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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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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裏,裴萱婷就被董夫人叫去了,蘭姑是她自作主張請到府裏來做繡娘的,身為當今主母的董夫人不可能不過問。

“娘,我做錯了嗎?”裴萱婷怯怯地問。

“沒有。”董夫人摸著她柔順的長發,“娘親只是想到你也不小了,是該開始學著掌家了,否則過幾年出嫁了一點經驗沒有也不行。”

裴萱婷不好意思地把頭垂下,即使再活一世,提起親事她還是會習慣性臉紅,小女兒的嬌羞態表露無遺。

“就明日起吧,你和媃媃一起學著,有不懂的也好互相幫助。”董夫人說。

“那三姐姐呢?”裴萱婷念著裴萱妙,這也是她的姐姐。

“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叫上她。”

董夫人心裏暗笑,她是故意把裴萱妙落下的,若是婷婷提起,她就做個順水人情,今後裴萱妙會記得婷婷的好。姐妹就該互相扶持,像二房那樣弄得互不理睬可不行。

裴萱妙聽說裴萱婷特意在主母面前為她求得了學習掌家的機會,果然心懷感激,連日連夜趕出了一副畫來,叫暗香包裝好,親自給裴萱婷送去。

外頭都流傳荊國公府有三寶,裴二小姐的琴聲、裴三小姐的丹青以及裴四小姐的墨寶。裴萱媃時不時就會接到其他府上的邀請去作宴,彈琴是少不了的,而裴萱妙和裴萱婷的字畫在閨閣間也傳得飛快,甚至還有不少閨秀出錢請二人畫扇面題字的。唐婉出嫁時,兩人合力繪制了一幅巨大的屏風當作添妝送了去,一度引起了轟動,再加上第一才女裴萱媃,荊國公府的姑娘如今是一個比一個搶眼。

裴萱妙到木樨院路上,恰巧碰上了宮裏回來的陶澤。陶澤如今不在國子監念書了,每日都是去宮裏陪太子,偶爾太子也會到荊國公府上來拜見師傅裴尚石。一聽裴萱妙是給裴萱婷送畫的,對繪畫頗有興趣的陶澤也巴巴跟著來了。

暗香在眾人面前展開了畫卷,是一副春日戲蝶圖,圖上繪著青草遠山,細細一瞧,正是那日出游的地方。畫面中間是幾個小兒在撲蝶,男孩紮著沖天辮,女孩紮著羊角辮,粉嘟嘟的臉龐配上歡快的表情,煞是可愛。目光移至右下角,那裏還躺著一只大花貓,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這畫兒真美。”裴萱婷由衷地讚嘆。

陶澤也跟著點頭:“這畫是用了心的,當是一副佳作。”

被兩人連著誇,裴萱妙也有幾分得意,不枉她用了這麽多年潛心練習,一年的進步都可以抵得上人家幾年,這對她來說可是足以傍身的技藝。

“四妹妹題個字吧?”裴萱妙提議道。

“也好。”裴萱婷見畫上特意空了一塊,知道是專門為她留的,想了想,題了首小詩在上頭,又印了自己的章子。

“說到蝴蝶,你們聽說過梁祝的故事嗎?”見丫鬟把畫收好,陶澤問道。

“是梁山伯與祝英臺嗎?”裴萱婷問。

“是的。”

梁祝的故事起源於西晉,就算是裴萱婷也是聽說過的,她突然想起陶澤曾經講過的陸游與唐婉的故事,忍不住唏噓,為何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若是把這個故事畫成連環畫,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看呢?”陶澤自言自語。

“連環畫?”提起畫,裴萱妙第一個來了勁頭。

“是那種繪有插圖的本子嗎?”裴萱婷問。

如今市面上逐漸流行起這種書本,叫不少不識字的人也看得津津有味,從前裴萱婷的屋子裏也藏了好幾本,都是裴煊致他們帶給她的。

“沒錯。”陶澤說,“這樣動人的故事,不畫出來可惜了。”

“這是個好主意。”裴萱妙讚成。

兩人一拍即合,當場就決定聯手作畫,將梁祝的故事用繪畫的形式表現出來。

得得得,又沒她的事了,裴萱婷撅著小嘴看著興致勃勃的兩人,被排外的感覺可真不好。

“少爺!少爺!”某個小廝在院門口叫喚。那小廝叫霍冰,原先叫六子,陶澤給他改了名,跟著霍清的姓。

“怎麽了?”陶澤走過去。

小廝見院裏還有兩個小姐,將嘴湊到陶澤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陶澤立刻皺了眉,面上一片烏雲。裴萱婷難得見陶澤這番陰沈的模樣,想來是出了什麽事。

“發生什麽了阿澤?”裴萱婷輕聲問道。

很奇怪,裴萱婷的聲音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魔力,讓人煩躁的心一下子就沈靜了下來。明明是個備受寵愛又愛撒嬌的嬌小姐,可那甜甜軟軟的嗓音卻偏偏叫人聽著舒服。

“沒事,酒樓裏出了點事而已,我去處理一下。”陶澤回過頭來安她的心。

陶澤走後,裴萱婷對芍藥使了個眼色,芍藥悄悄退下了,直到吃過晚飯才回來。

“聽說今日戶部左侍郎家的小公子去酒樓了,結果鬧了起來。”芍藥對裴萱婷匯報。

“發生了什麽事?”裴萱婷吃著果子的手停了停,問道。好客來酒樓口碑一直很好,加上貴賓眾多,平日裏基本沒人會去那裏鬧事的,好端端的怎麽今日突然就和戶部侍郎家的人鬧了起來。

“聽說是湯裏面發現了一只蒼蠅,那位白公子非說是湯裏本身就有的,店小二不肯承認,這不就鬧大了。”

裴萱婷彎眉緊蹙,這可真是屢試不爽的把戲,只要有那麽一次,都會給酒樓帶去不好的影響。

“後來呢?”裴萱婷攥緊衣袖追問。

“澤少爺派了人過去處理了,具體怎麽做的,奴婢也打聽不出來,不過那位白公子總算是被哄走了。”

“小姐,我可不信酒樓裏會大意到沒發現湯裏有蒼蠅,定是他們故意找茬。”海棠氣呼呼地說道。

“樹大招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菡萏憂心忡忡,“白公子家世不低,這次被他找上門,澤少爺可辛苦了。”

“恐怕那只是個出頭的,並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裴萱婷說道。

“什麽意思?”芍藥不解地問。

裴萱婷沈默,有些事情她也無法說太多。戶部左侍郎白大人是肅王的人,這事恐怕就是大哥他們都不清楚,裴萱婷知道,是因為上一世她與陶則成親不久後白大人因犯錯被人彈劾,眼看著就要降職甚至可能丟官,卻因為肅王從中周旋,最終只是罰了一年的俸祿。也就是那個時候,人們才知道侍郎府與肅王府關系匪淺,這之前若不細心留意,還真難發覺。

這些話,裴萱婷無法找人去說,畢竟一個深閨中的女子是無從得知這些事情的,但是讓她裝作不知道,她自認為她也不是那麽冷漠地袖手旁觀的人。

裴萱婷想了想,抽出一張平日裏習字的紙,用左手歪歪扭扭寫了兩個字,又叫過菡萏,仔細囑咐了幾句。

第二日,陶澤從酒樓裏拿到那張紙,展開來一看,是兩個歪斜的字“肅王”。陶澤這一整日都愁眉不展的臉上總算有了點別的表情,對於這樣的通風報信,他自然是驚訝的。

陶澤沒有一下子就相信紙上的信息,陶澤是酒樓東家的事情知道的人極少,肅王沒理由查得到他身上,他自認為他做事還是滴水不漏的,就是荊國公府上下也只有幾個主子和極少數忠心耿耿的下人知道,就是太子當年也查了好久無果,還是陶澤親自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不過,當陶澤再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那張紙團後,他的嘴角掛上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酒樓被人鬧事的事情荊國公府的人都知道了,董夫人聽說後也頗是焦慮,正巧二房的丁夫人也在,兩人也小聲談論起這件事。

“娘,沒事的,阿澤會處理好的。”裴萱婷安慰道。

“可是有一就會有二,阿澤還只是孩子,就怕他一個處理不妥當,會給酒樓的今後帶去麻煩。”董夫人的擔憂不無道理,有些紈絝子弟根本不和你講道理,他想找茬就找茬,完全就是秀才遇到兵。

裴萱婷不是不擔憂,只是想到那是阿澤,她心裏就定了幾分,無論前世今生,陶澤都不是一個輕易就會被人欺負了去的人。

“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侍郎府幼子,竟然也敢砸阿澤的場。”裴萱媃天生的驕傲讓她特別在意身份地位。

“大夫人、二夫人,澤少爺來了。”丫鬟在外面通報。

“媃妹妹說得對,一個侍郎府家的紈絝公子敢有底氣這麽做,背後必有人。”陶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原來裴萱媃的話竟被他聽到了。

裴萱媃一驚,府裏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酒樓是陶澤的,剛才可是特意把無關的丫鬟都退下去了,竟然還叫陶澤在屋外就聽見了她的話。這一點倒是她多心了,陶澤能聽到,純粹是因為他異於常人的聽力,邊城那地方,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會引起警惕,加上陶澤本身又是個敏感的人,對聲音異常警覺,給他帶路的丫鬟可什麽都沒聽見呢。

裴萱婷聽陶澤這麽一說,知道他必是看過自己寫的紙條了,心裏有些小緊張,說不出的糾結,既希望陶澤沒發現是她遞的消息,又渴望他知道是自己在幫他。

“母親。”裴萱媛在下座嬌嬌喊了一聲。

“什麽事?”丁夫人不悅地問道。

“媛兒如今同玉琳郡主關系不錯,要不女兒去求求郡主,讓她找肅王爺說說?聽說肅王爺是酒樓最尊貴的客人,在貴賓榜上都是留著名字的,有王爺出面,想必那位白公子也不會再找澤哥哥的不是。”

聽了這話,陶澤習慣性瞇起了眼,如果說之前他對紙條上的話是七分信的話,如今已經有九成九了,剩下那一點,只是他個性使然,萬事多留一個心眼。

酒樓才出了事,裴萱媛就急著炫耀自己的關系,她想讓陶澤念著肅王的人情,又或者,這是在暗示呢,肅王知道酒樓東家是他了,想要對付他隨時都可以。至於肅王是怎麽知道的,答案也不言而喻了,犯人就在跟前呢。

可以說,沒有裴萱婷那張紙條,陶澤一時半會還想不到這麽多,然而如今前後串聯起來,就什麽都想通了。裴萱媛洩露了他的身份,肅王派了白少當先鋒給他惹事,這是赤♀裸♂裸的警告。

作者有話要說: 牙疼,無心碼字,更新晚了果咩~

為了補償,給大家出個題吧,從車上聽來的:

三個提示,打兩個字。

1、嘴

2、公主

3、一朵花

明日給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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