新獲釋歸列仙班,輔佐在莫兒左右。只是他得了教訓,從此不得幹與主人之事,只能言聽計從。

汐陶與絮柳回到姑瑤山暫代神女司掌一方,轉世為人的赤煙卻被景易以修仙造福世人的名義帶走,從此雲游四方。據說赤煙一心想拜景易仙人為師,而他卻屢次拒絕,不知何故。

季華仙君已經尋得玉瑤神女的轉世,於是不顧眾仙的反對徑自跳下輪回。只是他未料到的是,當他輪回轉世來到玉瑤身邊時,她身邊卻多了啞巴仆從,名為默音。默音墨音,季華仙君氣的咬牙切記,居然讓這廝比他先來了一步。不行!這一世他絕對不會離開玉瑤了。

梨霜偶爾會想起那個愛上阿年的竇葵,那兩個曾經侍奉過自己的小魚精。於是她先找到藍藍,再專門下界尋到兜兜的魂魄,將二人送去西天娑羅樹王佛處,蓮花池中聽禪悟道,摒棄雜念。

而方君年則看破一切,那日與梨霜商量著如何助竇葵修仙之後,告別眾仙前往蓮池,尋找那個曾經被他傷害過的小魚精竇葵。

九水倩早已魂飛魄散,幻仙蓮夜終於如願地掌控了地海龍族大權。只是那個瘋癲的九水倩就這麽死了,他頓時覺得有些寂寞呢....

......

“看來,魔神之心已滅...世間再無任何神族了...” 他輕笑出聲。

蛟山深處,一個被封印的靈魂,孤獨而蒼涼...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欣賞,正在更新的還有《嫁給一個窮書生》古代言情,甜寵。

仙俠文的還有《秋水纏綿時》,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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